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考
高考
高考當天。
不少媽媽們專門穿一身紅色的旗袍，意味着旗開得勝，爸爸們則穿一身正裝。
在考場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周遭的聲音是父母對孩子的叮囑，周衍繹父母也不例外。
路懷思和周衍詩也給周衍繹加油。
周衍詩打量了一下他們，“爸媽，你們今天穿得還挺隆重的啊。”
“那可不。”陳琴傲嬌地撩了下頭發，“今兒是什麽日子，可是你哥人生中最大的事情之一。”
門口的喇叭放着，讓同學們檢查好身份證，準考證。旁邊還有民警幫助，以免有意外發生。
準備考前的一個小時，考生們陸陸續續地進考場。
“兒子，加油啊，好好考。”陳琴抱了抱周衍繹。
他逐個抱了抱家人，最後輪到路懷思，小聲地在她耳邊說：“我會好好考的。”
“好，加油。”路懷思拍了拍他的背，以表加油。
另一邊。
蔣嘉遇孤零零地站在考場外，看着身邊的同學都有父母陪伴，而他卻沒有，失落地低着頭。
倏然，有一道熟悉地聲音久違地出現。
“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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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眼眶紅了。
他的爸媽來了。
母親羅小艾小跑到他面前，緊張兮兮地抓着他的手臂，“我們沒錯過吧？”
生怕錯過兒子最重要的時刻。雖然他們夫妻關系不是很好，但為了兒子還是願意妥協的。
“沒有。”蔣嘉遇忍住眼淚，若無其事地問，“你們怎麽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
“怎麽可能不來，這可是我們兒子人生中的大事啊。”蔣勝立馬解釋道，“路上堵車，來晚了。”
羅小艾得意洋洋地說：“媽今天特意為了你穿旗袍，預示着旗開得勝，加油加油。”
蔣嘉遇失笑，淡淡道。
“好，旗開得勝。”
到入場的時間了。
蔣嘉遇：“爸媽，我進去了啊。”
羅小艾：“好好好，去吧去吧，加油。”
蔣勝：“兒子加油！”
走進考場，蔣嘉遇擡頭仰望，心想。
今天的陽光特別明媚，與以往的陽光格外不一樣。
場外的家長們目送着孩子們進考場，心裏面那叫一個緊張，懸挂的心一直放不下來。
直到孩子們的高考結束。
高一高二繼續上課，高三的學生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校了。時光冉冉，一眨眼又一年過去，有時候常感嘆，為何時間走得這麽快，甚至覺得這一年自己還什麽都沒做，一年就過去了。
林言和路懷思認真投身于學習當中，只為了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周衍詩在最後一年裏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要是高考沒考好的話，她打算走航空這條路。
周衍繹正在準備征兵體檢。
葉楠和家裏人商量準備出國，學習設計。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夢想而作出努力。
……
七月初，高考成績公布。
周衍繹的成績比理想中的成績還要好，高了十幾分。葉楠的水平也超越以往。
當晚。
兩家人組織一起吃飯，聊到周衍繹的成績。陳琴對兒子的成績甚是滿意，不斷地誇獎他。
“兒子，多吃點多吃點，有出息了，媽媽很為你驕傲。”
“謝謝媽。”
一旁的路懷思臉上帶着笑意看了一眼周衍繹。
後者也察覺到了，也笑了笑。
半晌，周衍繹放下筷子，神情鄭重，語氣嚴肅地說。
“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們說。”
他掃視了一眼大家疑惑的表情。
“高考結束之後，我想入伍。”說完，他看了一眼陳琴，繼續說，“最近我正在準備這入伍的體檢報名那些。”
陳琴的表情從詫異轉為不可思議的表情，沒想到她兒子還有一個當兵夢。良久，她開口說：“可以啊，這個決定非常好，媽支持你。”
“謝謝媽。”
大家都很支持周衍繹這個想法。尤其是張紋，心裏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
周末，路懷思剛寫完作業，拿起手機看，打開微信，十分鐘前葉楠發信息過來，她點進去看。
楠：【明天下午有空嗎？】
她們私底下很少聊天，基本上都是見面聊，也很少私下見面，因為大家都在忙。
Ls：【剛看微信，有空啊，怎麽了？】
消息剛發，葉楠便秒回。
楠：【下個星期二我就要出國了，在這之前想和你見面聊聊天，也不知道下一次見是什麽時候了。】
Ls：【這麽快就要出國了嗎？】
楠：【是啊，我媽幫我和她那邊的朋友說好了。】
Ls：【這麽快…】
路懷思恍惚了一下，周衍繹剛走了沒幾天，葉楠也說要離開。
或許短暫的離別，只為了以後更好的相遇吧。
Ls：【明天我有空的。】
楠：【明天下午四點，我們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見吧。】
Ls：【ok。】
第二天。
路懷思準時的到了葉楠說的那家咖啡店，卻發現葉楠已經坐在那了。她小跑過去，邊坐下邊說：“怎麽這麽早到？”
“剛到。”葉楠莞爾，“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咖啡，就先給你點了一個慕斯蛋糕。”
“謝謝。”路懷思點了一杯摩卡，點完之後，才仔細地看眼前的女孩。
窗外的陽光懶洋洋地揮灑在她身上，葉楠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高馬尾，白t，緊身牛仔褲，眼睛看人溫柔似水。
“幹嘛這麽一直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葉楠被路懷思直勾勾地目光給看害羞了。
她回神，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就覺得你很漂亮，想看看。”
這土味情話該不會是遺傳周衍繹的吧？
葉楠被她直白的話語給驚訝到，低頭笑了一下，“你也很漂亮。”
這時服務員把咖啡端上來，路懷思道了聲謝謝。
葉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最近學習還好嗎？”
“有點壓力。”
“沒事，都會熬過來的，放輕松，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葉楠作為過來人安慰她，“有想好考哪個大學嗎？”
“碧華師範大學。”
“想當老師？”
“是啊。”路懷思挖了一勺蛋糕，好吃到直點頭，“這蛋糕好吃。”
葉楠被她可愛的模樣給逗笑了，“喜歡就好，為什麽想當老師呀？”
說到這個話題，路懷思忽然放下叉子，臉上浮現認真的神情，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說。
“第一是喜歡這份職業，當我把我所學的教學知識、經歷過的人生閱歷告訴他們，我希望是對他們有幫助的，是正确的。第二是老師這個職業很穩定，假期多，收入也穩定。”她停頓一下，繼續說，“第三是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學生們口中的好老師，在人生無助迷茫的時候，會想起我說過的話，會記得我。讓學生們稱贊的老師才是好老師。”
這番話，讓葉楠眼底閃過一絲欣賞。
随後她拿起咖啡，笑容嫣然。
“那我祝你成功，路老師。”
路懷思微愣一下，笑說：“謝謝啦，葉大設計師。”
聞言，葉楠失笑，沒想到上次在圖書館偶遇，讓她注意到她看的是關于設計類的書籍。
兩個人碰杯，相識一笑。
之後她們聊到林言和周衍繹，聊到天黑，她們才道別。
臨走前，她們站在咖啡店門口，路懷思眼神真摯的看着她，“照顧好自己，我們下次再見。”
“好，下次見。”
說完，兩個人分別轉身離開，仿佛在走向屬于自己閃閃發光的人生。
……
九月初，入伍當天。
空曠的地方有很多新兵入伍，停着好幾輛大巴車。人群中的周衍繹身穿21式軍裝，胸前佩戴紅花。
周德明攬着陳琴，她看着自家兒子，眼眶忍不住紅了。畢竟這一當兵就是好幾年，她也很舍不得。
她哽咽地叮囑周衍繹，“去到部隊要好好遵守紀律，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可以打電話的話記得打給媽媽。”
“我知道了，媽。”周衍繹看母親這幅不舍的模樣，心裏也不好受，伸手抱抱了她，拍了拍她的背，“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有你爸在，放心吧。”
周德明別別扭扭地給了自家兒子一個擁抱，無聲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是一個不善言辭，不太會表達愛意的父親。
路懷思他們請假送別周衍繹，畢竟這以分別，就是好幾年。
周衍詩雖然平時愛和周衍繹唱反調，喜歡和他拌嘴，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是要好，得知周衍繹一去就是好幾年，也忍不住地哭了。
“哭什麽，哥這是去入伍，又不是不回來了。”周衍繹嘴上安慰着她，眼底卻有着一絲不舍，“哥不在這段時間裏，要好好照顧爸媽，照顧好自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別哭了，乖。”
“照顧好自己。”一旁的林言淡淡開口，他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張開手臂重重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抱完之後，輪到蔣嘉遇和莊鎮榮，無需華麗的語言，一個擁抱表達了他們的不舍。
最後輪到路懷思道別了。
她擡頭看眼前的大男孩，剛想開口，眼淚卻先一步地落下。
周衍繹一把抱住了她，大手放在後腦勺上，輕輕撫摸着，溫柔地哄着。
“別哭了，再哭我都舍不得走了。”
路懷思撲在他懷裏小聲抽泣着，把眼淚擦幹淨，從他溫暖的懷裏走出來，鼻音濃重地說。
“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有空的話記得給我發信息。”
“好。”他笑着點頭答應，反過來叮囑她，“你也要好好吃飯，好好學習，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
“還有最最最最重要的三件事。”
“什麽？”
周衍繹淺褐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嘴角微微上揚，聲音的大小只讓她聽得見。
“記得每天給我發信息，記得每天想我，還有......”
他瞥了一眼女孩不好意思的模樣，輕輕一笑。
“記得等我。”
女孩略錯愕地擡起頭，反應過來周衍繹話語的意思，馬上回應他。
“好，我等你。”
周衍繹松了一口氣，吊兒郎當地說：“再給繹哥哥抱抱。”
這次路懷思沒怼他，反而将他緊抱，腦袋埋進他懷裏，想記住他身上的氣息，記住他懷裏的溫度。
帶領新兵入伍的老兵正催促他們。
周衍繹松開路懷思，“走了啊。”
她點頭。
新兵們搭乘大巴車，周衍繹坐在靠窗的位置，深深地看着他的家人朋友，揮手與他們告別。
他們也與他告別。
最後的視線落在路懷思身上，車往前開，女孩的身影越變越小，直至消失看不見他才收回視線，發覺臉上早已布滿淚水，擡手擦掉。
第一次，他們分別十年。
這一次，卻不知道是幾年。
自從周衍繹進部隊後，路懷思和陳琴商量搬回家裏住，陳琴也知道緣由，就同意了。
……
臨近畢業前，路懷思從家裏帶來dv機，悄悄地把dv機放在堆成山的課本後面，露出一條縫隙拍攝。原本正在認真上課的同桌，餘光一瞥，随後正眼看她，震驚到瞳孔都放大了，朝她豎起大拇指。
路懷思笑着示意她不要聲張，小聲說：“認真上課。”
同桌點點頭。
直到下課，路懷思才把dv機拿出來，錄着視頻走出課室。一路上，她到處拍攝，拍天空白雲，拍陽光照射在走廊上，拍被風吹的作響的樹，拍教學樓，也不管同學們的目光，直到有個聲音把她叫住。
“路懷思，你在幹嘛？”
她心想，完蛋了。
路懷思機械的轉過身去，把dv機藏在背後，“老...老師。”被吓到結巴了。
蕭景走過來，朝她身後看了一眼，溫和地說：“背後藏了什麽呢？”
她感受到暴風雨前來的寧靜了，心一狠，把dv機呈在蕭景眼前，心虛地說：“對不起，老師，我再也不敢了，我馬上收起來。”鏡頭剛好對着蕭景。
周圍的同學也在看熱鬧。
路懷思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良久，也不見蕭景開口罵他，小心翼翼地擡起頭。
“繼續拍吧。”
“啊？”她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可以繼續拍，但是不要打擾到老師們上課，只可以在下課拍。”蕭景平淡地說，不像是在開玩笑。
“謝謝老蕭，老蕭再見！”路懷思撒開腿就跑，生怕蕭景後悔。
他看着路懷思着急忙慌跑開，無聲地笑了笑。
路懷思來到周衍詩的班級，鏡頭尋找着她的身影。一些腼腆的同學見路懷思在錄視頻，手擋住臉跑開，一些不畏懼鏡頭的同學路過，朝着鏡頭揮手說hi，下一秒馬上跑開。
還挺有趣的。
路懷思終于找到周衍詩的身影，放大，自顧自地說：“看來我們的周衍詩同學學習得很認真啊。”畫面裏的周衍詩低着頭，邊翻書邊寫。她沒有去打擾她，拍攝了一會兒，繼而來到林言所在的班級。同樣站在教室後門尋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林言。
“路懷思。”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她回頭。
林言手裏拿着水杯和教材，臉上帶着笑意看她。
“hi，林言。”路懷思把鏡頭對準他，“拍攝一下，不介意吧？”
他看一眼鏡頭，再看向路懷思，搖搖頭，“不介意。”
“我剛才去打水了，順便去辦公室請教老師問題。”
“啊？”路懷思錯愕一下，反應過來才知道林言在解釋，“沒事沒事，”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林言擡手看腕表，快要上課了。
“是不是快要上課了？”路懷思注意到他的動作，“謝謝熱心市民林言同學能夠接受我的錄像，那我們下次再見，拜拜。”
剛轉身離開，林言叫住她。
“等一下。”
她轉身，“怎麽了？”
眼前的男孩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來，內心掙紮了一會兒，定定的看着路懷思，沉聲道。
“可以抱一下嗎？”
路懷思被他這句話沖擊到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林言見路懷思沒回應，眼底閃過一絲難過，強顏歡笑地說。
“你要是不肯，也沒......”關系的。
話還沒說完，她說好。
只見路懷思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不由地讓他心跳加速，女孩張開手臂環抱着他，好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希望你能夠開心幸福平安。”
林言紳士手地抱了一下，回應她：“好，你也是。”
他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彼此都有彼此的分寸。一個擁抱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們還能做朋友，不是嗎？
路懷思松開他，“那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和喜歡的人做朋友，但林言願意。之前的他還有一絲期望，但現在，他想他已經開始慢慢放下了。他不願抓着過去不放，只不過是年少時的一絲心動，就讓這美好的回憶留在年少。至少以後他們再相見，彼此都不會覺得尴尬。
......
這一次的高考輪到路懷思他們。和去年一樣的場景，一樣的畫面，唯獨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地讓她失落。
三天後，高考結束。
學生們回學校收拾東西，路懷思收着收着，忽然感慨，覺得自己昨天才剛上高一，今天怎麽就畢業了。
她收拾好東西，走出校門，一眼瞧見她爸媽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走上前，“爸媽。”
“懷思，辛苦你了。”張紋伸手抱了抱她，“走，回家，媽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菜。”
路友祥無聲地拿走路懷思手裏邊的東西，轉身放進後備箱裏。
飯桌上，張紋說：“懷思，有想好報考什麽大學嗎？”
“我想考碧華師範大學。”
張紋驚呼一下，“這個想法不錯，媽媽支持你。”
“爸也支持你。”
“謝謝爸媽。”路懷思笑了笑，臉上繼而露出擔憂的神情，“也不知道我的成績能不能考上。”
張紋安慰道：“別擔心，肯定能行的，要相信自己。”
她點頭。
路懷思吃飽飯後，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給周衍繹發信息。聊天頁面裏，兩個人的時間幾乎都不在同一個頻道裏，他發信息來，她在上課；她發信息，他沒玩手機。
Ls：【今天高考完了，出校門的那一刻，我試圖在人群中尋找你的身影，知道你不可能出現，但我也還是有所祈禱。周衍繹，我想你了。】
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對方的回複，路懷思也習慣了，放下手機，盯着天花板發呆，躺着躺着，倦意襲來，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