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饅頭山
饅頭山
等婆孫倆去休息，七人聚在一屋中，季衍道：“已經探明，秘庫應當是在一座小山中，不過具體在山的哪一處，還需要細尋。”
啊銳凝重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是守着它，還是将裏面的東西取出來？”
小玥：“按理說，沒有我們，王府和天雄的人是找不到這裏的，只要咱們不被抓到，秘庫就能平安無事。”
“不如我們先在長箐城找地方躲起來？再随機應變。”
啊銳搖頭：“他們已經知曉誰是持鑰人，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們，怒急之下恐怕會采取非常手段，到時很可能會殃及明水城中的族人。”
子域：“為找到明水城甘願花費十二年，說明他們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現在族人也在他們的監視之下無法離開，如果我們一直躲避，他們必然會從族人那下手，以族人的安危逼我們現身。”
小玥皺眉：“那怎麽辦？就算咱們将秘庫內的東西取出，他們也照樣可以用族人相逼讓我們交出來。”
子域：“現在兩方還在找我們的蹤跡，暫時不會分身去明水城，在不知道他們是否有特殊手段找到秘庫所在的情況下，把秘庫裏的東西取出來更為穩妥。”
徐離澤蘭點頭：“沒錯，将東西取出是上策。”
“出發之前，我已警示過族老，在我們出城後他們就會一直緊閉城門。”
“王府和天雄醫館從京都派的人到西石，至少需四個月，所以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利用。”
子域：“而且明水城也不是那麽好進的。”
徐離澤蘭：“還有那些身手淩厲的暗衛也不是好培養的，在浮煌城襲擊我們的十幾人估計已是全部，路上只要能避開他們回到明水城，我們就能安全。”
小玥：“啊？回明水城他們不還是會追來，到時會不會連累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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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離澤蘭搖頭：“會有人相助，此事不必擔憂。何況城中的守衛也不是吃素的。”
“趁他們還未找來，我們必須盡快将秘庫裏的東西取出，然後馬上喬裝回城。”
衆人：“好。”
翌日幾人天蒙蒙亮就起床，正洗漱，看見啊年從院外疾步跑進來，他喘着粗氣急急道：“村口有一群人在打聽你們，看起來不像好人。”
徐離澤蘭問他：“人多嗎？”
“嗯……”啊年一只一只地掰手指頭，數過一輪後搖搖頭，“我數不過來。”
那就是不止十人。
秦盡三兩步跑上樓憑欄遠望，須臾，朝下道：“十三人，沒見過，正朝這裏過來！”
徐離澤蘭喝道：“快，帶上東西從後門走！
他們快速收好行李與珠婆婆匆匆告別，老人家不明所以，但熱情地塞了許多吃的。
臨走，子域蹲在啊年身前交代道：“如果那些人來問，千萬不要說你曾在村口看見他們，更不要告訴別人你提醒過我們。”
啊年一臉疑惑，但乖乖點頭。
秦盡一直以為以他這樣冷清的性格，不會喜歡天性喜鬧的小孩，沒想到他對小孩其實還挺細心。
七人從院子後門悄悄離開，路上專挑隐蔽的小路走，以避開暗衛的視線。
細雨迷蒙，山風肆虐。
因地勢高，這裏山間格外冷寒，潮濕的白霧徘徊不散，草叢與樹葉上凝的水珠不斷打濕衣裳。
半日後，他們到達蒼狼山山腳，粗粗吃過幹糧，七人腳步不停往山頂爬。
登頂之時，恰逢雨停雲散，日光驅散白霧黑雲，照亮遠方一座圓矮小山。
那山沒有高大的樹木，覆蓋綠草，其間點綴五顏六色的小花。
莫醉村周圍的山峰大多如此模樣，這座長得饅頭似的小山在其中并不起眼，更不像藏了一個秘庫。
郁舒疑道：“真的在那？”
季衍點頭：“先祖的留下的指點之言就指向那處。“
徐離澤蘭：“不起眼才是對的，走。”
待到小饅頭山時天色已晚，他們在背風處找了個角落過夜。
火光明明暗暗，啊銳道：“奇怪，他們怎麽會知道咱們在莫醉村？”
“難不成他們真有什麽特殊手段，能自己找到秘庫具體所在？”
子域：“也有可能是我們的行蹤洩露。”
季衍皺眉：“從浮煌城開始，我們一直很小心，行路也沒留下什麽痕跡，按說不應該這麽快被找到。”
秦盡點頭：“入常箐城後，便沒再觀察到任何有人跟蹤的痕跡，按理今早之前我們應該都還沒被人發現。”
徐離澤蘭嘆氣，“明日天一亮我們馬上出發，必須要盡快找到秘庫。”
他們心頭沉重，也沒怎麽休息，第二日天微亮便動身前往小饅頭山。
天上陰雲密布，山間薄霧冥冥。
小饅頭山綠草如茵，五彩缤紛的豔麗小花随處可見。
這山矮而小，不用一個時辰便能登上最高處，秦盡環目四顧，并沒有看到像“門”的地方。
這裏連個比狗洞大的窟窿都找不到，更不消說洞府。
秦盡：“這，實在看不出哪裏特別。”
啊銳：“這山看起來屬實太過普通。“
郁舒蹙眉：“這要怎麽找？”
季衍：“再多搜尋幾遍，說不定有線索。”
徐離澤蘭：“繼續查探，找出為止。”
于是幾人開始一遍遍搜山。
第三遍時，啊銳拍拍小玥，問道：“你怎麽回事？從珠婆婆家出來，就不說話。”
幾人也都看向小玥，他被阿銳碰到時像還在走神，吓得一抖，迷茫地問：“什麽？”
啊銳又說一遍，小玥愣怔片刻，心不在焉回道：“沒事。”
幾人面面相觑，這明顯不大對勁，平日裏他是最活潑、話最多的，也最愛湊熱鬧，而從昨日開始，他不僅沉默安靜，還總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
“啊——”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接着是“砰！”的一聲大響，幾人吓一跳，轉頭看見郁舒摔趴在地上。
季衍手忙腳亂地扶他起來，給他拍身上沾到的泥土草葉。
郁舒右臉頰被鋒利的草葉劃出一道手指長的口子，幸好不深也未流血，不過季衍還是一臉心疼地恨不得以已代之。
他站在郁舒對面很近的地方，一臉擔憂地伸出手用指腹輕撫摸傷口，然後把人按坐在鋪着自己外衣的石頭上，從藥箱中找出藥膏為他上藥。
這一系列的動作季衍做得既快又熟練，可以說是一氣呵成，讓人不由懷疑他私下已經做過很多次。
而郁舒則是一臉“這沒什麽”的淡然模樣。
從浮煌城和好後，這倆人之間總有一種別人插不進的默契。
休息半刻，他們正要繼續時，子域突然道：“等等。”
他神情忽然肅穆，“有靈藥的味道。”然後指向剛剛郁舒摔跤的地方，“從下面傳來。”
那地的泥被踢開一點，露出些石色，幾人将附近的泥土挖開，發現這一片全是堅硬的石頭，而且是連續整塊的，只是有幾絲縫隙。
子域說味道就從縫隙中出來的，“雖然味道非常淡，也不認識，但清香沁鼻，可以肯定是極珍貴的靈藥。”
啊銳：“難道秘庫在這下面？可這，該怎麽進去？”
徐離澤蘭：“這片硬石應該是秘庫的頂部或者牆壁，不是門，門就在附近，大家找一找。”
于是衆人分散開，在周圍仔細查看。
子域對秦盡道：“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坡度較大、草木較為稀疏，或有硬石的斜坡。”
秦盡開目力四掃，果然在左翼不遠看到一處符合的斜坡。
來到斜坡，費勁扒開一小片表面的泥土草木，裏面漸漸露出一點銅鏽。
他忙招呼衆人。
七人合力将斜坡表面的所有泥土挖除，兩扇鏽跡斑斑的青銅門緩緩出現。
青銅門嚴絲合縫嵌在堅硬的岩石中，約半人高六尺寬，左半扇門雕刻一株栩栩如生的八葉靈草，與銘牌上的那株一模一樣，右半扇門上有兩個鎖孔。
整扇門角落遍布秦盡從未見過的奇異花紋，透出一股古樸神秘的味道。
終于找到傳言中的秘庫，衆人內心激動，都沒有說話。
良久，徐離澤蘭從胸口中拿出兩把同樣花紋遍布的鑰匙，微微顫抖地插入鎖孔。
“咔噠——”兩聲清脆的開鎖聲。
徐離澤蘭眼神一亮，伸手去推門……結果沒推動，他皺眉，再次用力……還是沒推動。
于是啊銳和子域也上前幫忙，結果只推開一條縫，啊銳：“這門真重，你們也一起。”
除郁舒，六人擠在一起将手放到門上，啊銳喊：“來，一二三，推！”
“吱——”一聲沉重悠遠的聲響，他們終于将左半扇門推開半邊，是正好人能進去的大小。
這門确實夠沉的。要不是臂力奇大的隊長在，以他們幾個的力氣估計是打不開的。
門裏視線昏暗，不過呼吸并不沉悶，想是有空隙的。
啊銳點起門口的油燈，裏面的空間只有一張床大小，牆壁全是堅硬的岩石，上面布滿利器開鑿的痕跡。
看來這岩石小洞是當年先祖是一點一點鑿出來的。
洞裏只有兩個厚實的鐵箱，箱外花紋與鑰匙和青銅門一致，箱上密密麻麻纏繞小指粗的鏈條，鏈條末端穿過一把未曾生鏽的精巧銅鎖。
徐離澤蘭擦掉鎖上的灰，只見鎖底刻印兩個古文字，“火屠？”
季衍：“是傳說中擅長煉器的火屠族。”
啊銳疑惑道：“什麽族？”
季衍：“五百年前，傳說有一火屠族，此族之人最擅用山中炙熱的火漿錘煉鐵器、銅器，他們打造的刀、劍等利器削鐵如泥，銳不可擋，當時人人都以擁有一把火屠族打造的武器為榮。”
“古書記載，後來此族因不願為權貴所用，而銷聲匿跡。”
“這裏的青銅門、鐵箱、鐵鏈、銅鎖想來是先祖請此族人打造的。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這鐵鏈與銅鎖的組合名為金精鐵鎖。”
子域：“傳聞金精鐵鎖水火不侵，數千年不腐，非鑰匙不可開啓。”
季衍：“沒錯，沒有鑰匙，這鐵鏈和箱子不管用多大的外力也是破不開的。”
啊銳：“那可真是好東西，萬一要是箱子落入敵手，只要手握鑰匙，我們也還有機會。”
徐離澤蘭：“拿上東西，走。”
此時，子域突然眉頭緊皺，低喝道：“不好，有生人的味道！”
秦盡一凜，忙從門口暗暗挪到斜坡邊緣窺視，看清之後，頭皮頓時炸開，只見十幾個悍匪似的男人正持刀快步而來，距離已不足十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