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傀·三
屍傀·三
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收貨頗豐”。
光是侪黎跟着方靳進的那間308就抓到了兩女一男，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陸陸續續有不少人被抓，在牆邊蹲成了一排。
侪黎以前只是在新聞裏見過類似的場景，不能說是大開眼界，只能說是無比震驚，他沒想到自己能來一回法制現場。
不過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擺在這裏，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所以他沒表現出異樣。
“警官，你能不能不要抓我？”
他聽見有女生帶淚懇求。
“我、我還要供我妹妹上學……”
這樣的請求自然得不到回應，有年長一點的警官痛心疾首的對她進行教育。
方靳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
“唉，這種也多，就是聽信了拉皮條的，覺得這樣來錢快，其實傷的還是自己。”
好在他們來得及時，那女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交易還沒開始。
接着那女生被教育着，又哭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們能檢查一下那邊那個房間嗎？”
“那個房間怎麽了？”
“我來的時候，看見有個男人抱着個女孩進去了，”女生怯怯地說道，“那個女孩看着像沒有意識的樣子。”
她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明明自己身處那樣的境地，卻還是留意到了另外一個女孩，擔心對方有可能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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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的王哥聽了，當即說道：“方靳，你跟小侪過去看看情況。”
有可能那是一對情侶，只是女方喝醉了男方把人帶回來，同時也有其他不好的可能，不管怎麽樣，确認一下總是好的。
方靳點頭，放輕腳步來到了女生所指房間的房門前，聽了一下裏面的動靜。
裏面肯定是有人的，就是隔音效果太好，聽不見什麽聲。
王哥給了個指示，方靳便開始敲門，揚聲道：“你好，客房服務。”
裏面沒有響應，他又喊了幾聲，還是沒人回應。
這時其他的同事已經向前臺進行了問詢，确認情況跟那女生說的一樣，确實是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女孩進了房間，而女孩一動不動。
這下方靳便直接用門卡刷開了房門，好在裏面并沒有發生什麽不堪入目的場景，女孩衣衫整潔的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
男人穿着浴衣，正從浴室裏走出來，看見門口站了一堆人他還有些茫然。
“不好意思，收到群衆檢舉，過來查看一下。”
方靳給他出示了警官證。
“剛才敲門為什麽沒有應？”
“不好意思，”男人道，“我剛才在浴室，可能水聲蓋過去了。”
這房間的隔音好是事實，而且他發梢還是潮的，方靳便接受了他這個說法。
“你跟那女孩什麽關系？”
“女孩？什麽女孩？”
“你在裝什麽傻，床上的那個！”
方靳皺眉，見他鎮定自若，似乎沒有一絲心虛，難道真是一場烏龍？
“啊，”男人忽然笑了起來，道：“您誤會了。”
他走到那女孩旁邊，手握住女孩左腳腳腕，一擰一拉，竟然就這麽把女孩的那條小腿給卸了下來。
方靳一看，大驚失色。
“這……”
“如您所見，這只是一具人偶。”
男人道。
“看着很真，對吧？”他道。
“我本來是想把她裝進行李箱的，可是箱子忽然壞了，所以只能抱着，引起了不必要的困擾，真是抱歉。”
方靳一看，房間的角落裏的确放着一只紅色的行李箱，邊緣的裂痕十分明顯。
他遲疑的看着那具人偶，擡頭問：“我可以确認一下嗎？”
男人：“請便。”
于是方靳便上了手，小心翼翼的觸摸了一下“女孩”，發現不僅是外表，就連觸感都無比還原，肌膚吹彈可破，關節靈活，除了沒有呼吸跟體溫，這似乎就是一個真實的人。
這樣的人偶放行李箱，要是坐飛機地鐵什麽的過安檢，還不得把人吓死。
方靳再擡頭看向男人的時候，眼神已經控制不住的變得有些微妙。
他看這男的長得跟明星似的，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缺伴才對。
一個男人帶這種人偶來酒店開房，似乎就只有一種用途了，難不成這也需要儀式感，在家做不成？
這時他才想起跟在自己身後的侪黎從開門之後就沒聲了，于是轉頭去看。
結果看見侪黎直勾勾的看着男人，都不會轉了。
方靳：“怎麽了這是，你發現什麽了嗎？”
“沒有，”侪黎說，“我就是想着，他身上會不會藏着什麽兇器。”
方靳被他逗得笑出聲來：“得了吧，還兇器呢？”
現在萬幸只是虛驚一場，什麽事都沒有。
男人也笑起來，語氣戲谑：“我身上藏了兇器？怎麽會呢？”
“警官明鑒，您要這麽說的話，那就請自己來親自檢查一下吧？”
他身上只穿着浴袍，空蕩蕩的，顯然并不能藏什麽兇器，本意是跟着一起開個玩笑，讓對方知難而退，沒想到侪黎半點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反而直了眼睛。
“可、可以嗎？”
他這色中餓鬼的樣子，讓程文星恍惚間以為自己成了一塊香噴噴的正往外流油的肥肉。
他沉默了一會兒，給整不會了。
侪黎顯然是陷入了技能的副作用，又或者說是名為戀愛腦的debuff。
上班上得匆忙，他顯然沒想到自己在這過程中還能再繼續觸發，此時眼裏其他什麽都不剩，只剩下了程文星那張俊美的臉，凸出的喉結，再一路往下的一片。
程文星那浴袍系得寬松，開門見都是男人也沒在意，任由那線條流暢的肌肉露在外頭，侪黎甚至能看見他腹部延伸上來的幾條血管，膚色白，他眼睛尖，看得十分明顯。
這一下子，腦子裏就只剩下四個字——樹大根深。
在這個狀态下，雖然沒有什麽用，但一號其實是可以跟侪黎交流的，就是現在被各種廢料充斥着，一號沒見識，沒有想到侪黎會這麽的“知識淵博”，一時噎住了。
不過再怎麽沒用，它也不能就這麽幹看着，上一次是因為觸發得突然，環境允許，所以它想觀察一會兒，現在要是還繼續看戲，不說侪黎會不會真的做出些什麽，等人清醒過來了，它怕侪黎要自殺。
可說實話，它沒什麽阻止的力量，只能努力分散侪黎的注意力，讓他清醒一點。
‘人家身上沒有兇器，待會兒人家該告你騷擾，說你徇私枉法！’
侪黎也是能回它的，他回道：‘什麽沒有，這麽大的兇器你看不見嗎？’
‘這個長度，妥妥違規了吧。’
‘……’
一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方靳對侪黎這突如其來的“孟浪”感到又驚又奇，他剛要說什麽，房門口就傳來了聲響，原來是王哥看見了程文星在前臺登記的身份信息，驚覺這是個熟人，趕緊過來查看情況。
方靳三言兩語給王哥說明白了，表示這只是個誤會，王哥便長舒一口氣，帶着點賠笑的感覺對程文星說：“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沒事那我們就不打擾程醫生了。”
程文星将目光從侪黎身上收回，看向王哥，道：“沒事，理解你們的工作。”
接着他們又交談了幾句，王哥便帶隊要離開，方靳也把侪黎拉走了。
侪黎簡直是一步三回頭，直到房門關上了還一直往那看，這表現一看就不太正常，一號只慶幸他沒有無理取鬧的一定要黏着那男人不肯走，不然不好收場。
下了樓後，侪黎清醒了。
清醒的時候他正好聽見方靳問他：“怎麽了這是，春心萌動得也太突然了吧？雖然我沒有什麽偏見啊，但還在工作呢，不是很合适。”
“我聽王哥說，那是個有名的醫生咧，在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工作。”
侪黎：“……”
他能清晰的回憶起剛才自己腦子裏究竟充斥着什麽樣的想法，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的單色顏料桶。
就算方靳不會知曉他都想了些什麽，可他現在還是恥得腳趾抓地，感覺能直接摳出一套三室一廳。
方靳：“這麽個青年才俊怎麽會帶個娃娃來開房，真是搞不懂。”
侪黎沒回話，他正有些崩潰地跟一號交流着。
‘我能不能幹脆不要這個技能了？？’
他實在是頂不住這個副作用了。
‘不行。’一號回，‘現在畢竟才剛開始，你後面适應一下就好了。’
這他媽讓人怎麽适應。
侪黎：‘我這技能……這病毒是無差別散播的嗎？’
就算是流感那也有易感人群呢，如果真這麽恐怖的話，越到後期這副本的難度豈不是越大？
他一點都不想當萬人迷。
一號：‘雖然還沒能進行觀察，但我猜測你的技能會對人群進行分級。’
說白了就是看臉，像是之前樓下那個男人，還有剛才那個程醫生，既然能讓侪黎觸發副作用變成戀愛腦，那就是對他們外表的肯定，顏值數據越高，病毒感染速度越快，反之則會減慢。
例如侪黎遇到的鄰居大叔，大概率是因為這個技能，對侪黎有好感加成，所以才會告誡他。
一號說完後，又道：‘不過，如果你以後沒有想做什麽的話，我還是建議你戴個口罩。’
氣息中的病毒傳播是最厲害的，影像聲音都是其次。
侪黎深吸一口氣。
‘……行。’
除了接受似乎并沒有其他的選擇，就跟他被迫來到這裏一樣。
那邊方靳還在問他是不是真對那個醫生有想法，他敷衍了幾句，本想含糊過去，下一刻忽然聽見酒店大堂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這下方靳不再追問，只是無奈道：“看來不能下班了，等着晚上回去吃宵夜吧。”
話雖如此，他的動作卻十分迅速，直接跑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人群騷亂着将大堂的一角圍成一個圈，其他警員也跑了過來，一邊大聲安撫着人們的情緒，一邊看到底是怎麽回事，而等看清楚了，均是心裏一悚，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個國際大酒店，酒店大堂非常廣，邊上放置着不少沙發桌椅供客人休息，此時其中的一把沙發椅上，正坐着一具屍體。
并非是有人蓄意殺人，這具屍體高度腐敗，臉上是綠斑和水泡，口鼻溢出了淡紅色的血水，因為膨脹而把身上的衣服撐得緊緊的。
是有人特意把這樣的屍體放在這裏？
那顯然不可能，大堂裏這麽多人來往，不可能沒有注意。
事情一時間變得詭異起來，尤其是那個一開始尖叫出聲的，最先發現屍體的女服務生哭喊起來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前還坐在這裏的……”
“我問他的時候，他還回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