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樣秋千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惬意。青蛙依舊在家蹲守,玉兒和月盈依舊跟着吳昕外出釆草藥。
于是,玉兒和月盈輪流開展了十萬個為什麽,吳昕則傾囊相授,毫不保留。有時候,問題實在刁鑽古怪,吳昕便嗔道:“自己先思考,不要老是問我!”
越過無崖山,趟過了無崖河,一路走來,玉兒捉雞打鳥好不快活。
路過一片花叢的時候,月盈摘了幾朵白雲花放進簍裏。那花真好看,如雪如玉,潔白無瑕,月兒喜歡。
玉兒也連忙摘了幾朵紅淩花放進簍子裏。用他的話說,白雲花固然漂亮,用紅淩花來襯托才會更加美麗。白得耀眼,紅得豔麗,當真是絕配!
月盈雖然不贊同他的說法,卻也沒有反駁,任他一臉的春風得意。
吳昕說,龍行山上有上好的藥材,那裏就像一個藥材園子,質量上乘,品種齊全,可能有要找的聚神草。
在經過空洞山的時候,玉兒想起了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神君,我在空洞山發現了一個石洞,看樣子深得很,不知道裏面有沒有寶貝。我猜想肯定有,不然,要那麽深的一個洞幹什麽?您說是吧?神君,我們什麽時候去看看?”
月盈撇嘴笑他:自己想去玩耍就得了,還找這麽一個破借口。天下石洞何其多,難不成裏面都有寶貝等着人去拿?
這個石洞吳昕也知道,但是從來沒有進去過,裏面會像玉兒猜的那樣藏着什麽寶貝也說不定。寶貝不寶貝的還在其次,讓他們開心地去耍一耍,樂一樂也很好。于是,他沉吟了一下,說:“等到治好了青兒,我們再去那裏看看吧。”
“青兒?是那只小青蛙嗎?”
月盈好奇地問。這個名字不錯,不過感覺有點女孩子的味道。月盈下意思地搖了搖頭。難道那只青蛙是母的?
玉兒則不以為然。他自诩誰的名字都沒有自己的好聽。但是,月兒的名字除外,因為這個名字是他取的。
龍行山是這個空間裏最大的一座山。和附近的幾個山連起來看,就像一條卧着的青龍,所以,吳昕給它取名子叫做龍行山。
龍行山周圍的樹木不太多,幾棵幾棵的點綴山體。接近山頂的地方樹木才比較濃密一些,遠遠看起來像一頂青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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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長滿了各種草藥,開着五顏六色的花,姹紫嫣紅的,甚是美麗。
以龍行山為中心向兩邊擴散,藥材的級別逐漸降低、并且越來越稀少、零碎。
玉兒很少來到這裏,感覺很新鮮。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于是,玉兒專打各種好看的鳥。月盈看見美麗的蝴蝶就追。吳昕一邊感受他們兩個的天真爛漫,一邊尋找中意的藥材。
青蛙的體質有別于玉兔和月盈,大意不得。吳昕一邊釆藥一邊思考着可行的方案。
終于在靠近山頂的地方,找到了幾株聚神草。吳昕小心翼翼地挖出聚神草放入藥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青蛙和玉兔一樣,神魂都被禁锢在那樣一個殼子裏,不能随意化形。想想都會讓人心疼也讓人憤怒。
月盈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神君作法時,不能幫上什麽忙,她便自覺地上床休息,不去添亂。
玉兒守在門口,為神君護法。
別看玉兒時常整治那只所謂的“癞蛤蟆”,關鍵時刻并不糊塗。再說了,他很希望有一個小弟弟來供自己玩耍取樂。
子時剛過,吳昕便加大了催化的力度。随着紫紅色的毫光越來越盛,那只青蛙便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秀的小小少年。
吳昕收了法力,青兒悠悠醒轉。
青兒看上去身體十分瘦弱,臉色也蒼白得很。當他睜開眼睛看到吳昕時,朝他伸出了雙臂,激動地叫了一聲,:“神君”。
“青兒!”
吳昕十分高興,連忙把他抱在懷裏。
“好孩子!”
兩顆晶瑩的淚珠瞬間滑落,吳昕使勁兒地眨着眼睛。
自從玉兒說出他是父親後,吳昕便自動完成了做父親的心理轉變。盡管他的容貌一點也不像一個做父親的人。
玉兒端着兩杯提神滋補茶走到他們身邊。吳昕端起一杯。玉兒把另一杯直接遞到青兒的唇邊:“小弟,喝茶!”
青兒握住玉兒的手,高興地喊了一聲:“大哥!”
玉兒開心地笑了。
青兒還很虛弱,吳昕取出定魂珠放在他身上,又讓他到卧塌上休息。月兒睡得正香。不知道明早起來一睜眼看到身邊躺着一個絕美的少年郎她會不會吓一大跳?
玉兒滿眼的關愛和興奮,就那麽興奮地看着他們兩個,趴在塌前睡了過去。
吳昕稍事休息後,起身去竹林裏伐竹子。
以前是一個人,一塌一床足矣。而今,家裏多出了三個寶貝,還有一個是女兒,一些生活用品便不夠用了。他打算再做三張竹床,将樓上分裝成三個房間。一間是月兒的閨房,一間是青兒的小屋,還有一間是練功房。
樓下的卧塌就不再動了,隔擋裝飾一下用作自己的卧房。房子的另一邊也要隔起來,讓玉兒住進去。玉兒是哥哥,也最調皮,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較為妥當,免得他整日裏欺負捉弄弟弟妹妹,也方便傳給他功法,省得他偷懶。
日上三竿的時候,月盈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這雙眼睛不同于玉兒,滿眼的驚奇和探究。
月盈愣了一下,剎那間回過神來。
“你是青兒?!”
青兒直直地盯着月盈看。他很好奇這個女孩子的睫毛怎麽那麽長,就像兩把小黑刷子,顫微微的,撩撥着自己好想摸一摸。
青兒剛伸出手,猛然間看到一雙絕美的眼睛睜開了,吓了一跳,伸出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月盈一下子捉住那只手,“忽”地坐了起來。
“青兒,你是青兒對不對?太好了!沒想到你這麽好看,我喜歡!”
青兒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愣在那裏,直勾勾地看着她。
月盈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弟,我是姐姐,我會保護你的!”
青兒忐忑的心慢慢地安定下來,心裏一個勁兒地重複着兩個字“姐姐”。
以前他從未有過玩伴,也不知道有姐姐的滋味和好處。就是這種暖暖的感覺嗎?還真不錯。青兒笑了。
“你們在幹什麽?趕緊起來吃飯,然後幹活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玉兒站在了床前。
月盈放開青兒,盯着玉兒笑。
“你笑什麽?”
玉兒覺得月兒的笑很不正常,一定有什麽陰謀。
最近,月兒時常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問的問題也十分古怪,讓他這個做哥哥的答不上來,實在有點可氣。
“我笑....我高興啊!”
玉兒哼了一聲:古怪刁鑽的丫頭!
院子裏,傳來竹子落地的聲音。
玉兒一下子跳出去,去幫神君整理竹子。
月盈拉着青兒的手走到門口一看,愣住了:這是那個家嗎?
竹樓前面的一大塊地,被半腰高的花樹圍成了一個院子。籬笆門上面纏繞着開滿鮮花的藤蔓,五彩缤紛的。院子裏的地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上面種着五顏六色的花,中間還栽幾棵開滿桃花的桃樹。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玉兒得意地用手指着說道:“都是我和神君擺弄的。哪像你們兩個,就知道睡,還睡得那麽死,天塌下來都不知道。你和青兒的房間在樓上。先去看看你們的房間吧,然後下來吃飯,然後幫忙幹點活。”
玉兒話語裏充滿了關愛,卻又不失威嚴。
“好,好!”
月盈拉着青兒飛奔上樓,青兒拉着她:“月兒姐姐,你慢點。”
“沒事,有神君和哥哥在呢!”
神君是誰呀?在她的眼裏他無所不能!有這樣一個父親和一個哥哥為自己保駕護航,她還怕什麽呢?
不用說,那間布置得如花房一般的房間肯定是月盈的。高興得月盈跳上床滾了兩滾。
“真不錯。要是有臺電腦就更好了!”
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把她吓了一大跳。最近怎麽啦?怎麽老是有一種稀奇古怪的聲音?那聲音一閃而逝,無法捕捉。
“月兒姐姐,這房間真的是給我的嗎?”
青兒有點不相信,一連問了好幾遍。他在房間裏摸摸這摸摸那,滿臉的驚喜。從他記事起,他就是一只青蛙。不是睡樹林,就是睡泥坑。他的使命就是陪着神君。在月宮的時候,他總是風餐露宿,非常凄苦。現在讓他一下子擁有了這麽多,他還真的不适應。
“你們兩個,看一眼得了,別磨蹭蹭地不肯下來。再磨蹭,一會兒我和神君去打七彩鳥,就不讓你們跟啦!”
玉兒在下面等急了,大聲地威脅他們。
“姐,趕緊,趕緊!”
青兒拉着月兒就往樓下跑。
玉兒抱着膀子斜着眼看着他兩個,剛想說話,就聽吳昕喊道:“月兒,過來試試我給你搭的秋千。”
神君搭的這個秋千,架子是用竹子做的。兩條青藤一頭綁在橫着的竹竿上,另一頭綁着一小塊木板。整個架子上爬滿了開滿鮮花的藤蔓,五顏六色的花,随風飄動,香氣襲人。
一個秋千神君也做得這麽好看!月盈歡天喜地地坐上去,往後一退,再往前使勁一攢,便蕩了起來。
這一下,可把玉兒和青兒羨慕壞了。
“神君,我也想玩!”青兒眼巴巴地看着來回飄蕩的月兒央求吳昕。
“你一個小破孩剛睡醒玩什麽玩,讓我先試試再說。”
玉兒把青兒推到身後,伸手攔下了月盈:“月兒,怎麽樣?好不好玩?”
月兒故意吊他的胃口:“嗯,感覺不怎麽樣……那是不可能的!哈哈,你們男孩子家玩什麽秋千?讓人知道了笑掉大牙!這是我們女孩子的專利。去去,一邊去,別礙事!”
月兒得意地擡起下巴,朝他們示威。
“青兒、玉兒,你們過來!”
“神君,你幹嘛不讓我們兩個也坐坐那秋千?”
玉兒對于神君的偏愛,十分不滿。
吳昕笑了:“那是女孩子才玩的。以後不許和月兒争!等她不玩了,你們倆再玩。走,跟我去桂樹底下挖坑,準備釀酒!”
玉兒和青兒嘟着嘴,不情願地跟着吳昕去挖坑。
“神君,姐姐玩的不是秋千嗎?怎麽她又說那是專利?秋千又叫專利嗎?”
青兒很想知道月兒坐的那個秋千是什麽滋味。
吳昕這幾天時常聽到月兒嘴裏說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不知道專利是不是秋千的另一個叫法,但他總感覺月兒和一般的女孩子有所不同。
那天,思念的情緒上來,吳昕忍不住用埙吹奏了一首曲子,沒想到,月兒竟順着和上一首令他震驚的詞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 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他感覺,月兒知道的東西很多,有時會超出他的想象。當然,她的法術和功力很不濟。他認為這個丫頭身上有故事。她不像玉兒和青兒,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兩個想什麽自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也許是她的另一種叫法吧。”
吳昕看着青兒一直瞅着自己要答案,輕輕地回答。
又到該釀酒的季節了。
自從來到這裏,吳昕可沒少釀酒。不過,每夜他都會坐在桂花樹下喝酒,月圓的時候他還會情不自禁地吹曲,曲調委婉幽咽,令人神傷。
玉兒真想幫他,卻又無能為力。他那是心傷。常言道:心傷還需心藥治。他那心藥可是遠得很,也許到灰飛煙滅,都無法再見了。在永無止境的輪回中,思念就像中了毒,除非出現心念的人兒,否則,那毒,無藥可解。盡管過去了千秋萬世,那種痛一直纏繞在心底,一動,揪着疼。
這種日子何時是個盡頭啊!
玉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非常厭倦這種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