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所謂的土撥鼠已開靈智卻無修為,衛恒只簡單的探查了片刻,便果斷出手,一道困靈繩從袖口靈活飛出,在空曠的田地裏盤旋着落下,将餓獸給綁了結結實實。

“啊——”

“誰啊——”

“放開我啊——”

接連幾聲慘叫,将許栩吵得直接用翅膀捂住耳朵。

這土撥鼠看樣子雖沒修煉,但獸族一旦開了靈智,也能淺淡的吸收靈力,将天賦轉化為攻擊技能。

它的叫聲可穿刺透耳,對霍蕊和衛恒這種修士雖無影響,但許栩卻有點受不住。

霍蕊手快,連忙出聲把土撥鼠的嘴給捏上。

“閉嘴閉嘴,吵死了。”

“吃農夫的莊稼你還有臉喊?”

“你看你吃的這一身肉,”衛恒嫌棄地吐槽,“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肥的土撥鼠。”

它的個頭簡直能抵得上十只鼠了。

見眼前的人和獸并不兇神惡煞,土撥鼠覺得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忙眨了眨眼,拼命示好。

霍蕊見狀,也放開了手:“你看你把莊稼嚯嚯的。”

它也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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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生就在密林生活的鼠鼠,怎麽知道外面地裏的糧食不能随便亂吃,吃了就要挨揍,還要被說胖。

鼠鼠我啊,要寄了捏。

“我不懂啊,我以為長在地上就能吃呢,”它雙腿站立,委屈的時候兩個大板牙熠熠生輝,“要不是林子裏沒東西吃了,我肯定不往外走的。”

“這裏到處都是人,我怕得很。”

沒東西吃?

許栩詫異:“密林不是靈力所生嗎,還能少你點糧食吃?”

衛恒和霍蕊也面面相觑,心道不好。

“走,你帶我們去看看,如果所說屬實,就放你一馬。”

深雲之林是五十年前新生的密林,彼時昆侖虛已經赤貧狀态了,沒人願意花錢買地圖去一個不怎麽值錢的小密林修行,便只聞其名不見其林。

但如許栩所說,密林生于靈力,山林走獸受靈力滋養,本就不應該會缺吃喝。

剛踏進深雲之林,衆人便覺得不對勁了。

在這裏探查不到任何靈力,和外面農莊沒有差別。

外圍的一圈層樹林還染着層綠,越往裏走越觸目驚心,裏面的植被枯黃,滿目蒼涼,方才從天上往下看的時候,因着夜色和濃霧看不大清,此時才知道,所謂的密林,已經是枯木林了。

“從我二十年前出生,密林就在不斷的縮小,我爹娘說是因為靈脈受損,”土撥鼠看到這番景象,也忍不住痛心疾首地說,“但是上個月,我不過是睡了一天,再睜眼,林子就這個樣子了。”

這對一只土生土長的鼠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

“太蹊跷了,”衛恒蹙眉,“我必須禀報虎丘真人,由宗門來探查,說不定這也和靈脈有關。”

突然失蹤的靈力,讓密林的動物無以為生,其他多為飛鳥游魚,所食甚少,對外面的農戶并無影響。

“可我和爹娘吃的多,林子裏能吃的都吃了,也吃不飽啊,”土撥鼠委屈地說,“他們倆為了把這附近的糧食讓給我,打包去了更遠的地方,我怕人怕生,只敢在最近的地方吃點。”

它坐在地上拍了拍肚子,憂愁寫滿了鼠臉。

“我都瘦了。”

“……”

許栩:“瘦就瘦吧,你基礎好。”

本來是抓惡獸來着,結果發現對方也挺可憐的,衛恒等人下不去手:“可那大哥的糧食怎麽辦?一家子好幾張嘴等着吃飯呢。”

“要不咱們湊點,給大哥去買點吃的?”霍蕊提議。

然後兄妹兩人将芥子囊翻了個底朝天,就湊出了一個半靈石。

說實話,舍不得給啊。

明明是來做任務掙錢的,怎麽還要倒貼錢了。

許栩覺得不能這樣,又再次看向土撥鼠:“糧食都要拿錢買的,你吃了人家的,總要有點東西兌換吧。”

“你們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就沒點積蓄?”

土撥鼠長長的指甲撓頭:“什麽叫積蓄?”

“我有個山洞,不然你們跟我去看看,有合适的拿走好了,總之就是別打我。”

枯竭空地之上,遮擋山洞的植被已經只剩下荊條了,大喇喇的露着,好在這裏沒有真正的惡獸,倒不怕天敵會傷害自己。

不過,一只鼠又能有什麽積蓄呢。

衆人不抱希望,只想着如果能找到點靈草靈植,賣到集市上也值點錢。

“都在這裏,沒什麽值錢的,你們随便拿吧。”

糧食沒吃到還被人端了老巢,土撥鼠生無可戀地趴在旁邊,幹脆眼不見為淨,睡了起來。

洞裏都是幹草,許栩嫌棄地甩了甩頭,将草屑甩掉。

“嗯?”

“這是……”

她心想自己莫不是窮瘋了,怎麽看着草底下亮晶晶的東西有點像靈石呢。

許栩用嘴半信半疑地啄開了最上面那層。

“這,是幻術嗎?”

聽見她的動靜,衛恒等人也都湊了過來,然後不約而同地揉起了眼睛。

“靈石?”

“這麽多靈石!”

異口同聲地喊出聲,吓得剛睡着的土撥鼠直接跳了起來,它還以為自己老窩被人炸了。

連忙望過去,很是疑惑地說:“你們對着一堆破石頭激動什麽?”

“這石頭不能吃,我試了好多次了。”

許栩扒拉出一個來仔細打量,果然看到了不少牙印,由此可見它真是餓急了眼,才不得已要去密林之外尋找食物的。

一顆靈石可以買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糧了。

霍蕊從中挑了個最漂亮的,小心翼翼地擦拭幹淨:“就拿這個還給農夫大哥吧。”

“不過,我還是要傳信回宗門,”衛恒當場捏了個傳音訣,“等尊者們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那它呢?”

許栩翅膀指了指鼠,覺得他在這蠻可憐的,食物又沒有,出去的話,這身板要麽是把人吓死,要麽是被散修們打來打去的練手。

土撥鼠清澈而愚蠢的眼神望了望他們。

霍蕊和衛恒也跟着不忍心了,就連疾影都默默轉開了頭。

“師妹,你腦袋好使,你想個辦法幫幫它。”霍蕊抱着許栩撒嬌。

師姐的媚眼,男女人獸都低擋不住。

許栩被美色給迷得昏頭轉向,當即就想出了辦法:“不然我們把它的靈石上交宗門,肯定夠他一家三口吃半輩子了。”

“至于下半輩子,往後再說呗。”

這倒是個好主意,昆侖虛不缺土地,很多修為低的弟子無以為生,就種靈田果腹,所以靈米是不缺的。

再說現在靈獸峰的靈獸們要麽是下山掙錢,要麽拜師離峰,要麽忙着修煉,山上常常空無獸煙,寂寥的很。

“想必真人很高興的,尤其是……”

有靈石入賬的。

土撥鼠倒沒有異議,左右這密林已經毀了,有地方收留它自然是好的:“可我父母還不知道去哪了。”

“這好辦,我們宗的尋蹤之法好使得很,”霍蕊拽了它一根硬毛,“況且你父母想必跑的并不遠,很好找的。”

如此,張五常的任務便解決了,土撥鼠也有了去處,宗門也已經派人趕來。

一樁樁事情都已經妥帖,唯獨……

“這個任務怎麽辦?”霍蕊掏出她珍藏的懸賞令,“看密林這個狀況,不像是有靈藥的樣子啊。”

普通的草木都已經枯的只剩下枝丫了,更何況靈藥這種本就珍稀的東西。

“啊,這個啊。”

土撥鼠慢悠悠地晃過來看了眼,“冬貝草嘛,以前這裏挺多的,最近确實是看不到了,你們往東邊山澗處,瀑布落下的環湖小島上,看還有嗎?”

随着他指路,大家禦劍眨眼間便抵達了。

山澗之上,溪流細的可憐,所謂的瀑布只剩下稀稀拉拉幾道水簾,還沒有靈獸峰後山靈犀尿一泡尿多。

這個比喻是出自衛恒之口,惹得其他人都往旁邊撤了撤。

粗魯,太粗魯了。

“這便是它說的環湖小島了吧。”飛劍落下,霍蕊迫不及待地拿出懸賞令上的畫像對比,看這裏是否還有漏網之魚。

普通的植被已經枯的只剩了根,但是靈植生命力尚且還頑強一些,倒是留了個全屍。

扒拉着找了好久,許栩猛地鼻尖嗅到一股氣味。

“嗯?你們聞到什麽了嗎?”

“聞到?”衆人停步,不免猛地吸起氣來,弄得場面看起來有點像某些不法現場,“沒有啊。”

“一股水腥味而已。”

“不對,是股苦味,還有點……嗯……澀氣。”

霍蕊不禁用一根手指擡起了許栩的小臉,在她鳥喙上的兩個小孔上左右打量,“師妹,你鼻子出問題啦?”

疾影身為豹族,天生對氣味敏感,也仍未聞道她描述的任何相似氣味。

大家以為她是想錢想瘋了,便不再理。

“這裏估摸着沒有冬貝草了,算了,回去吧。”

昆侖虛的人沒有財運,他們就不該幻想着掙這筆錢。

怪不得這麽高的懸賞金都沒有人接,看來是有原因的。

衛恒祭出長劍,正要回頭喊許栩上來。

就看見她催動靈力,用他最接受不了的漂浮姿勢在小島上移動,同時仰着腦袋似乎正在認真聞着什麽。

“師妹,你怎麽又這麽飛?”

“唔……是這裏了。”

許栩聞到苦味最濃郁的地方,猛地一頭栽下去,在雜亂的野草之中用嘴巴翻來翻去。

許久,只見她鳥喙銜着一根草擡起了頭。

“冬貝草!”

霍蕊眼尖,先行跳下了劍,将草藥接了過來。

許栩砸了咂嘴,只覺得滿嘴苦澀,無辜地回頭道:“師兄,你剛才說什麽?”

衛恒抿唇。

顫顫巍巍地豎起大拇指。

“師妹,我說你這個飛行的姿勢實在太有特色了,越看越佩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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