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流言
流言
chapter.37
他們進了食堂，随便打了些菜後找位置坐下。因為留校的基本都是各科競賽培訓的人，以及專門從A市請來的教練，學校的夥食還算可以。
為了避免別人不必要的誤會，葉檸沒有坐在李皓銘的對面，而是和他并排着空了一個位置坐下。暑假的人不多，食堂裏挺空的。
空調開得很足，吹散身上的熱氣，或許是因為他們離空調比較近的緣故。
“為什麽坐那麽遠？”李皓銘的手松松地握着筷子側過頭看她，聲音很輕，漆黑的眸裏藏了些疑惑。
葉檸頓了會兒，感受到身上吹着的冷風才愣愣地擡手指了指自己頭頂的空調，“熱。”
“離空調近一點涼快。”她胡扯着解釋。
李皓銘擡頭看了看空調，了然地點了點頭，随即就擡起餐盤起身了，直接走到她對面坐下，語氣懶散，“我也熱。”
假裝無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垂着腦袋吃自己的飯，人也少，沒多少人會注意到他們。葉檸收回視線，垂下眼簾吃飯，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着顧慮些什麽。
他們無聲地吃着飯，有些安靜。葉檸還忍不住想着剛才張楷說的話，她能感覺到他也是認真對待數學競賽的。
“你是怎麽開始數學競賽的？”她突然開口問，杏仁眼澄澈幹淨。
李皓銘挑菜的動作頓下，擡眼看着她，嘴角微揚，臉上的笑好看，“因為我聰明。”
“不能浪費天分。”他垂眸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嗓音有些低。
隐隐感覺到他話裏藏着別的深意，她也沒深問下去，換了個話題，“你覺得競賽難嗎？”
“難，又不難。”他的聲音低沉，神色認真，“不同階段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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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我覺得競賽挺煩的，沒什麽意思，一直被推着走，那時候競賽就很難。”
“但現在我很享受這個過程，競賽一點也不難。”
有些意外他有段時間會煩競賽，不過想想好像也正常，沒有誰能對一件事一直保持熱忱。
“上次去參加複賽感覺怎麽樣？”她繼續問。
“感覺啊……”他低頭沉吟了會兒，手杵着筷子，“卷子質量挺好的，考場裏的風扇也很散熱，監考老師人很親切，考試氛圍很不錯。”
原本一臉認真等着他回答的葉檸聽笑了，“你這不是網上的段子嗎？好好說。”
吃完最後一口飯菜，李皓銘把筷子放下，拿紙擦了擦嘴，“大概是我沒休息好的緣故，”他頓了頓會兒。
“二試我才寫了一半就睡着了。”臉上的表情淡然平靜，像是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
反而是聽到他話的人不由得睜大了眼，葉檸有些不敢相信，萬萬沒想到他真的能在考場上睡着。
而且，卷子只做了一半都能得省一，完全寫完呢？
看到對面人臉上傻傻呆滞的表情，李皓銘臉上的笑依舊，朝她挑了挑眉打趣道：“不相信？”
葉檸怔着老實地重重點頭，她實在是無法想象。
“雖然我也不相信，”李皓銘擡起手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手松松地搭在腦後，語氣坦然，“但沒辦法，事情确實發生了。”
“說出來不怕你笑，”他自己先笑了，笑聲悶悶地從胸膛裏發出來，“監考老師說他提醒我了，但我沒反應。”
葉檸生生忍住了自己腦子裏跳出來的那句“長點心吧孩子”，思考了幾秒鐘，換了個說法，“下次考前還是要好好休息，或許可以試試帶咖啡進考場？”
“但我還是覺得在考場睡着不太……”她小聲嘟囔着，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自顧自地垂下腦袋加快速度吃飯。
她還是覺得李皓銘不可能會在考場睡着，雖然他平時是挺“嗜睡”的，但也不至于在那麽重要的場合還能睡着……
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出食堂，葉檸也沒再想睡覺的事了，側過腦袋問他，“你喜歡吃什麽水果？”
“怎麽，”李皓銘把手裏的牛奶提高了些，“你下次打算買水果味的酸奶嗎？”
“也不是不可以。”她以為他的話的意思是喜歡喝酸奶，很認真地回答。
“你喜歡什麽？”她還是問。
李皓銘只是笑沒有回話，臉上的笑被和煦的陽光照得更加柔和好看。
走了一段路，他充滿磁性的聲音才随着熱風吹到她耳邊，“你會知道的。”
葉檸只是側過頭看他，秀眉微皺，滿臉疑惑。但他的語氣那麽認真肯定，她也不好再問下去。
那天就以這個莫名的回答結束了。
暑假過得飛快，好像才睡了一覺，醒來後他們就高三了。
收拾着行李準備返校的葉檸耳邊一直都是李女士的唠叨，她不斷地在向她強調最後一年的重要性。
“好好好……”葉檸連聲應下，麻利地拉上拉鏈拖着行李箱出門，在玄關換着鞋跟她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聲音清脆肯定，臉上的表情也認真。
李尹芳擡手拍了下她的背，“不要光說說而已，每次考試我都會留意你的成績，一定不能松懈，聽到了嗎？”
“嗯。”她點頭。
門合上，耳邊終于恢複清淨沒有唠叨聲了。葉檸在門口呆站了會兒才提着行李箱下樓，打車去學校，坐在車上的時候心情不知道為什麽也有些複雜低沉。
大概是高三了，“高三”這個詞本身就足以讓人壓力山大。
第一次扛上高三生的身份，去面臨一場未知的挑戰。
人們都說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挑戰。
第一天的晚自習大家第一還有些躁動，零零散散地趕着假期作業，或者前後左右地随意聊着天，絲毫沒有高三的氛圍，又或者是他們刻意忽略了。
假裝輕松。
班主任走進教室，整整講了兩個晚自習的話，每個字都圍繞着高三的重要性展開。
教室很安靜，大家都垂着腦袋忙着自己的事，其實卻又都沒靜下心，他們都把老師的每一句話都深深記在心裏。
“你們能不能行？”班主任語重心長地說完一通話後高喊着問。
“能行！”聲音響徹教學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拿出了自己最大的音量。
“好！”他站在講臺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課代表把各科假期作業收上來，我親自清點。”
說着他把厚厚的一沓卷子遞給課代表，“今天你們才回來也沒事做，這張卷子先寫了，最後一節課交，明天我評講。”
各科老師都像是約好了一樣，挨個來講話，離開時都留下了卷子。
底下翻作業和卷子的聲音嘩嘩啦啦的。
兵荒馬亂的高三真的來了。
正式開學還沒過幾天，年級裏好像流傳着什麽關于葉檸的流言。
而她本人，是在後桌張楷說了後才知道的。
“葉檸，你聽說了嗎？”
“上屆高三的校霸學長為你複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