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明就很兇
秦聿炜一直覺得，既然這人讓自己當保镖許是出了什麽岔子，惹了哪個不該惹的地頭蛇怕人暗杠了才開口。
可足足默默跟這人屁股後面一星期，別說打架的，就連個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的都沒瞧見。
為了這事兒，秦聿炜直接把保衛處的活兒停了，愣是天天起早貪黑做影子似的跟他屁股後面踩他腳後跟走。
莫理一句做戲也得做足，生活上的事兒之前秘書都暗地裏安排好，明面兒上出現的是他。
幫這大爺拿衣服，拿包，端茶倒水，司機，保镖，還附帶陪聊陪吃陪逛……
秦聿炜默默的窩在廁所吸了根煙，如今來來回回出入一些不得了的地方，不準抽，都快憋屈炸了!
吸完煙得漱口，要不是秦聿炜強烈反對，莫理就得拿那些瓶瓶罐罐往他身上抹。
兜裏電話突然響起：“哪兒呢？”
秦聿炜不用看直接開口：“廁所，洗把臉。”
“再給你三分鐘。”
秦聿炜挂了電話，借水龍頭抹了把臉，微擡頭透過鏡子瞧現在的自己，頭發被剃了，舊衣服被扒
了，整個人從裏到外都快被莫理這小混蛋給換全乎兒了。
今天要陪這祖宗去一座談會，不穿正裝不讓進。這襯衣雖然合身，但領口無形間仿佛一根繩子，勒的他這氣兒怎麽也喘不過去。
“你是我助理，甭管當幾天，是我的人，就不能跌我的份兒!”
莫理這話一出，秦聿炜還能說啥，應都應了，自己選擇的，哭着也得走完。
“扣扣扣……”莫理站在外面敲門，這人貓兒廁所幹嘛呢洗個臉這麽久還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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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秦聿炜拉開門，微低着頭望着莫理。
莫理退了兩步，眼神明晃晃的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個遍。
秦聿炜有點緊張，這可是他第一次穿西裝。
他低着頭沒瞧見莫理眼裏一絲亮光轉瞬即逝。
秦聿炜常年習武，一米八三的身板壯實，肌肉明顯，配上精瘦的大長腿，再嫩兩年可以直接打包去做模特了。
短寸頭完美現出這人大刀闊斧般堅硬的帥臉，背後廁所的暖光傾洩，周身一圈籠着這層光，勾着莫理的眼，怎麽都挪不開。
秦聿炜穿着這衣服，整個人跟被拘着一般 ，再被莫理大刺刺的瞧着，這下連手怎麽擺都不知道了。
一張不算太嫩的酷臉因為不知道說什麽而顯出一絲局促，古銅色的皮膚顯不出臉上的紅暈，反倒被微紅的耳朵給暴露心跡。
莫理沉默的時間有點久，久到秦聿炜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把這衣服扒了比較好。
“好看。”莫理突然開口誇獎。
秦聿炜擡頭：“？？？”
好看？
這詞兒居然也能扯到他身上？
“就穿這個走。”莫理說着走到他面前，拽着他衣角就走。
秦聿炜默默的被拽走，剛走兩步又被莫理停下來的身板擋住了去路。
莫理轉過身子，眼底一絲愠怒閃過，沒等秦聿炜細細瞧見，他直接板着一張臉，頗有些認真的說：“擡頭。”
“啊？”
“看我，兇一點。”莫理繼續道。
“兇……兇一點？”
“對，越兇越好。”
秦聿炜：“？？？”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莫理瞧了這人半天，放棄了。
算了，兇不起來就算了。
見人走了，秦聿炜還是有點摸不着頭跟着頭，兇一點……做什麽？
做保镖的得看起來就很兇，是這個意思？
秦聿炜上了車，坐在他身邊半天才琢磨出來這個意思。
“你說的，是這樣嗎？”秦聿炜對着莫理說，見他扭過看過來之後，對着他板着臉。
微瞪着雙眼，看起來“很兇”，臉上也就差寫三個字“我很兇!”了。
“噗嗤。”莫理瞧着他，下一秒就繃不住臉笑了。
秦聿炜望着眼前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
有那麽好笑嗎？!
莫理愣是笑了一分鐘才緩過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一句話。
只留秦聿炜愣在旁邊懷疑人生，真的，這麽好笑嗎？
他明明就很兇好嗎？!
之後的幾天莫理下了命令，非得把秦聿炜穿不慣西裝這個毛病給改了。
要是去一些必要場合非要穿就算了，可是——
“為什麽我幫你送個東西十分鐘的路程也得穿西裝不可？!”秦聿炜真的炸了，氣鼓鼓的看着眼前有些不可理喻的小祖宗。
莫理摸了摸下巴，欣賞這人好一會兒表情沒吭聲，這人生氣起來都很有趣，按道理此時應該兇巴巴的才是，可為什麽從他身上一絲兇樣兒都摸不到？
習武之人，不應該自帶氣場的嗎？
“你這麽有意見的嗎？”不過莫理還是沒預料到，這人這麽不喜歡西裝。
秦聿炜被他這麽一問，下意識否認：“沒有，只是……”
“沒有就這麽穿。”莫理見縫插針，直接堵死他的退路。
秦聿炜嘆了口氣，行吧。
“今晚，你有時間嗎？”莫理倒了杯水遞給他。
雖然按道理兩個人應該是上下級的關系，但莫理并沒有把他當自己的下屬，反倒是……朋友。
秦聿炜也有點懵：“有……我現在的時間不都是……”你的？
莫理偏頭放下茶杯，避開他的視線問：“不管做什麽都會有休息時間，今晚就是你的休息時間……”
“我是在邀請，不是下達任務，你懂嗎？”莫理說完才望着他，黝黑的眼眸透着秦聿炜看不懂的意味。
秦聿炜點頭，沉吟了片刻，他有點想拒絕。
他已經好幾天沒收拾家，也沒好好放松一下身板與神經……
莫理沒再發問，背過他的身，擋住秦聿炜略帶抱歉的視線。
“你想休息就休息吧，現在就可以下班了。”
秦聿炜看着他一時繃直的後背，無端的冷意從身後席卷而來，而這寒意的源頭，貌似就是眼前之人。
低垂的手無意識的攥了攥，他不過是拒絕了一個連內容都不知道的邀請，為什麽感覺像是錯過一個億。
而現在，望着那透着冷淡意味的背影，他知道，就算現在反悔應下也是不可能了。
“好。”秦聿炜肚子裏一車的話翻來覆去，最後也只蹦出來一個字。
說完就逃離這突然不對勁的尴尬之地，秦聿炜憋着氣一路狂奔到自己家裏，靠着門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順着門直接坐在地上，微蹙着眉撓了撓頭。
他不過是拒絕了而已，怎麽有種對不起他的錯覺？
“咔嚓。”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走進的是莫理真正的助理。
“莫總。”助理對着椅背道。
椅背之後的人一動沒動，只輕輕的開口：“晚上的茶會，我去。”
助理聞言臉色大變，顧不得別的往前走了兩步，急切道：“不可以的莫總，這會我想辦法幫您推了，您千萬不能去。”
“為什麽不能？”莫理說着将身子轉過來，微歪着頭看向他。
“您知道這舉辦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您幹嘛非得以身犯險？”
助理見莫理神色一動不動，更是急切道：“何況，今日……今日可是您生……”助理說到最後，觸及莫理視線硬生生把最後一個“日”字給吞下去，心裏恨不得錘自己兩下，讓你多嘴。
“去準備，晚上我要早點到。”
助理聽後視線來來回回的轉了兩圈，試着補救：“那……那秦先生呢？怎麽不見秦先生？您執意要去，秦先生在也好護您……”
“沒有他。我一個人去。”
“什麽？!”助理這些徹底慌了。
秦先生不在？
那更不能讓莫總去了!
莫理見他這樣就知道在想什麽，沒等他開口直接下了命令：“去準備，半小時後我在樓下等你。”
助理聽完沒能發表任何意見，直接被莫理揪着領子扔出去幹活，然後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
莫理站起身走到書櫃挪開的地方，望着那黑漆漆的保險箱低頭沉思。
半小時後，莫理離開保險箱，只在桌邊的垃圾桶裏留了一根煙屁股……
某國際酒店的一套房裏坐着幾個年紀差距頗大的幾位。
莫理對面的“刀頭李”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最中央，一手握着拐杖，兩指夾着雪茄，淩厲雙眼都藏在着煙霧背後，嘴角帶着假笑。
莫理瞧着對面人一身日常唐裝，腳下踩着雙軟底兒內聯升，心裏默默将這茶會背後的舉辦方與眼前的“刀頭李”對上號兒了。
“小莫什麽時候回國的？要不是前幾日錢三兒給我說，非得漏了你不可，回去你唐姨得念叨了……”
莫理微低着頭沒把這話放心了：“回來不久。”
刀頭李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倒是他身側一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開口了：“李叔，您不知道，這小莫雖回來不久，但整的動靜倒是不小，就是不混咱這一圈的都知道小莫的名號。”
“噢？”刀頭李眉頭一挑，雙眼一轉來了興致。
“錢叔說笑了，我這花架子跟刀爺比，那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嘛……”莫理說着眼神暗暗瞧着這屋子裏的其餘一幹人接二連三找着借口溜了。
錢三見人走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開了口：“哎呀，瞧我這腦子，我今兒還帶來一塊不錯的香，想讓李叔幫忙掌掌眼呢，您二位先聊，我去取香……”
刀頭李沒吭聲，側頭對着身後人耳語了幾聲後才轉過來。
錢三前腳走，刀頭李身後人後腳走，這下子偌大的套房裏就剩他們兩個喘氣的。
莫理見勢也懶得跟他再兜圈子，微坐直了身邊開口：“刀爺，您此次叫我來，不會真就是來品茶的吧？
我一小輩很多事兒還拎不清，有什麽話您還是直說的好，要是哪兒擋着您道兒了，也好讓我曉得給你挪開才是，您說呢？”
刀頭李瞧見莫理絲毫不怵的模樣兒，眼神更是暗了幾分：“小莫，這做人跟吃飯一樣，多大肚子吃多少，撐着自個兒就得不償失了。”
“我既然能吃，就說明我這肚子裏還有地兒空着呢。”
“看來你對渠山那塊地兒是非吃不可了？”
莫理瞧着這老狐貍兜兜轉轉終于把尾巴給現出來，抿嘴一笑：“刀爺，該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要是有人非來湊這熱鬧呢？”
“那就各憑本事，能搶走我就撒手，搶不走，只能怪他本事不夠。”
刀頭李見莫理死活不肯讓步，猛吸一口煙後整張臉徹底冷下來了。
“小莫，渠山那塊地兒你要是撤了，你卡在總局的那事我給你遞話!”
“刀爺，總局那事兒我自己弄，不勞您費心……”
“砰。”刀頭李見這人好賴不分油鹽不進，怒氣飙升，右手微擡起捏着拐杖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下。
“小莫，渠山這事兒還輪不到你摻一腳!”
“刀爺，您甭跟我置氣，我今兒來就是想問您一件事，要是您認這事兒，渠山的熱鬧我不湊也行。”
“你說。”刀頭李雙目直勾勾瞪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脯顯然被他氣的不輕。
莫理對上刀頭李的雙眼，神情無比認真的問道：“十年前盤山大道那樁案子，是您做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