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車平穩地開在路上，車內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音樂回蕩，聞清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許昭心癢癢的，有些忍不了這種沉默。
順利地拐過一個彎後，又碰見一個紅燈。
車停下來，許昭手指輕扣着方向盤，在音樂盤旋的空間內制造出一點自己的聲音來。
可聞清并沒有注意到。
綠燈出現，許昭繼續往前走。
深吸一口氣後，許昭終于開口:“聞清。”
聞清總算有了動作，轉過來看着許昭。
只是沒什麽表情，單純看着許昭。
許昭有些發毛，下意識問了句:“你生氣啦？”
聞清飄忽不定的心緒這才被召回方向，許昭的話在她腦子裏過了一遍，她覺得有些奇怪，可兩秒過後，她又反應過來。
“生氣什麽？”聞清裝作不懂。
許昭看似平靜地盯着前面的路，心裏卻是七上八下個不停，他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才道:“就剛剛，加聯系方式的事。”
聞清嘴唇一彎，又問:“為什麽會覺得我生氣？”
許昭聲音小下來，默默控訴:“你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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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跳車呢。”
聞清真要用盡幾分力氣才能忍住自己想笑的心思，她淡然道:“你不也沒和我說話。”
把鍋抛回去，許昭一時驚詫無語:“不是，我……”
聞清嘴角又彎了彎，平靜道:“不要揣測我，就目前來說。”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入許昭耳中:“暫且不想跳車。”
許昭一下和她對上眼神。
聞清沒再說什麽，重新回過頭去。
音樂還在流淌，夜景也在不斷變化，許昭一只手搭在車窗上，勉強壓了壓嘴角的笑。
回到青山苑，聞清其實已經有了困意，跟許昭說了句，她就想回自己家。
手碰到密碼鎖，冰涼的觸覺讓她有些許清醒，輸入密碼，門“咔噠”一聲開了。
聞清走進去，想要關門的時候才發現許昭還站在外面看着她。
手上的動作停下，聞清忽然想起些什麽，開口喊他:“許昭。”
“你朋友真的想加我聯系方式嗎？”
——
江念錦的香水代言已經正式官宣，聞清打開手機軟件時，鋪天蓋地都是她的廣告。
因為是自己拍的大片，她看到開屏廣告時倒是頗為耐心，甚至還要欣賞上一番。
這次的廣告和上次的雜志雖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彰顯了江念錦的不同特質，粉絲挖到這是出自同一個攝影師之手後，紛紛跑到聞清的微博底下來花式感謝，希望以後多多合作。
除去這些，也逐漸有越來做多的人關注到聞清這個名字，放出她以前拍攝的雜志進行讨論。
雖然評論多種多樣，但聞清心中卻還是難免湧起些許欣慰之情。
下班回家時，聞清突發奇想，想好好做頓飯吃。
她平時在家都是怎麽簡單怎麽來，不然就是點外賣，雖然會做飯，但正兒八經做的次數太少。
這麽想着，幹脆就拐進了青山苑附近的超市裏。
挑了一些菜，她回到家中。
聞清有時候很喜歡做飯的過程，沒有多餘的人打擾，自己做完自己品嘗，這種狀态她持續了很多年，也享受了很多年。
接近八點的時候，聞清一共做完了三個菜一個湯。
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她頗為得意，掏出手機給祝思謙發了張照片。
祝思謙：【可以啊，一個人做這麽多菜。】
【不過你自己吃得完嗎？】
聞清立馬發：【要不要過來？】
祝思謙：【不了，太折騰。】
想了下，她又打了一行字發送過去：【怎麽不叫隔壁那位來嘗嘗？】
聞清正把碗筷拿出來擺好，看到這句話，微愣。
聞清：【別鬧。】
祝思謙：【呦呦呦。】
聞清在手機這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撇嘴，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上面那句話上。
心裏那點小心思活泛起來，正咕嚕咕嚕冒着泡。
反正也吃不完，聞清心想。
現在正好也是吃晚飯的時間。
他以前請自己吃過那麽多次飯。
前前後後在心裏找了好幾個理由，聞清總算下定了決心，給許昭撥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的聲音連續響了好幾聲，聞清的心随之慢慢吊起來，還以為他不會再接的時候，對面卻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喂”。
“呃，”聞清聽到聲音，心已經到了最高處，有些慌張地問道：“你在忙嗎？”
“嗯，”許昭的聲音聽上去平緩了一點，又道：“最近是有點忙。”
“這樣啊，”聞清心裏冒出來一點失落，但被她自己壓制住，“沒事，我就是問問。”
許昭察覺到她可能是有事要說，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聞清看着自己做的幾個菜，輕聲說，“小事。””
“你先說什麽事。”許昭難得強硬一回。
他這樣的語氣，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似的，聞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但許昭在電話那頭沉默不語，安靜地等着她說話。
“其實就是，”聞清抿抿唇，還是說了，“我做了幾個菜，想問問你在家嗎，如果在的話就過來嘗嘗。”
許昭聽她說完，在那頭忽的笑了。
“這樣啊。”
“昂，就這樣。”聞清應一聲。
“我馬上回來。”許昭笑道。
“啊，不用，”聞清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道，“你要是忙沒必要回來的。”
“怎麽沒必要，”許昭說話的聲音伴着鼠标的點擊聲傳來，“我萬一沒吃到不就虧大了。”
“哪有你不上班虧的多。”聞清低聲吐槽，聲音卻是帶了一點笑意。
“那還是吃不到聞攝做的菜虧的比較多。”許昭已經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格外清晰。
電話裏已經傳來拿鑰匙的動靜，聞清心裏那點小小失落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欣喜，她屏氣凝神聽着許昭那邊的聲音，判斷着他現在應該已經開了辦公室的門。
“況且，”伴随着門落鎖的聲音，許昭又說話了，“你都給了我去見你的理由，我還能不去？”
他說的輕巧，竟還誤打誤撞地點明了聞清那點小心思。
在許昭看不見的地方，聞清瞬間紅了半張臉。
她壓根不知道該接什麽話，欲言又止半天，說了一句：“你快點吧。”
“哦，”許昭語調拉得長長的，“這麽迫不及待？”
話到他嘴裏完全變了個意思，聞清感覺這人最近越來越不要臉，可自己心裏卻也沒分毫惱怒的情緒，只是暗嘆自己怎麽半句話都接不上，想來想去，還是這人太不要臉。
聞清不想和他多糾纏，也不再敢多說什麽來讓他解讀，道：“我先挂了。”
“好，”許昭已經上車，“你跟我說一句注意安全我就把電話挂了。”
這人還開始自己提要求？
聞清忍不住友情提醒他：“我這邊也可以挂的。”
許昭繼續厚顏無恥的路線：“你說一句嘛。”
聞清沉默一會兒，發現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路上注意安全，”聞清還是說了，順帶多加了一句，“我等你回來。”
生怕對面再多說一個字，聞清趕忙把電話挂了。
一顆心砰砰跳，她拍拍胸口，轉身去廚房多拿了一套碗筷。
盛好飯，聞清便無事可做，坐在桌邊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着許昭回來。
極其安靜的環境下，門鈴聲響起。
聞清瞬間反應過來，跑過去開了門。
許昭一下彎腰湊到她眼前，賣乖似的問：“是不是很快？”
聞清嘴角忍不住翹起，卻偏偏口是心非：“還好吧，一般的速度而已。”
許昭直起腰，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聞清，道：“那看來你真的很急嘛。”
聞清驚訝，目光直直落到許昭身上。
“是你速度有問題。”聞清都要氣急敗壞了。
許昭見好就收，忙道：“好好好，是我速度的問題。”
聞清看他一眼，見他真不再胡來，給他找了鞋，讓他進來。
許昭一眼看見了桌上的菜，道：“這麽豐盛？”
聞清提前阻斷許昭的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今天想做菜，路過超市就買了點。”
許昭“哦”一聲，看上去并沒有想說別的。
菜還是熱的，聞清坐到桌前，微笑着看着許昭，道：“嘗一下吧。”
要給許昭嘗自己做的菜，聞清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怪緊張的。
但其實她心裏知道許昭會說什麽。
果不其然，許昭嘗過一口就說出來聞清心裏那句話：“很好吃。”
聞清很矜持地笑了一下，随後有些控制不住，笑出聲來。
許昭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
聞清收住笑容，搖搖頭掩飾自己的情緒：“沒什麽。”
許昭看着她不動。
聞清看着自己的碗，轉移話題：“你不也會做飯嘛。”
許昭此刻有些傲嬌：“對，不過做的一般。”
聞清嘴角的笑意又浮現出來了：“跟你們家阿姨廚師學做飯，還能做的一般？”
許昭的動作瞬間凝滞。
幾秒過後，他擡頭看向聞清。
聞清一臉“我早就知道你不用藏了”的表情，笑眯眯地盯着許昭。
許昭瞬間就湧了點不好意思的情緒上來，像張口說點什麽，又咽了回去。
好半天，他才看向聞清，問了一句：“有點傻是不是？”
聞清咬着筷子頭，不想打擊他，但真的忍不住笑意，眼神轉了一圈，重新落到他身上，像是不忍戳破事實又不得不說一樣，她點頭：“有點。”
兩人對視幾秒，一瞬間都笑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