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糊了
糊了
新的住處距離景憐的家很近,開車十分鐘就到了。但是跟謝景之前的家比,确實遠了很多。
以後她就要和謝景在這個“家”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光是想想,景憐緊張到不行。
房間裏的家具都被白布蒙着。謝景進門後脫下外套挂在一邊,将所有白布掀開,然後跑到廚房看了一眼,發現裏面除了一些碗筷就什麽也沒有了。
為了不讓景憐餓着肚子,他打開手機外賣軟件對她說:“家裏現在還開不了火,你想吃什麽,我們點外賣先對付一下。”
景憐:“我不挑食的,什麽都行。”
聽她這麽回答,謝景關掉外賣軟件,翻開通訊錄,撥了過去,報了一堆菜名後,挂掉電話。
“這家餐館挺幹淨的,離這也不遠,我和我哥之前住在這裏不想做飯的時候就去她那吃。”
說完他将景憐的行李拎到客房,對身後的人說:“你以後就住這裏。”
景憐跟在謝景身後走進房間,怯生生地打量周圍。
房間正中央是一張兩米的大床,占據了大半個房間;床頭櫃上擺放着一臺小夜燈還有一個相框;床對面的桌子上面有一些書籍和一臺筆記本電腦。
她走到床頭拿起相框,裏面是一個五歲左右的男孩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男孩燦爛的笑臉和謝景有些相似。
站在身側的謝景,看到景憐手裏的相框,笑着解釋:“這個小男孩是我哥,他之前上大學的時候住在這裏,就是這個房間,一會我把他落在這裏的東西收拾好放到書房,你先放行李。”
景憐看着相框裏的小男孩,覺得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謝景解釋,她根本就不會和之前那張不拘言笑的臉聯系在一起。
景憐輕輕放下相框,和謝景開始一起收拾屋子。因為晚上就要在這裏過夜,他們将櫃子裏的床褥拿出來晾在陽臺上曬。
景憐隔着被子望向站在另一面的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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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晖灑在他的身上,沿着身體的輪廓,渡上一層暖絨絨的光暈,就像電視裏受人信仰的神明。
謝景在她的心裏就是這樣的存在:讓她忍不住想靠近,卻又覺得自己配不上。
“鈴~”
門鈴聲将景憐神游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才察覺到自己剛才又看謝景看到出神,連忙收回視線,用手撣了撣眼前的被子。
謝景越過被子,對她說:“你先去洗手,我去開門。”
景憐心虛地回答:“哦,好。”
站在鏡子前,景憐邊洗手邊想:和謝景相處的越久,景憐越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狂,總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窺視他。
吃完飯,謝景就回之前的房子收拾行李去了。景憐本來想跟他一塊去,但被他直接拒絕了。出門前,他交給自己一把鑰匙和門禁卡,漆黑的雙眸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你好好睡一覺,我一會就回來。如果你睡醒了我還沒回來,可以到樓下轉一轉。”
謝景離開後,景憐手裏攢着鑰匙坐在沙發上,為将來的事情發愁。
她以後該怎麽辦呢?總不能所有開銷都要謝景出,自己一分錢也不承擔。但她現在手裏的錢只夠接下來半年的生活費,還是要省吃儉用才行。
越想,景憐越焦灼。
那個人是說走就走倒挺灑脫,就沒有想過她錢不夠的問題嗎?而且他的電話還壞了,自己該怎麽和他聯系?
一大堆問題愁的景憐頭都快炸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腦袋裏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
景憐拿着鑰匙下樓走出小區,打開手機裏的導航找到附近的一家打印店推門走進去。她交代好老板要打印的具體內容,離開前又買了一份印泥帶了回去。
忙完一切,景憐坐在沙發上,拿出筆先在乙方處簽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一個紅指印,露出滿意地微笑。做完這一切,她将兩份合同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自己一個人接着打掃房間。
一轉眼一下午就過去了,謝景依然沒有回來。
景憐看看時間,馬上就到飯點了。
一直以來,她都想找機會感謝謝景對她的照顧,卻始終沒找到機會。正好趁着這次機會,她打算給他做一頓簡單的飯菜表示感謝。
雖然她知道自己做的不是特別好吃,但是如果按照視頻教程來,應該不會差太多吧。
這麽想着,景憐滿心歡喜地跑下樓買了油鹽之類的調味品,邊走邊用手機查找一些步驟簡明的教程視頻。
她看了半天,大部分菜的做法對于她都太難了。葷菜裏只有青椒炒肉和西紅柿雞蛋還容易點,她打算就做這兩道。
準備好所有需要的材料,景憐把手機支在一邊,起鍋燒油,按照視頻裏的步驟一步一步操作。
不知道是哪個步驟錯了,景憐看着盤子裏黑乎乎的青椒炒肉皺起了眉頭。
這一盤燒糊的菜,怎麽給謝景吃?
不過沒關系,景憐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還有一道西紅柿炒雞蛋呢,這個總不會再失敗吧,畢竟平時她自己炒的雞蛋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
抱這對下一道菜的自信和希望,景憐将雞蛋打散,因為忘記擦幹淨鍋裏的水,油花四濺。
來不及躲閃,一大滴油濺到了她的手背上,瞬間就被燙出一個紅點,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異常醒目。
景憐疼地松開鏟子,用嘴巴用力唑住燙傷的地方緩解疼痛。
這時,從玄關處傳來開門聲,景憐放下手連忙跑了過去,謝景正背對着她關門,身邊放着兩個大號的行李箱。
景憐:“回來了?”
“嗯。”謝景點頭,一股東西糊了的味道鑽進鼻子裏,他用力嗅了幾下,皺起眉頭,“你是在做飯嗎?”
“是啊,一會就能吃了。”
“你不覺得有什麽東西糊了嗎?”
聽到這話,景憐才想起來她的雞蛋還在鍋裏,而且還是大火!
她驚慌失措地跑回廚房,嘴裏還不停念叨:“啊,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鍋裏的雞蛋都冒煙了,再不關火,怕不是要着了。
景憐趕忙關掉燃氣,站在一旁盯着鍋裏黑乎乎的雞蛋心裏懊惱。
她怎麽就連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呢?
謝景将行李箱放推進客廳,就趕緊跑到廚房。
站在竈臺前的景憐正盯着一鍋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食物”,五官擠在一起。
謝景走過去将鍋裏的“食物”倒掉,回身安撫:“沒關系,你不會做,不是還有我呢,不會讓你餓着。”
聽到他的話,景憐擡眸,“可是,我也不能總讓你一個人動手,我也想出份力。”
謝景放下手中的鍋,擡起手放到景憐的肩膀上,微微弓起腰注視着她的眼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這樣有點浪費食物。可能我這樣說會讓你不舒服,但是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來做,不是嗎?”
景憐看着謝景的眼睛,“我是不是很笨?”
謝景:“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你也有自己的優點。別因為不會做飯就看輕自己,嗯?”
景憐點頭“嗯”了一聲。
她看着謝景洗了個手,摘掉她身上的圍裙戴在自己身上,轉身拿起放在菜板上的刀,修長的手指握住刀柄處理剩下的菜。
謝景總是能用一些簡單的話就能安慰到她。這樣溫柔的謝景,以後肯定會是個好丈夫吧,不知道是誰會有這麽好的福氣成為他的妻子。
景憐大膽地在心裏想:如果,那個人是她就好了。
謝景做飯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做好了三道,景憐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
正當她打算坐下,忽然想起桌子上的合同還沒給謝景看,于是小跑過去拿了過來,遞給謝景。
謝景不解,看着手裏的兩張紙挑眉看向景憐。
景憐趕忙解釋道:“這個是我下午打的一份合同,你看一看上面的條款,沒問題的話你就在這裏簽字。”說着伸出手指了指甲方後面的空白處。
謝景低下頭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有些無奈地扯起嘴角。
上面的內容寫的是她住在這裏期間所産生所有費用,包括房租費、水費、電費還有夥食費,以後都會慢慢還給他。
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但為了不傷害景憐的自尊心,他還是拿過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将其中一份還給她,另一份折疊起來放進內側口袋裏,笑着威脅:“這我可要收好了,到時候你賴賬我就拿着這張合同追你到天涯海角!”
聽謝景這樣說,景憐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是真怕謝景不同意。
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轉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景憐和謝景出門準備置辦些年貨。
之前說好過來的于竹,卻沒有來,只是在早上的時候來了通電話,說今年來不了了,他那幾個姐提前回來把他堵在屋裏來了個親切問候。語氣裏滿是怨憤。
聽于竹這樣說,景憐眉眼彎彎笑出了聲。
大街兩排的店鋪都開始收攤打算回家過年了,她和謝景只買了點今晚和明天要吃的菜就往回趕。
回程的路上,謝景的電話響了起來。
謝景接通電話打開免提,謝言疲憊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小景,哥忙完了。今年去你那行嗎?”
謝景聽到是他哥的電話,笑着回答:“好啊!不過哥,我搬到之前我們一起住的地方了,你可別走錯了。”
謝言:“嗯,好,正好我從外地帶了點特産回來,今晚咱倆好好喝一頓。”
謝景看着後視鏡裏的景憐,“哥,還有一個人和我們一起過年。”
那邊不确定道:“你那個小女朋友嗎?”
謝景又瞥了眼後視鏡,看到景憐震驚的表情,解釋道:“是她。不過我上次就跟你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哥。”
聽到自己的解釋,他瞧見景憐長舒了一口氣,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怕他哥誤會一樣,這讓他感覺心裏堵得慌。
謝景撤回視線,不再看她,接着和謝言說:“哥你過來的時候再帶點菜吧,我們買的不夠,只夠兩個人吃。”
電話那頭謝言打開車門,嘴裏答應着,“好,那先這樣,我下午就到。”
謝景:“嗯。”
等到電話挂斷,景憐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你哥他會不會介意我住在你這啊?”
謝景安慰她:“不會的你放心。我哥那人你別看他老是板着一張臉,其實他人很好說話,而且他比我還會照顧人!”
“那就好。”景憐心裏松了口氣。
畢竟讓一個異性住在自己家裏,當長輩的心裏多少都會介意,更何況她現在還是白吃白住。
她将腦袋靠在車窗上,眼睛看向窗外向後倒去的風景。
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到現在都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