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許奚開始在閑的時候去公園畫畫。

他們住在老城區,家附近的公園都有些年頭了,有些古色古香的韻味。又特別是夏天到了,到處都郁郁蔥蔥。

公園裏有一個退休的大爺自己放着音樂吹竹笛,許奚每次去,都會坐邊上聽上一會兒。

去了幾次,大爺都認識他了,見他長得清爽,是那種長輩會喜歡的可人長相,加上還背着個畫架,便以為是附近大學的學生。

于是大爺就給他講自己的孫子現在多大了,又在哪所大學讀書,現在還沒有談對象。

“我看他那樣兒,怕是找不到對象了。”大爺損起自己的孫子來是絲毫不嘴軟。

許奚也不評價,只是在旁邊坐着咯咯咯地笑。

等聊完一段兒,大爺又開始吹竹笛,許奚則自己找個風景好又遮陽的地方開始畫畫。

手确實是生疏了,但是感覺卻沒有。他從小就有極高的天賦,具有強于常人的創造性。

一般都是從午後畫到傍晚,那時候蔣旻池也下班了,就順道來公園找他,接着兩人就一起回家。

天氣漸漸熱起來,不過六月份的夜晚還是很涼快的。院子裏的花開過一茬,又冒出好些花苞來。

許奚每天都記得給不同的花澆水,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愣是被他照顧得枝葉扶疏。

做飯的時候蔣旻池給許奚說最近實驗室的課題有了什麽進展,接下來忙不忙之類的家常話。

“那你們這個什麽時候結束啊?”許奚問。

“一個重大的研究課題,都是以年起步的,特別還是血液病這塊。短時間內是不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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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奚似懂非懂,不過也不是在意。他覺得現在的樣子就很好。蔣旻池有他自己的事情幹,自己也有事情幹。晚上回到家,還可以一起做飯。

夏天他最喜歡吃涼拌菜了。菜一般都是一大早他自己去買的。如果當天梁藝淑不上班,則會幫他們買。

在冰箱放了一天,都還是新鮮得很,綠油油的,上面還有水珠,看着就清爽可口的樣子。

“爸媽說周末去附近的山莊過。”蔣旻池一邊拌菜一邊說。

“嗯?”許奚湊過去想嘗一口菜,但是被蔣旻池打開了。

“沒洗手。”蔣旻池遞給許奚一塊黃瓜。

“哪個山莊啊?”許奚一邊嚼一邊問,覺得味道好,如品鑒師似的不由自主地點頭,吃得搖頭晃腦的。

“就上學的時候我們去過的那個。在郊區,可以釣魚啊什麽的。那邊是山上,還很涼快。”

“好呀。”許奚倒是沒有意見的,“蔣未也去嗎?”

“去的吧。”

“那賀舟哥呢?”

“他應該不去。”蔣旻池想了想,“應該不會吧。”

許奚不糾結了,只是想着周末能出去過就好開心。

山莊是蔣宗耀的一個病人開的,但卻是沒有任何利用職務之便的嫌疑。

說起來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跟這個病人聊得來,後面慢慢就熟識起來。

蔣旻池出事前他們全家加上許奚一起來過一次,後面幾年那朋友再邀請,但是一家人都沒什麽心思,因此這一次來,也是隔了好幾年。

“這裏有個魚塘,可以釣魚嗎?”許奚進房間放下東西就往外跑,雖然來過,但還是覺得到處都是新鮮的。

“可以的。”蔣宗耀說,“他們說了,釣魚也是免費的娛樂項目。”

蔣旻池偶爾會很挺好奇,因為以前許奚來的時候,也是緊着魚釣,其他什麽都不感興趣。

這麽個年輕的小夥子,居然會喜歡那麽養老的休閑項目。

“你可不懂,”這時許奚故作玄虛地解釋,講得頭頭是道,“這可是修身養性的好事情。”

修身不修身不知道,但只要是許奚喜歡,蔣旻池都是願意陪着他做。

蔣未一路上都沒有什麽精神,不過大家都很習慣了。

反正他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情緒起伏不大,很少有什麽事情能攪動他的心。

但偏偏又矛盾地是個工作狂,一路上接了打了好幾個電話,手機都快沒電了。

就連許奚在興致勃勃地弄釣魚竿的時候,他都還是在打電話。

“哎呀你這個人,”許奚見他挂電話了,便說,“真是操心的命。都出來放松了嘛,居然還在工作。你好掃興哦。”

“誰跟你一樣。”蔣未沒好氣地說。

“池哥他兇我。”許奚轉眼就跟蔣旻池告狀。

一旁正在幫許奚拌魚食的蔣旻池見他們倆小孩兒掐架似的,也只是縱容地笑笑。

一邊是弟弟,一邊是老婆,這真是幫誰都不好。而且他還挺願意看許奚這樣鬧騰的,有生命力了。

“你多大?”蔣未簡直受不了。

“要你管!”許奚絲毫不示弱。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其實就是為了好玩兒。過了一會兒,蔣旻池弄好了魚食,便牽着許奚去池塘邊。

蔣未也跟了上去。

山莊沒什麽人,聽蔣宗耀說也是因為他們要來,所以老板就限了一部分流。

山裏小鳥到處叽叽喳喳地叫,清幽得很,有種天然與世隔絕的感覺。

蔣宗耀和梁藝淑去跟朋友喝茶了。池塘邊就他們三個。

許奚人菜瘾大,雖然魚沒釣起來幾條,可積極性高漲,誰都沒有他能折騰。

蔣未則完全跟他相反,坐在一旁看着水上的浮漂發愣。但是看一會兒,他又掏出手機看看,在上面劃拉兩下,接着就好像有點失望地把手機收起來。

過了一陣兒,許奚埋怨這塊兒風水不好,釣不到魚,自己個兒跑另一邊去了。

這時蔣旻池終于有機會問蔣未:

“等賀舟的消息?”

蔣未着實被問得有點無措,臉上閃過絲絲慌亂,可随即又強作鎮定。

“沒。”他回了句。

蔣旻池也沒再強求,剛好這時一條魚上竿,把他的注意力轉移走了。

蔣未的眼神跟随那條魚從半空滑到旁邊的桶裏,看着蔣旻池把魚取下來。

那條三指大的鲫魚在桶裏橫沖直撞,幾度撞到桶壁上,最後吃了虧,才終于知道出不去了。

那邊許奚自己玩得開心,沒想到真又釣起來一條,比蔣旻池那條還大。

他驕傲又得意,揚起手裏的魚叫蔣旻池:“池哥,你看,你快看。”

“我看到了。”蔣旻池笑着回他,“很大的一條。好厲害。”

許奚笑得合不攏嘴,心想着當然很厲害啦。可還沒開心幾秒,那魚在手裏還沒捂熱呢,就一滑溜,重新逃回了池塘。

“啊。”許奚簡直要哭了,這根本就是從天堂瞬間到了地獄,“我的魚。”

蔣旻池哪想到是這個結果,也摸不透許奚心裏到底是不是真難受了,畢竟他現在那麽敏感,于是扔下魚竿就跑過去,也不管自己這邊小魚兒已經咬了鈎。

“沒事沒事。”他跑過去安慰許奚,“待會再釣就是了。”

許奚欲哭無淚,“這就是常人說的驕兵必敗。看來老祖宗的話沒錯。”說着又裝模作樣地吸吸鼻子。

蔣旻池看他不是真的傷心就放了心,但是也順着他的話說,可是不敢取笑的。

“沒關系,這一池子呢,我們要在這待兩天,怎麽都夠你釣着玩兒的。”

許奚認真地點頭,又立馬有了幹勁,“別讓我逮到你。”他咬牙切齒,狠狠地對着池塘說,好像那條魚還傻傻地就在他跟前挑釁。

等許奚又開始專注地看着魚竿,蔣旻池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蔣未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其實這樣的事情,從蔣旻池把許奚介紹給他認識後,只要他們在一起,好像就每天就都在發生。

他有點茫然地望着遠處的樹林,蓊郁蒼翠,可卻靜得像個幽藍的夏夢。

“哥。”過了會兒他把眼神收回來,“你什麽時候确定就是他的?”

“嗯?”蔣旻池沒懂。

“就他。”蔣未朝許奚看一眼,“你是什麽時候确定接下來都一直跟他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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