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壽宴

壽宴

楚老夫人用一條繡着花紋的深色手帕捂着嘴呵呵地笑道：“妩音真的這麽喜歡哥哥？”

妩音呆呆地看着楚遇擇，點了點頭。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樣，衆人紛紛笑了。

除了孟妩音，這句話是沒人當真的，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孟妩音這個年紀，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罷了。

看着自己的傻妹妹，孟凡敬嘆口氣，看了好友楚遇擇一眼，忙把孟妩音牽到了座位上去。孟妩音倒也聽話，半點沒有鬧。

孟霆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終于回到了他身邊，激動得厲害，生怕自家寶貝女兒再黏着楚遇擇，忙用其他的話題轉移了孟妩音的注意力。自己擇暗地裏觀察楚遇擇，他倒要看看這臭小子身上究竟有什麽吸引他閨女的。他的寶貝女兒，雖然天生反應遲鈍，不善與人交流，可是長得好看。

雖然年僅十二，但是這容貌在這盛京一衆姑娘裏也算是最出色的。難免楚遇擇不會動什麽歪心思，畢竟盛京十二歲定親的姑娘也有。

其實孟霆不知道的是，孟妩音哪裏是反應遲鈍，她只不過是很多時候懶得搭理罷了那些。

不得不說孟霆考慮得有些多了。楚遇擇此時此刻根本沒有半點這樣的心思，這時候的孟妩音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頗為可愛的朋友的妹妹罷了。

孟凡敬将孟妩音牽到孟霆那邊後，又轉身走了回來。孟夫人此時正笑着與楚老夫人聊天，說着一些家常話。

楚老夫人之所以叫做楚老夫人，不是因為年齡，只是因為楚遇擇已經繼承了忠寧侯府的爵位，年齡已經弱冠，早就到了成親的年紀，為了和楚遇擇未來迎娶的新夫人相區別，所以楚遇擇的母親就被稱作老夫人。楚老夫人的年齡其實和孟夫人柳齡差不多。

孟凡敬歉意地對楚遇擇笑道：“楚兄，小妹若有失禮之處，看在凡敬的面子上，還望楚兄見諒。”這樣的語氣，與往日楚遇擇見到的孟凡敬并無差別，自有一股君子之風。

“無妨。既是凡敬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況且妩音可愛，愚兄也甚是喜歡，也談不上失禮。”楚遇擇嘴角淡淡一笑，從他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過多的表情。

楚遇擇說話時，總愛帶着一點淡笑，粗略一看仿似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細看卻有一絲笑容。但是這笑容沒有溫度，看不出任何情緒，有時還會從中覺出一絲冰冷。

孟凡敬就不同了，孟凡敬也愛笑，可是孟凡敬的笑容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孟凡敬笑了笑，又和楚遇擇談了些別的。直到宴席正式開始，楚遇擇母子和孟夫人母子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長公主壽宴，陛下卻沒有來，但是派了人來。畢竟長公主與陛下的關系比較遠了。長公主是先皇的姑姑，由于是嫡出公主的關系，縱容已經白發，仍舊地位尊貴。陛下對長公主說不上親切，但也談不上疏遠。

長公主殿下的女兒昌平縣主嫁給了周為道，周為道是當時的榜眼，現在的禮部侍郎。因為昌平縣主多年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周岚心，所以周為道娶了昌平縣主後又納了一房妾室。

妾室很快為周為道生了一個兒子，名喚周晟，後來妾室又生了一個女兒，名喚周慧娟。

自此以後，周為道再沒有其他的孩子。妾室倒也安分守己，沒有和昌平縣主作對，兩人倒也相處得較為和諧。周為道對妾室也沒有多寵愛，之所以納一房妾室，也只不過是為了老夫人的要求。

周為道對昌平縣主是頗為喜歡的，只是他也做不到為了昌平縣主去頂撞自己的母親。

當然，對于昌平縣主，周為道心裏也是十分愧疚的，所以就把全部的寵愛都給了昌平縣主所生的女兒周岚心，對周晟和周慧娟到是沒有什麽，只是盡到了父親的基本責任罷了。昌平縣主也理解丈夫的難處，并沒有為難妾室母子三人，老夫人也沒有再說些什麽。

今日長公主殿下的壽宴，昌平縣主和周為道一家自然也來了。昌平縣主一家坐在長公主殿下的下方，正好臨着孟妩音一家。

周岚心早已經許配了人家，所以未能和她的母親昌平縣主坐在一起。倒是妾室所出的周晟和周慧娟坐在昌平縣主的身邊。

昌平縣主對丈夫和妾室所生的孩子其實心裏也是不喜的，但是她也沒有辦法，誰讓她生不出兒子呢。但是平時只要周晟和周慧娟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她也願意做個大方的嫡母。

周晟已經十五歲了，周慧娟也有十四歲了，都是可以定親的歲數了。

可是每每昌平縣主提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從前安分聽話的妾室花姨娘就會轉移話題，多加阻攔，甚至會向老夫人告狀，說昌平縣主苛待庶子女。老夫人竟然也真的信了，把她叫過去，狠狠地責罵了一頓。

可笑!

她堂堂昌平縣主怎麽會做這等小人之事。況且她的岚心早已出嫁，庶子女嫁的好也不影響她什麽，她何必去做這等事呢？雖然事後周為道安慰了她，可她心裏還是很委屈。

罷了罷了，昌平縣主在心裏安慰自己道。以後她再也不會去管花姨娘這兩個庶子女的事情了。她倒要看看，沒有她昌平縣主，花姨娘能給自己找一個什麽樣子的親家。

昌平縣主看着一旁的周晟、周慧娟，在心裏止不住地冷笑。周晟她不知道，畢竟一直由老夫人養着的。周慧娟她可是知道的，和她姨娘一樣，表面上看着老實，其實肚子裏彎彎繞繞，心思多着呢!

其實和其他正室相比，昌平縣主實在太好了。身為皇室女，卻沒有辦法嬌縱之氣。在教養女兒方面也頗為厲害，周岚心也是名動盛京。周岚心嫁的也是世家子弟。昌平縣主也從來沒有苛待過庶出子女，盡管傷心，卻也從沒有因為妾室一事和丈夫鬧脾氣。

妾室花姨娘所仰仗的也只不過是兒子周晟罷了。因為有兒子，所以老夫人自然就站到了花姨娘一邊。

昌平縣主的右手邊就是孟妩音。孟妩音雖然已經十二歲了，但是由于實在太可愛，長得比較嬌小，看着就像十歲的孩子一樣。孟妩音反應遲鈍，傻裏傻氣的模樣，看得昌平縣主心裏歡喜。

昌平縣主拿了一塊糕點遞給孟妩音，笑着道：“這是哪家的小仙女下凡來了？”昌平縣主自然知道這是鎮國侯府家的小姐孟妩音，可是她偏偏想逗逗她。

孟妩音很少出門，在外也沒有什麽玩得好的小姐妹，所以并不知道小仙女是什麽意思，但是看這樣子，應該是在誇她吧？于是孟妩音接過糕點，咧嘴笑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眼睛都笑成了彎彎的月牙，顯得更可愛了。

孟妩音用着軟軟糯糯的聲音笑着道：“我……我是哥哥家的。”然後眼睛直直地看着楚遇擇。

楚遇擇當然聽不見孟妩音她們在說些什麽，他只見到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他也淡淡一笑，算是回應孟妩音。

昌平縣主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孟妩音說的是孟凡敬，又繼續哄着孟妩音。昌平縣主的女兒自小聰慧過人，可是昌平縣主更希望女兒岚心能像孟妩音這樣無憂無慮，天真爛漫些。

孟凡敬十方清楚地聽到了孟妩音說的話，自然也清楚地看見了楚遇擇和孟妩音的互動，心裏酸酸的。這傻丫頭，可怎麽辦才好。這麽容易就喜歡上一個陌生人。不過，孟凡敬心裏也是高興的，今日孟妩音确實愛交流了些，以前的妩音确實太安靜了些。

孟妩音生來就很安靜，很遲才會講話走路，大夫也沒有辦法。所幸她生在富貴人家，即使這樣，也沒有人敢嫌棄孟妩音。在父母兄長的保護下，孟妩音倒也無憂無慮。

孟凡敬未來的妻子是太傅之女郭芳華，他與郭芳華相識已久。郭芳華是個知書達理的姑娘，想必也會和他一樣，寵着孟妩音吧。

他的妹妹，生來就是受寵的。他妹妹以後的夫婿也只能寵着他的妹妹。一想到妩音以後也會出嫁，孟凡敬心裏就一陣酸澀，就像是別人搶走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稀世珍寶一般舍不得。其實孟妩音現在還小，還考慮不到那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