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柳玉嬌的秘密

柳玉嬌的秘密

那土匪關窗的聲音和虞望枝的問話一起落下來,大開的窗戶被關上,那淺淺的月華被一點點收攏,最後歸于黑暗。

但虞望枝并不怕黑,她知道,那土匪在這呢——黑還能有土匪可怕嗎?不能!所以有這土匪的地方,她什麽都不怕,只睜着眼瞧着他。

虞望枝想知道,柳玉嬌為什麽要做這種胡事,她的腦子裏面隐隐有一個輪廓,但是卻并不怎麽清晰,她需要一個人将她面前的薄霧吹散,給她一個準确的答案。

廖映山剛關了窗、拖了一條板凳過來,點了根蠟,直接坐在她床榻前,用手掌拍了拍他膝前的被褥,随後擡起眼眸來,一雙鋒銳兇戾的丹鳳眼一錯不錯的望着她。

虞望枝跟他對視兩個瞬息後,羞惱的抿唇挪開了目光。

他沒說話,但虞望枝就是懂他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想要,就要先給,這句話,這個土匪和她說過兩次了。

而他要的東西,總是那麽羞人又讨厭。

但是虞望枝真的想知道。

她抿着唇,伸出了自己的足腕。

她的足腕是極美的,白白嫩嫩,粉潤軟暖,在蠟燭的光照下,映出玉一樣的色澤,若是摸起來,一定是極順滑的。

但那土匪不摸。

他只垂眸看了看,然後又擡起眼眸看虞望枝,問她:“這一塊,給我嗎?”

他其實更喜愛右胸膛,跟左心口能湊一對,但是足腕也很好,他不挑——只是兩個不能同時摸,頗為苦惱。

虞望枝擡眸,惡狠狠地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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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把她分成一塊一塊的,出一點事,便要一塊,遲早把她整個人都要遍!

這個土匪,越來越貪,第一次的時候,不給他摸,他也什麽都告訴她,現在給他摸都不夠了,他見了什麽,就要什麽,非要标上他的姓名,像是狼一樣咬出個痕來,他才算滿意。

她瞪他,廖映山也不怕。

她捏着他想要她的籌碼,他也捏着她想跟林府人鬥的心思,兩人互相拉扯,先認輸的一定是虞望枝。

因為廖映山拖得起,他這個人耐性十足,在樹上都能住上幾日,只為了時刻盯着她瞧,廖映山沒有被任何人迫壓。

但虞望枝不一樣,虞望枝在林府的每一天,都被林府的人迫壓,更別提還生了今日這檔子事兒了,等林鶴吟清醒過來,一定會騰出手來收拾她的,她想還手,那就一定需要一個人來幫她。

兩邊一拉扯,虞望枝的輸境顯而易見。

“給你。”她舍生取義般的把足踝往他面前一遞送,氣呼呼的問:“行了!說吧,柳玉嬌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幹!”

廖映山坐在板凳上,向前一伸手,撈起她白嫩嫩、軟乎乎的足腕捏了捏。

虞望枝瞧着纖細薄瘦,但入手摸着卻有彈嫩的手感,廖映山很喜歡。

美中不足的是,虞望枝的足腕上有一道還未消散的淤青,這是之前在林府門口摔的,養了幾日,本見好了,今日被一推,又壞了事。

廖映山瞧見了便覺得刺目——虞望枝這小姑娘,就該被養的白白胖胖的,有一點磕碰,他看了都不舒坦,他便從衣襟間掏出了藥膏,在虞望枝的腕上抹上,又給她細細的揉。

藥膏很涼,但他的掌心粗糙,繭子厚大,在她白嫩嫩的足上那樣一揉,藥膏便也被蒸熱了,化在她潤潤的踝骨上,他每摁壓一下,便帶來幾分酸澀痛意,但卻又透着一陣舒爽的拉伸感,他手法極好,用力又重,摁的虞望枝險些哼叫出聲,硬是咬着牙才沒叫出來。

她要是叫出聲來,廖映山一定會跟嘲笑林鶴吟一樣,嘲笑她的!

她就把臉埋在自己的手上,一句話都不說,只那樣看着廖映山。

他垂下眼眸,撥弄着虞望枝那白玉珠子一樣圓潤粉嫩的足趾,道:“柳玉嬌,時年十七,是文閣大學士家的嫡女,文閣大學士,這種人家最重清譽。”

“柳玉嬌原先是有婚事的,跟京中的一位姓白的公子,但突然間,婚事告吹了,柳玉嬌在短短半個月之後,立刻啓程,來到漠北神山二十四峰白蒙山下白蒙縣,來跟林鶴吟成婚。”

他說一句話,便捏一下,虞望枝縮在被子裏,發鬓淩亂絨絨,他的手太燙,燙的虞望枝漸漸把臉埋在被褥間,只露出一雙潋滟水潤的桃花眼,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廖映山再說出來點她不知道的事兒。

“也就是說,柳玉嬌前腳剛退婚,後腳立刻準備嫁新人,這個間隔太短,一點是要遮掩什麽事情,才會如此做,而且,這件事情很大,大到她甚至不敢在京中找個條件不錯的人嫁,而是千裏迢迢,選擇一個需要仰仗她,處處依靠她鋪路的破落戶。”

“謠傳,她時常在山中上香,一上便是一個月,有人瞧見她在山中曾與男子私會,但是只有些捕風捉影的事,沒有證據,而在謠言傳出來之後大概幾日,她便退婚了,随後遠赴漠北,立刻成婚。”

廖映山擡眸看她,墨色的丹鳳眼望着她,引着她去想,與她道:“柳玉嬌需要立刻成婚,用以遮蓋一些事情,你說,是什麽事情?”

女子的事情,其實就那麽幾件,虞望枝想着今日她偷看到的那些東西,縮在被子裏,用棉被蓋着下半張臉,聲音悶悶的說道:“她...不是處子了,她不潔,她騙林鶴吟。”

這就能解釋,她為什麽不去找那些好人家嫁,偏偏要找林鶴吟來嫁了——林大夫人的一封信根本沒有林大夫人想象之中的那麽有用,人家柳府将女兒嫁過來,也根本不是為了什麽林大夫人過去的情誼,只是因為柳玉嬌必須馬上要嫁人,而林大夫人恰好求娶了而已。

柳玉嬌在京城的事情,遠在漠北二十四峰下的林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還小心翼翼的供着柳玉嬌呢!

而柳玉嬌嫁過來,也是為了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林鶴吟騙她,她也騙林鶴吟。

“不止這些。”廖映山垂眸道:“如果只是不潔,那她只需要在新婚夜動手就行,新郎官醉了,她把早就備下來的血一灑,也是一樣的,她為何非要提前來做?”

虞望枝心裏其實都有猜測,但是她覺得羞,當着廖映山的面,她有些說不出口。

柳玉嬌不說,廖映山也不急,他捏着虞望枝的足腕把玩。

半晌後,虞望枝才把臉從棉被間探出來,她把她的小腦袋瓜躺靠在軟枕上,墨色的發絲如瀑布一般垂散下來,裹着她瓷白的臉,粉嫩嫩的唇瓣一抿,透着潤潤的光,道:“她...不止不潔,應該還懷有身孕了,她不想打掉,想生下來,冤到林鶴吟的頭上。”

叫林鶴吟養別人的孩子,還蒙在鼓裏,讓林鶴吟以為那是她自己的孩子——

“他們的婚期還有兩個月,這太晚了。”虞望枝在被子裏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把被那土匪摁舒服了的腳踝收回來,裹着被子,像是只白絨絨的山間小熊崽崽一樣。

大概是因為覺得她自己在說什麽秘密,所以她說的極為小聲,說一句,小腦袋便點一下,似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測一般,說道:“她再等兩個月,肚子都大了,藏不住了,所以需要提前睡一下,正好借我的手,順理成章的給自己找了條路,還把所有罪責都丢到了我的頭上。”

“到時候,她再說自己懷了身子,就算是月份和成婚的時日對不上,林鶴吟和林大夫人也不會多想,甚至還會幫着遮蓋。”

虞望枝說到這裏的時候,只覺得委屈極了。

她事情是弄明白了,但更難過、更生氣,一股火憋在心裏頭,叫她喘不上氣來,想把那兩個人都給撕碎了!

這林府裏面的人,各自都打着各自的算盤,只有她,被這個人算計來,又被那個人算計去,沒有一個人真的把她當成個人來瞧。

“只是我想不通柳玉嬌到底為什麽。”虞望枝揪着被子,擰着細細的遠山黛眉,問那土匪道:“柳玉嬌既然都要嫁給林鶴吟了,幹嘛還費勁懷着別人的孩兒呢?”

“她不是為了嫁給林鶴吟,才隐瞞那孩子,而是為了給那孩子找個出路,才嫁給林鶴吟。”廖映山道:“從最開始,她嫁過來,就是為了那孩子,如果她不嫁出去,她要留在他們柳府上,按着柳府的清規,定是要将那孩兒打了的,所以她要自己出來,找一條出路。”

這一個人,婚前壞了清白不說,還硬要懷着孩子嫁給別人,而另一個人,也是圖對方的勢力,隐瞞下了自己已經有未婚妻的事情,林鶴吟和柳玉嬌這倆人,菩薩模樣蛇蠍心腸,甜嘴黑手,壞的冒綠油,還真是般配!

偏生她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出來如何報複他們倆!

虞望枝在被窩間狠狠地踢了兩腳被褥,将被褥都踢得高飛起來,卷進來些許涼寒氣,氣急敗壞的問那一旁還坐在板凳上的土匪,道:“你之前答應幫我的,你說,你怎麽幫我?”

“之前答應你的,已經幫過了。”那土匪擡起臉來,他的發鬓淩亂,胡茬也生出來了些,更襯得輪廓冷硬,模樣兇悍,眼眸向上一擡,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桀骜。

燭火将他的面容分成光暗兩部分,在光與暗的剪影中,虞望枝瞧見他淺粉色的舌尖一探,舔過暗粉色的唇,像是将獵物逼到了死角,勝券在握的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的獵物,迫不及待的想要飽餐一頓,長而薄的舌舔過尖銳的獠牙,危險又野性。

那土匪在算計這些的時候尤其仔細,悠哉悠哉的給虞望枝劃地盤,你一塊,我一塊,你一塊,我一塊,我一塊,我一塊,我一塊,我——

他遙遙的點了點虞望枝的左心口,道:“你想知道柳玉嬌為什麽害你,我帶你去看了。”

這一塊就是我的了。

他又隔着被褥,拍了拍虞望枝蜷在一起的纖細小腿,道:“你想知道柳玉嬌以前的消息,我也告訴你了。”

這一塊也是我的了。

“你若還想報複林鶴吟和柳玉嬌,準備再拿什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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