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7

2.7

乘黃一走,老城區的濃霧也跟着逐漸散去,只是那些金線仿佛成了沒有源頭的游蟲,随着原本綁定的人的方向游走。

沈述河揮劍斬去了不少金線,但依然還剩下一大堆,等濃霧徹底散去,這些金線全都拖在了地上,徹底成為了死亡收割的刀鋒。

只待游走至被綁定人的身邊,就能成功剝奪他們的全部生命力。

只是這些金線沒了控制的由頭,成了無主的東西,最後奪來的生命力也只能被金線拖在地上,任行人踐踏直至耗盡。

沈述河輕嗤了一聲,緊蹙的眉始終不得舒展,松開碎月掐了幾個手訣,将身邊不少金線連根拔落,碎月也沒停下,四方游走,繼續斬斷試圖尋找新目标的金線。

就在百米內的金線全被斬斷時,下方的鐘樓開始吵鬧了起來。

沈述河垂眸定睛一看,就見前幾天夜裏來過鐘樓,害得齊衍差點喪命的陳珂和袁厚争執了起來。

“你這混蛋!我說過不許讓左薇薇再跟你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吧!”

袁厚被陳珂推得往後倒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也跟着不好看了起來。

但他沒有沖動,像陳珂那樣直接動手,而是微微垂頭掩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左薇薇不過就是女表子!明知道你喜歡她,還去勾搭齊衍,甚至還去梁老師面前晃悠!怎麽?你一開始可是說你只是玩玩,現在是上心了?”

陳珂還真心虛的咽了咽口水,微微壓低了聲線,“別胡說!”

“我胡說?!”袁厚冷笑了兩聲,擡起頭滿臉怨恨,“當時你被你爸逼着來着所破學校讀書,我可是二話不說就跟着你來了!怎麽的?你現在是覺得我的游戲不好玩兒了?想找個女人擺脫我,繼續過你大少爺的逍遙日子?”

陳珂被這話一刺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怒喝一聲:“別說了!”

“哈哈哈……”袁厚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幾步上前,抓住陳珂的衣領将他拖到自己眼前,強行讓他與自己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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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齊衍多半也是已經被我們搞死了,不過就是還沒被那些沒用的東西找到屍體而已!當初幫我們頂罪的人可是快出來了……你想清楚,是跟我繼續這場游戲,提前找好替我們頂罪的人,還是……你自己來承擔全部責任?”

“你!你瘋了嗎!我們現在可是成年了!”

“成年?對啊……我們成年了,要是被定罪,那可就是死罪了……到時候你家裏還願意撈你出來嗎?”

陳珂臉上的表情幾變,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恐懼,恨恨的閉上眼點了一下頭。

袁厚這才收起了滿臉的瘋狂,笑呵呵的放開手,還十分體貼的幫着陳珂整理了衣領。

脖子上被袁厚激起一層雞皮疙瘩的陳珂并不領情,反手将他推開,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暫時先看看形勢,把左薇薇找到……實在不行……她也是頂罪的人選之一。”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陳珂臉上的難過和遺憾一閃而過。

如果齊衍真的被人找到了屍體,左薇薇和陳書恒作為整件事的旁觀者,最後總有一個……必須成為他們的頂罪人。

“你們倒是想的挺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珂和袁厚分分倒退,等看清來人時,兩人眼中卻漫上了驚豔。

來人正是薛夢。

薛曉在沈述河眼裏談不上有多出色,頂多是那幾分天賦能入的了他的眼。

但在普通人眼裏,修煉劍術之後的薛夢,不僅身姿優美,氣質也是人群中無比突出的一個。

更何況,是在這些還沒見過什麽大世面的半大小子眼裏。

“眼睛不想要了?”

薛夢平淡的笑了一聲,護體的劍氣徑直沖向袁厚,削斷了他額前的幾縷頭發,逼得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你……”袁厚這才知道害怕,“你是那天救了我們的警員……”

薛夢眼也不擡一下,錯開他們看向了鐘樓,随後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向了鐘樓上方的半空中。

但今晚天色暗沉,哪怕她五感提升,也沒辦法看破沈述河的掩飾。

過了會兒,薛夢放棄的收回了視線,皺着眉問道:“你們又來這兒做什麽?”

“我們……”

陳珂剛要回答,袁厚伸手就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後。

“我們出來上網,沒注意時間,這會兒正準備回學校。”

薛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行吧,那你們趕緊回學校?”

袁厚和陳珂被這一聲笑笑得骨頭都酥了,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他們許久之前才有過的默契。

随後陳珂拍了拍袁厚,搭着他的肩膀向薛夢道了別,快速離開了鐘樓範圍。

“不知天高地厚。”

等人走遠,薛夢臉上的笑意才沉了下來,轉身離開。

沈述河見人都散了,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情,閃身回了鐘樓。

青銅鐘的碎片還堆積在鐘樓的角落裏,原本附在其中的怪此時奄奄一息,已經化成了一攤濃霧留下的慘淡痕跡,但它不甘心的糾纏着幾條金線,試圖從中取出殘留的能量将青銅鐘複原。

沈述河上前一步,直接将它整個踩碎。

青銅鐘碎片發出了最後一聲嗡響,怪徹底的消散在了空氣中。

“這就處理完了?”

乘黃踩着鐘樓窗口的怨魂,恢複了橘貓的體态,在窗棱上踏了一腳,直接蹦到了沈沭河身上。

沈沭河垂眸看了它一眼,但還是伸出手摟了它一把,用手臂将它拖了起來,勉強抱進懷裏,緩步往樓下走去。

“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特案組去處理了。”

金線的數量繁多,處理了鐘樓附近的,沈沭河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倒不如直接分給特案組去做,正好讓薛曉能夠處理一下後續。

“那我們這就回去了?”

沈沭河腳下一頓,但很快就恢複了原本的速度,“還有一點小問題需要解決。”

“啊?什麽小問題?”

沈沭河不答。

一人一貓很快回到了梁致的宿舍,等天一亮,乘黃正抱着一個軟綿綿的抱枕睡得迷糊,就聽到宿舍的大門被人敲響。

“誰呀?”

敲門的人動作一頓,似乎沒料到梁致的宿舍還會有別的“人”出現。

“你好,我找梁致。”

乘黃煩躁的用抱枕壓住頭,“這兒沒有什麽梁致!”

十分鐘後,乘黃被迫用圓頂的貓腦袋頂着兩本厚皮書,緊貼着牆角面壁思過。

岳宜年以拳抵唇憋笑的咳嗽了兩聲,“如果我沒看錯,這就是把我救出來的貓吧?”

“恩。”沈沭河瞥了一眼正試圖用長毛遮住自己偷懶的乘黃,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束城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左薇薇和齊衍我都已經送回了學校,接下來會有人來束城解決之後的事情,你們只需從旁協助就行。”

岳宜年一愣,“事情解決了?”

“不過是一起校園淩霸而已。”

岳宜年當然不可能天真的将這話當真,但對于事情的真相來說,校園淩霸反而成了唯一可以對外公布的。

好在如今的世道,越來越多的人看不慣這些惡劣的行為,只要一經公布,誠禾中學多年來的聲譽恐怕将會受到最直接的沖擊。

往後的生源還能不能像這之前那樣好,可就不一定了。

岳宜年嗤笑了一聲,不由得多了幾句話,“果然人老了心都會變大,鮑校長當年據說也是受到校園淩霸事件傷害的人之一,上任時口口聲聲的說着不會讓自己的學生遭遇他曾經遭遇過的不公平對待。這次事件爆出來,估計他也讨不到好了。”

沈沭河擡眼看了岳宜年一年,“鮑風華也是受害者之一?”

“對,只是年代已久,當年的那些校霸可不像現在這些,指不定還在哪兒逍遙呢。”

沈沭河點了一下頭,倒也沒再繼續問鮑風華的事情。

“那你先回吧,我今晚就走。”

岳宜年坐着不動,好一會兒才像回過神來一樣,垂着頭神色不明的問道:“你能保證...梁致不會留下這次事件相關的印象嗎?”

沈沭河“嗤”了一聲,“我從不說假話。”

岳宜年心中慌亂,但也知道沈沭河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行為,和他所掌握着的一些特殊東西,根本沒必要對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說謊。

只是對梁致的感情讓他不得不心中憂慮,唯恐梁致将來也會面臨他同樣的惶恐和不安。

乘黃在一邊站的腿軟,早就想把人趕出去好跟沈沭河撒個嬌讨個饒,這會兒見岳宜年坐着不動,惱得用爪子一把撓在了牆上,“你再不走!就算老河不給梁致留下記憶,我也要給你搗蛋了你信不信!”

“乘黃。”

沈沭河面無表情的看着乘黃,直把它看得老老實實的貼牆站好,才收回了視線。

“行了,等梁致醒後,你問他願不願意換一所學校教書,自然會有人來幫他安排妥帖。”

“對對對!到時候功勞你就往你自己身上攬!反正你不是喜歡他嗎!”

“乘黃。”

“別喊了!知道了!我就不能好心的打一次助攻嗎?!”

岳宜年沒想到乘黃臉皮這麽厚,最後紅着一張臉道了謝,落荒而逃。

“老河...人都走了,我可以下來了吧?”

“再站半個小時。”

“......你個體罰小貓咪的惡魔!你還是不是人!”

“我還是不是人,你不清楚?”

“......”乘黃噎了一下,但見沈沭河壓根兒就沒有懲罰他的意思,笑了兩聲,貼着牆轉到了他的腳邊,谄媚的貼着他的腿蹭蹭,“老河啊,現在直接脫離這條世界線嗎?”

“還有點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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