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怪異
怪異
chapter.29
不算長的寒假過去後就走到了高二下學期，大概是離高三有些近，班裏的學習氣氛比上學期更濃了些。
學校為了統一管理出了新的規定，所有學生都得住宿，每個班僅有幾個走讀名額，自行申請。
知道這件事的李女士放下了筷子，“這還用考慮嗎？當然是住宿了。”
“省了去學校走路的時間，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這不是挺好？”
“這幾天就開始安排住宿嗎？我馬上幫你收拾行李……”她念叨着麻利地起身去找行李箱。
葉檸沉默地扒着碗裏的飯，垂眸看着桌面，半晌才擡眼看了看旁邊的葉栖，“你覺得呢？”
葉栖自顧自地吃着飯，又夾了筷子菜放到碗裏，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吃了口飯含糊不清道：“怎麽，你不想住校嗎？”
“嗯……”她有些沉悶地應了聲，過了會兒又搖了搖頭，“其實也不是……”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直接沒聲了，話也沒說完。
“沒事。”她起身把吃好的碗筷收到廚房去。老實說，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顧慮什麽。
沒給她想清楚的機會，第二天李尹芳就風風火火替她打包好了行李要送她去學校整理寝室的內務。葉檸背着大書包出家門的時候才不舍地和葉栖揮了揮手告別，以後大概得放月假才能回家了。
“磨蹭什麽，趕緊走了。”李女士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來了。”她趕緊轉身下樓梯。
然後就動作特別快地入住寝室了，等葉檸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教室開始上晚自習了。
突然就有種自己以後都會被關在學校的感覺。雖然說葉檸也知道現在學生住校已經成為一種趨勢，但畢竟是第一次，她還是會緊張和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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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後知後覺的想家。她沒有想過離開家以後自己會那麽難過，明明馬上就高三了。
托腮無聲地嘆了口氣，葉檸翻開練習冊寫作業，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雖然精神還是有些飄忽，但好歹沒之前那麽難受了。
放學鈴聲響起，她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學樓，無精打采地轉向右邊朝大校門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就感覺自己的書包被人扯住了，生生讓她停下腳步。回神，葉檸轉過頭去。李皓銘大概在晚自習睡了會兒，此刻臉上還帶着倦意，頭發有些雜亂。
“你不是住校嗎？”他垂眸看着她，懶懶地松開了抓她書包的手，聲音帶着剛醒的沙啞。
“啊對，”葉檸這才尴尬地轉了個方向，“我忘了。”
“你呢？”她問。
“走讀。”李皓銘随口回了句，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朝她揮了下手就自顧自地走了。
看着零零散散幾個走向校門的人，他的有些消瘦的背影夾在其中漸行漸遠。早春的夜風還有些凜冽，把他的校服吹向後胡亂地拍打着。
寒假過年人不是都養肥了嗎，怎麽他反而變瘦了，感覺精神狀态也不太好……她站在原地出神地想。
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是王璐，她的臉上帶着笑，“想什麽呢？天氣那麽冷，走吧，早點回寝室。”
“看你一個晚自習都心不在焉的我就沒找你說話，你怎麽了？”王璐自然親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問。
“想家了。”葉檸實誠地回，嘴角不自覺地下垂着，情緒低沉。
耳邊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王璐有些不相信也不太理解地打趣着她，“你果然還是個孩子。”
“住一段時間就習慣啦，”她笑得沒心沒肺的，“跟姐混，包你開心。”
“我們還是隔壁床，你今天要不要我陪你睡啊？”王璐拉着她的手說，語尾拖得長長的，話裏有話意味深長。
葉檸被她逗笑，身邊有熟悉的人陪着好像也沒那麽傷心了，和她說說笑笑着回到了宿舍。
寝室是六人間，都是一個班的同學，葉檸和她們不太熟只說過幾句話。王璐人緣好，性格也好，和每個人都玩得很來，葉檸就跟着她慢慢地多和其他舍友說起話來。
雖然上學期運動會的時候葉檸生了王璐的氣，但是王璐還是對她很好，她也覺得沒多大的事。和王璐在一起那麽久了，葉檸有種越來越依賴她的感覺，很想親近她。
她覺得她們是好朋友。
葉檸慢慢地适應了住宿的生活，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那麽想家了。忙着學習忙着數學競賽訓練，偶爾也和舍友們一起躲在被子裏追劇。
她們寝室還老是在晚上吃夜宵，熄燈了還在分吃的，被德育處主任抓住全校通報，課間的大喇叭聲傳到每間教室——
“高二二班605寝室，深夜不睡覺還在聚衆吃東西。”
聽到通報她們幾個都埋着腦袋趴在桌上悄悄地笑，又不好意思又覺得好笑。其他人也覺得這個奇葩的通報很搞笑，都搖頭笑出了聲。
寝室生活比她想象的更團結有愛，她覺得605就像是她的另一個家。
這些快樂是會被一直記得的。
數學競賽複賽的結果公布，他們學校去的幾個人除了林亦洵和李皓銘是省一，其他都是省三。
陳理也是省一，位次比他們兩個都高，剛好差一位就能進省隊。
看到結果的時候王老師也為陳理嘆了口氣，說他真的太可惜了。
紅喜報貼出，證書拍下來挂在公告欄上。學校剛開始做競賽就卓有成效，領導班子都很高興，加大了投入力度，一度在學校掀起了競賽風。
複賽的水花很快就恢複平靜了，他們循規蹈矩的學習生活卻突然掀起了漣漪。
班主任去隔壁省學習培訓，英語課交給初中部的張老師代，班級內務也交由他代為管理。
張老師剛走進他們班的時候葉檸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雖然說平時他們班也不是很愛打鬧那種，但也沒有那麽靜過。
突然有一種緊張的氣氛彌漫開來，她的後頸有些發涼。
“大家好！我是初中部的主任張禮毅，從今天起給你們班代課。”一道雄渾響亮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響起，底下瞬間響起了激烈的掌聲。
葉檸一臉懵地跟着鼓掌，不知道他們班到底突然怎麽了。
講臺上的人個子不高，身材有些圓潤，地中海頭型，帶着皺紋的臉上那雙狹長的鷹眼精明狠厲，盯上你就會讓你感到威懾害怕。
他笑着掃視了一圈班上的人，“不錯啊，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大家初中的時候是重點班，現在還是重點班，保持得不錯。”
“好了，廢話我也不多說，大家拿出教材開始上課。”
簡短的幾句話後直接步入正題，他純英語的語速有些快，講的知識點很多，完全不給人喘氣松懈的機會。
葉檸的精神高度集中着，下課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很久沒有上過那麽有壓迫感的課了，明明是英語課上得比數學競賽培訓課都累。
不管是張老師上課時超快的節奏還是他提問時的兇殘，葉檸總覺得上完這節課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想起剛才張老師的話和他們班的不對勁，葉檸直起身子看向自己身旁。王璐垂着腦袋，目光有些呆滞，神色不太好。
“以前張老師教過你們嗎？”葉檸問。
王璐沒有反應，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葉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擔憂，“你怎麽了？”
“啊……”她猛地擡頭，下意識環顧了一圈教室，沒有看到人後才松了口氣，愣着搖頭，“沒事，我沒事。”
她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回答葉檸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葉檸還是能感覺到她現在情緒不太對，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輕地拍着無聲地安慰着她。
感覺到自己的椅子被踢了一下，葉檸轉過身去。李皓銘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冷，眸色微沉，聲音低啞，“班主任要去多久？”
“一個星期。”她回。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起身拎着書包就出教室了。看着他這一系列流利潇灑的動作，葉檸有些呆滞地轉了回來。
到底怎麽了？他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對勁。
她還在觀察着教室裏的其他同學就發現張楷急匆匆地回到了座位上，感受到教室的低壓，他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最後也只是戳了戳葉檸和她一起分享八卦。
“靠。”他張口就低聲爆了個粗口。
葉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張楷這才恢複理智，“抱歉我太激動了。”
“你知道嗎？”他臉上眉飛色舞的，“李哥居然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他被張老師臭罵了一頓，最後還是他媽媽親自來接他回去的。”
“是豪車啊，沒想到李哥家那麽有錢，藏得太深了……”
抓住他話裏的重點，葉檸重複了一遍，“他請了一周的假？”
“對。”他點頭。
“張老師以前教的就是他們班對吧，”這句話是肯定的語氣，說完葉檸直接問道：“你知道以前他們班發生了什麽嗎？”
對這件事略有耳聞的張楷伸手撓了撓頭，顧及到什麽他面露難色，“想必你也感覺到了——”
“他們不太正常，但這個說起來就有些複雜……”
我現在面臨最嚴峻的問題就是我太懶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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