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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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清垂着眼簾，掩蓋住了內心的些許躁動，對許昭的直接她沒法回答，只好轉移話題：“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許昭回答她。
又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聞清心裏正糾結着如何巧妙地打破現在這種局面，卻聽到許昭主動道：“我今天剛到這，還不熟悉，要不你帶我逛逛？”
聞清下意識道：“我就待了兩天，也不熟。”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隐隐有些懊惱，又不知如何挽回。
許昭卻是不在乎，直接道：“那就一起逛逛。”
聞清沒拒絕，點了點頭。
他倆并肩，穿過酒店大廳，從前門出去。
外面車水馬龍，燈火輝煌，顯示着一座城市的繁華。
許昭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他無論落腳哪個城市，面對的都是眼前這番相似的情景，所以城市與城市之間，對他來說并沒有很大不同，如今說要去逛逛，他腦子裏也只有那些最普通的去處。
兩人在大門口呆站了一會，許昭正想說要不去看場電影，就聽見聞清道：“我聽說這裏有條街很熱鬧，要不過去看看？”
許昭心下松一口氣，自然應允，和聞清一塊打車過去。
那條街是當地有名的夜市，管控嚴格，所以衛生和秩序都安排得相當好，小攤排的整整齊齊，将這一片的煙火氣都帶起來了。
聞清和許昭走進去，前面的小吃攤他們通通都略過了，只在一些飾品攤或者手工藝品攤面前停留。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沉默的氛圍跟圍繞身邊的熱鬧有些格格不入，許昭走在聞清旁邊，努力找了個話題來聊：“你已經結束拍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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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聞清點頭，“明天的飛機回去了。”
說到這，她看向許昭，問：“那你呢，你買了回去的票嗎？”
許昭誠實道：“還沒來得及。”
他來的突然，也不清楚聞清什麽時候回北城，自然不敢買返程的機票。
有什麽東西在聞清心裏輕撓了下，她低聲道：“其實沒必要過來的，我明天就回去了。”
急忙忙地坐飛機過來找她，浪費時間不說，還特別奔波，聞清知道他這陣子忙得很，內心忽然泛起心疼，夾雜着愧疚。
他倆站在一個小攤前，攤上依次擺放着各種漂亮的手串，還挂着一些風鈴，聞清伸手撥弄了一下，叮叮當當的聲音清脆地傳了出來。
混着風鈴聲，許昭那熟悉的語調竄進她的耳朵裏：“我樂意啊。”
一瞬間聞清心裏的那點小情緒消失，她輕哼一聲，面上露出笑容來。
小攤是個女老板，看兩人在攤前站了好一會兒了，上來推銷：“要不要看看手串啊，是我們本地特色呢。”
聞清掃一眼并排的手串，心裏默默吐槽這手串遍地都是，但攤主熱情，她也不好拒絕，象征性地拿了一串看了下。
是紅繩編織的鏈子，上面挂了小小的銀飾，挺簡單的，也好看。
“哎，這個好看，”攤主聲音很大，把聞清喊得都愣了一下，“這手串賣的可好了，姑娘，你皮膚白，戴這個紅色一定很好看。”
說着，她從聞清手中拿走那條手串，自顧自地道：“來來來，姑娘，我給你試一下。”
她将手串扯開些，往聞清手上套。
紅繩配上聞清冷白的膚色，的确很搭。
“你看，這多好看，”攤主很是得意，“姑娘，這手串也就十五塊錢，買一條嘛。”
聞清看着手腕，又看了眼攤主，人家這樣推銷她都不買的話，她心裏會過意不去的，于是點點頭：“好，我拿着。”
興許沒想到聞清這麽好說話，攤主有些驚訝，她抓住時機，又道：“我們這個是多買多優惠，一條十五，兩條二十五，姑娘你要不再看看？”
聞清搖頭，再這麽下去她要走不脫了。
攤主卻不想輕易讓她離開，繼續說：“別啊，再看看，說不定還有喜歡的呢。”
說着，她看到了站在聞清身後的許昭，重新拿起一根紅繩，道：“要不給你男朋友來一根，情侶一起買這個的也很多。”
聞清被這句話驚到，往後看一眼許昭，慌裏慌張擺手：“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
攤主也沒想到自己猜錯了，面上有些許尴尬，但做生意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尴尬，她很快恢複自然，道：“那也沒事呀，紅繩又不是只代表愛情，它還可以轉運的。”
一直沉默的許昭居然開口了：“最近運氣确實不太好。”
話飄進聞清耳朵裏，讓她的心陷了陷。
攤主聽了許昭的話，得到了莫大的支持，忙又附和：“是是是，姑娘你就拿兩條，不虧的。”
聞清哪受得住這樣的左右夾擊，點頭：“好，我拿兩條。”
攤主笑開了話，忙不疊亮出自己的收款碼。
聞清付了錢，一條紅繩已經在她手上，她又在攤位上重新拿了一條，攤主見狀連袋子都懶得拿，只笑眯眯地說：“謝謝哈。”
聞清也不想多計較，拿了就離開。
這條街人雖然多，但大多都集中在開頭那一段，越往後走越安靜，聞清握着那條手鏈，手心裏燒的慌。
離開吵鬧的地方，兩人之間的沉默越發凸現出來，路過一條長椅，許昭問：“要不要坐會？”
聞清點頭，過去坐下。
許昭坐在她旁邊，穩了穩心神，看向聞清，問：“那天，我發給你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他聲音很輕，落在這個冬日寒夜裏卻格外清晰，風沒吹散他的話語一點，倒是讓它們全進了聞清的耳朵裏。
聞清正繞着手裏的紅繩玩，一圈一圈的，像是沒有章法，但又不難看出端倪，她将自己的食指不斷纏緊，露出的頭端漲得通紅，偏她不覺得疼。
風沒刮了，四周更安靜了些，聞清的聲音跟小貓兒似的，像羽毛一般撓過許昭心間：“我又不瞎。”
好好的話繞着彎講，但能讓人聽懂就行，許昭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這是他這幾天來最放松的一個笑容，他視線低垂，輕舒了一口氣。
然而很快看到纏繞在聞清手指上的紅繩，他一驚，下意識就去握聞清的手，問：“幹嘛呢？”
“啊？”聞清這才注意到自己無意識的小動作，解釋道：“沒幹啥，我繞着玩。”
指尖泛紅的很明顯，許昭眉頭微皺，摸摸她的指頭，又問：“疼不疼？”
聞清搖搖頭。
他還是輕輕給她吹了吹。
聞清下意識瑟縮了下，但最終還是沒收回自己的手。
許昭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讓她有安心的感覺。
紅繩被她握在了另一只手，許昭看了眼，笑問：“紅繩能送我嗎？”
聞清瞥了眼手裏的繩子，心道本來就是送給他的，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只是點點頭道：“好。”
許昭把自己的衣袖撸上去一節，伸出手腕，道：“你幫我戴。”
聞清舔舔唇，将紅繩拉大些，套上許昭的手腕，又按照他的手圍調整了一個合适的大小。
紅繩收緊的時候，聞清刻意放慢了速度。
許昭的膚色雖沒有聞清那樣白，但也是偏白的那一類，聞清原本以為許昭戴這個會不太符合他的氣質，沒想到出奇的适配，戴好後，聞清擡頭看向許昭，臉上是柔和的笑：“好看。”
許昭擡起手腕欣賞了下，緩緩點頭：“确實哎。”
他對上聞清的視線，那點混勁兒又回來了，“不愧是聞攝親手給我戴的，就是不一樣。”
“什麽呀。”聞清輕斥一句，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兩人手上都圈了這樣一根紅繩，越看越覺得有些暧昧，聞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腕往衣服裏縮了縮，問：“回去嗎？”
許昭自然說好，兩人打車，重新回了酒店。
電梯裏，聞清摁了數字三，她問許昭：“你住幾樓？”
許昭道：“五樓。”
聞清又摁了一個數字五。
電梯上行，聞清看着跳躍的數字，道：“你回去記得買機票。”
“好。”許昭剛應下，三樓就到了。
門雖然開了，但聞清卻沒走，她看向許昭，趁最後一點時間道：“我買的是上午十點半的那趟。”
許昭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明白之後臉上浮現出笑容，可聞清已經走出電梯，只剩一個背影，他沖那走得飛快的背影喊了一聲：
“我回去就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