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燈

花燈

花燈節前，孟妩音抱着孟夫人撒嬌賣萌好幾天，孟夫人才勉強同意孟妩音和孟凡敬一起出去放花燈。

孟妩音很少在花燈節的時候出府看花燈，看到什麽都感到新奇，一臉傻乎乎的樣子惹得孟凡敬不禁嘆笑。

“哥哥，你看!好大的花燈啊!”孟妩音跑向前方，對着孟凡敬喊道。

“妩音，跑慢點!前面人多，別走丢了!”孟凡敬對着孟妩音大喊，看着前面那烏泱泱的人，着急得不行，連平日溫和沉靜的貴公子形象都抛諸腦後。

孟妩音對着孟凡敬招招手，一轉身，就撞到了楚遇擇的身上。孟妩音沒有擡頭，自然不知道這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楚遇擇，只以為是個陌生人。

孟妩音慌忙退了一步，連連道歉：“公子，對不起。”

“公子？”楚遇擇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好看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孟凡敬此時終于追上了孟妩音，關心地問了孟妩音幾句，才看到孟妩音身側的楚遇擇。看到楚遇擇的時候，孟凡敬微微愣了一下，不過片刻就恢複，微微拱手，“楚兄。”

“凡敬。”楚遇擇微微點頭。

孟凡敬身為兄長，自然該承擔起作為兄長的責任，拱手道歉道：“舍妹莽撞，還望楚兄不要怪罪。”

沒想到不過就是出來看花燈，竟然有這樣的意外之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孟妩音心都快跳出來了，楚遇擇果然還是那麽俊美好看！真是看多少遍都不會厭煩。

“哥哥!”孟妩音立刻對楚遇擇嬌俏地喊了一聲，一臉柔情地看着楚遇擇，發揮了全部的潛力，勢必要在楚遇擇面前塑造一個溫柔可愛的模樣。

楚遇擇在聽到她嬌俏的“哥哥”時，心裏莫名地顫了一下。往日孟妩音叫他哥哥時，他也沒有這樣的感覺啊。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今日的孟妩音莫名的驚豔嬌俏。

可是孟凡敬又不高興了。自己的妹妹對着別人喊哥哥喊得歡快，心裏半點不是滋味。可是他忘了，剛才是誰提醒孟妩音的。

孟妩音發揮了自己的潛力，機會不可錯過，放下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厚着臉皮，一個勁兒地纏着楚遇擇，“哥哥，你喜不喜歡這個花燈？像月亮一樣的!”孟妩音笑着拿起一個花燈展示給楚遇擇看。

“喜歡喜歡!”孟凡敬連連答道。妩音心裏總算是想起他這個哥哥了!可是等他到了孟妩音面前，看着一臉認真地盯着楚遇擇的孟妩音和淡笑沉默地看着花燈的楚遇擇，才知道誤會大了。

他可愛又傻乎乎的妹妹，根本就不是在問他!

果然是妹妹大了，養着養着怕就成了別家的。現在有楚遇擇和他争寵，以後還有妹夫和他争寵!偏生他覺得他誰也争不過，氣死了!

“哥哥，你說什麽？”街上實在太熱鬧了，孟妩音都聽不清楚孟凡敬的話，于是問道。

“沒什麽？”孟凡敬哂笑着退後了幾步。尴尬啊!還好孟妩音沒有聽清楚，照這喧嘩的程度來看，估計也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嗯——這樣他就放心了。

孟妩音緊緊跟在楚遇擇身後，每見到楚遇擇對什麽東西多看了幾眼，便比他更多看幾眼，還一個勁兒地問他喜不喜歡、高不高興，活脫脫一個狗腿子模樣，谄媚極了。

孟凡敬在心裏憤憤不平，但是又沒有辦法，妹妹難得這麽高興，他就寵着她罷。

夜幕星河時分，三人各自分別歸家。

楚遇擇拱手道：“凡敬，來日再見。”

孟凡敬亦躬身行禮道：“楚兄，客氣了。”

楚遇擇離去時，回頭望來孟妩音一眼，總覺得今日的孟妩音與往日不同，每每與她說話，他總感覺心跳加速，心裏燥熱。

孟凡敬表面雲淡風輕，君子模樣，但是實則內心裏竊喜得不行。楚兄終于走了，有楚兄在，妹妹心裏眼裏半點沒有他這個哥哥！現在妹妹是他一個人的了。

孟凡敬正想牽着妹妹再逛一會兒，但是被孟妩音一句“哥哥，我好困啊，我們快點回府吧。”給打斷了，孟凡敬在心裏委屈不已，但是仍舊笑眯眯地對孟妩音說道：“好。既然妩音累了，我們就快回家吧。”

到孟凡敬與孟妩音到家時，嫂嫂郭芳華和母親柳齡已經早早等候在廳內多時。

孟妩音一下馬車，就像大廳跑過去，像一只活潑可愛的兔子。孟霆夫妻只覺得女兒今日心情不錯，于是心裏也跟着歡喜不已。雖然是鎮國侯之女，若是日後出嫁，娘家顯赫，但是他們依舊怕孟妩音受人欺負。

孟妩音對着郭芳華俏俏地叫了一聲“嫂嫂”，然後就依偎在孟夫人身上撒嬌，引得孟夫人連連發笑。一時間，大廳裏歡笑聲連綿不絕。

郭芳華見夫君孟凡敬回來了，連忙走過去接過孟凡敬解下來的披風，溫柔體貼地叫了一聲“夫君。”

孟凡敬反手握住郭芳華嬌小的手，淡笑道：“是我不好，讓你等久了罷。”

“夫君這是說的哪裏話。芳華願意等夫君歸來。”郭芳華羞澀一笑。

鬧了一會兒，孟妩音在丫鬟的簇擁下回到了房間。夜色濃郁，幾只小鳥在叽喳，樹葉沙沙作響……

楚遇擇回到侯府時，楚老夫人已經睡下，楚遇擇時常晚歸，是故楚老夫人也沒有很擔心楚遇擇，加上身體不好，早早就寝了。

侯府安靜無比，與侯府外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顯得侯府的寂靜，楚遇擇的心裏也莫名的孤寂，腦海裏不自覺地想起了孟妩音嬌俏地問他喜不喜歡那個燈籠的模樣。

翌日，楚遇擇收到皇帝命令，前去調查禮部尚書大人是否與先太子有聯系。孟妩音突發奇想，竟然扭着孟凡敬，想要和孟凡敬一起出去玩兒。

這個傻妹妹啊!孟凡敬在心裏無奈嘆氣，他哪裏是出去玩兒，分明是楚兄一大早有托于他，叫他去青樓拖住一個女子，據說是禮部尚書大人的紅顏知己。

本來這件事情也輪不到他去做，但是楚兄說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而他身邊的屬下，稍微親近點的，禮部尚書大人都認識，禮部尚書大人不認識的屬下，他又信不過。而孟凡敬的身份就不同了，即使被禮部尚書大人認出，也絕對料想不到會與他楚遇擇有關，所以……

看着妩音一臉天真爛漫，眼中期待的模樣，孟凡敬心裏天人交戰。妹妹太可愛了，可是煙花之地哪裏是妹妹該去的，豈不是會污了妹妹的眼睛。況且若是叫他人知道，只怕是對妹妹的名聲也不好。可是他又不能告訴妹妹他是要去……青樓，妹妹知道了，到時候一激動，引來了母親和芳華，豈不是惹得大家不快，也不好叫楚兄的計劃暴露。

“妩音，哥哥有正事要做，今日不能帶你去玩兒了。乖啊。”孟凡敬耐心地哄道。

孟妩音頓時委屈巴巴，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哽咽道：“母親不許我出去，只有你陪我，母親才會同意我出去。府裏的生活每日都是一樣的，枯燥乏味，不是繡花就是背書，妩音想出去玩。哥哥，哥哥，帶妩音出去好不好？哥哥……”

這……妹妹年紀還小，貪玩是正常的。從前妹妹一直比較安靜，整日坐着不說話也是常事，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妹妹性子好不容易開朗活潑了些，怎麽也不能委屈了妹妹。

不若……就帶她去，反正有他在身邊，怎麽也不會有事，他也必然不會讓髒東西污了妹妹的眼睛。

孟凡敬替孟妩音輕輕擦幹淨眼淚，溫聲道：“別哭，妩音，哥哥怎麽舍得不帶你出去玩呢？既然妩音想去，哥哥就帶你去，不過，你不許把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和你大嫂，不要讓她們知道我們今天去了哪裏，好不好？”

孟妩音立刻跳到孟凡敬身旁，高興地扭着孟凡敬的手，笑道：“好。哥哥最好了!”

孟凡敬被氣笑了，起了玩笑的興致，故意問道：“妩音啊，那是我好，還是你的楚哥哥好？”

自然是哥哥好了，楚哥哥再好，她也不可能當着哥哥的面說別人比哥哥好。孟妩音羞澀道：“自然是哥哥最好了”說完，又覺得實在是有些心口不一，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楚哥哥也很好。”

“你呀!就會哄我開心。”孟凡敬揉了揉孟妩音的頭發，笑着帶孟妩音出府了。雖然知道妹妹說的不一定是真話，但是他還是很開心。

孟凡敬将孟妩音帶到煙翠樓前，正欲進去，卻被孟妩音死死拉住。

“怎麽了？”孟凡敬不解，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又拉着他不讓他進去。

孟妩音結結巴巴地問道：“煙……煙翠樓，是……是青樓嗎？”

孟凡敬一愣，原以為妹妹是不知道什麽是青樓的，沒想到妩音居然知道。妩音是怎麽知道的？他記得沒有帶妩音來過吧？

“的确是青樓，不過妩音是怎麽知道的？”孟凡敬疑惑問道。

“是丫鬟告訴我的。”孟妩音随便找了個借口。煙翠樓外一排招攬賓客的女人，各各穿的暴露，在古代，哪一個良家女子會這樣？所以她才這樣猜測。沒有想到哥哥居然要來青樓，哥哥這樣君子一般的人，居然也會……不行，她不能讓哥哥做出對不起嫂嫂的事情來。畢竟嫂嫂平日裏對她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