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糾結

糾結

晚風吹拂,夏夜太安靜,雨螣被迫着擡起臉,他閉着眼,被卷入,被含着,再被舔舐,直到雨螣身體缺氧,他呼吸艱難着,大腦清醒了,伸手連忙推開游勢,然而游勢身上酒氣濃郁,他的三兩下體力根本推不開他,雨螣沒有辦法,他趁着游勢繼續攻占,咬了游勢一口。

口中血腥味略微泛開,游勢立刻清醒了。

他推開雨螣,睜着眼,滿眼茫然,他看着雨螣被他吻到熟紅的嘴唇,還有那雙似乎被氣度欺負得發紅的雙眼,他陷入一種自責中,他低下頭說:“抱歉。”

“我不是想騷擾你。”游勢落荒而逃了,他現在心很亂,又為剛才自己的行為覺得冒犯自責。

他就是個畜生。

他不應該這麽對雨螣,雨螣都說了不喜歡他。

自己居然仗着喝了酒就對他動手動腳。

游勢跑了一段路,停下來靠着樹疲憊地閉上眼,他真的太想念雨螣了,忍受思念的滋味就像是一顆心時時刻刻都在極限運動中拉練,一來一回心頭滴血,心髒也被練得滿目瘡痍。

“蠢貨。”游勢罵自己,另一個主角都已經走了,他還陷在這一場錯誤的感情裏,脫不開身。

“自私。”當初他也是這麽拒絕雨螣,居然還自诩對兩個人都好,原來被人生生推開是這麽痛,雨螣現在還沒有當初他對雨螣的拒絕,要求他做的‘到此為止’一半冷漠,如果雨螣真的愛自己,那麽當時會有多難過?但當時的他顯然沒有思考過。現在自己嘗到了愛而不得,居然妄想雨螣愛自己一下。

游勢第一次發現自己骨子裏居然這麽自私。

他沒有資格要求雨螣做什麽,但是他根本不想‘到此為止’。

游勢大腦一半清醒一半沉溺,不斷撕扯着他,但是無論怎麽樣争論,都無法否定,他真的很喜歡雨螣,遠比想象中更加喜歡。

他完完全全栽在雨螣身上了。

但雨螣不喜歡他。

游勢崩潰。

雨螣靠在紅牆角邊許久都沒回神,他嘴唇發麻,鼻尖還有游勢的味道,直到味道消散,他才有所動作,緩慢的擡腿離開。

雨螣回到寝室之後,看着空蕩安靜的寝室,突然覺得好疲憊,明明今天他也沒有做太多消耗體力的事,他就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提不起力氣。

洗完澡後,他一動都不想動,陷在被窩裏,望着黑暗出神。

他在想游勢。

想他這樣對游勢是不是太過分,他是不是做錯了,游勢看起來狀态并不好。

但是,他就是在騙游勢,他因為激素應激所産生的目的就是錯的,壞的。

他認為并不喜歡游勢,他只是把游勢當做自己的室友,好朋友。

甚至在此之前,他并沒有同性之間的概念,蛇族都是雄性雌性一起繁衍生息的,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真正見到過這樣的事。

可他又忽然想到自己今天被游勢一抱,就沒有了行動力。

既然他不喜歡游勢。

那他,為什麽不推開呢?

雨螣忽然覺得自己迷茫加重,矛盾像個打結的情緒,一直在收緊,越緊,他就越難受,越想就越緊,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一直揪着這件事不放,越想越覺得心髒微痛,酸澀不已。

為什麽呢?

雨螣想不到原因。

一直到淩晨,雨螣才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但是也睡得不好,夢裏反反複複出現游勢的臉,忽然夢到一場游勢和其他男人結婚的夢,他突然就被吓醒了。

他躺在床上睜開眼,額頭上淌了細密的冷汗,他下意識往自己身邊的位置摸,然而卻只摸到了冰涼空蕩的被褥,雨螣看着身邊幹癟的床鋪,他生出一中強烈的不适感。

游勢不在。

游勢應該不在的,雨螣疲憊地起床去洗漱,窗外太陽都沒升起來,才在邊緣升了一個角,雨螣洗了把臉,對着鏡子想要微笑。

可是再怎麽勾起嘴角,笑容總是勉強。

雨螣抽了洗臉巾擦臉,對着鏡子卻忽然發現自己臉上的水漬像是淚痕,相比笑,他現在好像在哭。

擦掉了水漬也像是在哭。

雨螣強行忽略掉自己情緒異常,去上班了。

晚上回來照舊按照固定的點睡覺,這一次他醒得更早,渾身發紅,氣喘籲籲,眼角還燒灼着沒有褪去的潮色。

他又夢到游勢了,只是夢裏……很渾濁。

雨螣覺得身體很癢,很幹,想要擁抱,想要撫摸,更加想要某些事情。

一場夢消耗了他的精力,他喉嚨幹渴,想要下床喝水,然而略微一動作,微涼的觸感就轉了一下,冰了皮膚,他臉色微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随即臉色爆紅,水也不喝了,直接起床換衣服換床單。

忙完這一切的時候,雨螣對着正在旋轉的洗衣機心有餘悸。

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雨螣羞恥又不解,滿腦子混亂,疲憊得不想去想。

陽臺外,天色還是黑的,雨螣回到床上想要繼續睡覺,可是一到床上,他大腦反而又清醒了,他根本就睡不着。

他真的好癢,好渴,想要撫慰,想要擁抱,好像每一寸皮膚都在想念着另一個人的溫度,而且,他無法抑制某些他很少出現的事情發生。

已經在夢裏發洩過了了,現在卻又有了。

雨螣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來克制自己,可是身體越來越難受,難受得他眼角燒紅,最後他妥協了,忍着羞恥閉上了眼睛:“嗯。”

雨螣不如游勢,動作都很笨拙,自己沒什麽舒服,反而吃盡了苦頭,最後累得喘息,身體疲憊了,總算是可以睡了。

第三天,第三天雨螣就開始失眠了,一整晚都睡不着,安靜的夜晚無法催眠興奮的大腦,他在黑暗裏睜着眼,意識一直在亂跳,身體卻疲憊到了極點,睜眼都覺得很累。

雨螣這種狀态去上班肯定不行,明天團建爬山露營,他要是不休息,一定會發燒,他沒辦法,只能向他的主管請假,他是實習生拿時效工資,也沒太重要的職務,主管沒有回絕,讓他好好休息。

但是雨螣無法睡眠,休息自然無法休息,請假只是為了不上班,雨螣待在寝室受不了無事可做,換了一套運動服行動緩慢遲鈍地打掃寝室。

拖地,擦拭,烘幹,曬洗,房間明面上被他打掃了一圈,還剩下死角暗格,他拿着拖把要拖

床底下,拖把一掃到底時卻忽然被抵住,雨螣疑惑一瞬,想起了這只被自己一直藏着的箱子。

他把箱子勾出來,清掃了一下灰塵,放在地上打開。

偌大的紙箱子裏,赫然放着大大小小十幾個精美的包裝盒,那是游勢買給‘妹妹’的換裝皮膚,當時他怕游勢發現,所以基本上不會在明面上放他送的衣服,但是後來游勢捅破了窗戶紙,雨螣基本都是光明正大地換,有時候還當着面換,那些衣服都挂在衣櫃裏,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雨螣那時候生活又被游勢填滿了,以至于忘了自己還藏着這只箱子。

時間太久,箱子都潮得濕了邊角,裏面的盒子卻被保管得十分妥當,雨螣以此把盒子拿出來,一個個打開。

裏面的衣服無論材質還是版型都比雨螣一兩百塊買的平價單品好很多,他低頭看了這些衣服很久,心情反而寧靜了。

他緩慢地伸出手,撫過這些衣服,絲滑柔軟的面料在手指上摩擦,雨螣放在鼻尖嗅了嗅,拿起了衣服在鏡子前換。

這些衣服多多少少都不正經,要麽這裏少一塊那裏少一塊,設計就是奔着曲線和露膚去的,即使是最正常的貼身裙,也設計了一只皮帶腿環。

腿環束縛着腿部略微繃緊,雨螣被卡得發癢,他站在鏡子前,看穿着女裝的自己,陷入呆愣。

他當時,是這麽去哄騙游勢的?

那他現在又為什麽要穿上呢?

他現在究竟是在懷念什麽?

雨螣對着鏡子,看鏡子裏雌雄莫辨的模樣,他之前匮乏緊閉的意識緩慢地破開了一個裂口,有些東西順着裂口漫了進來。

雨螣忽然睜大了眼。

他把衣服換了下來,穿回衣服,沖出了寝室。

學校操場上還有人,體訓隊的人暑假要打比賽,現在還在練習,雨螣一路跑到重重網格籠罩的籃球場裏,找到之前向他表白的黑皮體育生。

當時他們還在一個場上打小型練習賽,雨螣突兀地沖進來,一群人都蒙了,雨螣自己也愣住了,他從來沒幹過這麽魯莽的事,他窘迫了片刻,但是他現在有些事情更加重要,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對着黑皮體育生說:“我,我叫雨螣,你應該還記得我,我想問你一些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聊聊。”

“?”黑皮體育生手裏還拿着球,看到雨螣突然站到他面前,還要點名約他,他懵得球滾落了都不知道。

“可以嗎?”雨螣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請你吃飯什麽的。”

“可,可以。”黑皮體育生點頭。

旁邊一圈人都知道黑皮體育生的性取向,也知道他向雨螣要過聯系方式的事,看到兩個人這麽互動,頓時就起了哄。

雨螣窘迫地馬上轉身離開籃球場,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就會被起哄了,他明明和黑皮體育生都沒見過幾次面。

黑皮體育生趕緊跟上,說:“對不起啊,你別介意,他們就這樣,都很年輕,喜歡起哄什麽的。”

“沒,沒事。”雨螣轉頭看他。

黑皮體育生被他看得耳根泛紅,想要看他又不敢看他,撓着頭和雨螣去了唯一還在營業的咖啡店。

雨螣點了咖啡,兩個人相對着坐,一時間都沒人開口,氣氛尴尬。

黑皮體育生叫肅勁,對面是他喜歡的人,當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面對雨螣又怕自己太多話顯得太唐突了,何況雨螣還有游勢,他就看着雨螣,等待他開口。

雨螣坐在位置上,艱難地想措辭,開口問:“我想問你一件事……關于你喜歡同性。”

“是怎麽一回事?”

“該怎麽分辨自己喜不喜歡同性呢?”

“?”肅勁樂了:“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怎麽可能還分辨不出來喜不喜歡同性?”

雨螣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和游勢之間的關系,他想了想,答非所問說:“我家鄉那邊……全是男女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同性也可以……”

“哦,懂了。”肅勁從高中就有男朋友了,情感經歷有過幾段,聽雨螣這麽描述,怎麽可能不懂雨螣和游勢是什麽情況。

兩個深櫃玩暧昧不自知,又或者裏面摻雜了一個深櫃,這種表面直男,內裏羁絆不斷的戲碼,在同性圈子裏不少見。

雨螣和游勢,只怕還要特殊一點,一個深櫃,一個只對一個人彎,他還記得當時游勢看雨螣的眼神,說裏面沒點企圖他不信,尤其是游勢在他面前暗戳戳宣示主權,看着就對雨螣彎成了蚊香。

肅勁開口說:“我從小到大就是個喜歡同性的。”

“也沒什麽其他判斷方式,這種事遇到了就遇到了,喜歡同性就喜歡同性,人和人還是有一些不同的,沒有能詳細又準确的方法論。”

“?”雨螣失落:“沒有嗎?”

“這種事情況很多的。”

“我高中有一個朋友,交過女朋友,他天天纏着他好兄弟,他還說自己只是個直男,不喜歡同性,結果他好兄弟大學交了男朋友,他馬上就受不了了,現在還在哭呢。”

“喜不喜歡同性還真不是好說的事。”

“不過,如果你不排除同性之間的接觸的話,或許一開始就不直。”

“……”雨螣頓住沉思,他似乎從來沒有抗拒過游勢的接觸,無論哪種接觸。

可是,如果是其他同性這麽對他,他還是會反感的。

雨螣迷惑,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麽一回事。

肅勁還有話說:“如果你只能接受得了某些人的話,那你們可能就是命定的緣分了,用網上的話,怎麽形容來着?”

肅勁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終于在匮乏的腦容量裏摳出幾個字眼:“取向是你。”

雨螣大腦忽然猶如被人輕敲一般,他恍然大悟。

雨螣和肅勁聊完,自己想要回到寝室,精神恍惚了一段,直到手機鈴聲把他叫醒。

雨螣接起電話,他的主治醫生催他:“你的複查報告在這裏十幾天了,過來拿一下。”

“哦,好。”雨螣都忘了自己去複查了激素情況,他現在一直有在吃緩解劑,不知道發情期還會不會到來,如果激素仍舊過高,他可能需要休學在家度過發情期了。

他趕到醫院,拿到報告後,疑惑不解。

“請問醫生,什麽叫我的激素一直在正常阈值?”

“我……我不是有激素二次應激情況嗎?”

下章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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