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受傷

受傷

“咻——”又是一支冷箭從斜裏朝秦盡襲來,“叮”依舊是子域替他擋掉。

許是顧慮萬一他跟曹邗之間還有轉機,其他人攻擊時都會刻意避開秦盡,盡量不得罪。

而蛇目男子卻恰好相反,他好像十分恨秦盡,手中冷箭專往他身上射來。

若不是子域護他,秦盡恐怕已經身中數箭,命喪黃泉。

“叮锵——”刀劍相擊的聲音越來越密集。

徐離澤蘭、啊銳、子域三人先前受的傷還未好全,身上又添許多新傷。

季衍因保護郁舒和小玥,也受了傷。

地面的鮮血越積越厚,雙方似乎都已殺紅眼,越打越狠。

他們人多,徐離澤蘭幾人漸漸露出頹勢,再這麽下去,很快就會落敗。

秦盡心內焦急,如有萬蟻咬噬,可又不知該怎麽做才能改變現狀。

“咻——”又是一支冷箭。

這次子域被攻擊的人帶的有些遠,不過他還是以手臂中刀為代價勉強脫身,飛速過來替他擋下。

他原本清澈的雙眸布滿紅血絲。

秦盡第一次覺得胸口這麽疼,滿腔酸楚從心底湧來,似要将他撐裂。

很快,徐離澤蘭三人被逼得往門內退了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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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也是血脈能力者,手力初階三級,他跟另兩個刀法強的人專門對付徐離澤蘭。

徐離澤蘭雖然是雙能力,身法也強,但架不住人多。

“叮——”啊銳的劍被打飛,撞到岩石上發出清脆的斷裂聲,一把彎刀即落向他脖頸!

“咔——”徐離澤蘭搶上去替他格開,而另一邊喬原本擊向他左肩處的刀卻改而斜刺胸口,此時曹邗陰柔的聲音響起:“別傷他要害。”

喬趕忙收力。

“噗——”刀入肉的聲音響起,徐離澤蘭身前後背非要害處同時受三刀,他哇的一聲吐出一灘紅血。

啊銳凄聲喊道:“隊長!”

子域旋身,替徐離澤蘭擋掉三人。

啊銳恨恨跳起身與他一道迎敵,可二對五,根本打不過,只是兩人堅決不肯再退一步。

郁舒忙将徐離澤蘭扶到後方坐下,為他快速止血上藥。

“叮當——”又是兩聲銳響。

子域、啊銳手中的劍竟然同時被打落,脖頸随即架上兩把刀。

柔軟脆弱的脖頸只需利刃輕輕一劃,便出現一道血口。

季衍、小玥也被人抓住。

徐離澤蘭想起身,卻被郁舒一把按坐回去,然後三兩下敷上藥粉,包紮。

不等他将藥粉收回,幾人上前粗暴地把兩人摁住。

現在,除去原地未動的秦盡,所有人都被制住。

曹邗、林昂彎腰從門口進來。

林昂道:“唉,何必呢?結果不都如此,一開始就服軟不是更好,也不必受傷遭罪。”

曹邗居高臨下站在徐離澤蘭面前,問他:“打開鐵箱的鑰匙在哪?”

因失血過多,徐離澤蘭臉色冷白,他看一眼衆人,漠然回道:“我不知道。”

曹邗:“哦?”

他轉身慢慢踱到啊銳附近,朝旁邊伸手,一手下畢恭畢敬送上一把刀。

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嗤——”的一聲,那刀插入啊銳大腿,鮮血直湧。

“呃……”啊銳發出一聲痛鳴,再又咬緊唇,強忍痛意。

他擡起頭,用銳利無畏的眼神直視曹邗,似乎在說:來啊!盡管來!

曹邗:“嗯?有趣。”

說着他漫不經心地将刀拔出,似在欣賞其上以鮮血畫就的圖騰。

啊銳滿臉冷汗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呼吸粗重。

曹邗轉向徐離澤蘭,再次問:“真的不知道嗎?”

“這裏七人,我只需你一個,其他人死不死無所謂。”

徐離澤蘭黑發淩亂,衣上血跡斑斑,他氣勢徒然淩厲,恨恨道:“确實不知道,祖上并未告知。”

曹邗混不在意,陰恻恻道:“是嗎?”

他轉身繼續緩慢踱步,陰冷如蟒的目光輕掃衆人,最後停在小玥、子域兩人中間,似在考慮該選誰才好。

子域擡頭,淡淡撇他一眼。

曹邗随即眼皮一擡,往左半步,停定在他跟前。

秦盡呼吸一窒。

曹邗将刀提起,刀尖鮮紅的血色已凝成血漬,他不悅皺眉,身側的林昂立馬有眼色把自己的刀換過去。

他眉頭一展,神情陰鸷,手指緩緩在雪亮的刀身從頭劃過,然後唰地指向子域,“你的眼神真讓人不爽。”

“讓人讨厭的東西,就該毀掉!”

徐離澤蘭雙目發紅,吼道:“他們不過是幫手,不知內情,有什麽你沖我來!”

曹邗不為所動,捏緊刀手指用力——

“我知道。”

寂靜的洞窟中,秦盡微啞的嗓音格外清晰,“我知道鑰匙在哪。”

所有人的視線唰地都轉向他。

秦盡神情平靜,看向子域,緩緩道:“三個月前,你們夜半談話時,我就在窗外。”

子域瞳孔微縮。

他繼續道:“我聽見有人在說鑰匙。”

餘光中,徐離澤蘭、啊銳、季衍、郁舒均一臉驚駭看着他。

很好,就是這樣。

他轉頭平靜看向曹邗,“當時大族老也在,他說,鑰匙藏在……”

秦盡倏然住口。

林昂不耐催道:“在哪?你倒是說呀?”

秦盡閉上眼,隔絕所有窺探的視線,“讓他們走,我說。”

曹邗收起刀,一雙鷹眼冷冷盯着他,“哦,不過,你要是給假消息呢?”

“或者像上次一樣,給我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不要再耍小聰明,在我這裏,你沒有多少可信度。”

沉默半刻,秦盡道:“他們安全離開之後,我會随你們回京都。”

曹邗将刀遞給林昂,點點頭:“如此倒可考慮。”

“不過,你得先把消息告訴我,由我自己判斷,若是滿意,可以由你。”

秦盡搖頭,“這麽做的話,要是我說出消息,館主又反悔不放人,我豈非失了倚仗?”

曹邗冷笑一聲,“我曹邗一言九鼎,承諾過的事從未反悔。”

他收起笑,沉聲道:“我答應你,只要消息屬實,我放他們離開。”

郁舒忽然出聲,冷冷問道:“那他呢?”

秦盡一愣。

曹邗:“他?自然是跟我回去。”

“不過。”他轉向秦盡,眼神冰冷,“如果你膽敢戲耍我,我會将這些人一滴一滴放幹血,再拖出去喂狼。”

“說到做到。”

秦盡心下一寒。

林昂:“放心,我們不過是想拿到東西,所以只要你将鑰匙的下落如實告知,我們定會放他們回去,從此再不見面。”

喬:“是啊,館主要幾條破人命能做什麽用?不會毀約的。”

秦盡點點頭,“好,不過……”

他掃視四周,再看向曹邗,嘲道:“這聽消息的人,是否太多了些?”

曹邗:“你們帶人在門口等。”

其他人:“是!”他們利索地将徐離澤蘭等人反綁雙手一一帶至門外。

子域被押着往前拖,他掙紮轉頭,雙眼緊緊盯着秦盡,似有千言萬語未盡。

秦盡輕掃一眼,再不敢多看,便低下頭。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串紛亂的腳步聲!

一群衣着各異、胖瘦不一的人狂風似地猛然殺出,門外十幾人猝不及防,手上抓的啊銳、季衍六人全被一骨腦搶走。

狂風卷落葉般制服那些人,一布衣衩裙的女子從門口進來,提劍便攻向曹邗,林昂連忙迎上。

曹邗神情未變,眼神輕輕飄向秦盡,似乎在等他說答案。

秦盡神情戒備,緩緩後退。

看他不打算說,曹邗面色一沉,大步朝他逼近。

眼角餘光中,又一人進門,他看清情形便飛速朝秦盡這裏過來。

就在他接近曹邗時,異變徒生!

一把黑色粉末從他身側揚出,直沖臉飛來!

那蛇目男子不知何時躲在暗處,此時高聲道:“館主不喜歡你的眼睛,那我就将它毒瞎!”

可惜,他并未如願。

秦盡擋在子域面前,利用目力将所有粉末隔絕。

紛揚的黑色粉末從半空侵入雙眼,秦盡驟然陷進一片無邊黑暗……

雙目有如被置于烈火之上炙烤燒灼,熱辣刺疼。

兩股溫熱粘稠的液體從眼中流出,滴落。

好疼……怎麽會這麽疼……

想要把眼睛挖下來!“秦盡!”是子域的厲喝。

周圍一片嘈雜,不遠處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暴殄天物,眼睛不要,命也不要……”

聲音逐漸遠去。

所有心神在一瞬間便被波濤駭浪般的猛烈痛感占據,他什麽也想不起,什麽也想不到……

此生頭一回想到死字。

想将眼睛扣下來,可有人用力抓着他的手,“不……”

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只聽見自己口中發出嘶啞凄厲的哀嚎,猶如困獸臨死前的掙紮嘶吼。

他頭一次痛恨自己如此清醒。

忽然,渾身湧起一陣熟悉的透骨冰涼,随即是從小腹散開的絞痛,不過這疼痛遠遠不及眼睛。

好疼……好疼啊……

為什麽他還不死!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嘶啞的吼叫,尖利的疼痛……

死一般的沉寂……

他夢見,空寂荒野,灰霧茫茫,不詳的霧裏是一望無際的枯樹,成群的黑禿鹫烏泱泱停滿枯枝,用一雙雙貪婪、冷酷的眼靜靜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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