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複賽
複賽
chapter.39
葉檸跟宋野喬一起在走廊上站着，兩個人都沒有先說話，她有些無所适從地把手搭在欄杆上，找到個支撐點後才又有了安全感。
“聽說我複讀的事了？”他的聲音很低。
側過腦袋看着他點了點頭，葉檸回答得輕，“聽說了。”
“沒想到我們明明是一個學校，居然一次也沒遇到……”葉檸臉上挂着禮貌的笑感慨。
宋野喬也笑了，語氣有些吊兒郎當的，“你打架逃學曠課的話，我們才能遇上。”
然後又是一片安靜，周遭的氣氛都被凍住了。
“你……”她再次開口。
聽到她的聲音宋野喬側過身子來直視着她，兩手曲起，手肘抵在欄杆上，無聲地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莫名的威懾，他真的長得越來越兇了。葉檸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最後還是清了清嗓繼續問，“你為什麽複讀啊？”
“說真的。”她又添了句，神色認真。
“怎麽，”他臉上的笑意愈深，眸色微沉，“不相信他們說的？”語尾微微上揚。
他整個人挺輕松的，葉檸也沒那麽怕他了，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她反問道：“你覺得我會信？”
聳了聳肩，宋野喬沒說什麽，不承認也不否認，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底漆黑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沒考好？”她試探着問。
Advertisement
“嗯，”他順着應了聲，頓了會兒還是直說了，聲音平穩沒有波瀾，“一本線都沒上，本二批的學校……”
“你懂的。”
聽他的語氣，本二批的學校大概是不太好。但她其實不懂，“哪不好？”
也是，還沒高考填志願，有多少高三生知道自己将會面臨什麽呢？結果出來之前他也沒想過自己能選的只有這些。
他微搖了搖頭，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數着，“學校小，學費貴，環境差，師資差，形式主義嚴重，管理老套……”
“我懂了。”葉檸點頭，好像突然就理解他了。
雖然宋野喬爸爸是高官，但他不會願意一直都靠他們。高考的結果是他沒想到的，與其随便讀個學院最後出去也沒有好前景，他更情願重來一年。
或許他就是為了維系“校霸大佬”的人設，也不好意思說是自己考差了才回來複讀的，就随便胡扯了個為了姑娘複讀，完了以後也只認識她，所以才有這些閑話。
破案了。
了然地點着頭，葉檸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彎眼笑了，她還是覺得他不适合做校霸。
明明就不像。
“笑什麽？”宋野喬繃直臉問。
“就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直接戳穿他好像也不好，“就是感覺你這個校霸當得挺有意思的。”
“嗯。”她說完後自顧自地肯定了自己的話。
宋野喬挑眉，沒對她的話做什麽回應，說起正事，“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你說。”她收起了臉上的笑，認真地看着他。
“他們誰在你面前說閑話的話……”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檸打斷了。
“我知道，”她朝他眨了眨眼，“我會幫你的。”
幫你維系校霸人設。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宋野喬淡淡地移開了視線，擡手輕扯了把她的馬尾辮，嘴角微揚，“你怎麽那麽幼稚。”
“……”腦袋被扯得後仰的人不想說話。
“我說認真的，”宋野喬松開了手，語氣有些嚴肅，“高三要好好讀書。”
“最好定一個明确點的目标，提前看好自己的分數段能上什麽學校，自己是否滿意。”
“重來一年其實也挺煩的。”他的眉宇緊皺着，眺望着遠方一臉煩躁。
話題挺沉重的，葉檸的注意力這才回到了複讀這件事上。
沒有任何選擇是可以很輕松就決定的，他肯定也是經歷了很多才走到現在。
有後悔，有不甘，有放手一搏。
他在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該怎麽避免走彎路，他在繞了一段遠路後又回到了原地。
如果知道現在是這樣，他以前一定不會那麽混，不會再到無法接受了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所謂的長大就是看清事實的話，接受事實的話，他長大了。
注意到他臉上微凝重的表情，葉檸的心情也有些沉重，頓了會兒才開口道：“既然選擇回來了就硬剛下去，你又不是做不到。”
“不留遺憾，咬牙熬過去。”
安靜了會兒宋野喬才出聲，手插回褲兜，朝教室揚了揚下巴，聲音很輕，“回去做自己的事去吧。”
葉檸點頭收回了搭在欄杆上的手，轉身回教室，走了幾步又被他喊住了。
“葉檸，”他站在原地，拔高了音量，“有事可以找我。”
“放心吧，”她沒有回頭，只是擡起手擺了擺，“沒事。”
說完就潇灑地回教室了，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宋野喬側過腦袋看到她回座位了才邁開腳步走了，嘴角帶着很淺的笑。
注意到前桌的人回來了，李皓銘再次看了眼腕表。
她去了十五分鐘。
放下手裏的筆，她直接曲起手指，像敲門一樣輕輕敲了敲葉檸的後背。
她手裏拿着書轉過身來，語氣疑惑，“怎麽了？”
“沒事，”李皓銘臉上的神色懶散，語氣漫不經心，“來聊天。”
視線落在自己的腕表上，窗外的夕陽照進來發射着細碎的光。
“聊個十六分鐘的。”他的聲音低沉好聽。
聽到他沒頭沒腦的話，葉檸微怔，頓了會兒才愣着點頭，“你聊。”
李皓銘單手支着腦袋，懶懶地看着她沒有說話，看起來像是在等她先找話題。
“……”她抿直了唇線，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複賽…複賽準備得怎麽樣了？”葉檸看了眼自己手裏的資料書才找到問題，随口問。
“還行，”他散漫地回，然後順着她的話問，“你呢？”
葉檸面露擔憂，秀眉微皺着，聲音很輕像是在嘟囔，“我好像不太行，還有好多沒有東西都沒有弄懂……”
“哪裏還不太懂，我看看。”李皓銘斂眸，神色認真。
然後本來說聊天的就變成了答疑，他耐着性子跟她仔細地講着，還貼心地做了延伸和補充。
整理完他教的重點後，葉檸擡頭就看到了教室的後門，忍不住又想起了剛才宋野喬的話。
“你想讀什麽大學？”她突然問李皓銘。天色已經沉了下去，教室裏開了燈，白色的燈光明亮晃眼。
一眼望去，大家的桌上都堆着很高的書，大多數人都在垂着腦袋學習。
“嗯……”李皓銘應了聲，拖長調子思考着，第一次有人問他自己想讀什麽大學。
頓了好一會兒他才啓唇，像是做了某種妥協一樣，“A大數學系吧。”嗓音低啞。
不是他們給他定的目标，而是他自己想去的學校，自己想學的專業。
擡眼看向葉檸，他無聲地問她想讀哪。
葉檸的眼珠動了動，垂下了眼簾，臉上的表情很淡，“不知道。”
“我還沒想過。”她的聲音很低，掩飾住自己心底翻湧的思緒。
大概真的像宋野喬說的那樣，她現在先得找個目标，定位，去看看自己的分數段周圍有什麽學校。
不能迷迷糊糊的就把高三過了。
距離數學複賽還有七天。
葉檸瞞着李女士悄悄報了名，這次的複賽時間還是在放月假的時候。
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她才用寝室的座機打了電話回家去，“媽，這個月假我不回家了。”
“我留在學校裏學習。”
“嗯，第一個月的任務有些多，我還沒整理好。”
“嗯，留校也有老師守自習的。”
說到熄燈斷電了才說完，葉檸摸黑起身去洗漱，這才松了口氣，心跳還有些快。
第一次撒那麽“大”的謊，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參加複賽。
等到大家一起坐在學校的大巴上，葉檸才後知後覺地有了真實感。
把書包摘下來抱在懷裏，閉上眼小憩着，右眼皮隐隐跳了下，她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從市裏去省裏要坐很久的車，葉檸斷斷續續地醒來了好幾次都沒有到，大巴駛入隧道。
燈光一晃一晃地從眼前閃過，把臉映得明暗變幻着，滿車寂靜，不少人都睡着了。
之後就是下車，集合，排隊去旅舍，領號進房間。
大家自由組隊，剩的人自動配對。
然後，葉檸就和……謝琦一間房了。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氣氛迷之尴尬。
沒事，就一晚上，葉檸安慰自己。
吃晚飯前大家按照準考證去看考場，葉檸出自己考場的時候在隔壁教室門口遇到一個“熟人”。
“挺巧啊。”陳理咧開嘴笑了，露出白牙，劉海依舊長，擋住了眉。穿了件黑T，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有些陰沉。
葉檸沒說話，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就直接走了。
他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需要相互寒暄。
又是謝琦又是陳理的，葉檸的心情沒由來有些煩悶，晚飯也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一些就回房間了。
過了好一會兒謝琦才回來，關門的聲音很大，一進門就狠狠地瞅了一眼葉檸。
她沒理，自己看自己的資料。
謝琦放了很大聲的搖滾音樂，自己卻戴着耳塞。
做得那麽故意又幼稚的，葉檸甚至懶得去找她理論，自顧自地拿上資料去陽臺上了。
玻璃門一關，世界頓時安靜了不少，只剩馬路上的車鳴聲，外面燈火通明，省會城市繁華喧嚣。
還沒看多久的書，玻璃門就被拉開了，謝琦伸手把葉檸的手機遞給了她。
屏幕上是和李女士的通話界面，已經打了好幾分鐘了。
這一章竟然寫了一天……(頭大55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