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誤入險境

誤入險境

“陛下,裴公子說有要事求見!”

盛夢瓊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那個內侍,嗎內侍低着頭,看不清臉,盛夢瓊又收回目光,心裏思忖,裴晝這個時候怎麽會來?

皇帝微挑了挑眉,看了盛夢瓊一眼,繼而道:“你們倒是一個前一個後,有什麽事要分開說麽?”

“陛下說笑了,既然如此,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盛夢瓊不想讓裴晝因為她的事煩心,所以沒必要碰面。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盛夢瓊離開,盛夢瓊行了一禮,出了亭子,經過那內侍身旁時,察覺到內侍的緊張。

不,與其說緊張,不如說害怕,瞳孔緊縮,透着懼意,雖然以氣喘籲籲掩蓋,但細看便能察覺他不對勁。

她看了一眼那內侍,按理來說,若只是禀報,應當不至于如今害怕,而且在陛下跟前伺候的內侍,內務府怎麽可能挑如此沒有眼力勁的人?

不等她多想,繼而便聽得皇帝出聲道:“讓他進來。”

那內侍應了一聲,走轉身離開了,盛夢瓊覺得奇怪,然而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畢竟若自己多嘴,到時候反而牽連無辜之人。

盛夢瓊跟着陳苛從另一個小門離開,并未看到那內侍去而複返。

陳苛将盛夢瓊送到小門門口,繼而便打算離開,此時盛夢瓊猶豫了片刻,看着陳苛的背影道:“陳公公,方才那個內侍,看着很奇怪。”

陳苛身形一頓,似是不解地看向盛夢瓊,這丫頭的手伸得也太長了,不等他開口,盛夢瓊又攤手道:“陳公公別緊張,一般按理來說,在陛下跟前的內侍都是心細膽大之人,方才那內侍看着反而極為恐懼,并不是緊張,我也只是随口一說,信不信由你。”

言罷,也不待陳苛回答,盛夢瓊便轉身離開,陳苛一愣,連忙拾步朝着水榭跑去。

而此時水榭中,內侍去而又返,朝着皇帝道:“回禀陛下,裴公子像是有什麽急事又去了寶華殿,說是如真師父有什麽事,也不等奴才問就匆匆離開了。”

皇帝一聽如真師父,鳳目一凝,猶如利刃一般看向內侍,冷聲道:“所言确定?”

Advertisement

內侍像是被皇帝的目光吓了一跳,跪伏在地,瑟瑟發抖道:“奴才确定,裴公子瞧着甚是緊張,會不會是如真師父發生什麽事了?”

皇帝一聽,握着釣竿的手一緊,也并未想太多,吩咐道:“陳苛,派人去看看寶華殿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他話音落了許久,并為有人應答,皇帝不耐,正要開口,此時那內侍又低聲應道:“回陛下,方才陳公公去送那位娘子了,想來一時半會回不來。”

皇帝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內侍,将釣竿扔在一旁,繼而起身整了整衣袍,淡聲道:“走,去寶華殿。”

內侍唯唯諾諾應聲,起身跟在皇帝身後,一同朝着寶華殿走去。

而此時離開了院子的盛夢瓊,順着小路慢悠悠走着,繼而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此時有個小道士匆匆經過,也許是太過倉促,腳步踉跄,差點摔倒在地。

而他手裏捧着的經書,撒了一地,盛夢瓊見狀,連忙蹲下身幫着那小道士撿經書,她一邊撿,一邊疑惑道:“前面發生了何事如此喧嘩?”

“遠安大師正要講經,出現了一點小情況,您若是要去聽經,可一刻鐘後再去。”言罷,小道士氣喘籲籲,面色泛紅,看樣子應當是忙得熱火朝天。

盛夢瓊點了點頭,将拾好的經書遞給小道士,此時才看清那小道士的臉,正是昨日為他們帶路的少年,她驚訝道:“你可還記得我?昨日多謝你為我們帶路。”

小道士擡頭看了盛夢瓊一眼,面露腼腆,接過經書,低聲道:“多謝善信。”

盛夢瓊看着小道士,目光不自覺落在他手上,不知為何,他指腹像是沾染着什麽灰,瞧着髒兮兮的,不過她并未多想,只淡淡笑了笑,便站起身。

她看着小道士費力抱着一堆經書,好心道:“小師父,你拿着這麽多經書是要去哪裏?不如我幫你一起?

小道士看着少女溫柔的眉眼,指尖微動,搖頭道:“不麻煩您了,寶華殿等會兒要講經會,因今日陛下也要過來,一般人是不能進的,您若想聽經,不如明日來吧。”

言罷,不等盛夢瓊開口,小道士抱着經書匆匆朝着那處喧嘩跑去,盛夢瓊聽着那處傳來的喧鬧聲,心裏好奇,陛下原來也會來此處聽經麽?

她想了想,左右都逛到這兒,不如就去看了一眼,便打道回住的地方便是。

盛夢瓊剛擡步,此時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道:“窈窈,你怎麽在這兒?”

她一回頭,便看到裴晝面色鐵青,大步流星走來,她歪了歪頭應道:“我剛好想散散步,哥哥怎麽也在?”

裴晝走到盛夢瓊身側,替她緊了緊披風,溫和道:“咳,我方才去找你,發現你不在,在路上遇到陳公公,他說你在這附近,不過奇怪的是,陳公公竟然沒跟着陛下。”

他話音一落,盛夢瓊就變了臉色,不對,方才不是裴晝去找了陛下麽?那個內侍明明說裴晝有急事求見。

“哥哥,你方才并未去見誰麽?只是來找我了?”盛夢瓊眼皮子猛然一跳,看來她猜的沒錯,方才那個內侍,果然舉動古怪。

裴晝微微颔首,繼而沉聲道:“我的确是直接來找你了,方才遇見陳公公也只是偶遇而已,不過他匆匆往寶華殿去了,說是陛下也去了那處。”

寶華殿?對了,方才那小道士說陛下會去聽經書,盛夢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窈窈,在想什麽?”裴晝看着少女眉頭微蹙,像是因什麽事苦惱。

盛夢瓊看向裴晝,一把牽過少年的手,正了面色道:“哥哥,我們也去寶華殿看看吧,我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麽事。”

手腕處傳來的綿熱觸感令裴晝身子一頓,看着少女眼底的忐忑之意,雖然不知她打算做什麽,不過還是點頭道:“好,既然你想去,我便陪你。”

兩人到寶華殿時,殿外站着不少侍衛,肅靜無聲,壓根沒有方才的喧鬧,她和裴晝站在角落,便看到皇帝帶着人走進了殿內,此時并未看到陳苛的身影。

盛夢瓊看着四周井然有序,暗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然而下一秒,便聽到一個渾厚的嗓音道:“抓住它!”

伴随着那聲音出現的,還有一道疾速如閃電的白影在侍衛腳邊逃竄着,似乎是一只動物,将肅靜打破,添了幾分生氣。

正當盛夢瓊聚精會神看時,便看到雪團跑了出來,急急道:“小白,回來!”

“壞了,裏頭正在講經,若打擾了陛下,陛下一定不會放過雪團的。”盛夢瓊言罷,便松開裴晝的手,朝着雪團跑去。

裴晝手裏一空,看着少女的背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瞞着自己很多事,然而最後他邁着大步跟上去,安慰道:“別擔心,陛下不會那般不近人情。”

盛夢瓊長舒了一口氣,無奈道:“陛下最讨厭別人挑戰他的權威,如今雪團和小狐貍這麽一鬧,估計是會龍顏大怒,如今只希望能從輕發落了。”

她剛說完,那只小狐貍“咻”地就竄到她腿邊,親昵地蹭了蹭,此時有個侍衛喊道:“抓着它,它在那裏!”

盛夢瓊正要彎腰抱起小狐貍,就聽得身後傳來開門聲,有個內侍走了出來,嗓音尖細道:“為何如此吵鬧?你們不知陛下正在裏面聽經麽?”

“李公公,對不住,在下這就将狐貍驅趕出去。”禦前侍衛抱了抱拳,便朝着小狐貍走去,然而下一秒,不等衆人反應,小狐貍便飛快跑進了寶華殿內。

盛夢瓊見狀,一拍腦袋,急急道:“遭了!”

此時寶華殿內傳來一陣東西倒地的聲響,盛夢瓊提心吊膽,便聽到皇帝渾厚且帶着怒意的聲音道:“外面發生了何事?為何會有狐貍跑進來?”

盛夢瓊一聽這聲音,知道皇帝是真生氣了,她嘆了口氣,走到門口,低聲應道:“陛下恕罪,都是臣女的錯,那只小狐貍是臣女的寵物,沒想到驚擾了陛下,請您責罰。”

“又是你這丫頭,現在又是因為何事?”皇帝無奈的聲音傳來,然而不知為何,隐隐透着疲倦之意。

盛夢瓊心裏微動,下意識看向裴晝,而裴晝也看着自己,她略略思索,繼而道:“陛下,臣女發現這周圍不太對勁,方才陳公公說要來找您,如今臣女都到了,為何他一直沒來?”

“也許是因什麽瑣事纏身,不過此等小事,不足為慮,你們退下吧。”皇帝言語中透着不耐,若在繼續糾纏,他想必是真要動怒了。

他話音一落,此時一旁的雪團冷冷道:“陛下可知那位陳公公已經被人打暈了麽?”

雪團話音一落,周圍人突然一片靜寂,若說方才是肅靜之意,此時更多了幾分詭異感,此時殿內講經聲音一停,繼而就聽到皇帝饒有深意的聲音道:“是麽?也許他是累了,你們可還有事禀報,若沒有……”

皇帝話音未落,此時便聽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有人慌亂道:“陛下。那狐貍打翻燭臺了,燒到帷賬了!”

燭臺?此時盛夢瓊心裏一頓,而原本站在一旁的裴晝,提着一旁的半人高的水缸,快速進了殿內,此時一旁的小道士欲阻攔,瞬間就被裴晝一把放倒。

盛夢瓊緊跟在後,剛踏入門口,就看到裴晝提着那缸水将着火的燭臺和帷賬撲滅,又一一将有明火的燭臺線香全部澆滅,殿內彌漫着一股淡淡燒焦味。

“你們好大的膽子!可知今日是陛下聽經之日!”此時一旁有人看着周圍淩亂不堪之狀,厲聲呵斥,死死盯着裴晝,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盛夢瓊聞聲看去,那人正朝着裴晝吹胡子瞪眼,穿着道士服,身形清瘦,綠豆大的眼睛,膚色泛黃,面容枯瘦,手中持着一柄拂塵,整個人因發怒而顯得猙獰。

嗯……瞧着和清瘦儒雅的道士有極大的出入,與其說是高雅的道士,不如說是天橋底下騙人算命的江湖騙子。

裴晝淡淡看了那人一眼,不緊不慢将水缸放在一旁,走到燭臺那裏翻了翻,繼而朝着皇帝道:“陛下,燭臺果然有異。”

皇帝滿意地看了裴晝一眼,繼而朝着外面吩咐道:“将整個道觀全部包圍,只入不出。”

原本還顯得慌亂的禦前侍衛此刻恢複如常,洪聲領命離開,不過一會兒,便将整個道觀都包圍起來,原本顯得詭異的氛圍,此刻又多了幾分殺戮之意。

盛夢瓊靜靜看着周圍一切,雖然并不知發生了什麽,不過方才裴晝對皇帝說的那句話,還有剛才自己去找皇帝時,那內侍提及裴晝,想來皇帝和裴晝也有聯系。

“說罷,陳道長,今日這經,是特地要将朕送上黃泉路才念的麽?”皇帝目光幽深,猶如一條毒蛇一般,“嘶嘶嘶”吐着信子。

方才還吹胡子瞪眼的陳道長見此情此景,面容微變,立即裝傻道:“貧道不知陛下說什麽,這經書不過就是一般的經書,陛下若懷疑,您派人去查便是。”

“陳道長,朕看在母親面上,如今給你坦白真相的機會,你若不珍惜,那朕可不會手軟。”皇帝一邊說着,一邊撫着懷裏小狐貍的腦袋,眸光裏閃過毫不遮掩的殺意。

盛夢瓊看着那道長面色凝了恐懼之意,然而眼底并無驚懼,她想起了那個內侍,連忙出聲提醒道:“小心!”

她話音剛落,陳道長陰着一張臉,持着手中拂塵,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刺去,那拂塵突然變成了一把利刃。

此時裴晝取下腰間佩刀,向着陳道長方向擲去,只聽得兵器碰撞發出的尖銳聲,陳道長手中的利刃被打落,方向一變,便朝着盛夢瓊所在的位置襲去。

盛夢瓊見狀,連忙撿起一旁的掉落的燭臺,用力朝着陳道長扔去,只聽得一聲悶響,那燭臺不偏不倚,正中陳道長腦門,他腦袋一歪,摔倒在地。

“陛下!奴才來遲了!”此時門外傳來陳苛的聲音,盛夢瓊眉眼一斂,便看到陳苛捂着腦袋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陳苛帶着的內侍帽也歪了,看着真是狼狽極了,盛夢瓊忍俊不禁,又怕惹皇帝看出來,連忙移開臉。

“趕緊起來,讓李承來見我。”皇帝露出慘不忍睹的目光,朝着陳苛擺了擺手。

裴晝此時走到陳道士身邊,從袖袋裏掏出一捆麻繩,利落地将陳道士五花大綁,确定無誤後,方才走到盛夢瓊身邊,關切道:“窈窈,沒事吧?手可是受傷了?”

“哥哥,我沒事,那燭臺一點也不重。”盛夢瓊向少年攤開自己的掌心,沒有受傷,就是沾染了些許香灰,看着有些髒。

裴晝看着少女的笑眼,心裏松了一口氣,方才他只注意着皇帝,差點讓她陷入險境,思于此,他從懷裏掏出帕子,細心替她擦拭手心,低聲道:“是我不好,差點讓你受傷了。”

“哥哥別這麽想,我真沒事,還好你反應快,不然這裏可真燒起來了。”盛夢瓊周圍,燭臺散落一地,香灰撒在桌案上,瞧着極是淩亂。

盛夢瓊話音剛落,此時躺在皇帝懷裏的小狐貍突然跳躍落地,朝着燭臺走去,看樣子好似極為急躁,嘴裏發出低吼聲。

她覺得有些怪異,便看到小狐貍走到倒塌的燭臺處,用腦袋拱着燭臺,盛夢瓊定睛一看,不由驚詫道:“那燭臺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嗯,是引信。”裴晝接過話頭,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燭臺,拆下底座,便露出一條引信,而拳頭大的底座裏頭,竟然藏着一個紙包。

皇帝眉眼陰寒,盯着裴晝手中的紙包,此時陳苛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李承。

盛夢瓊認得這個人,他是皇帝的禦用太醫,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前世在宮裏不少妃嫔都想與其交好。

“臣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匆匆召見臣所為何事?”李承看了一眼淩亂的殿內,旁邊還站着三個孩子,瞧着有些詭異。

“你看看這紙裏包的是什麽。”皇帝揉了揉太陽穴,靠在軟榻上,面色陰沉地幾乎快滴出水來。

李承心裏一跳,微微颔首,繼而便走到裴晝身旁,取過紙包,化開一看,裏頭的物體呈黑色粉末狀,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一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