第24章 夜襲
夜襲
穿越連綿曲折的群山,廣袤無垠的草原、荒無人煙的沙海,用了一個多月時間,七人終于趕到離常箐城最近的城鎮——浮煌。
從浮煌城到常箐城只需半日。
持續不斷趕路,大部分時間露宿野外,他們疲憊至極,正好浮煌城是去常箐城的必經之路,于是入城投宿客棧,準備修整一晚。
浮煌是個小城,四季溫暖如春,花開滿城,蜂飛蝶舞,街上人人穿着相似的奇異薄衣,賞心悅目。
此處是香香族的聚居地,據說此族崇尚花,供奉花神,鐘愛花香。
他們所住的客棧,牆角屋檐雕刻的是富貴花紋,一層放着鮮豔喜慶的長壽花,房間裏有玲珑潔雅的銀葉蘭,連沐浴時也放香氣怡人的百紅香花瓣。
晚飯,客棧女掌櫃熱情地親自送來一碟花餅、一壺花茶,道:“各位客官,這是本地特色的花餅,以不同花種的花瓣為餡,糯米為皮,香而不膩。”
“還有這是本城獨有的星璃花茶,星璃花只只于星雨之夜盛開,味淳而清甜,十分稀少。此兩樣都是以本族秘法制作,味道獨特,今日送予諸位嘗嘗。”
那碟花餅個個精巧,每一塊都似一朵盛開的鮮花,外形、顏色、香味均不相同。
小玥拈起一塊,咬一大口,随即眼睛大睜:“也太好吃了吧!”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塊,“從來沒吃過種口味的餅,鹹、甜、酸混合,軟糯香甜,你們快嘗嘗。”
啊銳懷疑道:“一路上你吃哪個不說好吃?”
小玥:“這個不一樣,真的。”說完把手裏的半塊餅直接塞他嘴裏。
啊銳嫌棄道:“你怎麽把吃過的給我?”
正想吐出來,“嗯?好香啊。”他睜大眼睛嚼動幾口,含糊道:“隊長子域你們也嘗嘗,确實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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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紛紛動手,一人一塊正好。片刻,徐離澤蘭點頭:“确實不錯。”
女掌櫃這時笑吟吟道:“要是喜歡,諸位上路時可多買些帶上。”
原來不是白送,而是想他們能再多買點。
“不過……”她轉頭目不轉睛看向徐離澤蘭,“要是這位公子今夜願意與我共度良宵,你們所有人這幾日的吃住我可全免。”
徐離澤蘭:“……”
他禮貌微笑道:“掌櫃說笑了。”
女掌櫃:“啧,不行?可惜了,已經好幾年不曾碰見過如你這般清俊灑脫的極品男兒,真是浪費。”
她轉向子域,“要不小公子你考慮考慮?雖然嫩些,但臉長得美,身高腿長,也算合我口味。”
子域冷冷道:“不必。”
“唉,好吧。”女掌櫃搖着絹扇,又轉而倚在啊銳椅子旁,身上薄紗衣滑落香肩,“不如你來?你的臉雖不如那倆,但身材不錯。”
啊銳僵得像塊石頭:“啊,不用不用。”
女掌櫃意興闌珊起身,“啧,你們這幾個大男人怎麽回事?好不容易見到這麽多美人,竟沒一個懂風情的。”
小玥睜大眼:“姐姐姐姐,你還沒問我呢?”
“你?”她桃花眼斜斜一撇,搖頭,“太矮,不成。”
秦盡好像聽到了小玥心碎的聲音。
小玥不甘心地指向秦盡:”那他們呢?”
女掌櫃看向季衍和郁舒,翻個白眼:“我不找有主之人。”
然後轉向秦盡,上下一掃,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搖搖頭擡步往包廂外走。
秦盡:“?”幾個意思?
小玥則好似找到難兄難弟,手勾在他肩上,道:“唉,真過分。”
飯畢,他們各自回房。
浮煌城只有兩家客棧,七人到時只餘三間房,于是徐離澤蘭、小玥一間,啊銳、郁舒、季衍一間,子域、秦盡一間。
客棧後山有一溫泉,無數新鮮的百紅花瓣從上游飄至溫泉池,熱氣蒸騰,幽香陣陣。等到人少之時,七人裹上長巾,入池浸泡。
溫熱的泉水、沁人的花香無孔不入地撫慰疲憊的身軀,秦盡只覺渾身輕盈松快,身體仿佛沒有重量。
他們懶懶散散地倚在岸邊,沒人說話,只閉目靜聆從庭院傳來的悅耳琴音。
泡完,小玥去找掌櫃的買花餅和花茶。
回房之後,秦盡撲上床,滾到內側,很快擁被睡着。
夜半,他感覺身邊好像有一個火爐,烤得人直冒汗。那火爐越來越熱,還越來越近。
他煩躁地睜眼,入目即是半裸的胸膛,吓得差點沒跳起來。他與子域兩人側躺,身體幾乎沒有一絲縫隙地貼在一起。
子域亵衣半散,鎖骨至小腹露出一片勻稱流暢的肉色,他身體的不正常熱燙清晰地從相貼之處傳來,頭頂的呼吸也比往常粗沉。
他一只手不知何時,從秦盡下衣擺伸進,直貼後腰皮肉。秦盡有點癢,稍稍挪動,可只是輕輕一扭動,那手立時一緊,五指與掌心的熱燙讓他整個人一縮。
上方的呼吸不僅沉,還越發急促。秦盡伸手摸他額頭,是與身體一樣的熱,但不像發燒。
他想去叫郁舒來看看,不料剛坐起來就被一把扯了回去,重重倒在他身上,手肘硌在胸口。這麽大的動靜,人竟然沒醒。
他皺眉,情況不對勁。
秦盡用力搖搖他:“子域?子域醒醒!”
下方的人睫毛顫動,半晌,慢慢睜開雙目,他的眼睛很紅,口中呼着潮熱的氣。
眼神也并不清明,微有混濁。
秦盡去敲隔壁的門,來開門的是季衍,屋內點着一盞暗燈,床上隐約可見一人身影。啊銳不在這個房間。
聽說情況,郁舒披衣起身來到房間,把過脈,他道:“是之前服用未炮制鲮魚心的後遺症,因為壓制欲望太久,今夜一次爆發。”
見秦盡一臉擔憂,他道:“只會發熱難耐而已,挨過就行,無需服藥也不會傷身,以後也不會再犯,不必憂心。”
他們出去後,秦盡坐在床沿。
子域剛喝下一大壺清茶,已經清醒幾分,但仍是熱燙,呼吸粗重。
這大半夜的,也不好沖冷水什麽的,秦盡只能多給他倒涼茶。
可,他的呼吸越來越粗沉,臉也越來越紅,眼神也迷離起來。他靠在床頭,仿佛獵人鎖定獵物般,雙眼緊緊盯着秦盡。
秦盡:“……”
老天,好像有點不對頭。
在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中,他頭皮發麻寒毛直豎,不由想往後退,屁股剛動,放在床沿的手被抓住。
他的手真的很燙。
“要、要不,我出去,你自己解決一下,怎麽樣?”
許久,子域用力晃晃頭,似乎才理解了他說的話,道:“好。”聲音粗啞低沉。
秦盡來到門外走廊盡頭,看滿天的繁星。
“咔嚓……”黑暗中有細微的響動。
走廊下是客棧後院,秦盡開目力望去,看到十來個持刀蒙面的黑影正越過圍牆。
他連忙跑回去叫醒隊長說明情況,徐離澤蘭皺眉:“很可能是沖我們來的。”
“啊銳去叫季衍、郁舒,秦盡回去叫子域,快!”
啊銳敲隔壁的門,秦盡走回房間外直接推門而入,下一刻,他趕忙拍上房門轉過身背對床。
要命,剛剛的太急,他完全忘記子域正在做什麽。
剛剛那一幕徘徊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推門而入之時,子域倚在床邊頭朝後仰,亵衣淩亂挂在臂彎,熱汗從輪廓清晰的下巴滾至起伏的喉結,滑過心口,沒入小腹深處;他眼神迷離,骨節分明的右手正放在那物上緩緩動着,薄被一半蓋在修長裸露的腿一半拖地。
突然見到秦盡,他轉過頭,眼神霎時變得清明淩厲。
背對他,秦盡解釋沒敲門的原因。
身後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房間隐約能聞到一股清淡的異味。
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他們聚在隊長屋內。房裏沒有燃燭,四下俱靜。
窗棂開着一條小縫,秦盡隐在一旁細細觀察庭院的情況,“十一人,正圍在一處商議。”
徐離澤蘭輕聲道:“把行李都背上,季衍把地圖給我,子域也将另一把鑰匙給我。”
他接過東西貼身放置,“萬一你們被抓,被威逼之時就順勢交代東西都在我身上,讓他們來追我,等人一少再趁機逃離。”
“我會盡量跑遠一點,争取時間。”
啊銳滿臉憂色:“隊長!這太危險了……”
徐離澤蘭:“就這麽辦。”
“其它的都按照之前說好的,保護好自已,不要莽撞。”
衆人:“是。”
秦盡低聲:“他們動了,在撬後門。”
徐離澤蘭:“準備。”
他、啊銳、子域隐在門後,其他人蹲在床後角落。
許是那事被打斷,子域的臉色有點陰沉,像憋着一股未抒發的氣。
秦盡将子淵給的匕首握在右手,把徐離若給的毒粉緊捏在左手。
樓梯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四周空氣似乎變得凝滞,衆人徒然緊張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房間,秦盡下意識屏住呼吸。窗扇映出幾道黑影,有人繼續往前走,有四人留在門外。
聽腳步聲,他們似乎很清楚該去哪間房。
衆人一動不動放輕呼吸,片刻,窗戶一處紙被戳開,一股青煙随伸進的竹管飄散,他們連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少頃,門闩被撬動,咔噠掉地。“吱呀——”門被慢慢推開。
秦盡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蒙面黑衣人分兩波進門,他們姿勢警惕,手裏的劍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長廊外昏黃的光照在門口,地上四個模糊的影子離得越來越近,門後三人手拿浸過迷香的巾帕,在他們正好都出現在眼前時,猛地上前捂住其中三人的口鼻!
“唔”黑衣人大力掙紮,不過迷香藥效強勁,不過幾息就相繼失力軟倒,三人将他們輕放地上。
剩餘一人在聽見聲響時第一時間回頭,彼時子域三人還抽不出手,他提劍便刺向距離最近的啊銳,徐離澤蘭飛起一腳踹他腹部,他力氣奇大,那人往後連退數尺才站穩,嘴角溢出血跡。
他正巧停在季衍和秦盡身前,背對他們,秦盡悄悄起身,左手一揚,毒粉撒出,那人再要捂鼻已來不及,身體瞬間往地上軟倒,季衍沖上前接住他的身體和差點落地的劍。
幾人松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
門半掩,依舊是三人隐在門後,他們打算用相同的辦法對付剩下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