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散步
散步
傍晚。
他們兩個人在家準備吃飯，卻遲遲不見周衍詩回來，于是周衍繹打了個電話給她。
“在哪？”
“同學家，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在同學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回來。是女同學哦，不要誤會了。”
“哪個同學？”
“方盈。”
正在低頭吃飯的路懷思說了一句，“這個同學我聽她說過，也偶爾見過幾面，五班的。”
聽她這麽說，周衍繹也放心了，“那行，你注意安全，住一晚就好回來。”
“ok。”周衍詩忍不住說，“主要是想給你們兩個人一個周末二人世界，拜拜！”說完就挂電話了。
“這孩子。”他朝着電話無奈地說了一句。
吃過飯後，路懷思就去洗澡了，洗完下來一樓，看見周衍繹坐在沙發上，頭發微亂，修長的雙腿交疊放在茶幾上，撐着腦袋看着電視，一副慵懶随意的樣子。
他看見路懷思下來，朝她招手，散漫地說。
“過來。”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周衍繹居家的樣子了，但每一次見到，心還是不自覺地跳動，擡腳走向他。
路懷思坐在他身旁，“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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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放我這來。”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放上來，“我給你按按。”
他都這麽說了，路懷思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的另一端，把腿放上去。
周衍繹邊按邊說：“今天跑步累了吧。”擡眼看她。
“嗯，還行。”她頭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看他那張認真的俊臉，側臉的下颚線分明。
他的手法說不上好也不上差，但被他這麽按着，困意來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
“明天想吃什麽？”
“嗯……随便。”
“比如呢？”
“......”
見對方遲遲不回應，周衍繹擡頭看，見路懷思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小聲說：“看來今天累壞了。”他探身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了。
他并沒有着急地抱她回房間，盯着她安靜的睡顏，眼裏湧現出一片柔軟，心底也柔軟幾分。
良久，周衍繹小心地把她的腳從他腿上挪開，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一個公主抱把路懷思抱起來，她自然而然地環住他的脖子。
他皺着眉頭說：“怎麽這麽輕，瘦不拉幾的。”看來明天要煲個湯給她喝。
睡夢中的路懷思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腦袋蹭了蹭，繼續睡了過去。
“真能睡。”周衍繹低頭看她，嘴上不留情地說，眼神卻十分柔軟。
他往她的房間走，輕放她在床上，一碰到床，女孩就翻個身繼續睡，他寵溺地笑了笑，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撚了撚被子，開了小夜燈。
“晚安。”
說完，周衍繹輕聲輕腳地離開房間。
*
路懷思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迷糊地坐起身來，回想着昨晚好像是周衍繹抱她回房間的，想到這，她的臉不禁紅了。
她馬上起床刷牙，腿沒這麽酸痛了，收拾好自己下樓，還沒下到去，就聞到飯香的味道了。
路懷思走到廚房，倚在門口，看着周衍繹高大的身影正在廚房裏忙碌着，腰間系了圍裙，手法娴熟地颠鍋。
這一幕，難得一見，有種家庭主夫的樣子。
周衍繹聽見聲響，回頭，笑了笑：“醒了？”
“嗯。”路懷思走上前，站在他旁邊，“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您老人家呢，就乖乖地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廚房不是女生該待的地方。”他催促着她離開廚房，“油煙這麽大，小心弄髒了衣服。”
他都這麽直白的說，她站在那也幫不上什麽忙，“好勒，那老人家就去看電視了。”
“嗯。”
路懷思走出廚房，并沒有去看電視，而是坐在凳子上，撐着下巴，看着周衍繹的背影，眼神多了幾分笑意。
一個大男人身上圍着粉色的圍裙，顯得一點都不違和，反而給他增加了幾分“居家好男人”的感覺。
莫過約十五分鐘，周衍繹把最後一道菜裝進盤子裏，一轉身，就瞧見路懷思惬意地看着他。
他微愣，繼而走出廚房，把菜端上桌。路懷思也起身準備碗筷。
吃飯時，路懷思毫不吝啬地誇他，“這菜很好吃，周衍繹，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他輕笑：“喜歡吃就多吃點。”
門口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兩個人看去，還沒看見人就聽到周衍詩的聲音，“哇，好香的味道。”換好鞋之後，她快步地走上前。
周衍繹瞥了她一眼，“洗手吃飯。”
“好勒。”
吃過飯後，路懷思和周衍繹各自待在房間裏學習，互不幹擾。她學了三四個小時，伸伸懶腰，看向窗外，才發覺天已經暗下來了，街道上的路燈也開了。
路懷思站起身，走出房間，站在周衍繹的房門前，敲了敲，沒人應，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周衍繹，我進來咯。”她打開門，一眼就看到周衍繹趴在桌子上，還聞到了一股煙味，她不禁皺眉。
路懷思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了一眼他，睡着了，在他左手邊的地方還放着一個小煙灰缸，裏面有三個煙頭。
她小聲說：“什麽時候學會了抽煙這個壞習慣？”又看了眼他的書桌，有一張數學試卷上面有塗改，她拿起來看，上面很多題都是空白，題目也很難，真的是為難他了。
路懷思把試卷放到一旁，把煙灰缸的煙頭撒掉，清理幹淨。估計是因為學不會很煩躁，才抽的吧。
她轉身走到衣櫃，翻了翻，找到一條小毯子，蓋在他身上，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
路懷思吃完飯，洗完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周衍詩說：“周衍繹呢？”
“在上面睡覺。”
“哦。”
她擡眼看一下鐘，半個小時過去了，站起身，“我上去看一下你哥。”
周衍詩點頭。
路懷思站在房門，剛擡手敲門，門就開了，笑了笑：“醒了啊？”
少年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懶懶地說：“我餓了。”
“走，下去吃飯吧。”
“嗯。”
吃過飯，周衍繹提出一起出門散散步，于是兩個人出門了。路上，路懷思轉頭問他，“你是不是快生日了？”
“是啊。”周衍繹笑，“你打算送什麽禮物給我啊？”
“保密。”
“這麽神秘。”
其實路懷思還沒想好送什麽給他，物質的東西他也不缺，不知道送什麽好，覺得手工禮物比較好。
他們來到夜市，正值熱鬧的時間，不少小販正在擺攤賣東西，一位小女孩攔在他們面前，舉起她手裏的玫瑰花，聲音響亮。
“哥哥，給你身邊這位漂亮的姐姐買束花吧。”
路懷思看了一眼他，只見周衍繹蹲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溫柔道：“小妹妹，你的家長呢，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賣花？”
小女孩手指着另一個方向，“我媽媽到那邊賣了。”
“你的花多少錢一束啊？”
“五塊錢一束。”
周衍繹看了幾眼籃子裏的花，大概十幾束，他把花全拿走了，“哥哥全買了，你早點回家吧，去找媽媽。”
“謝謝哥哥，謝謝姐姐，哥哥你要對這位姐姐好。”
周衍繹輕笑：“好，我會的。”
“哥哥姐姐拜拜。”
“拜拜。”
他站起身，把手裏的花遞給路懷思，語調恢複平時的懶散，“送給你，我這可是第一次給女孩子送花呢，你要好好珍惜。”
“沒送過你之前的前女友們？”
她接過花，嘴上不留情，心裏卻美滋滋的。
“......”周衍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情債，現在來報應他了，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對你是不會說謊的，真的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
路懷思佯裝在辨認他這句話的真假，說：“相信你了。”
“那就好。”周衍繹松了一口氣，自然地牽起路懷思的手，目視前方，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走吧。”
她擡頭看周衍繹淩厲的下巴，能感覺到他緊張到手心出汗，下颌線緊繃着，調侃道：“怎麽，在學校牽我的時候不緊張，現在倒緊張起來了，連手心都出汗了呢。”
“有、有嗎？”他略微機械式的轉頭。
“有啊。”
“那大概是我太喜歡你了。”周衍繹的情話張嘴就來，停頓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聽說，你要是牽一個人的手，緊張到出汗，說明你們兩個人會在一起長長久久。”
“你聽誰說的？”
“我聽周衍繹說的。”
“......”路懷思開玩笑說，“那這個周衍繹估計是戀愛腦，什麽話都敢講。”
“......”
他們到處逛逛，倏然，路懷思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林言嗎？她停了下來，隔着人群看着林言。
周衍繹說：“怎麽了？”見她一直望着某個方向，他順着看過去，也看到了林言。
林言穿着便裝，站在攤上，熟練地操作着做奶茶的機器，做完，轉身遞給顧客，微笑着說：“歡迎下次光臨。”
他的目光往後一看，也看到了路懷思和周衍繹，身子一頓，随即禮貌點頭，轉頭和他媽媽說：“媽，我出去一下。”
“好。”
林言朝他們走過來，淡淡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吃飽飯出來散散步。”路懷思說，“你這是在？”她看向他身後的攤位。
林言并沒有被他們看見而覺得難堪，笑着說：“周末我和我媽出來擺攤，既然你們來了，我請你們喝奶茶。”
路懷思看了一眼周衍繹，見他沒什麽意見，答應了，“好啊，那就謝謝你啦。”
“不用。”
他們來到攤位，林言向林母鐘芬介紹他們，“媽，這是我同學，路懷思和周衍繹。”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阿姨好。”
鐘芬剛結完賬，熱情地說：“你們好，你們好。既然來都來了，你們坐下，阿姨請你們喝奶茶。”
鐘芬熱情地招待着他們坐下，笑了一下，“你們不要嫌棄我們這個小攤。”
路懷思連忙擺手：“不會不會，阿姨太客氣了。”
鐘芬轉頭對着林言說：“言言，你去照顧一下你的同學，媽媽去招呼別人。”
林言點頭。
三個人坐在小板凳上，都沉默不語，周遭全是好吃好玩的攤位，熱熱鬧鬧。路懷思先開口打破安靜的氛圍，看向林言，說。
“你和阿姨周末都來這裏賣奶茶嗎？”
“對，我沒什麽事會來這裏幫我媽的忙。”林言說，“這裏消費者很多。”
路懷思開玩笑地說：“我看那些消費者全是沖着你來的吧。”她看了一眼買東西的人，全是小姑娘，老是悄咪咪地往林言這裏看。
“不過也是，你站在路邊上，那些小姑娘都會偷看你幾眼。”
周衍繹忽然咳了一聲。
路懷思看向他，讪讪一笑。
确實啊，林言要有顏有顏，說話溫溫柔柔，對顧客有耐心。
林言失笑了，“沒有沒有。”
鐘芬把奶茶拿上來之後，就去招呼別人了。
路懷思拿起奶茶喝了一口，誇獎地說：“不錯，挺好喝。”她看向一旁的沉默不語的周衍繹，“你也喝。”
他喝了一口，“還不錯。”
林言說：“那就好，還怕你們不喜歡呢。”
“哪裏會。”
林言站起身來，“你們要不要吃點小吃什麽的，我去買。”
“诶不用不用。”路懷思跟着站起來，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周衍繹站起身。
“那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路懷思順道把奶茶帶上，走到鐘芬身邊，“阿姨，我們就先回家了，您和林言也早點回家，奶茶很好喝哦。”
“謝謝，你們回家注意安全。”
“阿姨再見。”路懷思看了眼林言，對着周衍繹說，“走吧。”
路上。
一直不講話的周衍繹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也是嗎？”
她沒反應過來：“啊？什麽你也是嗎？”
周衍繹瞥了她一眼，“你剛才說林言站在路邊，小姑娘都會看他幾眼，你也是嗎？”
哎喲，還記得這茬，擺明了是在吃醋呢。
她嘴一快，差點說漏嘴，“當然......不是啦。”
路懷思說：“我只看你，眼裏只有你。”
“你這句話我怎麽聽着沒什麽信任度呢？”
“那你呢？”
“我不會。”
“你這句話我也覺得沒什麽信任度啊。”
周衍繹停下腳步，面對着她，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管你以後會不會看別人，但你要是喜歡上別人的話，我也阻止不了什麽。對于我而言，你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我的眼裏只看到了你。”
他會說這番話，是因為他心裏沒底，從而對自己産生了不自信。
如果路懷思喜歡上別人，他阻止不了什麽，說明別人比他更好，更合适她，但除了他，誰也配不上路懷思。
孫中山原配的一句話——我總不能阻止他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可我就是覺得除了我誰都配不上他。
路懷思沒有想到周衍繹會這麽說，壓着內心的不平靜，小心翼翼地說：“你說的這些話是認真的？”
“認真的。”
“那我也很認真的告訴你，我路懷思也不會看別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你。”
周衍繹微愣，反應過來，唇角勾起一抹笑，語調有些愉悅，“好，我知道了。”
“走，回家了。”
“好。”
另一邊。
待他們走了不久，林言母子也準備回家了。路上，鐘芬轉頭看向自家兒子，語氣柔和地說：“言言，你是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小姑娘啊？”
她說的是路懷思。
林言眼裏閃過一絲緊張和驚訝，随即輕松一笑，“怎麽可能呢，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你就不用瞞着媽媽了，媽媽還不懂你嗎？我看得出來你還挺喜歡那小姑娘的。”她從林言的行為舉止上看出來的，只是礙于另一個男孩子在，他沒有表現得這麽明顯。
鐘芬感慨道，“你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媽媽也不反對。”
林言看了一眼鐘芬。
她繼續說：“媽媽還是很支持你追你喜歡的人的，但那個小姑娘，既然人家有喜歡的人，你也要把握好分寸感。”
“媽，我知道了。”
鐘芬看着自己的兒子，滿是欣慰，揉了揉他的腦袋，長高了不少，說：“我兒子這麽帥，不愁找不到好姑娘。”
林言笑，“那也是媽媽的功勞。”
“什麽時候小嘴變得這麽甜了？”
“是您教的好。”林言推着小攤車，“回去我做宵夜給您吃。”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