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過渡
過渡
chapter.27
“感恩。”葉檸很認真對李皓銘說，雙手合十，臉上的笑溫和真誠。
擡手收拾着草稿紙，蓋好筆蓋扔回書包裏，李皓銘把包背在身前，喉結滾動，聲音低啞，“我背你回去。”
“走吧，”他徑直在她床邊微蹲下，“反正也不遠。”
身子微怔，葉檸的手指不自覺抓緊了自己的書包帶，腦子裏也有些空，不知道該答應還是拒絕。
校醫聽到李皓銘的話，見裏面沒聲了，他側過腦袋看着葉檸說：“你這個腳确實不适合再走路，不要辜負同學的一片好意。”
“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就是臉皮太薄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看校醫一說就停不下來的樣子，葉檸果斷上背。李皓銘的嘴角微揚噙着笑意，很輕松地就背着她走了。
校醫不知道他們走了，還在自顧自地說些什麽，聲音越來越遠。
他們是在放學鈴聲下了好久以後才出來的，學校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路燈昏暗，橘黃色的燈光照得他的發絲發出淺淺的光暈，側臉的線條也變得柔和。
“明天還來學校嗎？”他輕聲問。
聽他這語氣葉檸總覺得她如果說去的話他明天會直接來她家接她，繼續背她去學校。“不了，運動會剩下的兩天我都請假在家休息。”
“也好。”
“嗯。”
Advertisement
夜風無聲吹過，他們就這樣安靜地走在路上。路燈把他們重疊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一切都很靜，靜得她好像聽到了心跳聲，不知道是誰的。
他的背影看起來單薄，但沒想到在他的背上會那麽有安全感。走得很平穩，一點也不晃，風也很溫柔，吹在身上很舒服。
一切都很好。
她家在三樓，李皓銘堅持要背她上樓，她晃了晃腳掙紮着沒能下來。他的手臂結實有力，牢牢地勾着她的腳彎。
李皓銘邁着步子不緊不慢地一階階上着樓梯，到她家門口才輕輕把她放了下來。
扶着牆站穩身子，葉檸還是很認真地向他道謝，心底盛滿了對他的感謝，澄澈的眸底映着他高挑的身影。
沒有多說什麽，李皓銘淡然地轉身把身前的書包換到後面背好，直接下樓梯離開了。走到下一層的時候他才擡起手朝她揮了揮，潇灑肆意。
看着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眼前，葉檸下意識地挪了幾步想去窗戶看看，像是突然踩到了心底的某個地方，她頓了會兒，腳步停了下來，最後還是直接掏出鑰匙開門回家了。
停頓的那一刻她有些懷疑，自己對李皓銘好像不只是感謝。
但也僅是那麽一瞬間。
擡手扭動鑰匙，門開了。
“回來啦？”葉栖已經回家了，正懶懶地躺在沙發上一副很悠閑的樣子，手裏拿着遙控板在調臺。
因為腳踝還有些疼，葉檸動作緩慢地換着拖鞋，像是開了0.5倍速。
見她半天沒有磨蹭進門，他轉過頭來好好地看着她，語氣帶着探尋，“你犯什麽事了，一直不敢進門？”
換好了鞋進來，葉檸的臉上挂着淺笑，“我好着呢。”說完她打算直接回房間。
“停。”他喊，“腳殘了？”
沒停下步子，她點頭，“殘了。”
“那你這幾天豈不是能在家服侍我？”葉栖的語氣欠扁，嘴角上揚。
“是的呢。”葉檸頓下步子轉頭朝他咧嘴笑了，聲音很輕意味不明。
後來的兩天，窗外的陽光明媚，葉檸坐在床上嘆惋般搖了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被烈日折磨。
而她居然能在家睡午覺睡到自然醒，除了在心底為他們默默加油，她好像也只能過好自己的舒适日子了。
因禍得福大概就是如此。
“哥！要喝水！”她歪着頭朝門外喊。
敲門聲響起，葉栖手裏拿着水杯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黑。仰頭一口氣喝完了水，她笑眯眯地把杯子還他，“謝謝哥。”
“哥！想吃蘋果！”葉檸在書桌旁學習，突然感覺嘴裏有些寂寞。
削好了皮的蘋果很快就進屋了，她“咔嚓咔嚓”地咬着蘋果，嘴裏含糊不清道：“謝謝哥。”笑眼彎彎。
“哥！”她才喊了聲，門瞬間被推開，葉栖一臉愁容地扒着門框，眼神裏帶着郁悶，“我的姑奶奶啊，你還要什麽？”
可恨她為什麽不是喊加油喊到嗓子啞了說不出話，偏偏是腳受傷了，他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她名正言順的跑腿。
恰恰與那晚他說的相反，她這幾天都在家好好享受他的服侍呢。
“能不能讓我好好看完這部電影了，魂都被你吓沒了……”葉栖哀怨地說。
“什麽電影？”她感興趣地轉過頭看着他問。
“走嗎？哥扶你過去一起看。”他徑直走了進來，“是我們最愛看的恐怖片。”
秀眉微皺，葉檸下意識就想起了上次她一個人去關窗戶時在負樓自己被自己的腦補吓到的場景。
“看個鬼的恐怖片。”她撇嘴吐槽。
屋裏安靜了會兒，葉栖突然笑了，“不看個鬼的恐怖片那要看幾個鬼的？”
“看不出來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咂舌打趣到。
“沒事了，”葉檸面帶微笑，握緊筆繼續寫題，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他。
“哥你還是走吧。”
運動會眨眼就過去了，葉檸的腳踝也在家養得差不多，校園生活又轉回了原來的軌道。
周一頒獎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跳高拿了第二，八百跑了第八，她跟在隊伍末尾上臺領獎狀。
微側頭看着臺上站着的李皓銘，他的校服拉鏈沒有拉得很高，露出裏面的白T，個子高挑，手裏松松地拿着跳高的獎狀。
他跳高拿了第一，打破校記錄，學校發了一塊金色的紀念獎牌挂在他脖子上。要不是他們學校重成績沒有專業的跳高特長培訓，她甚至懷疑他會被拉去搞體育。
領好獎狀後，他們在臺上被老師指揮着調整隊形，葉檸迷迷糊糊地跟着左右交換，最後定下了位置。
感覺身後人的手蹭了下她的腦袋，她下意識轉過頭去看了眼，李皓銘臉上的笑很淡，她的目光停在他流利的下颌線上，光潔的喉結也好看。
“看這裏準備拍照啦！大家獎狀都舉到胸前啊！”攝影師拿着相機站在臺中間喊。
“一、二、三！”
閃光燈晃眼，時間定格在這一幕。少年少女們臉上帶笑，手裏舉着黃燦燦的獎狀，陽光是最自然最美的打光。
“好，下面我們要宣布的是籃球隊的排名情況，獲得高中部第一名的是——”主持人拖長了音調。他們還在排着隊退場，葉檸和李皓銘并肩走着。
“高二二班！恭喜！請班級派代表上臺領獎。”
身邊的人停下了步子，把手裏的獎狀塞到了葉檸手裏。她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就挂了個東西。
垂眸一看，獎牌上反射着明晃晃的陽光，她被晃得閉了下眼。再次睜開的時候李皓銘已經逆着人群回臺上去領獎了。
他們班在籃球賽裏一場場晉級，最後贏得了高中部的冠軍，派去領獎的代表是籃球隊的MVP李皓銘。除了第一場他提前離場外，其餘每場他都打得特別好。
排着隊走下臺，葉檸回頭看向臺上的人。不知道是陽光太晃眼還是他本身就很耀眼，她下意識閉了會兒眼，就像剛才看到自己脖子上被他挂上的獎牌一樣。
閉上眼，腦海裏浮現的是之前他在臺上演講時的場景。
誠摯清醒的眼，恣意帥氣的臉，還有最深刻不已的演講內容。
現在想起依舊讓人熱血沸騰。
他就該站在臺上閃閃發光。
半期過後這一個學期過得飛快，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很快就到了期末考。
後半期的數學競賽培訓依舊，他們學的東西也越來越深奧。趁着暑假，學校組織同學們去A市集訓，本着自願的原則報名參加。
出省是一件事，學費是一件事，時間精力是一件事……葉檸深知李女士的脾氣，直接沒有告訴她有這件事。她比誰都清楚——李尹芳絕對不會允許她去的，絕對。
雖然心底還是有一絲的失落，但她還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主要的精力都在準備期末考。
經過半期時李皓銘帶她去看成績那件事，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擔心考差了會丢臉什麽的，就只是很單純地盡自己的全力去複習，不會給自己很大的壓力。
期末考試那一周，他們留她一個人呆在家裏。葉檸只知道是小姨生病了，大家都回老家去看望她了。
但她還是不放心，中午晚上放學回家都會打電話去問問小姨的病怎麽樣了，李女士也只是說好多了，讓她不用擔心，專心考試就好。
好幾次沒講幾句話李女士就直接挂了電話，一反往日的唠叨，她也只當是李女士在醫院照顧小姨太忙了。
期末考試結束，他們還是沒有回來，葉檸右眼皮老是在跳，心底也莫名感覺很沉悶。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最後她還是決定回老家看看。
一個人坐在班車上，耳邊是熟悉的鄉土方言，她抓緊懷裏的包看向窗外，慢慢放空了思緒。
時間無聲無息緩緩而過，一晃神就過去了好久，她都快記不得上次見到小姨是什麽時候了。
最後一次好像是她攙扶着小姨一起去逛超市，小姨身子不好，走得很慢，手腳都沒有力氣，提不動東西，走幾步就忍不住喘氣。
她緊緊地攙扶着她，手心滿是冷汗，生怕她哪裏不舒服或者暈倒。
學業緊張，她居然都沒有機會去醫院看望她，這次去了一定要和她多說說話。
車在熟悉的街道停下，她向師傅道謝後背着包下車了。順着記憶徑直走到了中醫院，她再次撥通李女士的電話。
過了好久，就在葉檸以為還是沒人接的時候電話接通了，那邊劈頭蓋面就是一陣訓斥，“你到底有什麽急事啊？一直給我打電話！我都說了我很忙，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你這個**怎麽一點也不聽話……”
“我到醫院了，是哪間病房？”葉檸沒有被她訓懵，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問。
電話裏沒聲了，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媽？”她看了眼手機屏幕上增加的通話時長，輕聲喚道。
沒有應她的話，葉檸聽到電話那邊壓低的哭聲，好像是李女士捂着嘴哭了。
腦裏一怔，她有些慌，“你……你在哭嗎？”
“你別哭啊，快告訴我在哪間房，我馬上就過來。”
電話裏還是低沉的哭聲，葉檸的心緊緊揪在一起，都快急出眼淚了。就在她邁開步子打算自己去問病房號的時候，她聽到那邊李女士哽咽着斷斷續續開口說話了。
垂下了握着手機的手，葉檸愣愣地呆滞在原地，眼前已經是一片朦胧模糊。
對不起大家！最近我真的太忙了！！有事會在文案請假，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努力碼字噠。
( 最近高考完的寶貝們！認真考慮選擇，選擇無所謂對與錯，要相信一切到最後都是最好的安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