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言
謝言
眼前的兩張臉長得極其相似,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截然不同。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穩重、內斂;而謝景有着少年人的青春、外放。
景憐眼神慌亂,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謝景。
這麽晚了她還待在謝景家裏,身上穿的還是睡衣,這怎麽看都容易想歪!
沙發上的男人只是一瞬的驚愕,就恢複了正常。
他看看自己的弟弟,再看看眼前的女孩兒,瞬間了然。淡定地拿起公文包,翻出裏面的資料遞給謝景。
“這是爸那裏讓我給你的資料,你自己好好選一下,看看想去國外哪所學校跟我跟爸說都行,我們好給你安排。”
謝景接過資料放在身側,走到景憐身邊,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帶到他哥面前才松開手,看着她的眼睛介紹,“這是我哥,謝言。”随後他又轉頭對着他哥介紹:“這是景憐,她沒地方去,今晚住在這兒。”
謝言紳士地笑了一下,禮貌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小景的哥哥,不介意的話叫我言哥就行。”
景憐覺得現在的狀況,怎麽那麽像見家長?
她緊張地回握住謝言的手,“你好,言哥。”
打完招呼,景憐退到一邊坐下,不打擾他們兄弟二人繼續談話。
這一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憐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就在意識快要飄走時聽到謝言說要走,她立馬拍拍臉頰,站起身跟在謝景身後一起送謝言離開。
站在門口的謝言囑咐道:“小景,有什麽事就給哥打電話。”
謝景點頭:“我知道的哥,你開車注意安全。”
Advertisement
謝言應了聲“好”,在關門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景憐一眼。
景憐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虛,她歪頭對門口的謝景說:“你哥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謝景轉過身朝沙發的方向邊走邊說:“不用管他,到時候我會跟他解釋。”随後拿起茶幾上的資料認真翻閱。
聽他們剛才的談話,景憐知道謝景高三結束後要出國留學。
她有些難過地看了謝景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垂着頭默不作聲。
他們以後是不是就會再也沒有交集,彼此淡出對方的生活,漸漸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想到這兒,從心髒傳來酥麻地痛感席遍全身,連指尖兒都帶着刺痛和麻痹。
景憐兩只手掌心向上交疊在一起,左手拇指用力摩挲右手的食指來緩解疼痛。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可能就再也見不到謝景了。自己才剛開始喜歡一個人,還沒來得及感受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就要先面臨離別。
越想,景憐越難過,頭垂得更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良久,謝景閱完所有資料,擡眸就看到景憐在那用力搓手,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又不舒服了嗎?”
聽到謝景的話,景憐立馬松開手,“沒有。”然後擡起頭,問道:“你要出國留學嗎?”
謝景點頭,“嗯,家裏是這麽安排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景憐語氣失落:“哦。”
“怎麽,你舍不得我啊?”
景憐有點生氣,謝景總是說些撩撥她心神的話,臉上卻是一副調侃的樣子尋她開心。
她忍住喉嚨處的酸楚,“那你出國以後我們有機會見面嗎?”
謝景并沒有發現景憐的異常,笑呵呵地回答:“當然了!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我們可以視頻通話。而且等我完成學業就可以回國了,我還要邀請你來我這兒工作,到時候你可別拒絕1”
聽見謝景說以後他們還要一起工作,剛才還泛酸的心情立馬被喜歡代替。
原來,在他的未來規劃裏還有自己的存在,這怎麽能不讓她感到開心?
景憐連忙答應:“嗯!”
深夜的夢裏,景憐夢見畢業後她和謝景在同一所公司工作。
他們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回家,對方的眼神總是寵溺地看着自己。
這個夢太美好,好到她不願意醒來,想永遠陷在這裏。
第二天下午,景憐收拾好東西和謝景一同返回學校。走之前,她滿臉羞澀的把那套蕾絲內衣也塞到了箱子裏。
景憐躺在宿舍的床上假寐,腦袋裏都是謝景的樣子,揮之不去。
“叮~”
景憐拿出枕頭下的手機點開,看到了謝景發來的消息。
“下樓吃飯,我在你們宿舍門口等你。”
她手指飛快地回複:“好。”
回複完消息,景憐穿上鞋,心情愉悅地跑下樓,她不能讓謝景等太久!
還剩最後幾個臺階,景憐放緩腳步,調整呼吸,順便理了下微亂的頭發。
一出宿舍門,她就瞧見謝景雙手插兜站在門口,耳朵上戴着耳機。看到她下來,他摘下耳機裝進口袋裏,踱到她身邊。
“走,哥帶你去吃飯。”
稱呼的轉變,讓景憐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盯着謝景看。
“怎麽?我比你大,你叫聲哥不吃虧。以後跟哥混,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保證給你這小身板養的白白胖胖的。”說完還不忘伸手撸了撸景憐的腦袋。
被謝景的大手撫摸,景憐不好意思地向後退了一步,心裏卻在偷偷竊喜。
這就是暗戀一個人的感覺吧!只是被對方摸了一下頭,心裏就樂開了花。
二人并肩走在小路上,形成一道惹人注目的景線。
謝景雖然高三才轉來這個學校,但因其外貌出衆,已經是北盛中學小有名氣的人物。景憐就更不用說了,雖然認識她的人不多,但是之前的同學還是認出了她。
一路上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景憐有些緊張地偷瞄旁邊的謝景,見他一副泰然若之的樣子,心底感嘆:他應該是習慣衆星捧月的日子了吧!
走在身邊的謝景卻突然開口:“對了,于竹在食堂等我們。”怕她想不起來是誰,接着解釋,“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腦子不太好使的那個。”
景憐嗔笑,哪有人說自己朋友腦袋不好使的!這要是被那個叫“于竹”的兄弟知道,非氣得跳腳不可。
“你不用這麽形容我也記得他。”說完,景憐就看到食堂門口的于竹,瞧見他們過來,扯着嗓子喊:“這兒呢,趕緊的,餓死老子了!”
上次沒仔細瞧,這個于竹的長相和他說話的語氣簡直天差地別。
他屬于那種陰柔美,皮膚白皙,一雙鳳眼上挑,清冷美人形容他也不為過。但是一張嘴卻是滿口糙話,打破了這樣的美好。
“你倆在這旅游呢?磨磨唧唧的。”于竹顯然已經等了很久,語氣充滿不耐。
謝景怕景憐介意,轉頭用眼神安撫她。
三人一起走進食堂,打好飯找了個地方坐下:景憐和謝景并排坐着,于竹則坐在他們對面。
于竹看着景憐,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完全沒了剛才的不悅,“你好‘小金剛’,啊不是,老謝的‘小朋友’,我叫于竹。”
“你好,我叫景憐。”
“我知道你叫什麽,老謝跟我說過。”
景憐覺得不可思議,謝景居然有在他的朋友面前提起過自己,而且前天之前他們都不太熟,怎麽會?
“別光吃飯。”一個雞腿被放入她的盤中,謝景的聲音再次響起:“總是不吃肉,又該生病了。”
景憐盯着雞腿,小聲道了句謝。
“哎,哎,幹什麽呢,當我不存在是吧?”
謝景:“閉嘴吧你,別說兄弟不疼你,這還有一個,給你。”
景憐看見謝景的盤子裏沒有了,夾起雞腿就要還給他,就聽見他說:“你自己吃,我再去買一個。”說完便起身離開座位。
她将雞腿放回自己的盤子裏,內心被愧疚填滿:她好像總是在給謝景添麻煩。
“景憐同學,我跟你說哈,這麽多年你可是第一個被老謝帶到住處的異性。”
聞聲,景憐擡頭看向對面嘴巴塞得鼓囊囊的于竹,就聽他接着開口:“你可不知道,昨天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老子吓了一跳!我以為是他生病了,我還想他生病叫我家的私人醫生做什麽?後來才知道是你。他家的私人醫生是個男的,他覺得不方便所以才給我打電話。沒想到老謝這人還真TM體貼!”
說完他扔掉手裏的骨頭,回頭沖謝景喊道:“再給老子來一個!”
景憐嘴裏吃着謝景給她的那個雞腿,也擡起頭望向他打飯的背影,眼裏蓄滿感動和愛慕之意,但是又怕被他發現,只是看了幾秒鐘就垂下頭假裝什麽也沒發生接着吃,心裏卻一直反複地在想:原來她是第一個去過他住處的女生嗎?
謝景回來,就發現景憐耳尖兒紅紅的悶頭吃,見他回來也不說話,斜眼睨着于竹,“你們聊什麽了?”
于竹笑着白了他一眼,“能聊什麽,就是和她說說你昨天給我打電話的事。怎麽,你以為老子還能說什麽?”
那她耳朵紅什麽?是因為于竹知道她在他家過夜的事嗎?
謝景按耐住心裏的好奇,将剛帶回來的牛奶放到她面前,
“一會回去你帶着,晚上學習累了喝,補充腦力。”
景憐嘴裏塞滿飯菜,支吾回答:“哦,好。”
一頓飯下來,基本就聽于竹一個人在說,謝景在她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
吃過飯後,他們各自回了宿舍。
景憐拿着課本來到同樓層的自習室,随便找了個空位置做了下來。
她掏出口袋裏的牛奶放到桌子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它看,腦子裏像走馬燈一樣循環播放這兩天她和謝景之間發生的事。
如此循環了不知多少遍,景憐才回過神拿起牛奶細細品味。
一盒牛奶很快就喝光了,她把空盒子帶回了宿舍,從櫃子裏拿了一把小剪刀将其剪開。然後拿到洗漱間沖洗幹淨,甩掉上面的水珠,又用紙巾将上面剩餘的水擦幹淨。
做完這些,景憐回到床邊蹲下,拖出下面的行李箱,從裏面取出一個小鐵盒打開,将幹淨的紙盒放在最上面,珍視地蓋好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