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非作歹

為非作歹

既然已然知曉幕後黑手是誰,再沒有靜觀其變的道理。當年之事早便蓋棺定論,如今若要再提,恐怕又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寒塵打偏殿裏出來,眼底帶着一抹淡淡的疲倦,想來安撫一位連續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老人家,的的确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寒菲前幾日說是身體抱恙,一直閉門不出,眼下又發生這種事情,一時也顧不得旁的,只一心一意待在老夫人跟前陪着。

沐非白此刻正留在偏殿內,大約是要請寒菲回去,畢竟寒菲早些年便嫁入了沐家,如今卻一步都不肯踏入沐家,外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又兼于寒菲嫁給沐非白的父親多年,膝下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外界便傳言說她與沐家上一任掌司夫妻不睦,若非維持兩家關系,早便和離了。

諸如此類的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寒塵對這位小姑姑總是帶着三分敬重,七分憐憫,無論如何也不想将事情的矛頭指在她頭上。

姜黎如今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老板心情不好,她就待在一旁陪着,老板想找人說話,她就陪聊。除了不能出賣身體之外,沒有什麽是不能替老板做的。

畢竟,自己的小命就挂在老板的褲腰上,離開了老板,估計姜黎離死就不遠了。

晚間,沐非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右手五指如同蓮花般舒展着,離手心半寸之上,漂浮着一只透明的珠子。人還沒至屋內,話先說了出來。

“寒塵,你快過來!”

姜黎一聽,順勢從房梁上飄了下來,只見寒塵從沐非白手裏接過那顆透明珠子,豎起兩根手指默念了幾句咒語,忽見原本透明的珠子登時金光大盛,姜黎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待金光盡數褪去之後,才見珠子上立馬浮現出了畫面:

一間黑漆漆的洞穴裏,點着兩排紅蠟燭,數不清的白骨堆積成小山,黑氣彌漫在整片空間裏。只見畫面逐漸往下移動,沐淩兒被繩索倒吊起來,雙眸緊閉,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而她的身下是一口大鍋,裏面盛滿了鮮紅的液體,正咕咕的冒着氣泡,上面還漂浮着殘肢斷骸,大量的熱氣升騰,形成了一副詭異而恐怖的畫面。

“淩兒!”

沐非白臉色煞白,緊緊盯着珠子上浮現的畫面不放。忽然,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占據了整顆珠子,只見那道影子中央,緩緩的浮現出一張慘白憂郁的少年面孔。

雖只是畫面,可卻如同近在咫尺,姜黎縮了縮脖頸,總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每次她看見這張臉,總會想起以前去醫學院看別人解剖人體。而這少年似乎是才從福爾馬林液體池中爬上來,蒼白無力,面色寡淡,看上一眼便讓人無法忽視。比那什麽貞子才從井裏爬出來還要恐怖。

如此,姜黎往寒塵身後又躲了躲。

早先便說,星闌生前受到了陰術反噬,聲帶己毀。如今雖沒有了肉身,反倒是能憑借着一些術法開口。只不過用不着張嘴罷了。

“你到底想要什麽?你要怎麽樣才肯放人!”

沐非白質問道。

星闌擡眸,淡漠的望了過來,眼角的淚痣黑得如被墨汁染過,更顯得他面孔慘白。他不曾張過嘴,可聲音卻從珠子裏傳了出來:

“我需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沐非白問。

星闌目光灼灼的投向姜黎,唇角勾了勾,似乎想努力作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可他面孔僵硬,無論是何種表情在他臉上都十分詭異。

“問仙鈴。”

姜黎一聽,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處挂的鈴铛。這問仙鈴可是靈界有名的法器,其中蘊藏着不少靈力,必要時還能保護姜黎不受傷害。最重要的是,問仙鈴是姜黎替寒塵療傷所用的媒介,若沒了此物,日後寒塵再受了傷,要如何是好。

可眼下沐淩兒就在星闌手中,若是不将問仙鈴給他,難保這厮不會惱羞成怒,當場撕票。

不過電光石火間,姜黎的思緒就已經轉了千百個來回。什麽仙器法器都是死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可人是活的,跟問仙鈴比起來,沐淩兒的命更加重要。

姜黎将問仙鈴取下,故意沖着星闌搖了搖,道:“問仙鈴我可以給你,但你得保證不動沐小姐一根毫毛。”

星闌眸色冷了下來,望着那串問仙鈴眉心緊蹙,目光像刀子一樣剜在姜黎臉上,似乎要将她望出兩個洞來。

姜黎驀然想起,這問仙鈴原先就是星闌的東西,如今卻又要問她要回來,恐怕還對從前的事念念不忘。也許,他對老板有別的什麽感情也未可知。

索性就抱住寒塵的胳膊,往他身上一貼,果然見星闌的臉色變了。以姜黎多年來的經驗來看,星闌同寒塵的關系并不簡單。

“十日後,亡靈谷。你若不來,我定讓沐淩兒形神俱滅,灰飛煙滅。”

星闌這話應當是說給寒塵聽的,話音剛落,珠子登時變得漆黑無比,畫面也盡數被切斷。寒塵眉心一蹙,收攏五指,珠子便化作一縷青煙,随風散了。

亡靈谷顧名思義,谷中全是亡靈。因這些亡靈生前飽受人間疾苦,死後怨氣極深,入不了輪回,只得在亡靈谷年複一年的逗留着。因此,怨氣和陰氣自然遠比尋常的陰靈高出許多。也更加不講人性,心狠手辣。

星闌選在這種地方,可見其心思歹毒。這亡靈谷人煙罕至,山谷中常年籠罩着黑漆漆的濃煙,連半分活氣都沒有。尋常人只要踏進去一步,必然被隐藏在谷中的亡靈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就好比是天然的墳場,生人勿進。

可別無他法,沐淩兒還在星闌手中,只得铤而走險。寒塵和沐非白稍作商議,都覺得此行兇險,必得做些萬全之策。可若是帶着人去,只怕是帶去多少死多少,平白增添死傷。

話到此處姜黎舉手有話要講,她一拍寒塵的大腿,道:“以我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主角總是死于心軟和話多。咱們這樣,先說好,無論如何,能把星闌往死裏打,就往死裏打,橫豎不能放過他,否則後患無窮。”

沐非白雖不知道電視劇是什麽意思,遂直接将之忽略,只聽姜黎的後半段話,當即表示贊同:“姜姑娘說的對,星闌陰險狡詐,生前也沒少做下惡事,如今作古多年,居然還想着行惡。必然不能再放任他為非作歹。”

寒塵輕輕颌首,默然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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