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很健康
很健康
淩晨三點，天由黑慢慢變白，直到完全天亮，代表希望的太陽，從東邊升起，異常的天象，只有顏川一個人見到。
醒來後動作慌亂地打開燈，白熾燈的光芒很刺眼，眼睛已經習慣在暗處，突如其來的強光使她強制閉上了眼。
一滴熱淚從緊閉的眼眶流出，她不敢相信這一切，用打顫的手指從嘴巴摸到鼻子，沒有血，只有呼出的熱氣。
睜眼看着天花板燈泡上的飛蛾，看它一次次撞向能讓自己生命消失的亮處。
腦子裏閃過停電那天在斑馬線上聽到的話，原來行善積德，真的有用。
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在體檢的五個小時前。她不知道這一次是會和上輩子一樣，還是會出現不一樣的結局。
在體檢報告未出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她不想再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到遠方了，不想看着何果關心自己的消息，而懦弱的自己不敢回，不想再死一次。
她想活着。
那一點不夠，她想看更多。
關了燈，飛蛾撲騰的聲音沒了，今晚它的性命被顏川保住了，明晚要靠它自己，往後每天都要靠自己。
顏川把皺巴巴的被角整理好，回想死後發生的一切，當時她正準備通過奈何橋卻意外進入到閻王殿。
閻羅王翻着她的命簿說：“命未盡。按照你們人間的話就是重生，上一輩子已經結束，下輩子送你四個字，時來運轉。”然後大手一揮，一陣濃煙在自己周圍環繞打轉，身體開始變透明，最終消失在閻王殿。
“顏川！”沒有規律的沉悶拍門聲，把她從睡得不安穩的覺裏拍醒。
“你真的想躺在板車上被我拉去醫院嗎！”何果拍累了，靠在門邊上，兇狠地咬下一大口包子，一口露餡，鮮肉包，她喜歡，顏川也喜歡。嚼着自己的包子，想着如果顏川三分鐘後還沒來開門，自己就把幫她買的包子吃掉！不給她留，讓她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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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正常的天亮時間，今天是一個大晴天，與上一輩子的陰天不一樣。
顏川掀開被子，光腳踩到地板上，給何果去開了門，去開門走得急，都沒有發現自己突然起身頭不暈了。
“如果你實在想也不是不行。”顏川看着三個月沒見的何果哽咽道。
何果坐在她小小的沙發上，把手上屬于她的包子丢給她，沒有聽出她話音中的不對勁，喝了一口豆漿，說：“我才不呢，你不嫌麻煩我還嫌麻煩，走路都比它快。”
昨天說用板車不過就是威脅她去醫院，平日裏她最怕別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以那樣的出行方式，回頭率肯定百分百。
顏川刷完牙，換好衣服走出來道：“謝謝你還想着我，不過我不能吃，檢查要空腹。”
“怪不得我買的時候一直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事，原來是你不能吃啊。”現在真如了她站在外面所想的了。
自己一個人吃兩份，會被撐死的吧？何果的視線追随着忙碌的顏川，皺着眉頭心疼一下自己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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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度貧血，可以食補，也可以藥物補。更建議第一個，畢竟是藥三分毒，少吃為妙。”醫院檢查出來的報告也和上一年不一樣了。
眼裏看着只有貧血問題的報告，耳邊聽着醫院說貧血要吃的菜，這輩子的走向與一輩子完全不同。
走到大馬路上，最前方的一輛車不知道在幹啥什麽，導致了後方擁擠，刺耳的喇叭聲響起，一輛接着一輛，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緩過神來，她沒有生病。
與上一世相比，她很健康。
在那三月裏她無數次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全好了，不會被疼痛折磨到睡不着，不想再體驗第一次流鼻血時的無措，盡管後面越來越熟練，她也不想。
奶茶店還在做活動，更新了規則，買兩杯指定的奶茶送一杯，可自選，還可以抽獎一次，特等獎是一個超大公仔。
實物被一層塑料包住，放在奶茶料臺的最頂端，呆萌的大白狗因頭部沒有支撐點，無力地歪着頭，一條線的嘴巴向上揚，朝着顏川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顏川邁出了向店裏走的腳步，她想要這個公仔。
結完賬還沒等奶茶做出來，就先提出去抽獎，店員帶着她來到抽獎區，一個透明的大球裏面，裝着很多小球，比彩虹的顏色還多。店員給她講解了一個如何操作，就站在一旁讓她自己動手搖出自己的獎品。
她從前聽到過一句話“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于是她在自己搖動箱中的所有小球就開始念，拍下吐出球的按鈕念，最後拆開小球看是什麽獎品的時候念得更快了，生怕自己的心願公仔沒聽見。
“恭喜您！獲得了本店唯一的特等獎，一個一米五高的大白狗狗公仔。還有一個驚喜，老板在定下特等獎的獎品時，就加了一個附加驚喜，獲得者在本店消費金額不滿一百，本次消費就由他買單！”
公仔聽到了她的心聲，來找她成為自己的主人了。
老板請了自己這一次的消費，自然是要感謝對方的，不知道老板什麽時候出現，出現了自己也不一定有當面感謝的勇氣。
當面感謝行不通，顏川鼓起勇氣問出口：“我有一個小請求，請問你有空嗎？”
“您說。”店員把公仔拿下來，放在一個圓桌上，看着顏川的眼睛問道。
“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就是等老板來了後幫我謝謝他。”
“有空，等老板來我一定會替你好好道謝。”
“好的，謝謝。”
公仔如願得到，那個有着特等獎的紙她也想要，它們是一起的，不能分開。
于是她用食指壓在放在桌上的那個紙，看着正在打包奶茶的店員，再次詢問道：“我可以帶走這個紙嗎？”
店員還是第一次見把紙也帶走的客戶，已抽出獎品的不可再重新放進去，最後都是進到垃圾桶，既然她要，那不如就直接送給她，這樣自己又不用特地把它扔掉，還可以讓她開心，一件兩全其美的事。
于是微笑對她說：“可以的，這個小球我們也可以送給您。”
顏川出門一趟，收獲滿滿，提着三杯奶茶，抱着一個比自己矮了六厘米，她最喜歡的白色公仔，踩着月光和路燈照亮的小路回家。
在路上就已經給何果發了消息，讓她來喝奶茶，自己抱着公仔開心到搖頭晃腦地爬上四樓，她已經等在門前了。
何果收起手機，兩眼放光地盯着她手裏的大白狗：“好可愛！可以給我抱抱嗎？”
“不行。”顏川退後一步，抱着狗的力度加大了一分。
何果知道她，屬于自己的私有物不喜歡別人碰，不能也就不強求，視線從狗轉到她手上的三杯奶茶道：“幹嘛又買奶茶？”。
顏川直話直說：“能抽獎。”
“……”
打開門後，經常會自己關上的窗戶還開得好好的，屋內沒有難聞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何果在兩杯一樣的裏拿了自己看得順眼的一杯喝，猛喝一口，吸上來很多小料，她把爆爆珠一個個咬碎，問道：“體檢報告怎麽樣。”
“很健康。”
“我今晚和你睡。”
“幹嘛和我睡。”
“就和你睡。”明明每天都在見面，可何果在今天午睡起來卻感覺已經好久沒見她了。
天冷兩個人一起睡被窩暖了很多，一覺睡到天亮，中途沒有被冷醒。
顏川六點準時醒來，一睜開眼就聽見何果激動快速但還是口齒清晰說出口的話。
“你去旅游不帶我！我生氣了！！！”
“我……”她剛想道歉，就意識到現在時間不對，這一輩子她沒有去旅游。
“我沒去旅游。你從哪聽到的消息？”
“我做夢夢到的！”何果說得理直氣壯。
她努力回憶夢中的場景：“我夢到你一個人在一片超大的草地玩，有個讓我感到奇怪的點，草地上只有你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