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牌
金牌
chapter.47
那天晚上之後，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又好像什麽也沒有變。王璐依舊渾渾噩噩的，走神發呆，任由成績自生自滅。
王璐的父母都很強勢，就跟當初一定要求她選理科一樣，一直不同意她轉文科的事，更別提給她安排心理醫生疏解壓力。
就像被困在這座學校牢籠裏，透過教室的窗戶往外看，看到的也只有來來往往的老師和學生，只有對面的教室，只有出不去的牆。
明明是最後一年了，這十多年寒窗苦讀的盡頭，卻遲遲還沒有到結束的那一天。
高三好漫長啊。
葉檸像個沒事人一樣陪在王璐身邊，時不時跟她講幾道題，把梳理好的理綜筆記借給她看，數學題的常規套路也傾盡所有全部教給了她。
她也常常找王璐聊天，聊未來、聊快樂、聊美好，無聲地鼓勵着她萬事朝前看，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麽，所以為她做一切自己能想到的事。
那段時間葉檸其實很焦慮，一直都在擔心王璐的精神狀态。看她一直都是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手上的傷還沒好完就又添了新傷，鼻尖的藥味澀澀的很濃。
醒腦，撓動心底緊繃的那根弦。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幫到她。
焦慮到開始寫日記，熄燈後藏在被子裏把每天的擔心都寫下，枕着睡。第二天被做的噩夢吓醒，趕緊坐起身子看向對床。
看王璐還在床上身子随着呼吸起伏，葉檸這才放下心來，長長地松了口氣，有些悶地擡手把散在前面的長發順到後面去，她曲起腿環手抱住把頭埋在膝蓋上。
緊張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在安靜的宿舍裏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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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鈴聲響起，生活老師在走廊上喊大家起床，拉閘開燈。
明晃晃的光透過手臂間的縫隙穿過，她不适應地閉了閉眼，擡手搓了搓臉直接起床。
洗了把冷水臉，看着鏡子裏自己的黑眼圈和有些腫的眼睛，葉檸拿毛巾着了熱水敷了會兒眼睛。
然後繼續開始不斷重複的日子，就像最普通的每一天。
深秋，周遭的氣氛莫名凄涼。
樹葉枯黃，只剩幾片挂在光禿禿的樹枝上，阿姨拿着長長的掃帚一下下地掃着地上落的枯葉。
路邊聚了一堆落葉，風卷來，又吹起幾片，零散單薄地随風飄着，沒多久就再次輕輕落下，被掃帚掃回路邊。
耳邊只有掃帚掃地的“唰唰”聲，天色不夠亮，有些陰沉。
站在路邊吹着涼風，葉檸無意識地擡頭望了眼這片灰沉的天。
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讓所有人都輕松一點。
雖然書包一點也不重，但還是覺得肩上好沉，有很多東西壓在心底，讓人透不過氣來。
葉檸沉浸在擔憂和沉悶裏都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十一月底，中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CMO結束了。
歷時六天，集中報到開會、開幕式、備考、第一天考試、第二天考試、學術報告、閉幕式。
喜報傳回學校，最先知道的一批人鬧嗡嗡的，張楷悄悄用手機也看到了剛發布的獲獎名單。
才點開圖片他就特大聲地吼了一句“卧槽。”
激動得“噌”的一下舉起手機站了起來，他瞪大眼一臉不敢相信。
全班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等張楷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擡眼就看到了剛走進教室的班主任。
兩個人對視上，他還特傻地搖了搖手裏的手機，語氣激動都快不知道怎麽說話了，“老班！你知道數學競賽決賽的結果了嗎？”
“李皓銘拿了金牌！”他的聲音很大，全班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安靜了片刻，下一秒班上掀起了一陣歡呼聲和鼓掌聲。
大家都像是一下子被點燃了，從沉悶枯燥的學習生活裏冒出水面，盡情地呼吸着，盡力地歡呼吶喊。
李皓銘不僅成為時隔十年出市進省隊的人，更代表省在決賽裏拿到了金牌的好成績。得知這個消息後的他們，激動的心情絲毫不亞于看到中國隊在奧運會裏拿金牌。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和認同感，最純粹的少年們一旦被點燃就會帶着那份沖勁一起燒下去，肆意盡興地燃燒。
呆坐在位置上，被耳邊的歡呼聲喚回了神，葉檸無意識就紅了眼眶，也和大家一樣笑着用力鼓掌。
他真的做到了，金牌。
內心的震撼聲在腦裏轟鳴着，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此刻心情的激動和振奮。
班主任邁着不緊不慢的腳步走上講臺，臉上帶着大大的笑，看着班上熱鬧高興的氛圍擡手示意他們靜一靜。
其他班也聽到了他們班的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提前放假了，不少人看熱鬧般地聚到了他們班門口。
“大家安靜一下。”班主任朝底下喊了聲。
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到他身上，他才笑着繼續宣布好消息，“我們班的李皓銘，”一字一句地念着他的名字，他嘴角的笑滿得快溢出來。
“不僅拿了金牌，”他故意頓了會兒。聽到這半句話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焦心地皺眉催促，“老班別賣關子了，快說！”
“還直接保送A大了！”他拔高嗓音笑眯了眼，肥肥的臉上眼睛只剩一道縫。
班裏又掀起一陣歡呼，高過之前。門口的人聽到也驚愣住了，進省隊那位大佬拿了金牌還直接保送全國排名第一的學校了？！
雖然不認識這位大佬，但他們也還是一起跟着興奮了起來。
“我以後也是金牌得主的同級校友了！”
“我就在金牌大佬隔壁班。”
講臺上的班主任笑着等大家激動了會兒後才再次拍了拍手，語氣有些遺憾地說：“不過之後你們也見不到李皓銘了。”
“啊……”大家有些失望，不過想了想也是，“都被保送了也沒必要回來準備高考了。”
“但還是想蹭蹭大佬啊！以前都沒能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老師，聯系一下李皓銘讓他回來看着我們複習吧。”
“他就在教室睡覺玩耍也可以。”說着說着大家笑成了一片。
張楷還拿着手機站着，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跟着點頭，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就聽到班主任喊了聲他的名字。
“張楷，還愣着幹嘛？”
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想了想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舉起手機，“現在就聯系李皓銘讓他回來嗎？”
“聯系聯系，快聯系！”身邊的同學催道，“比賽也結束了，他應該拿到手機了。”
班主任拍了拍桌子，哭笑不得，“我是叫你交手機。”
“學校明令禁止帶手機，你倒好，自己拿出來了啊。”
這才反應過來，張楷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機無言以對。他生無可戀地拖着慢騰騰的腳步走上去交手機，嘴裏念着，“都怪李哥，害我手機都沒了……”
沒管大家的哄笑聲，張楷換了個表情乖巧地捧着手機說：“老班，要我給你李皓銘的聯系方式嗎？QQ、微信、電話號碼？”
“不了，”他笑着拿過了手機，“大家也別心心念念讓人回來了啊。”
“李皓銘進國家集訓隊了，之後要留在A市繼續訓練，三月比賽選國家隊。”
張楷愣在講臺旁，眨了眨眼擡手掏了掏耳朵，剛才班主任的話還一遍又一遍在腦子裏回響。
他緩緩吐出一個“靠”字。
原來最勁爆的消息在最後等着，全國前六十才能進的集訓隊，他還不僅僅是個前一百多的金牌和報送而已。
李皓銘居然進國集了？有機會去争國家隊的名額，代表國家參加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IMO。
那一天全班都被這李皓銘獲獎的消息重擊，飄忽得像是踩在雲上，一點也不真實，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同班同學能取得那麽轟動的成就。
緩了好幾天那股興奮的勁才慢慢過去了。
公告欄大大地貼着李皓銘的照片，紅色的喜報貼到校門口，食堂和各個教學樓門口的LED屏幕上都反複滾動着他拿金牌、被報送、進國家集訓隊的消息。
照片上的他沒有笑，頭發倒還整齊，柔順地搭在額前，藍白相間的校服，裏面搭了件白襯衫，桃花眼漆黑勾人，眼神漫不經心的，五官立體帥氣。
趴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的公告欄，葉檸的視線輕輕落在他的照片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了她才回教室。
好久沒有看到他了，大概以後也沒機會了。
他突然變得好遙遠，耀眼得讓人望而止步。
因為要迎接第一次全市診斷性考試，他們最後的月假也被扣了，一直關在學校複習。
依舊重複着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日複一日地複習，依舊擔憂着王璐。
無法跨過王璐直接向她的家長求助，也不能找老師，她執拗地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有很多話沒有機會說出口，葉檸推心置腹地寫了好幾封很長的信給她，寫着寫着沒能忍住情緒，眼淚滴在信紙上渲染開來。
可這些信始終沒有回複，王璐也沒有一絲的改變。
冬天要來了，氣溫下降，冷氣鋪天蓋地般襲來。
考完高三上學期的最後一場試，他們終于放假了。葉檸回到家後打開手機，這才發現自己收到了很多李皓銘發的消息。
有數學題，有他參加CMO比賽後寫下的感想，有他戴着金牌手拿證書的照片。
金牌很耀眼，他笑得恣意好看。
最後有一段語音。
她手指動了動點開來聽，一陣磁性悅耳的聲音在安靜的屋裏響起。
“我做到了，帶上你的那一份。”
捋劇情到淩晨四點，激動地爬起來碼字。
7.11號就在我的微那個博上說了高三的情節會有一丢丢沉悶，先預警一下接下來的幾章可能不輕松。但是呢，結局一定是溫暖超奇跡HE。大概還有五六章就結束啦。完結倒計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