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江北凡連續兩天都沒回家,許知言始終無法鼓起勇氣聯系他,索性先不去想這件事。
周末晚上,她帶着肖鳴宇去參加SAGA雜志的答謝晚宴。
兩人到達會場時,裏面已經布置妥當了。
舞臺背景是金絲綢緞,每個觀衆席椅子上都綁着氣球,現場燈光璀璨,媒體和嘉賓正在陸續入場。
沈韻看見許知言,趕忙過來打招呼,“咱們座位在一起,跟我過去吧。”
今天的答謝晚宴規模不小,雜志方除了邀請當紅明星,媒體,還邀請了許多時尚界的模特和達人。
三人入座,沈韻拿過幾杯酒,給許知言介紹這一桌的熟人。
許知言今天穿了件寶藍色晚禮服,恰當的剪裁襯得她身材玲珑有致,頭發向後一撩,露出白皙的脖頸。
肖鳴宇一身黑色休閑西裝,跟在她身旁,吸引來不少媒體的目光,以為兩人是演藝圈的新人。
晚宴開始後,舞臺上有幾位歌手在表演節目,時尚雜志的晚宴,氣氛相對輕松,現場的嘉賓一邊吃着西餐,一邊欣賞。
許知言環顧四周,有不少面孔都很熟悉,有幾位還是齊思悅的朋友,見她也在,端着酒杯過來和她攀談。
突然,她的目光穿越熙來攘往的人群,停留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江北凡今晚也出席了晚宴,坐在距離舞臺最近的那桌,他一邊坐着易傑,另一旁是倪希,倪希今晚也受邀參加晚宴,由于兩人最近正在合作新劇,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許知言看過去時,倆人正在低頭交談。
倪希今晚穿了一件玫紅色長裙,長發微卷,在燈光的照射下,美豔性感。
有位雜志社的員工正在關注江北凡和倪希拍的那部戲,是兩人的粉絲,想要和他們合影,江北凡和倪希配合着面對鏡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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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本就長相出衆,在燈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耀眼。
許知言心裏一顫,随即将目光收回。
舞臺上的演出結束後,大家便自由活動了。雜志社的高層程少君來跟今天的嘉賓敬酒,許知言剛剛喝了幾杯,此時已有些許醉意,臉頰泛紅,她原本酒量就不好,只輕輕抿了一口。
程少君四十歲左右,梳着背頭,他和沈韻是老熟人,聽沈韻介紹過許知言之後,笑呵呵說道,“我們雜志下半年要針對當下年輕女性創業者做一期專題,到時候邀請許小姐參加。”說完,又把酒給許知言滿上,要跟她幹一杯。
許知言這幾天沒休息好,前面喝過幾杯後,胃不太舒服,正想開口,程少君卻端着杯子和她碰了一下,玻璃杯發出清脆的響聲,許知言這時再拒絕,擔心駁了對方的面子。
一旁的肖鳴宇看出老板不勝酒力,站起身來,伸手接過酒杯,“程總好,我們老板酒量一般,要不這杯我代她敬您。”
說完,仰頭把杯子裏的紅酒幹了。
程少君之前看過肖鳴宇的照片,對他有印象,見這小夥子恭敬又有禮貌,哈哈笑了兩聲,也沒再勸許知言。
許知言坐下後,側眼看向肖鳴宇,小聲說道,“看不出來你酒量這麽好啊。”
肖鳴宇一笑,“酒量一般,但是幫老板排憂解難是沒問題的。”
不遠處,人聲鼎沸的晚宴中,江北凡默默注視着這一切。
今晚的活動,是易傑提前答應好的,結束後江北凡還得趕回劇組,原本他就不太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這會兒沒有表情的臉顯得愈發冷漠,有人來打招呼,他只是點下頭,随即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宴會廳裏音樂聲和交談聲不斷,許知言想出來透透氣。
門外是一片草坪,視野沒有遮擋,許知言一個人出來,靠在圍欄邊醒酒。
夕陽把城市邊緣染成一片橘色,很快變成深藍色。
許知言穿的晚禮服是露肩的,一陣風吹過來,她身體有些發冷,打算回到室內。
許知言走到門口時,目光被那個熟悉的輪廓吸引,宴會廳的玻璃模糊,她卻能一眼看見江北凡。
江北凡剛剛和幾位高層告別,黑西裝拿在手裏,襯衣貼在緊實的後背上。
他從宴會廳出來,身邊跟着倪希和倪希的助理。
許知言的心跳不自覺加快了,她低着頭,刻意沒有看他,徑直往裏走着。
兩人擦身而過時,身後一位工作人員匆忙往裏跑,像是有急事,路過許知言不小心撞到了她,那位男孩轉過頭,嘴裏說着對不起,人已經幾步走遠了。
許知言揉了揉胳膊,也沒生氣,正要繼續走,發現自己的裙子被挂在了別人身上,她巡着那條線看過去,禮服側面的鈎花散出一根,剛好挂在倪希的包上。
倪希此時也感覺到了,她一臉不耐煩地看向許知言。許知言剛剛見過倪希,從她的打扮也知道是位女明星,她不清楚倪希和江北凡交情如何,當下只覺得尴尬。
許知言說了聲“抱歉”,伸手去解挂在鐵扣上的線。
挂在包上的線很細,門口光線也暗,許知言動作慢,半天解不開,倪希站着也不動,瞪了身旁助理一眼,“你愣着幹嘛?還不幫忙,不知道我這包貴啊,她劃破了怎麽辦?”
助理趕緊上前幫忙,許知言聽見對方語氣不善,內心已經有些許不悅了,但她的性格本就不喜歡與人發生沖突,此時只想趕緊離開這裏。
這時候,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手掌很大,骨節分明,不用看,許知言也知道是誰。
江北凡直接把倪希包上纏住的扣子取了下來,自己用力一拽,線就斷了,他把扣子扔回給倪希。
倪希見他動作如此生硬,一臉不悅,“哎,你這人,怎麽這麽粗魯?我這包可是限量款,弄壞了怎麽辦?”
江北凡沒理她。
易傑剛剛出來,看見眼前這一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看了眼許知言,問江北凡,“這位是你朋友嗎?”
江北凡和許知言結婚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助理小洋都一直以為許知言是江北凡的親戚。
以江北凡如今和易傑的關系,他并不想讓易傑過多了解他的私事,他看向許知言,正要開口,沒想到許知言趕在他前面說到,“我們不認識。”
倪希助理也補充道,“易哥,剛剛這位小姐裙子不小心挂到希姐包了。”
許知言擡頭,迎上江北凡的目光,江北凡沒有否認,許知言如同看見陌生人般,将眼神抽離。
她拽掉勾破的那條線,沒有回宴會廳,而是去了化妝室。
想起剛剛那一幕,許知言心煩意燥,她在化妝室補了妝,剛出來沒幾步,身後被人用力一攬,拉進了旁邊的VIP休息室。
房間裏漆黑一片,江北凡的手扶在許知言肩膀上,借着窗外的光,許知言順着江北凡的下颌看上去,他似乎比前幾日消瘦了些。
江北凡聲音很低,“還在生氣?”
前幾天從外公那裏離開後,許知言早已不氣了。可想起剛剛他和倪希站在一起的畫面,許知言又高興不起來,她氣惱着說,“你指哪件事?”
江北凡思考片刻,“所有讓你不開心的事。”
許知言和他對視後,又将臉邁開,“我生氣不生氣你很在意嗎?我們又不認識。”
江北凡被氣笑了,他今晚喝得有點多,頭暈乎乎的,他靠近許知言,臉上瘦削的輪廓在陰影下更清晰了,“幫你擋酒的是誰,我怎麽不認識?”
許知言歪歪頭,江北凡還挺會轉移話題。她眼睛彎成月牙,“怎麽,你嫉妒啊?”
說罷,又故意貼近江北凡,仰頭看着他,溫熱的呼吸輕觸着江北凡的臉。
“對,我吃醋了。”江北凡很直接。
許知言很少看見江北凡這個樣子,印象裏,他總是沉穩的,極少如此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知為何,這樣的江北凡讓許知言氣全消了,她唇角微勾,臉上湧現出天真無害的笑容,“員工,你想認識,我可以介紹呀。”她拖着長長的尾音,兩步上前,身體幾乎挨上江北凡。
突然,許知言還沒反應過來,唇就被江北凡堵住。幾秒之後,他松開她,“我不想認識。老板要和員工保持距離,知道嗎?”
接着,他伸手撩開許知言擋在額前的碎發,“不管你還生不生氣,我都要再解釋一遍。外公生病的事,我确實前兩天才知道,跟你結婚,是因為喜歡你。”
這是江北凡第一次認真的向許知言表白,許知言怔在原地,呼吸變得急促,她下意識拽緊了自己的裙子,整個人都繃緊了。
江北凡接着說,“剛剛的女孩叫倪希,是我現在拍戲的搭檔,我跟她沒什麽私交。”
許知言被這一連串的話驚到了,她調整了一下呼吸,雙眸微微閃動着,聲音細弱,“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江北凡啞聲道,“我不想再讓你胡思亂想,以後你問或不問,我都會跟你解釋清楚。”
許知言今晚很吃驚,原本想要跟江北凡好好溝通一次,此時卻什麽也不用說了。她看見江北凡眼睛裏都是她的影子,心裏一陣柔軟,“以後我如果有想不通的事,會好好和你溝通的。”
江北凡今晚有夜戲,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酒店,要趕回劇組。
許知言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堵着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