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月

風月

妩音死死拉住孟凡敬的衣袖，怎麽也不肯讓他進去，“哥哥，你不能這樣，我不許你去這種煙花之地!”

孟凡敬無奈，“妩音，哥哥是去辦正事，聽話，你快些放開我。”

正事？話本裏說男人都喜歡拿這個當做借口吧。沒有想到哥哥也……真的氣死她了!谪仙一般的哥哥，居然也喜歡這等風流之地。

妩音大眼睛無辜地盯着孟凡敬，一雙白嫩的秀手死活不肯放手，“哥哥，我原以為哥哥和旁人不同，沒有想到哥哥也是這等人。嫂嫂待哥哥情深義重，哥哥怎麽能辜負了嫂嫂的一腔情意!無論如何，今日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嫂嫂雖然不在，但是我是不會讓你犯錯的。”

孟凡敬看着妩音，無奈不已，妩音怕是誤會了。可是他又不能說出真相，怎麽辦呢？眼見着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在大街上拉扯着的妩音和他兩個人，孟凡敬頓時感到無地自容。

想他世家公子，哪裏有今日這般被人圍觀的時候，妩音啊，還真是會給他找麻煩。不過，既然是自己疼愛的妹妹，也只能寵着了。

“妩音，乖。你若是實在不想進去，便在附近茶樓喝杯茶，哥哥一個人進去好了。”孟凡敬低聲哄道。

孟妩音頓時睜大了眼睛，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如今顯得更加晶亮了。哥哥居然還想要抛下她，一個人進去!哥哥真的……嗚嗚嗚，可憐的嫂嫂。果然和那些話本裏說的一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嫂嫂啊……

孟妩音本來就拉着孟凡敬衣袖的手頓時扯得更緊，急切地說道：“哥哥，哥哥，帶我進去，我要和哥哥一起進去!”

她要進去看着哥哥，讓哥哥一個人去那還得了？有她陪在哥哥身邊，就算哥哥被紅顏迷了眼睛，她也會死死捂住哥哥的眼睛的!

這些狐媚子，她絕對不會讓她們得逞的!當然，哥哥若是有什麽歪心思，她也會給他扭轉回來。孟妩音頓時間覺得自己肩上的責任巨大，她扛的可是嫂嫂的幸福啊!

孟妩音一臉意氣風發，志氣勃勃的模樣，扯着孟凡敬進了煙翠樓。

被孟妩音拉進去的孟凡敬很是茫然，诶，不對呀，明明是他要來煙翠樓，剛才妹妹還一直阻攔，怎麽突然這麽急切，搞得好像是餓了好久的人向食物沖過去的樣子。好像搞反了吧？不應該是他牽着妹妹進去嗎？怎麽搞得好像妹妹很希望他進去一樣？

孟凡敬一臉無奈地被孟妩音拉進了煙翠樓。孟妩音穿的是裙子，老鸨見到十分不悅，再加上身後的孟凡敬，還以為是來搗亂的人。

“這位姑娘，不知來此有何貴幹？”老鸨斜視着孟妩音，一臉審視的模樣。觀她衣着華貴，容顏殊麗，約莫是哪家的小姐。身後的公子也是穿着華貴，滿身矜貴之氣，看來不能得罪了他們。

對啊，她來幹什麽的？孟妩音愣愣地轉身看着孟凡敬，那樣子呆萌呆萌的，可愛極了，直看得孟凡敬心都化了。

唉，傻妹妹啊。雖然大夫說孟妩音智力已經恢複了，但是在孟凡敬心裏，還是不自覺地将孟妩音看作從前癡兒的模樣，對孟妩音百般疼愛。

孟凡敬拿出一袋銀子，微微一笑，遞給了老鸨，“來這裏自然是尋歡作樂的，老鸨，你說我還能是來幹什麽的？”

老鸨接過銀票，驚喜得不行，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心跳加速，雙眼暈眩，居然這麽多!看來果然是貴公子。雖然不知道為何跟着一個姑娘，但是只要有錢，哪怕是跟着一群姑娘又如何？有錢就行!

老鸨臉色頓時和悅許多，殷切得不行，點頭哈腰，讨好地笑着道：“奴家這裏有許多才藝、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姑娘，不知道公子喜歡哪一種，奴家好為公子您安排安排!”

孟妩音驚訝于老鸨的變臉速度，剛才見到她還不鹹不淡的樣子，哥哥一拿出銀票，就變了個模樣，如此殷勤，像是一條變色龍。梵音撇嘴，心裏不舒服。

孟凡敬眉眼上挑，驚豔了一衆姑娘，溫聲道：“不知在下有沒有機會可以一睹風月姑娘容貌？”

“這……”老鸨剛才還笑吟吟的，頓時僵在了臉上，心裏打鼓，開始犯難，猶猶豫豫地說道：“風月姑娘一向是當今禮部尚書大人的紅顏知己，除了禮部尚書大人，一向不接待別的客人，這……若是公子不滿，奴家還可以為公子尋些別的姑娘，保證比風月還要好上萬分!”

孟凡敬冷哼一聲，臉色頓時不好，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溫和，把一個風流貴公子演繹得活靈活現，“老鸨莫不是在推脫，舍不得将風月姑娘給我？”

“怎麽會？公子出手闊綽，奴家歡迎還來不及，怎麽敢惹公子不快？”頓了頓，老鸨繼續說道：“只是禮部尚書大人偏愛風月，若是讓他知道我讓風月接客，定然不高興。我等普通百姓，無權無勢，哪裏敢得罪禮部尚書大人呢？還望公子見諒!”

“本公子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就算是禮部尚書大人，我也不怕。老鸨還是盡快将風月姑娘請出來吧!”孟凡敬冷聲冷色道。

老鸨見孟凡敬在聽到禮部尚書大人的名號時，臉上半點驚慌之色也沒有，善于察言觀色的她立刻明白，她眼前的這位貴公子怕是身份不一般，唉，她這是倒了什麽黴!也罷，先解了眼前的麻煩吧。

今日無論将不将風月請出來，她勢必會得罪其中一方。唉，老鸨在心裏止不住地嘆氣。罷了罷了，既然收了銀票，便将風月請出來吧。

老鸨道：“公子請到雅間稍等，我去将風月給公子叫去。”

孟凡敬淡淡看了老鸨一眼，點頭，跟着幾個夥計進了雅間。老鸨望着孟凡敬的背影嘆氣，垂頭去找風月了。

等到進了雅間，孟妩音立刻坐到了離孟凡敬最近的地方，死死盯着孟凡敬，仿佛要把孟凡敬盯出一個洞來。

孟凡敬在孟妩音的直視下，莫名感到一重壓力，緊張得不行，偏頭一看，忽地與孟妩音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孟凡敬心頭咯噔一聲，像個機器一樣，下意識地轉了回去。妹妹的眼神太犀利了，他好怕!

清了清嗓子 ，孟凡敬勉強一笑，道：“妩音，你這麽盯着哥哥做什麽？”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的話是，哥哥心裏被你盯得發怵，妹妹，你別再盯着哥哥了好不好？

“我要看着哥哥，免得哥哥一時沖動，做出了什麽對不起嫂嫂的事情來。”孟妩音眼睛半點沒移開，盯着孟凡敬的側臉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我……孟凡敬有苦說不出，他不能暴露楚兄交代的事情，要是讓妩音知道了，他的傻妹妹，一定會壞了楚兄的事情。他一向行為端正，哪裏會做出對不起芳華的事情。既然娶了芳華，自然不會在外拈花惹草。

孟凡敬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汗，道：“妩音，你放心，哥哥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你嫂嫂的事情。妩音，你只管放心，乖。別再盯着哥哥了，來，吃塊兒糕點，安心聽曲。”

“哥哥說的可是真的？不會是哄我的吧？”孟妩音一臉懷疑地盯着孟凡敬，微眯着眼，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自然是真的。哥哥何時欺騙過妩音？”孟凡敬笑道。

孟妩音仰頭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那倒也是。好吧，我就暫時相信哥哥，如果哥哥騙了我，那我以後就再也不理哥哥了!”一臉肉肉的模樣，說話時小臉可愛極了。

“好。”孟凡敬笑着捏了捏孟妩音的臉，又遞了一塊兒糕點給妩音，順便揉了揉妩音柔順的墨發。

風月姑娘房間內，老鸨正在勸說風月。老鸨進來的時候，風月正對着一面鏡子描眉。鏡中人媚骨天成，妩媚多姿，妝容精致，淺笑吟吟，“媽媽今日怎麽來了？可是尚書大人又來了？”

“這……”老鸨深吸口氣，道：“不是尚書大人，是一個貴公子，點名道姓要見你，你快随我去吧。”

風月嗤笑，“既然不是尚書大人，我又何必去呢？媽媽莫不是忘了，尚書大人不喜風月接客。媽媽這樣，豈不是不将尚書大人放在眼裏，為了區區一點銀子，就如此對待風月，就不怕惹惱了尚書大人嗎？”

老鸨讨好地說道：“風月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敢得罪尚書大人呢？只是那公子出手實在是大方，而且我提起尚書大人時，他半點畏懼神色也沒有，想來身份定然不一般，我也不敢得罪了他。所以才來求你幫我一回。反正尚書大人今日也沒有來，只要你不說，尚書大人是不會知道的。”

風月皺眉，今日她還有事情同尚書大人說呢，怕是……風月道：“媽媽何必為難風月呢？”

老鸨立刻跪在地上，哭着道：“風月，你今日不幫我，那才是在為難我呢……當日是我收留了你，才讓你免于餓死。這麽多年來，只要你說你不想接客，我又何嘗勉強過你？只是今日那公子身份實在特殊，若是得罪了他，我……風月啊，我往日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可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風月，你就幫我這一回，好不好？”

這……媽媽平日待她确實不錯，且當日也确實是媽媽救了瀕死的她，風月咬牙，罷了，就幫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