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個人回老宅
三個人回老宅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了進來，打在謝景的臉上，他擡起手遮擋住眼睛，不想讓這縷陽光擾了他的好夢。
謝景一個翻身将自己調轉過來，臉埋在枕頭上，煩躁地揉了揉頭發。
他感覺太陽穴很痛，腦袋還有點發蒙，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間陌生的卧室。他一只手撐在床上支起身體，另一只手的食指按揉脹痛的太陽穴。
昨晚的記憶模模糊糊，謝景跨下床，光着腳踩在卧室柔軟的地毯上，四周打量，發現電腦桌前的椅子上，躺着一個熟悉的東西。
他擡腳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着那只玩偶，想起這是五年前景憐生日時自己送她的那只灰兔子，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哪兒。
謝景伸出手撫摸兔子的頭頂，彎起嘴角，輕聲說：“好久不見。”
身後開門聲響起，謝景回過頭，謝言一只手握着把手，對他說：“小景，你醒了。”
謝景收回手回答：“嗯。”
“那你穿好衣服就出來吧，我們該回老宅了。”說完，謝言将門關上。
謝景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眼那只兔子，才拿起旁邊的衣服穿上，離開房間。
客廳裏，謝言和景憐并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聽到房門聲響，二人齊轉過頭去，謝景頂着有些亂的頭發走了出來。
景憐看向他，說：“洗手間裏有一次性的牙刷，就放在臺面上，你進去就能看到。”
謝景點頭，走向洗手間。
等謝景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将自己收拾妥帖。
謝景走到謝言和景憐面前，先是看了眼景憐，然後從挪開目光對他哥說道：“我們走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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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仰頭笑着回答：“好。”
謝言起身和謝景一起走到門口，景憐跟在身後目送他們離開。
就在這時，謝景忽然回頭，漆黑的瞳孔看向景憐，“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你自己在家也無聊，我們家熱鬧些。”
謝言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附和道：“一起去吧，景憐。”
景憐搖搖頭，“不了吧，大年初一就去叨擾有些不大方便。”
謝景：“有什麽不方便的，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們。”
景憐心裏還是想拒絕，但是謝景和謝言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就是不給他面子。
“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好。”兩個人同時回答。
回老宅的路上，路過一家紅酒店還開着門，景憐叫住謝景停車，開門下去買了兩瓶包裝精美的紅酒抱在懷裏。
一上車，謝景就轉過頭問她：“你買這個做什麽？”
景憐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次空手去也不太好。”
謝景：“你不用這麽客氣，他們不注重這個。”
景憐：“這個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謝景将頭轉了回去，啓動車子前說道：“下次就不用買了。”
景憐：“......”
車子駛進老宅時，時間已将近中午。
管家吩咐司機将車子停進車庫，自己領着三個人來到餐廳。
餐廳裏，不止謝雲濤夫婦，還有白若然和一對中年夫妻坐在桌子前，幾個人熱絡地聊着家常。
白若然瞧見謝景回來，主動起身走了過去，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臉，燦若桃花地笑起來，聲音甜膩，“謝景，新年快樂！”
謝景語氣平淡，“新年快樂。”
他的視線越過白若然，對後面的人說道：“白叔叔白阿姨新年快樂！”
“呵呵，小景你也是啊，新年快樂！”
景憐在看到白若然也在這裏，只是微微一怔，随即恢複正常。
孟晴瞧見兒子回來，趕忙招招手，“快來媽這邊坐！”然後又對旁邊的謝言和景憐說道：“小言和景憐，你們也過來。”
景憐拿着禮物走過去，莞爾，“董事長，阿姨，新年快樂！”說着将手裏的禮物遞給孟晴。
孟晴接過後直接打開，看到裏面裝的是紅酒，兩眼放光，和顏悅色道：“謝謝你景憐，阿姨很喜歡，一會我們一起把它喝光。”
景憐聽到孟晴說的話，有些羞澀地回應；“好。”
“媽，她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就別讓她喝了。”謝景的聲音插進來。
孟晴有些失望地望向景憐，“那就等下次吧。”
景憐見她這樣，連忙搖頭，“沒事的阿姨，我昨晚沒喝多少。”
孟晴瞟了謝景一眼，發現他一臉堅決地對自己搖了搖頭，只好放棄。
那邊，謝言也對在座的長輩挨個打招呼，“爸，阿姨，新年快樂。”
謝雲濤點點頭，孟晴微笑回答：“小言也是，新年快樂啊！”
謝言又對白若然身邊的父母說道：“白叔叔白阿姨新年快樂！”
景憐也學着謝言問候：“白叔叔白阿姨新年快樂！”
謝景見他們這一前一後的打招呼，跟夫妻倆似的，心裏別扭極了。
但是桌上這麽多長輩，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能在心裏生悶氣。
菜陸續上桌，孟晴熱情地張羅，一會給謝景夾菜，一會給謝言和景憐夾菜，自己沒吃上幾口。
謝雲濤實在看不下去，輕聲呵責，“他們沒手是怎麽的？你自己都還沒怎麽吃呢！”
孟晴知道謝雲濤是心疼自己，柔聲應道；“孩子們都回來了，我高興啊！”
謝雲濤：“......”
一直坐在對面沒有開口的白若然夾起一塊排骨，放到謝景的碗裏，眼波如水，“謝景，你多吃點。”
謝景看了眼排骨，用筷子直接将排骨扔進景憐碗裏，“你多吃點，上次抱你的時候，輕得跟羽毛似的，別到時候風刮得稍微大點，再把你吹跑了。”
景憐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擡眸看見對面的白若然眼裏怒沖沖地瞪着自己，尴尬地低下頭，往嘴裏送了一口飯。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每個人都被驚得面上一頓。
孟晴有些八卦地問謝景，“你什麽時候抱她的？”
景憐嘴裏的飯剛要咽下去，就被孟晴暧昧不明的話吓得米飯嗆進鼻腔，她捂住口鼻防止噴出來，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謝景拿起旁邊的水遞給她，嘴裏埋怨，“媽，你吓到她了。”
孟晴：“是你說的抱她的啊，我只是問問什麽時候。”
景憐喝了水，總算緩了過來。她眼角帶淚，嘴裏說着“沒事”。
此時，對面的白若然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白家夫婦看到女兒的臉都快掉到地上了，趕緊打圓場。
白母沖着孟晴笑着說道：“孟晴啊，你說兩個孩子都長大了，也到了結婚的年齡，是不是該...”說着，眼神在謝景和自家女兒之間來回拉扯。
景憐聽到這，放下手中的筷子，拍了拍身邊謝言的肩膀，湊過去小聲說：“言哥，我不知道洗手間在哪裏，你能陪我去嗎？”
謝言也放下筷子，點頭道：“好。”
景憐歉意地看向孟晴，“阿姨，我肚子忽然有點不舒服，去個洗手間。”
孟晴以為她肚子真不舒服，關切道：“去吧，實在難受得緊了，就到樓上的客房休息會，不行就讓小言送你去醫院。”
景憐點頭，起身對在座的人歉意地鞠了個躬，轉身随謝言離開餐廳。
謝景有些煩躁地将筷子上的菜塞進嘴巴後也站起身，語氣不大好，“我去看看。”
孟晴算是看出來了，她兒子也喜歡景憐。
從最開始把人調到身邊，就是存着心思的，還不跟她說實話，當她傻啊！
不過看這意思，她兒子好像是單戀啊！
景憐倒是和小言走得特別近。而且看小言的态度，應該也是喜歡景憐的。
她是不是該給小景出點招，幫幫他，不然以他的脾氣，如果以後不能和景憐在一起，沒準一輩子都要打光棍，當個老處男！
打定主意，孟晴委婉地回絕了白母，“年輕人的事情，我們當長輩的也不好多摻和。他喜歡誰，想和誰結婚，他自己決定就好。”
白母明白了話裏的意思，有點尴尬：“也是，哈哈~”
一頓飯吃完，三人都沒有回來。
白家夫婦覺得今天的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直接領着白若然離開了謝家老宅。
送走他們，孟晴神秘兮兮地對謝雲濤說：“你兒子鐵樹開花了。”
謝雲濤斜眼睨了她一眼。
孟晴完全沉浸在給謝景支什麽招的想法裏，完全沒注意到謝雲濤的表情。
景憐和謝言離開餐廳後，就在院子裏四處轉了轉。
外面的天氣很冷，兩個人的睫毛上一會就上了一層薄霜。
謝言知道剛才的話題影響到了景憐，便沒有再提起，而是談起別的，“景憐，趁着時間還早，我們去祭拜一下？”
景憐問：“方便嗎言哥？你不用待到晚飯再走嗎？”
謝言笑笑，“不用。”
“你們打算去哪？”
謝景從身後走過來，停在二人對面。
謝言：“我和景憐打算去殡儀館祭拜一下她的父母，正好我媽的墓地也在那，一道過去看看。”
謝景驚愕，盯着景憐的眼睛，嘴唇顫抖，“什麽時候的事？”
景憐知道他問的是什麽，輕描淡寫道：“就是你五年前走的那天。”
謝景激動地伸出手握住景憐的肩膀，“那你為什麽沒告訴我？”
景憐直視他的眼睛，反問：“為什麽要告訴你？”
謝景被堵得無話可說。他轉過頭看着謝言，“哥，你當時忙到沒有時間回我消息，就是因為這個？”
謝言：“嗯。”
謝景質問：“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是我不讓他告訴你的。”景憐掙脫開謝景的手，轉身背對着他。
景憐垂下頭說道：“言哥，我們走吧。”
謝言看看景憐，又看看一臉茫然的弟弟，最後攬住景憐的肩膀對謝景說：“小景，我們過去跟爸和阿姨打聲招呼就走了，你也別一直杵在這，外面冷，別感冒了。”
謝景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會。
直到天空中飄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他才緩過神來，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間，将自己扔在床上，手握成拳，狠狠砸向床墊。
他現在特別恨自己，在景憐身邊最需要人的時候，卻沒有陪在她身邊；也恨自己，這麽久了都沒注意到這件事。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肯定會去求他爸，讓他待在國內和景憐一起念同一所大學。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如果，有些事情是彌補不了的。
就像他和景憐這空缺的五年，兩個人的心已經有了很大的縫隙，想要讓它合上，不是那麽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