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廢物!”王堯一腳朝蔣旻池踢了上去。
他沒有将剛才的動作繼續下去,而是開始了對蔣旻池的拳打腳踢,一邊踢嘴裏一邊繼續謾罵:
“就是個廢物,媽的,居然還敢出現……
你這種人就該去死。
你怎麽沒去死。
操……”
蔣旻池一聲不吭,也騰不出什麽精力來應付他。
他只是緊緊地抱住許奚,将他護在身下,生怕瘋了一樣的王堯待會又想要對他做點什麽。
許奚雖然依舊不是很清醒,可因為聞到了蔣旻池身上熟悉的味道,因此至少知道了抱着他的人是誰。
身體裏的藥效沒有減退,好似即将達到巅峰,連每一滴血液都被折磨着。
他本能地想要抱蔣旻池,想要親他,想要向他索取點什麽。
他擡頭把臉埋進蔣旻池的頸窩,嘴角擦過他的脖頸,在皮膚相觸的那一刻,全身止不住地戰栗。
忽而他又驚覺他們現在處在什麽樣的境遇下,蔣旻池又不是五年前的人,于是難忍地逼着自己離開他,把頭放在了地上。
“蔣旻池……”他帶着哭腔喊,“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不怕,別怕。”蔣旻池一下一下地揉他的頭發以此安撫,“再忍忍,很快了。”他小聲地在他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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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了?”許奚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外套,想要往他懷裏縮。
見此,蔣旻池把外套抻了抻,然後拉起來罩住許奚。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在他耳邊小聲安慰:
“很快,寶貝,再忍忍,只需要再等等。”
許奚不理解他所謂的很快是什麽意思。但是因為這話是蔣旻池說出來的,因此他願意相信。
身體熱得快要爆炸似的,他有點控制不住地想要往蔣旻池身上蹭。
等蹭了兩下,又強制讓自己忍下來。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臉上已經沾了一大片淚水,是委屈的,也是難受引起的。
王堯還在對蔣旻池毆打謾罵,說出來的話不堪入耳。
好像這樣的仇恨隐埋了太久,現在終于有一天能得見天日。于是他便大肆地發洩,想要讓那些原本莫名的仇恨全部一瀉而出。
蔣旻池不管不顧,任由他想怎樣就做怎樣。他只是在心裏默數着時間,期待着外面那扇門早點有動靜。
心裏的祈禱終于被聽見,沒沒一會兒,就砰的一聲,有人直接破門而入,沖了進來。
是方賀舟和蔣未。
幾年前,有一次蔣旻池自己出門,沒控制好輪椅,一不小心跌到了土溝裏。
輪椅被卡住了,他也動彈不得。
手機在跌下去的時候,随着包掉到了縫隙裏,他也怎麽都撿不到。
那條路很偏,人跡罕至。他從日照當頭的中午,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才終于等到一個好心人路過,把他救了下來。
那次之後,蔣未就在他的輪椅上裝了個定位求助裝置。裝得很隐秘,在扶手裏面。這幾年他一直都沒機會用。
今天剛從這棟樓裏醒來時,他就想到了要用那個東西,可王堯盯他盯得緊,他的手又不方便,因此一直沒機會。
直等到王堯把心思分了一點在許奚身上,他才有機會終于按下了那個求助鍵。
蔣未和方賀舟一沖進來,就看到王堯在對蔣旻池毆打。而地上的蔣旻池很是狼狽,衣服上都是泥土。
蔣未瞬間就火了。他像頭發狂的野獸,沖上去一把拉開王堯,然後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接着便把他按在地上,發狠地拳頭如驟雨一樣落下去,眼裏露出從未有過的狠厲的兇光,嘴裏還罵道:
“他媽的,我哥你也敢碰!操!”
方賀舟沒管,直接朝着蔣旻池和許奚去。
“怎麽樣?還好嗎?”
“沒事。”蔣旻池順着方賀舟的力微微支撐起來一點。接着,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包住許奚。
此時的許奚全身都濕透了,肉眼可見之處滿是緋紅,眼神又開始迷離。雖然極力忍着,但還是偶爾會想往蔣旻池身上去蹭。
“蔣旻池。”感到蔣旻池離開他了,他有點沒安全感,一直叫他。
“我在這。”蔣旻池又俯下身抱他,“別怕,不怕了。”随即他又對方賀舟說,“開間最近的酒店。”
方賀舟只肖看一眼就知道許奚怎麽了。樓下已經響起了警鳴聲。
他轉身去拉蔣未。
“夠了,再打你要把他打死了。”
王堯整個人縮在地上,臉上全是血跡,沒忍住還吐了一口出來。
可蔣未卻一點都聽不進去,繼續一拳一拳地砸下去,發瘋一樣地只想為蔣旻池出口氣。
“可以了。”方賀舟上去死命地拉住他,“你去看看你哥和許奚。”
聽到方賀舟這麽說,蔣未才從發瘋中醒過來。他停下來,站起來又踢了一腳,然後才轉過去大步走向蔣旻池,
“哥,你怎麽樣?”
“沒事。”蔣旻池支撐着坐起來,然後把許奚拉起來抱着。
方賀舟在旁邊打電話。
蔣未見狀便把輪椅拉過來,扶着蔣旻池坐下。
許奚已經走不動了。為了盡快去到酒店,方賀舟把他抱了起來。
下樓的時候,蔣旻池一直拉着許奚的手。
他能感受許奚整個人都在抖,無法控制似的。
“再忍忍,快到了。”他不停地安慰。
酒店離得很緊,手續什麽的基本上沒費事。一進去,幾人就沖着房間去。
進屋後,方賀舟把許奚放在床上,然後就退開了一點。
“蔣旻池……”許奚蜷縮在床上,忍不住地哭,“蔣旻池……”
“在這,我在這。”蔣旻池上去握住他的手,同時開始幫他解扣子。
方賀舟見狀拉着蔣未退出了房間。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他們看到蔣旻池朝着許奚,深深地吻了下去。
回去處理完王堯那邊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兩人分開後,方賀舟只給蔣旻池發了條消息,說了一下警方那邊的情況。
他還順帶說了句:
有什麽需要及時打電話。
但那晚蔣旻池的電話他沒接到,反而是接到了宋頃的電話。
“幹嘛?”他心想,下午就讓他幫忙找了個酒店,也不至于還打電話來邀功吧。
“話說,你那朋友的弟弟,沒事兒吧。”但宋頃卻說。
“啊?”方賀舟一時沒弄懂。
“就是那個……嗯,對,蔣未。他沒事兒吧。”
“什麽意思?他能有什麽事兒?”
“我現在在酒吧。就我一朋友這邊,是個挺鬧騰的地方。我看他一個人在這喝酒。”
方賀舟不經意皺了下眉,然後才說:“哦,可能就是想喝吧。”
“你要不要來看看?”
“嗯?為什麽?”
宋頃頓了頓才說:“不是我說啊,今晚上至少有五個人騷擾他了。你不懂這個圈子。就他這樣的,不知道有多少雙饑渴的眼睛盯着。”
這樣說方賀舟便明白了什麽意思。
“地址給我。”
等他趕到的時候,首先入目的是一個縮在角落裏的蔣未,和面前的一桌子杯子。
他還沒走近,就有個看着就面向不好的人,一臉不懷好意地坐到了蔣未旁邊去。
蔣未好像很不耐煩。但那人一點都不在意,見人喝多了,就去把人拉過來摟着。
被抱着的人覺得厭惡,想要推開,卻反而被箍得更緊。
“放開。”方賀舟走上去厲聲喝道。
“喲。”那人笑嘻嘻地,“有主了啊。”
“趕緊滾。”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方賀舟,忽而變了臉色,站起來,堆着笑走上去,
“帥哥,我做下面那個也可以。有沒有興趣?”
方賀舟是個直男,接觸過的gay少之又少,更別說經歷這樣的場面。
“趕緊滾。”他有點厭惡地退後一步,“別逼我動手。”
見狀那人便懂方賀舟對自己沒興趣。
“可惜了。”他說了句,之後就悻悻走開了。
等那人走後,方賀舟才過去坐到蔣未身邊。
“還行嗎?”他輕聲問。
蔣未剛才迷了一會兒,現在緩過來了,便擡頭看。見跟他說話的人是方賀舟,于是有點嫌棄地轉過臉,想去拿桌子上的酒。
“別喝了。”方賀舟制止他。
蔣未躲開他的手,繼續去夠桌子上的杯子。
“真的別喝了。回去吧。”
蔣未被擋了兩次,心裏有點火。
“怎麽哪兒都有你,你到底煩不煩!”
方賀舟有點無語,竟覺得自己是個愛管閑事的大媽似的了。
“我還不是為你好。”
“要你為我好!”蔣未一肚子的氣。
他放棄了桌子上的杯子,往後靠在了沙發上,接着仰起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任由吵鬧的音樂在耳邊游蕩,但一點也進不去。
方賀舟大概能猜到今天他來買醉的原因。
他有點無奈地嘆口氣,也跟他一樣往後靠了一點,然後才說:
“沒事兒,都會過去的。”
他以為蔣未會像之前一樣不回他,但沒想到這人卻白了他一眼,然後說:
“你懂個屁。”
方賀舟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認識蔣未這麽久,總覺得這人有點陰郁,心裏好像藏着什麽事兒。
他們之間的交流很少,也很淺,從未見過這樣真性情的他。
居然覺出點可愛來。
“好了。”他上去拍着蔣未的肩膀,想哄小孩兒似的,“會好的。你哥,他們倆,還有……你,都會好的。”
蔣未沒回答,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炫彩的燈光。
兩人就這樣坐了一會兒,直到方賀舟看到一滴淚順着蔣未的臉流了下來。
他的心瞬間就緊了一下,好似被什麽抓住了一般。
“回去吧。”
蔣未有點不想走,一直推他,不讓他拉。
但方賀舟畢竟身型比他大,又比他高一些,最後還是抵不過力量懸殊,兩人拉拉扯扯地到了外面。
夜已經很深了。街上人很少,多是酒吧裏出來的。
等走到街上,蔣未終于推開了方賀舟,靠在旁邊的牆上緩酒勁兒,目光渙散。
“我送你回去。”方賀舟說。
但蔣未又躲開了他的手,自個兒默了一會兒。
接着,他突然去拽住了方賀舟的領帶,一個用力就拉進了兩人間的距離。
“方賀舟,你是喜歡女人的吧?”他問。
方賀舟被他這話弄得有點莫名其妙,又因為兩人距離太近,他一下有點沒适應過來。
就在這猶疑間,他聽到蔣未又說:
“想要試試男人是什麽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