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醒悟

醒悟

“二次應激?”戴着黑框老花眼鏡的醫生撥下眼鏡看了他一眼,說:“二次應激會導致生理失衡,眼白發紅,局部肌肉虛假膨脹,暴躁好動,長期處于半發/情狀态。”

“你有嗎?”醫生問的問題切中要害,雨螣回憶了一下,他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種嚴重到影響生理的階段,他最多就是情緒主導大腦,受激素作用出現意識走偏。

“你發情期都過去了,怎麽看可能還會出現二次應激呢?”醫生低頭給雨螣開調理的藥,語氣理所應當的說。

“嗯?”雨螣驚訝:“我發情期過去了?”

“過去了啊,你狀态比近發情期的人還要平穩。。”醫生又轉頭看了他一眼:“就你已經和你的伴侶一起度過發情期了。”

“可,可我性激素為什麽還這麽高呢?”雖然是正常阈值,但是性激素應該已經被代謝掉了才對,他當時還有性激素分泌。

“你的發情期顯然已經過去,腺體處于閉合狀态,信息素發散也在冷淡期。”醫生說:“你要是有配偶,有性激素分泌很正常。”

雨螣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有配偶,性激素分泌就很正常?而且他當時因為性激素還暈倒過,性激素已經分泌得這麽嚴重了,他怎麽還不是發情期呢?

在雨螣認知裏,性激素只有發情期時期會分泌,越近就分泌得越多,他很難理解醫生說的‘發/情期已經過去。’

他問:“我為什麽會暈倒?”

“性激素偏高,堆積導致的。”但醫生随即補充說:“但是你這種情況又不是發/情期導致的。”

“那是什麽導致的?”

“你身體疲憊,激素自然反應,産生保護效應而已,這種情況和腎上腺素差不多,給你身體供能用的。”

醫生半笑不笑:“你和配偶性生活挺頻繁的吧?一天天牛勁使不完。”

“……”雨螣臉色爆紅,整個人都快羞恥透了,捏着手指半天說不出話。。

“還有一件事你得注意一下。”醫生補充:“你發情期過去之後會蛻皮,這标志你性成熟,你自己注意保暖,濕潤,還有,別和配偶亂來。”

“好的……醫生。”雨螣點頭,從醫生手裏拿了醫囑去拿藥。

他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腦子裏一直反複回想一件事。

他并不是二次應激,而導致的精神失控。

那麽他當時是什麽心态選擇了繼續和游勢保持關系?

真的是讓他度過不存在的雄性“發/情期”嗎?

那麽即使他的目的是這樣的,為什麽他本身并不抗拒穿裙裝,也不抗拒游勢的觸碰呢?

甚至……他是樂在其中的,無論是穿女裝還是和和游勢,他都是開心的。

之前他一直把二次應激當做借口,現在二次發情根本就是虛無,一層自我掩蓋上的遮羞布已經被掀開了,他自己面對自己做出來的愚蠢事件,深究最根本的原因……

他發現他好像,并不正經。

他在樸素的蛇鄉裏長大,見過最暴露的事情也不過是穿短裙的少女,雖然他的生理知識和性教育都經過系統性的培養,卻也只是僅限于理論和家長的話語,甚至某些方面來說,他所看到的這個世界,是極其樸素而正經的。

他以為自己也是禮貌又樸素的那一個。

但是他暴露出的本性卻是十分樂衷于這種不正經的快樂的,他本身就并不正經,他甚至比所謂‘不正經’還要過分,他喜歡play。

各種意義上的play。

無論是他自己穿女裝,還是游勢穿cos服,還是哪種十分羞恥的情況條件,他都并不排斥。

這種發現簡直違背了雨螣十幾年來的樸素天真的意識,他被這種發現的羞恥感沖擊得渾身發酸,臉紅了一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這種不知廉恥的人。

他懊惱又羞恥,覺得自己不能這樣。

可是回寝室脫光衣服洗澡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在水光下仔細審視自己,他先前光潔的身體已經被熱水燙的燒紅,然而反應卻在水滴中躍躍欲試,他能感知到自己本能的渴求。

他的皮膚很癢,他很渴,他想要擁抱一個熾熱滾燙的身軀。

他不可否認,他被游勢開發了,他很想念游勢。

游勢用強大雄性的姿态挖出了雨螣深藏在內裏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欲念。

雨螣洗完澡收拾完,要睡覺時,他站在床邊良久,想了想,他去打開了游勢的櫃子。

游勢的衣服都還在櫃子裏,他的衣服普遍随性又精致,雨螣拿了一件游勢最常穿的黑色衛衣,放在鼻尖嗅了嗅,游勢慣用的熏香味摻雜游勢馥郁醇厚的味道。

他抱在了懷裏正要走時,看到放在橫櫃上的佛珠串,雨螣回頭,看了好幾眼,把那串佛珠拿了出來,一只手拿着佛珠,一只手往自己手臂上略微按壓。

微涼的圓潤佛珠按下去就會留下一個淺淺的紅印,貼的皮膚發冷,雨螣還記得游勢套着這串佛珠,一遍抱着他,怎樣貼得他身體又酥又軟的。

雨螣把佛珠也一起放到了床上,衣服放在枕邊,嗅着游勢的味道,睡了過去。

雨螣安然睡了一晚,沒有任何驚醒失眠做夢,但是醒來時發現自己雙臂攬抱着游勢的衣服不放,鼻尖還被游勢的衣服罩着。

“……”雨螣愣了一會,看着自己昨天一晚上的行為,覺得羞恥不已,捂着臉不敢回想。

真是……不正經。

雨螣雖然這麽想着,但還是拿起衣服又聞了聞,上面游勢的味道已經被他自己掩蓋了許多。

他老老實實地把衣服放回了原處,要去收拾喜歡床鋪時,翻出了那一串佛珠,雨螣停頓片刻,看着佛珠良久,他拿起佛珠扣在了手腕上,柳木佛珠圓潤冰涼,環繞在骨感細瘦的手腕上,像一串手飾。

他想和游勢談談,團建回來之後。

告訴他,他喜歡他。

市中心一處公寓,這裏是游勢個人購買的一間房子,高中畢業就寫了自己名字,這間房子離江大很近,離游宅偏遠,是游勢自己獨自在外的居所,還沒有正式改裝入住,但游勢已經一個人鎖在這件公寓三四天了。

齊瞬和傅野然跑到公寓來找他,一打開指紋鎖,屋子裏就死氣沉沉的,烏黑一片,沒有生氣,游勢就縮在自己那張還沒有鋪好的床上昏睡浪費了三四天,床頭還有幾個啤酒罐,但是量不多。

傅野然看到躺在床上頹喪至極的人,大吃一驚:“別吧,失個戀而已,怎麽現在都沒好,還這麽嚴重了?”

“你先別說話。”齊瞬頭痛:“你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說。”

傅野然說的輕巧,自己也不是個省心的,他和那腱子肉男人分開了,腱子肉男人另有新歡,傅野然又不樂意了,盼着齊瞬幫他掰一局回來,要不然齊瞬也不會到了三四天才發覺游勢異常。

“游勢,你醒醒,我知道你沒睡。”齊瞬站到床邊,看游勢一臉不耐。

“你這麽玩挺沒意思。”齊瞬說:“你不怕你不争取你和雨螣連朋友都沒得做嗎?”

游勢聽到‘雨螣’字眼,睜開眼,坐起身,臉色蒼白,雙眼沉着,精神狀态很不好:“誰說我沒争取過?”

“我他媽不知道怎麽辦了。”游勢說:“他都說了不喜歡我,我還纏着他是什麽意思?”

“誰知道我現在會這麽喜歡他,虧我當初還陰陽怪氣讓他別動心思。”

“現在人真的不理我了,還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就是個笑話,當初他的所有排斥原來都是自己臆想,而一開始自己的抗拒冷漠全都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現在好了。

他老婆沒有了,他室友也沒有了。

游勢回身彎腰去摸床頭的啤酒,他手長,略微一夠就能摸到,齊瞬冷眼看着游勢頹廢模樣,冷靜開口:“我問你,你還要不要雨螣。”

“我當然想要。”

“你要是還要,那就追。”齊瞬說:“追雨螣,和雨螣喜歡別人并不矛盾,愛和配偶本身就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他不喜歡我。”游勢擡起視線,看着齊瞬,又低下頭,齊瞬從來沒見過游勢這麽無力的頹廢過:“他親口說的,我并不能去打擾他的生活。”

“游勢,你不能在這樣本身就帶着自私屬性的感情裏還要有教養。”齊瞬皺眉,他發現游勢在生活上,自信優越從容,但是在感情上,他也還只是鐵樹開花頭一遭,甚至某些方面看,游勢是個懦夫,他把感情的主動權全讓給了雨螣。

“你究竟是因為失戀而難過,還是因為雨螣不喜歡你而覺得委屈?”齊瞬一針見血:“你被所有人寵壞了,游勢,你也被雨螣寵壞了。”

游勢一生都太順利了,優越的家世,父母的寵愛,大哥的袒護,朋友的陪伴,出衆的天賦,他前二十年都過得沒有任何挫折,以至于他太自信,甚至自信得有點自負,但是在感情上,他只是一個天賦低劣的選手,他從未真正掌握主動權,而現在他居然在原地頹喪,等待喜歡的人回過頭來喜歡他。

等待,克制,教養,克制是個很容易自我感動的愚蠢詞彙。

游勢又擡起了眼,眼裏開始有了點其他的情緒,迷茫。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齊瞬看着他,他總是比其他兩個人來得更為理智冷酷:“你是不是要當一個懦夫?就要這麽輕易就放棄雨螣了嗎?”

“雨螣那麽好,你頭一次也很可能唯一一次喜歡的人,你要是錯過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幸福了。”

“想要,喜歡,就去追。”

“雨螣心軟,你只要死皮賴臉一定可以的。”

游勢終于回神,他眼裏迷茫之後又出現一種類似于孩童般的純真蒼白,他看着齊瞬,近乎愚笨地問了一個問題:“我……懦夫?”

“你必須知道,有時候一個選擇,就會讓人永失所愛。”齊瞬說:“失去了,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幸福。”

游勢又低下了頭,他思緒加深,他忽然想到了半年前的那場話劇。

騎士因為懦弱,沒有認出自己的妻子,而選擇了回避來自骨血的沸騰,他回避了妻子,也回避了和自己命定妻子相愛的機會。

最終他變成了惡龍,抱着自己妻子的屍身離開。

他是懦夫嗎?

他要回避自己的熱愛嗎?

而代價是失去雨螣。

游勢當即心頭鈍痛,這不可能!他不允許!

游勢不能,也不可以成為那個懦弱的騎士,他不能讓雨螣在他眼前離開,如果雨螣真的和別人一起度過餘生,他會發瘋。

游勢擡起了眼,開口:“齊瞬……”

傅野然舉着電話從客廳裏沖進來:“不好了,雨螣在鴻山上失蹤了。”

齊瞬皺眉:“什麽?”

游勢從床上飛下了床。

失算了,我以為今天可以和好。

明天加更哈~不過明天加更就是各種play了,評論區說說喜歡啥的【沒人說話我就自由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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