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 14

13.

大老王辦公室的門沒關。顧青不敢走,就守在門口,段小溪發了信息,說在來的路上。

秋風涼。老王就坐在辦公室的座椅上,屋內的燈沒開,看上去有些凄涼。

“抱歉,我來晚了。”段小溪蹭了蹭額頭的汗珠,蹲在顧青的面前。

“大老王很生氣,你進去的時候別犟嘴,說些好聽話。”顧青有些擔憂,這丫頭是什麽脾氣,她比誰都清楚。

又是趕着兩人都在氣頭上,真免不得會出什麽事。

“老師……”段小溪敲了敲門,大老王就凝視着自己,有些懊惱和失望。

“等了你三個小時。你可真忙!”大老王手上重重的拍着桌案板,盛怒無比。

段小溪低頭,口中呢喃:“老師,抱歉……”

大老王緩緩的站起身,像是沒上發條的玩偶,身子緩慢的挪動:“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解釋一下,你是個好孩子的。”

“曠課,是我的錯。”段小溪不知自己該從何開口,只能這麽搪塞回應。

“你這是什麽态度,什麽态度?”大老王氣的直咳嗽。

“是我自己的事情,以後我會盡量趕到,老師您別再多了。”段小溪聲音沙啞,幾天前她還信誓旦旦的答應過老師,現在卻因此食言。

“你如果有什麽事,可以跟我們商量,何必要自己這麽拖着?”老王有些示軟,段小溪的樣子讓他心疼,短短這幾天。這丫頭已經消瘦脫了一團,雙眸的黑眼圈濃重。

段小溪一言不發,就這靜靜的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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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啊……”老王說什麽段小溪都是那一副什麽事情自己都能炕的樣子。

“好,這些事情,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可以不在計較,從今天開始,每節課好好上,暗時到,能不能做到。”大老王一手捂着胸口,眼神裏滿是期待。

“恐怕不行,我每天有半天的時間,是趕不到學校的。”段小溪直接了當,坦率而言這還是最理想的狀況,時間安排緊密的時候,不吃午飯也不一定能趕上青訓營的訓練。

“那你今天來是幹什麽?耀武揚威嗎?”大老王唾沫橫飛,手上顫抖着指向段小溪:“既然這樣,你還上什麽學。不如休學啊。”

段小溪緊緊咬着下唇。像是委屈極了的樣子,紅着眼睛回應道:“老師說的是個好建議,我申請休學。”

大老王把自己将死在原地,屋裏一陣動亂,顧青把腿就跑,此時能微微阻攔的,恐怕只剩師母了吧。

聽說江大也是大老王的學生,電話也給他打了一個,應該也能勸阻上幾句。

老話兒說的真是不假,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顧青不在門口守着,生怕再折騰出點別的事情。

段小溪很認真,這确實是當下最理想的解決辦法:“老師,我請求休學。”

大老王轉身從何抽屜裏拿一章單子揮了過去,輕飄飄的紙,随風蕩在段小溪的腳邊兒。

大老王彎垂着身子,背對着段小溪,輕飄飄的說道:“要是簽了休學的單子,往後就別再來見我。當我們這……這師徒一場……就從來沒有過。”

段小溪終究是沒忍住,眼角的淚珠含了半天,悄無聲息的劃落,她低頭,從包裏拿出筆,一筆一劃的寫下所有對應的信息。

“是不是又要偷偷去打比賽。”大老王多問了一句,從段小溪上次比賽後,關于那游戲的動向,沒少了解過,多少還是知道些風頭的。

“是……”

師母推門而今,屋裏一片狼藉,可想老王是生了好大的火氣,結婚這麽多年這是頭一次見。

“比賽比賽,一個游戲非得耽擱一輩子。”老王佝偻這身子,順着桌案緩緩的劃落:“走吧,當我從來沒教過你。”

段小溪紅了眼睛,擡眼看了看師母,心裏更加難過些,女人執拗将簽好的休學單子雙手遞給了師母,轉頭出了屋門。

“小溪,何必啊。”顧青跟着着急,現在沒有別的解決的辦法,兩相耽誤不入先成就其一。

女人緊緊的咬着下唇,站在大老王門口規規矩矩的鞠了三躬,轉身大步的離去。

顧青跟在身後,看着樹下站着的人影,沒再跟下去。

“哭鼻子了?”江河背靠在樹後,肩頭落了幾片黃葉,瞪了好久的樣子。

段小溪沒說話,捏緊了書包低頭往前走。

“你是不是也想勸我放棄休學。”段小溪回頭,她确實很需要錢。這個決定草率,但決絕。

“為什麽要勸?”江河眼中有些古怪,他單手蹭着下唇:“不後悔更重要些。”

段小溪意外又轉過頭,一萬塊的費用只夠奶奶這這第一月的開銷,往後一應檢查花費就像是指數增長,靠着東拼西湊。一定是撐不過的。

段小溪不知道江大偷偷看過手機的信息,這應該算是身邊唯一站在自己身邊兒的人。女人緊緊咬着嘴唇,嘴角沁血都不曾察覺,腥甜,苦澀真的很像生活。

“小心。”江河跟在一側,頓時伸手勾着女人。扯進何了自己的懷中,他默默朝着外側跨了一步,身子護在段小溪的身前。

那只二哈狗子又肆無忌憚的在校園裏溜圈,看見他們二人便興奮的要撲過來,像是記得這個味道,是老熟人的樣子。

“旺仔。今天不可以哦。”江河手上蹭了蹭狗子的額頭,眼神悄悄撇了女人一眼。身子瑟縮往後退了幾步,還是很害怕的樣子。

旺仔的主人記得他們,有些不好意思,将狗子往後收了收:“上次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

江河揮手,兩人寒暄幾句便都相互闊別,段小溪手腕還被江河握在手心。

“你放開我,放開啊。”段小溪擰着力氣,聲音嘶吼,滾燙的溫度緊緊包裹着女人的手心。

江河用力,段小溪再次被帶到男人懷中,他的雙臂像是牢籠緊緊的箍着女人,憑她怎麽厮鬥亂咬,江河都沒放開。

段小溪擡頭,頭頂磕在江河的下巴,眼眶頓時湧出成噸的眼淚。在醫院的時候,她忍得住,她是家中唯一的希望,在大老王的辦公室,她依舊能克制得住才,有些誤會,滿滿的也被解開。

她自己,委屈不委屈,也不重要,日子過得下去,才是正當緊的。

可是此刻,在江河懷中,她卻半分都隐忍不住。

涕泗滂沱%……

“哭出來,會舒服一些的。”江河輕輕拍着女人的後背,另一手用力的拖着她的臂膀,讓她的力量靠在自己身上,會更舒服些。

顧青躲在樹後,看着一切偷偷抹淚,電話跟家裏打過了,父親說會盡全力找好的醫生,只要再撐些日子,一切都會好的。

“松開,我沒事了。”段小溪低頭,臉頰正好靠在江河的肩膀,她在江大的衣裳蹭了蹭,抹去了所有的淚花。

江河心疼,所有的感情他都感同身受,小溪經歷所有,當年她也原路一模一樣走過,痞痞的說道:“手有些僵,松不開了。”

“快松開,很多人都在看。”他們兩人是少見俊娜靓女,兩人就這麽抱着,簌簌落下的銀杏葉灑落二人腳下,怎麽看都是美的。

江河叫嚣:“我想吃酸湯面了,給我做!”

“好,你先放開。”段小溪揉了揉眼睛,雙眸紅的像是小兔子一樣。

江河喜滋滋的,誠然,而他對這個女人有了十足十的興趣:“我開車來的,從財大西門出,正好有個大超市,你幫我挑選些。”

“我給青青打電話說……”段小溪跟顧青,上了大學都像是連體嬰兒一樣,江大皺眉。奪過手機高舉過頭頂。

江河白眼:“你覺得我怎麽知道今天的消息,算出來的麽?你家小姐們說了,今晚有事,讓咱們倆一起吃飯。”

段小溪一米七的身高,在女人堆兒裏不算矮的。在江河面前,還是有些差距,點着腳尖才勉強夠得到江河的小臂。

“手機我先替你收着,做好了一定給你。”江河扯開拉鏈,将手機放在內兜的位置。

江大家缺少的調料基本補全,日常的瓜果蔬菜也新增了不少。

“我家好像也沒有調料罐,你幫我選。”江大哈欠,逛着這些東西就犯困,都是白色顆粒狀的調料,真搞不懂是靠什麽神仙眼神分得清楚。

段小溪拗不過,這些天确實欠了江河不少人情,結合性價比,女人挑選了一套瓷白調料套裝,跟江河家的裝修應該也算匹配的上。

再轉頭,江河就瞧不見影兒。手機不在她身上,只能左右繞着一排排的購物架巡視。

“我去,這麽能跑的麽?”段小溪有些無奈,超市都圍着走了兩圈,橫豎是沒看見那個男人的影兒。

“通告通告,段小溪女士如還在超市,請務必到超市中心推廣臺,您的朋友在此等候……”

段小溪無奈,逛個超市逛出個人員失蹤,也是夠背的。

“通告通告,段小溪女士如還在超市,請務必到超市中心推廣臺,您的朋友在此等候……”段小溪堵着耳朵,音頻是播了一遍又一般。

“先生,請你下來。這樣是很危險的。”江河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着上。幾乎觸手可見房梁。

“就是啊,先生,尋人公告已經在幫你播放了,相信你找的人稍後就到。”兩個中年阿姨死死的抱着江河的褲腿。

男人手上握着超市黑色的網狀吊頂:“你們該賣貨賣貨,別管我啊,我的人來了,都肯定下來,這麽站着視線好。”

段小溪拐角,就見江河跟這些阿姨游說着,他的樣子有些慌張,皺着眉頭四處尋找的樣子像是确實了心愛的寶貝。

江河,堂堂的電競之光,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偶像,他已經全然抛棄了作為公衆人物該樹立的良好形象。

“江河。”段小溪擡頭心中洶湧,四處圍觀的人不少,還有些拿着手機拍着錄着……

她任由別人連帶着自己一道兒收在手機影像裏,他的名字,小溪第一次叫,很上口。

江河欣喜,一躍從桌子上跳下,帥氣的臉上,笑得有些傻x:“是不是你迷路了?看我,好才找你。”

段小溪朝着推銷員歉意笑笑,拖着江河走出了人群。

“明明是你先亂走的好嗎?”段小溪白了一眼,轉頭要吃人的表情:“明天咱倆要是出現在微博熱搜或是抖音,我就活剝了你。”

“我是看了個好東西,剛要回來找你,就看你人影兒。”江河接過手推車,領着段小溪往電器區域。

“你看。”江河有些得意,伸着拇指點着後頭的電子電器:“智能洗碗機,只得擁有的。”

“小夥子又過來了。”銷售店長店長笑盈盈地,江河掌眼就看上了店裏最貴的洗碗機,全自動14套三槽式洗碗機。三萬塊的價格着實不太親民:“還帶了女朋友掌眼,一看就是個好男人。”

段小溪沒多大興趣:“就是看這個?”

“微型電腦控制,都不用自己洗。”江河搓手,包金邊的設計,低調內涵。

導購員跟着一唱一喝:“現在還贈全套餐具,賣到就是賺到。”

“太貴,走了。”段小溪冷冰冰的,三萬還真是奢華。

江河聳肩,朝着導購小姐有些歉意。

“能看得出,你女朋友很心疼先生的腰包,洗潔精傷手,買了才是真正好男人的表現。”導購員不想放棄這麽大的單子,緊跟不舍。

“首先呢,我不是這位先生的女朋友,其次他家的廚房構造已經沒有空閑的地方容許這種嵌入式的洗碗機!”段小溪轉頭。

“我們還有……”

“我知道,你要說還要獨立洗碗機是不是”段小溪随手一指前方的迷你萌萌的小機器:“首先管道的安置就是個很大的很提,其次這類的洗碗機多使用渦輪式的清潔,存在些漏洞,所以很抱歉了。”

江河眼睛巴巴的看着段小溪,千萬別惹女人,不然真的是沒什麽好下場。

“不是女朋友,管這麽多,有病吧!”導購員氣急敗壞,直跺腳!

“抱歉。”江河歉意一笑,往前趕了幾步肘撐在段小溪的肩上。有些賤兮兮的說道:“我給你三萬塊,以後碗筷你都幫我刷了,好不好”

“滾……”

“好嘞!”

自家的燈還沒亮,顧青沒回家,段小溪才放心往江河家去,所有的調理擱置案臺,擺成整整齊齊一排,顯得格外溫馨。

有點像家……

“你不是說會自己洗碗?”段小溪皺眉,上次在他家吃過的鍋碗都丢棄在廚房,一片狼藉。

江河被看的心虛,索性一趴将臉蛋藏在沙發裏,支支吾吾說道:“我……不想洗碗。”

有些人表面看上去是電競之光,實則是個生活沒有技能的麻瓜。

“你看,我就說了,應該要買那洗碗機的。”江河露出半只遠景,語氣中竟然帶着些委屈。

st隊員要是看見自家老大這樣,保準能吓得半死,這算是在變相撒嬌?

江河長嘆了兩句,撐起身子,輕飄飄的跟幽靈一樣飄蕩在段小溪的身後,伸手提着女人的脖頸往一側推了推。

“幹嘛”段小溪袖子整理的很高,挽成了圓滾滾的車胎狀。

“洗碗啊,能幹嘛?”江河彎腰在水池邊兒:“賣家不是說了,洗潔精傷手。你做飯就成了。”

段小溪破涕為笑,偷偷拽過委屈躲在角落裏給自己套上圍裙,兩人現在的相處,正常的多。

“青訓營的日子不好過,有事可以跟我說,”江河連個菜葉都沒剩下。

“放心。”段小溪言簡意赅,截止到昨天,所有隊員都集結完畢,她是其中唯一一位女隊員。

江河輕笑:“我沒什麽不放心的,我是擔心你欺負別人家的小弟弟,冊你這麽兇。”

“留一些底湯面條,等顧青回來不會餓肚子。”段小溪吃完還不忘打包一份。勾了勾手,輕道了句:“多謝了。”

休學一切的手續,顧青幫着都處理的妥協,段小溪可以安心熟練隊伍中的訓練。

正式訓練第一天,段小溪錯過了些時候,到場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個。

“有關系的人就是好,想幾點到就能幾點到,真是自在。”大教室坐的選手罵罵咧咧。

段小溪鞠躬,有些歉意坐在教室最後排的位置。前一周會有專業的老師講解關于很戰隊跟游戲策略的見解。

“下面根據不同的職業,我們分批次坐好。”課堂末。講師掃了一圈這百十號人。

很殘酷的事實,職業戰隊的數量擺在面前,不會所有人都能留下,既然如此,每個職業的佼佼者便不可以被埋沒。

“天,打野這麽多?”唯獨打野的位置拍了五十餘號的人,段小溪坐在最後一排,穿過人堆的時候已經幾乎坐滿位置。

那個罵罵咧咧的男人往後看了段小溪一眼,故意拖延了時間,當着她的面坐在這排最後一個位子。

段小溪也滿不在乎,被靠着牆,孤零零的站着。

“其實為了你們好,如果有同兼顧兩路的選手,可以挑選人更好的的那一隊,這麽被選拔的幾率可能會更大些。”導師苦口婆心。

“聽見沒,走後門的廢物,讓你找一路輕松的去打。別在不該屬于你的地方起哄。”那個男人滿臉的疙瘩,冷哼了一句。

段小溪也回瞪了過去;“廢物,你說誰呢?”

疙瘩臉的男人起了火,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一把揪住段小溪的脖領:“你說誰?”

段小溪的眼中沒有絲毫懼怕,眼中桀骜不遜,帶着挑釁:“誰是廢物,我就說誰,你着急對號入座。”

“老子可不是江河那樣的花花公子,你在說一句,信不信我撕爛的你嘴巴。”段小溪動了動手腕,雙手扣住疙瘩臉的胖子,反方向一轉很輕松的逃脫了控制,緊接着就是結結實實一腳,踢在死胖子的當部。

疙瘩哀嚎,倒在一側。

段小溪轉頭,眼巴巴的看着導師,假惺惺的一笑:“沒傷了他的胳膊,不影響比賽。”

疙瘩臉起身,招呼着巴掌就想往段小溪的臉上招呼,周圍的選手看不下去,七七八八的将他拉道了一旁。

段小溪側頭,當着疙瘩臉的面,坐在他剛才霸占的位置上。

又是一戰成名,兩側的那男選手都不知聲,在男人堆裏能過的下去,沒有什麽法子,要想讓人高看一眼,就憑借硬實力說話。

或者說,她這麽多年的形式方法一貫就是如此,她沒有依靠別人的習慣,更沒有依靠別人的本性,她只能靠自己。

“好啦,都安靜一下。”導師揮揮手,今年我們的晉級方式采用的是積分制,明天就開始咱們青訓營的第一次預選。

“抽簽決定,兩兩對峙,勝者積一分,敗者扣一分,八分基礎分扣盡後,自動視為淘汰。”規則已經盡量說的和緩些,電競選手一樣是青春飯。

選手的手速巅峰只有這麽幾年。所以但凡鐵了心走這條路的,就少有想要自己回頭的。那是他們懷揣的少年希望,希望在興趣與事業結合的戰場上,博取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不知道對手可不可以自己選擇?”段小溪舉手發問。這口無名氣,她憋了很久,既然上趕着來招惹自己,要是不強怼回去,以後欺負自己的人怕是不斷。

這場仗,為了solo賽,為了自己,也為了安穩。

“這個倒是也沒有什麽不妥,如果有想挑戰的,那個人又願意迎戰,也可敲定。”導師點頭同意。

段小溪起身,指了指疙瘩臉:“廢物。敢不敢打一場?”

疙瘩臉被氣勢上壓制,結結巴巴半天你沒有說話,人群裏頓時一群看熱鬧的眼神。

“慫了,慫了……”

“可不是,非得是挑逗母老虎,得被咬着了吧。”

“可不少,武大郎的命,非得打虎耍微風。”

疙瘩臉本來是賺取些風頭,反倒是将自己逼到了絕路,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了這場solo賽。

“來呀,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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