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屍傀·二十五

屍傀·二十五

侪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畢竟這句話聽起來很正常,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只是當他想到程文星,或者說溫慈講的那些前情提要,聯系上下文的話,便感覺大有問題。

什麽“希望能一起活下去”,絕對沒有聽起來這麽簡單。

難道他說“好的噢”,就能親切地判定他BOSS戰通過了??怎麽可能!!

這小子,搞不好是想跟他玩冰戀啊!!

跟程文星一樣,把他殺了,得到他的屍體然後操縱,假裝他還活着,這不就是“一起活下去”了嗎!!

侪黎不能理解,他也沒打算去搞清楚溫慈到底是怎麽想的,對對方的腦回路跟心路歷程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如說能理解才有鬼了!溫慈就是個瘋子!

侪黎扯了扯嘴角,說:“你确定?”

“不說別的,就那天晚上的事情,難道你想之後自己跟自己玩?”

雖然他同樣沒有要之後再跟溫慈玩一次的意思。

溫慈似乎是沒想到侪黎會這麽問,他操縱着的程文星明顯頓在了原地,男人陷入了沉思。

“确實,”他說,“這事有點難辦。”

“跟侪黎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很好,可是比起肉體,我覺得靈魂的共融是更高層次的追求。”

侪黎都懶得跟他扯既然他都認為是”自己跟自己玩”,那“一起活”都不成立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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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BOSS顯然都有自己的一套邏輯,說再多都沒有用。

“我想要感受到更深的愛,所以我要進到侪黎最深最深的深處,不然我始終沒有辦法滿足。”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自己在講些什麽東西。”

侪黎不知道對方是有恃無恐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他現在能聽見診室外醫院的喧嚣聲,醫院跟往日一樣充滿了過來尋醫問診的病人,如果鬧出的動靜太大……

不,還是說溫慈就是想利用這一點來牽制他?

侪黎沒有什麽反社會人格,自然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要是可以的話他并不希望看見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他如今相當冷靜,并擺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他是個玩家,這裏是副本,而他要完成這個所謂的BOSS戰之後通關出去。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外面的人都是副本裏的NPC,他沒有必須救助他們的義務,他們的生存與否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可是……

侪黎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前方,準确來說,是程文星跟李雪雯中間。

那裏的病床上還躺着昏迷不醒的夏夢松。

對方沒有說夏夢松是人質,看起來好像是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可他怎麽看都感覺像是帶着點威脅的意味。

讓他就這麽不管不顧的一走了之,又好像帶了點良心的譴責。

背包裏那個叫做“緣”的吊墜在他确認裝備的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脖子上,隐藏在了襯衫之下。

他不知道溫慈是否留有後手,總不可能天真地覺得跟他交談幾句就能讓他答應吧?

“你在哪裏,溫慈?”

侪黎問道。

“嗯?”

“我在問你的本體。”侪黎盯着程文星,“說起來,之前見到你的時候都是夜晚。”

他嗤笑一聲:“你不會現在要告訴我說,你是一只晝伏夜出不能見光的吸血鬼吧?”

那跟屍體一樣的體征倒是很符合,就是眼睛是白的。

然而在程文星要開口的時候,侪黎又打斷了他的話,說:“我想見你。”

“你現在算是在跟我正式告白吧?然而卻用着別的男人的身體?不覺得誠意不夠嗎?”

“說實話,這些人我都看不上,只有你原本的樣子還好看些。”

侪黎面不改色地說着。

一號驚嘆:‘我之前就覺得了,你小子是真的很有釣魚的天賦啊。’

瞧這鬼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

侪黎沒理它,只是對程文星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幫了我這麽多,我是很感謝你,可是你說的這些,是在太突然了,總要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後挪,逐漸靠近診室的拉門。

溫慈本體不出現,現在在他面前的只有程文星跟李雪雯,就算是他把這倆擊敗了估計也沒有意義,到時候撕破臉皮,就成了敵暗我明,溫慈躲在暗處指不定從哪裏出來給他一發背刺。

程文星:“你考慮的點是什麽?”

當然是不予考慮啊你個腦癱。

侪黎在心裏罵,表面上卻說:“我喜歡比我強的男人。”

“我要你溫慈本人出來,跟我正面來一場,如果我輸了,那我任你處置。”

雖然沒有直面過溫慈的戰鬥力,但是絕對只高不低,是能跟詹正青打個五五開的樣子?不确定。

詹正青……對了,詹正青!

侪黎一下想到他還有個可靠的工具人、啊不對,還有個可靠的隊友!

如果能加上詹正青的話,那他面對溫慈時的底氣可就足多了。

“是嗎?”程文星說,“我一直覺得侪黎說話很好聽,聽得我很開心。”

“可是我怎麽感覺,你是要跑呢?”

說時遲那時快,侪黎忽地汗毛倒豎,感到一陣惡寒,他遵從本能猛地往旁邊側了一下,下一刻一把手術刀便“唰”地釘在了他身後的拉門上,入木三分。

“你……!”

“我不想讓你痛的,”程文星道,“只是害怕你逃走,所以有點不安。”

侪黎沒想到程文星還有這種技能,一看那把手術刀,發覺要是他剛才沒躲過的話,那把刀會擦過他的手,或許會釘住他的衣袖。

程文星:“我在溫家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需要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會帶你去見我的。”

侪黎感覺他那架勢,自己若是再反抗的話,手術刀興許會直接釘穿他的手掌。

他沒法不按最壞的結果去設想,将仁慈套在對方身上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不再猶豫,一把抽出了脖子上的吊墜,打開了那個小小的相片盒。

[你觸發了技能“戀愛腦病毒”的負面效果]

[你陷入了“戀愛腦”的負面狀态(效果減半,持續時間不限)]

[你如今對“他”無比迷戀]

在侪黎打開那個吊墜盒,看見那個被黑影遮擋了大部分面容的相片時,腦海中便連續響起了幾道系統的提示音。

他感覺自己這種陷入“戀愛腦”的不清醒的狀态真是久違了,可畢竟是效果減了半,所以他好歹還知道自己是不清醒的,依然保有一部分的理智。

就是所謂的網戀。

是很心動沒有錯,可因為他現在的網戀對象是那張照片上只能看見部分下颌線的男人,所以又有所顧慮。

萬一對方實際上是個大醜逼呢?

這事誰也不能保證對吧。

這些其實都還好,侪黎的主要目的是“戀愛腦病毒”這個技能的副作用。

可能是由于“戀愛腦”觸發的時候實在過于失智,沒點武力傍身是真怕翻車被人打死,所以在“戀愛腦”的時候會帶有一個“無敵”的效果。

當然這個效果他只在先前面對詹正青的時候偶然間試驗過那麽一次,具體到底是無敵到了什麽程度也不知道,并且現在還随着“戀愛腦病毒”一起效果減半了。

程文星一直在看着他,此時敏銳地将目光落在了侪黎拿出的吊墜上。

他察覺出那上面貌似附着十分不詳的氣息,随後發現侪黎整個人也發生了變化。

他的眼力很好,瞧見那個吊墜盒上似乎是某人的照片,而且是個男人。

滿心想要追求的人居然随身攜帶這樣的吊墜盒,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用說,肯定是相當親密。

只是他還來不及探究,侪黎便猛地朝他沖了過來,速度很快,程文星猝不及防間被他逼退,不小心絆到了身側的醫療器械而身形不穩,後背撞上了牆面。

李雪雯則被他一個手刀劈在了頸後,強行切斷了溫慈操縱的意識,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侪黎的動作連貫,另一只手拉起病床上的夏夢松就扛在肩上,直接從窗戶往下跳。

這裏是三樓,他的“無敵”狀态即使效果減半也讓他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緊接着他跑進了醫院大堂,将夏夢松交給了先前跟着前來等在外頭的同事,對一臉驚詫的同事說這是涉案的重要人士讓他帶回局裏看好。

他現在的思路很簡單,就是先離開這種人多的地方,然後想辦法跟詹正青彙合,找到詹正青後再去應對溫慈。

溫慈的能力上限不明,他目前只想到這個法子,可以說這附近幾乎所有人都有可能是被他操縱的屍體,對方可不在乎會不會弄出騷亂,萬一之後來一場喪屍圍城那就太可怕了。

不說操縱動物,單就溫慈能同時操縱程文星跟李雪雯,一心兩用,他就已經覺得很離譜,要是真能搞一出“喪屍圍城”,那不得精神分裂?

左右溫慈在他看來已經瘋得差不多了,分裂不分裂似乎沒差了。

侪黎躲進走道旁的逃生通道,掏出手機給詹正青打電話。

在電話打通的瞬間,他聽見了陌生的手機鈴聲,同時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侪黎一驚,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手機也顧不上了,下意識地反擊。

他如今處于“半無敵”狀态,動作已經很快,可對方還是接住了他的攻擊,緊接着用技巧鎖住了他的手,将他完全制住了。

侪黎動都動不了,兩只手被鎖在身後,腦子還是懵的,然後聽見一道低沉的男聲,說:“是我。”

手機掉在地上,屏幕停留在撥號界面,號碼是打通了的,只是沒有被接起。

當那人說完話,貌似是把鈴聲按滅了,屏幕上的撥號界面便消失了。

“……詹正青?”

“嗯。”

詹正青應了一句,随後松開了侪黎的手。

他像是這才意識到自己跟侪黎剛才的姿勢過于貼近,在他看來幾乎稱得上是暧昧,耳根一下有些紅了。

“抱歉,我有沒有弄痛你?”

他問完,腦子又自動給這句話加上了顏色,其中的狹義令他心裏泛起一絲燒灼感。

侪黎甩了甩手,看向詹正青,倒是沒有在意剛才的烏龍。

詹正青的出現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他沒有想到能這麽快地跟詹正青會和。

說來奇怪,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相處,也許是詹正青可靠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每次當他看到詹正青的時候,內心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産生幾分安全感。

“你怎麽在這?”

侪黎記得他是在來醫院之前接到一通電話被調走了。

“感覺有些不對,就來找你了,”詹正青說,“你還好嗎?”

fine。

就是遇到了瘋子。

侪黎想了想。

說是變态也行。

要是按原計劃,就不能一起沖浪了。

那跟自己玩自己有什麽區別。

沒想到侪黎會提出這一點,畢竟溫慈之前是守男德的純情好男兒,于是陷入了沉思。

害,嘴上說着什麽精神純愛,沖浪的時候比誰都沖得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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