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遇

初遇

長公主府內，由于楚遇擇剛剛繼承忠寧侯爵位，加上楚遇擇一心擁護當今聖上繼位，且從小就是聖上伴讀，所以極為受聖上信任。以楚遇擇這樣的身份地位，他的位置僅僅在皇室之下。

當年聖上蕭毅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皇子，雖然是皇後嫡出，但是先皇卻并不重視聖上。先皇昏庸，寵愛貴妃趙氏，一心想立趙氏皇子為太子。趙氏殘忍，趙氏皇子更為昏庸，将皇位給趙氏皇子就等于是直接把皇位拱手讓人。

當年蕭毅受制于多方勢力，是楚遇擇鼎力支持蕭毅，才使得蕭毅順利登基。所以，楚遇擇和陛下的關系十方密切。可以這樣說，蕭毅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他一定會相信楚遇擇。

楚遇擇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對着鎮國侯府一家。孟霆雖然表情嚴肅，但是一直看着柳齡，眼中有柔情。孟霆和柳齡旁邊空着兩個位置，應當是孟世子孟凡敬和孟家小姐孟妩音還沒有到的緣故。

孟世子和他關系還比較好，以前他從軍前兩人曾一起讀過書。但他常年征戰，在盛京的時間不多，加上孟凡敬經常在外游學，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很少。可是除了許懷，對楚遇擇來說，孟凡敬就是他最信得過的好友了。許懷風流，但是極知分寸。孟凡敬溫和如君子，對功名利祿很是淡泊，可是對時局卻看得很透徹。

他沒有見過孟小姐，只前幾年與孟凡敬相談時聽孟凡敬提起過幾句。孟凡敬每每講到孟妩音的時候，眼睛裏總是有笑意，與平時那種沒有溫度的笑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在孟凡敬的描述中，孟妩音是一個乖巧又活潑的小丫頭，整日調皮搗蛋的，但是又極為聽孟凡敬的話。

如今好幾年過去了，孟凡敬應當與往日不太相同了吧。畢竟他也改變了不少。淡淡飲下一杯酒，壓下心中莫名的傷感。

因為楚遇擇的舉動，楚老夫人看了楚遇擇好幾眼，“擇兒，別喝太多酒，喝酒傷身。”

“好，母親說的是。”楚遇擇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側身對楚老夫人說道：“母親，兒子有些醉了，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去吧。”楚老夫人慈笑着點頭。

“鄭平，你留下來照看老夫人。”楚遇擇沉聲吩咐鄭平道。

鄭平恭聲回道：“是，侯爺。”

楚遇擇剛走，長公主就對楚老夫人笑道：“楚老夫人養了個好兒子啊，看楚侯爺多出息，現在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啊!”

楚老夫人恭敬回道：“長公主殿下謬贊了。”

……

楚遇擇當然是沒有聽到這些的。他來到長公主府的湖邊醒酒。站在湖邊，望着湖水随風泛起的波瀾，他開始止不住地回憶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時的忠寧侯府是無比熱鬧的，他沒有像現在這樣無論做什麽都要考慮許多，身上也沒有這麽多的責任。随心所欲，意氣風發，同所有盛京的少年一樣。可是，物是人非，昔日的至交好友如今也成家立業了。孟凡敬聽說也已經定親了，女方是太傅之女郭芳華，典型的書香世家，配孟凡敬簡直是天作之合。

正當楚遇擇失神之際，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哥哥。”

楚遇擇一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扯着他的衣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看到他的臉，小

姑娘立即變了表情，怯懦地問道：“你是誰？你不是我的哥哥。”

楚遇擇明白了，這是認錯了人。剛想開口說話，小姑娘就哭了起來，“嗚嗚嗚嗚……我找不到哥哥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又帶着一絲哭意，不知道為什麽，楚遇擇覺得自己的心被這聲聲的哭聲刺痛了。

楚遇擇一改平日冷峻的語氣，彎下腰，溫聲問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麽出來也不帶個丫鬟？”

聽到他問話，小姑娘暫時忘記了哭泣，認真答道：“我是鎮國侯府的小姐。我帶了丫鬟的，可是我叫荷香去找我哥哥去了，我就迷路了……”說着說着，小姑娘還打了一個哭嗝，可愛極了。

鎮國侯府家的小姐，那不是孟凡敬的妹妹孟妩音嗎？朋友的妹妹，那就更得幫了。

楚遇擇笑着道：“雖然我不是你哥哥，但是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也可以叫我哥哥。那現在哥哥帶你去找你爹娘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他半晌，終于回答道：“好。”

于是畫面就變成了楚遇擇走在前面，孟妩音走在後面，小手緊緊地抓着楚遇擇的衣擺，生怕再走丢了。遠遠看上去，倒像是楚遇擇的小尾巴。

楚遇擇不禁笑出了聲音，不知道鎮國侯府是怎麽養的姑娘，居然将小姑娘養成了這樣天真的樣子。她這樣容易相信別人，若是被人騙了可怎生是好啊？他真的很難想象，孟凡敬那樣聰明的人，居然還有一個這樣單純的妹妹。楚遇擇回想起從前，他想估計那一刻的孟妩音，才是最純真的模樣。

“哥哥，你笑什麽？”孟妩音嘟着嘴問道。滿臉不高興，眼睛瞪得大大的，黑溜溜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他楚遇擇。

楚遇擇沒有妹妹，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可愛的小姑娘，看她氣鼓鼓的模樣，知道她是誤會了，忍不住捏了她的臉，“哥哥沒有笑你。走吧，你爹娘該等急了。”

孟妩音小臉一紅，嘟嘟囔囔道：“哦。那走吧，哥哥。”小手還是緊緊地抓着楚遇擇的衣擺，将楚遇擇的衣擺都捏皺了，不過楚遇擇完全不介意。

兩人回到宴席時，孟凡敬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孟妩音時，孟凡敬連忙起身查看孟妩音，一臉着急道：“妩音，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哥哥沒找到你很是着急？以後不可以亂跑了，知不知道？”

孟霆雖然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目光一刻不離孟妩音，明顯很是擔心。

柳齡也急急地走過來，剛剛聽到丫鬟禀報說妩音找不到了的時候，她心裏着急得不行。要不是因為這是長公主殿下的宴席，她已經恨不得親自去找了。

柳齡牽起孟妩音的左手，意欲将孟妩音帶回座位，但是在看到孟妩音緊緊抓着楚遇擇衣擺的那只手時愣了愣，連孟凡敬也愣了愣。妩音生來與別人不同，自小身體不好，很少與外人親近，也不喜歡與人交流。如今居然抓着一個陌生男子的衣擺不放，而且這人還是忠寧侯楚遇擇？也不知道這人是如何入了妩音的眼。

柳齡一臉懷疑地看着楚遇擇，“不知道楚侯爺在哪裏找到妩音的。今日一事，鎮國侯府來日定當登門道謝。”

楚遇擇只是淡淡一笑，“我與凡敬乃是故交，不過是幫了一個小忙，何必道謝？”

“孟夫人，好久不見，您又好看了幾分。”那邊的楚老夫人遠遠地就看見了自家兒子同鎮國侯一家在這裏交談，怕兒子受委屈，忙走了過來。

“哪裏哪裏，楚老夫人才是風姿依舊呢。”孟夫人謙虛道。

兩人的氣氛無比融洽，明明不過幾面之交，看起來倒像是多年好友似的。

楚老夫人立時便發現了緊緊拽着自己兒子衣擺的姑娘，真的長得精致極了。楚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遇擇一眼，自家兒子從來不讓女孩子靠近他，如今居然如此縱容一個小姑娘。要不是這姑娘看着年齡太小，她還以為自家兒子喜歡這姑娘呢。

楚老夫人離開親切地取了一只镯子送給了孟妩音，“想必這就是孟小姐吧？果然長得好看，長大後定是一個美人啊!”

孟妩音看着镯子，手卻沒有動，怯怯地看着楚遇擇，像是在問他可不可以收這個镯子。

看到楚遇擇點點頭，示意可以，孟妩音才怯怯地收下了镯子，“謝謝夫人。”

柳齡看到只得在心裏嘆氣，不知道楚遇擇怎麽就入了她家姑娘的眼了？女大不中留啊，雖然她家姑娘還小，心中也難免有些傷懷。

孟凡敬看到這一幕，簡直要怄出一口血來，自己千嬌百寵養大的妹妹，居然完全無視自己去問另一個男人!雖然楚遇擇是他的至交，但是他也很不爽啊!

偏生孟妩音完全沒發覺，依舊拽着楚遇擇的衣擺，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孟凡敬看不下去了，再看他會被自己的傻妹妹給氣死的。

孟凡敬走近孟妩音，柔聲道：“妩音，該放開楚家哥哥的衣擺了，你看都被你捏皺了。”

孟妩音松開了楚遇擇的衣擺，直直地看着楚遇擇，眼中氤氲這一絲水汽，可愛極了。

“妩音真乖。”孟凡敬滿意地看着孟妩音，終于放開了楚遇擇那礙眼的衣擺。但他馬上被孟妩音給打臉了!

正當他誇完孟妩音，孟妩音卻給他脆生生來了一句，“哥哥，我喜歡你。”

這目光明顯是對着楚遇擇的，孟凡敬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再也保持不了平時的君子風度了!放開他，他真的想暴打楚遇擇一頓，究竟給他妹妹吃了什麽迷魂湯，眼中都沒有他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了，只有楚遇擇這個才剛認識的“哥哥”。

楚遇擇一愣，似是沒有想到孟妩音會說這句話，不過片刻就恢複，淡淡笑了笑，道：“哥哥也喜歡你。”

“哦。”

詫異的是，孟妩音似乎并沒有那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