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倆
你倆
chapter.19
中午，葉檸和李皓銘一起去還傘，順道就在麻辣香鍋家坐下了。飄在空中的麻辣香味很誘人，光是聞着就很過瘾，他們各自點好菜後過去。
“要什麽辣？”老板問。
“微辣。”李皓銘回。
“特辣。”她說。
老板很快就端着小鐵鍋出來了，抽出筷子，他們自顧自地吃着。
餘光注意到他額上的薄汗，葉檸順手抽了幾張紙遞給他，聲音依舊沙啞，這下因為辣椒變得更啞了些，“你是不是不太能吃辣？”
“還好。”他悶聲随意回了句，擡手用紙擦着額上浸出的細汗。
吃完最後一口，他喝了杯水潤喉啓唇問道：“害怕半期考嗎？”
“嗯。”葉檸應了聲點頭。
“那多簡單，”他的語氣懶懶的，把紙扔在桌下的垃圾桶裏，“好好複習考試就行了。”
“真正全力以赴的時候是沒時間害怕的。”他喑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長長地呼了口氣，葉檸放下筷子，擡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眼底恢複澄澈，“有道理。”
無論多複雜的事，總可以簡單化的。再怎麽擔心半期考也總會來，還能怎麽樣，上呗。
怕被嘲笑怕丢臉就盡力考，盡力了才能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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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今天早上的喪氣好像瞬間就消失殆盡了，渾身又充滿了力量。她想起了那句雞湯——“改變心态只要一秒鐘，而這一秒鐘将會改變這一天。”
偏過頭來看着李皓銘，他的側臉好看，臉上的神色淡然，視線輕輕地落在遠處，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再次開啓學習模式，葉檸把有些松的馬尾解開又重新紮緊，白皙的後頸好看。她按照老師說的考試範圍先把要複習的點梳理好，然後簡單列了個清單分配時間。
計劃不需要很詳細，但一定要實施。适當的壓力是能化為動力的，緊迫感推促着她不斷向前。
因為葉栖還在醫院，所以李女士也沒能在她身邊一直唠叨，只是時不時會打電話叮囑她一定要好好複習。
她把手機開着擴音放在一旁，繼續低頭複習自己手裏的科目，等她自己唠叨夠了挂斷電話。
其實之後再回想起她的高中時光，如果問她在什麽時候學習最用功，她不會說是高三，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在高二上學期。
為了數學複賽機會努力考好的第一次月考，為了自己和李女士的“面子”不得不考好的半期考。
半期考快要來的時候，班主任說起了另一件事，半期後校運動會也要開始了，叫體委組織大家報名參加比賽。
作為一名合格的小透明，這種事葉檸絕對不會主動去參加的，當然，她的體育也是真的不行，每次體測都能要了她的半條小命。
校運會是和籃球賽一起組織的，班上的男生明顯對籃球賽更感興趣一些，三三兩兩吆喝着要組隊。
“李哥李哥李哥，你一定要來！”一群人圍在李皓銘桌旁，你一句我一句地勸着他參加籃球比賽。
視線淡淡地落在前排坐得筆直垂着腦袋正在複習的人身上，李皓銘随意點了個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散開。
沒想到他那麽好說話，一群人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嘴巴微張想要表達自己的激動。李皓銘的雙眸微沉，伸出手指搭在唇上朝他們搖了搖頭。
他們這才閉上嘴，擠眉弄眼地走了，滿臉都寫着激動。
“有了李哥，這把我們班要贏啊！”初中看過李皓銘打球的同學語氣自信。
“沒想到李哥那麽好說話，我們本來都做好他不答應的準備了……”
“是啊，他平時看起來那麽生人勿近的樣子，好像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也不願意參加……”
他們的聲音慢慢遠去，座位周圍又恢複了安靜。李皓銘懶懶擡眼地看了看前排的人，很快收回視線閉眼趴下補覺了。
正在背化學方程式的人絲毫沒有察覺發生了什麽，沉浸在自己的複習世界裏不可自拔。
過了兩天也沒有湊齊參加校運動會的人，體委滿臉焦急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挨個去問同學。最後他還是頂着班主任的一頓訓，把這個棘手的事交給老師來做。
這件事是真的難搞，他們是理科重點班，中考滿分650，全班人均600+的大佬，一心只愛學習，沒多少人願意參加運動會，有這個時間比賽他們或許會更願意多刷幾本五三。
籃球賽組隊也是他們那幫本來就愛打籃球的人湊起來的，校運動會是真的難找人。
班主任拿着清單站在講臺上仔細看着，看來看去，居然真的只有幾個項目有人參加，清單上一片空白。
擡眼注意到滿教室的安靜，大家都埋着頭在認真地複習，學習氛圍極好。
“我也知道馬上半期考了你們都緊張，但是校運動會是半期之後的事，你們可以先考好試再準備運動會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地說着。
底下鴉雀無聲，沒人回他話，連擡頭給他一個眼神的人都沒有。
場面有些尴尬，班主任清了清嗓嚴肅起來，拔高了音量大聲道：“反正每班的名額必須去，既然沒有人主動報名，那我就随便指定了。”
底下這才窸窸窣窣有幾聲抱怨表示着不滿，但大家還是沒說什麽。
見大家沒多大的反應，他繼續開口，“那這樣，我說項目名稱，你們大家推薦人。”
說來就來，他說了個跳遠，大家鬧騰起來推薦着人。推薦別人自己就不用上了，他們都很積極在推薦。
念到女子八百米的時候，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班本來就只有十幾個女生，剛才那些輕松的項目倒還可以瞎起哄，八百米平時體測就很難了，還要比賽……
“怎麽沒聲了？”興致勃勃在項目背後填名字填得正高興的班主任停下了手，眼見都快安排完了怎麽突然掉鏈子？
“啊……”他沉吟了聲，“八百米啊，是挺難的，大家誰上？”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安靜，班主任的視線從班上的女生一一掃過，和謝琦對視上，看她身強體壯的正想讓她跑，謝琦就先開口了。
“讓葉檸跑吧，她跑得挺快的，體測八百米是我們班前三。”
不少人開始唏噓，看不出來葉檸那麽瘦弱的樣子居然還挺能跑，果然是小小的身體裏藏着大大的力量嗎？
突然被提到的葉檸有些迷茫地擡起了頭看向班主任，她正想開口婉言拒絕就看到班主任朝她笑得一臉慈祥，“葉檸就你了，我們都看好你。”
然後他提筆唰唰唰就寫上了她的名字，沒給她說話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始選下一個項目的人。
真的不是她能跑，而是他們班的其他女生都不怎麽跑，就慢慢地擦線跑個及格，她完全是被前二帶着跑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再說要是班主任想選跑得快的，為什麽要她這個比前二跑得慢不知道幾十秒的人跑？為什麽要選斷崖的第三……
捂臉嘆氣，她琢磨着一會兒去和老師好好商量一下。還在這樣想着原本鬧嗡嗡的教室又一下子靜了下來，她剛才在發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注意到班主任的視線在全班掃蕩着，葉檸默默低下頭假裝在看書，避開與他對視上的機會。
班主任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他們那個方向，臉上的神色認真，拿筆敲了敲講臺，“就你們兩個吧——”
“李皓銘和葉檸。”
再次被命運之神選中的葉檸一頭霧水，壓低聲音問同桌王璐，“這是在選什麽？選後勤嗎？還是拉拉隊？”
王璐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絲同情，雖然于心不忍但還是告訴了她真相，“選跳高。”
跳…跳高？讓她這一米六的身高去跳高是認真的嗎？
這次她堅決地搖頭了，班主任卻直接忽視了她的拒絕，一筆一劃地并排寫下他們的名字。臉上帶着滿意的笑，總算安排完了。
擡頭他給葉檸一個安撫的眼神，認真地開口解釋着他選他們的理由，“葉檸你看起來就輕飄飄的，風要是大些我都懷疑你會被吹跑，很适合跳高。”
說着他對窗邊的同學開玩笑道：“你們窗戶不要開太大，省得把她吹跑了。”
全班哄堂大笑，葉檸苦喪着一張臉，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這真的一點也不好笑好嗎？
“李皓銘，個子最高，身材最好，不用多解釋了，你就是男子跳高的最佳人選。”班主任一臉滿意。
李皓銘懶懶地單手支着腦袋也沒說什麽。
“對了，相對于其他的，跳高這項運動最陌生，你們兩個要好好練。”
可算完成了一件事，班主任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氣。他拍了拍手，收起臉上的笑嚴肅說道：“好了，校運動會的參賽人員就這樣确定了，誰都不許來找我說不願意。我馬上去交表，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大家好好準備比賽為我們班争光。”
說完他就拿着單子快步走出了教室，生怕有誰攔住他。
正想追上去說拒絕的葉檸才站起身就發現班主任已經沒影了。
班會課剛好結束，下一節課就是體育課。
體育老師在操場搭好了杆子鋪着墊子，“你們班誰參加跳高的在這裏練。”
李皓銘和葉檸出列，兩個人無聲地站在墊子前面。
“你會嗎？”她問。
“不會，”他沉聲回了句，雙手插在兜裏側過頭來看她，語氣平淡，“你呢？”
葉檸仰頭看着他，生無可戀地搖了搖頭。
一陣大風吹過，她的頭發被吹得胡亂飄揚。
“看，”她小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
“我根本不會被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