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麽是愛

第十五章 什麽是愛

第二天葉薰的黑眼圈着實讓見到她的人吓一跳，她因昨晚看見庭院的一幕無法入眠，坐在門前腦袋抵着柱子看着不遠處的郁郁叢生的樹木，接着是她接連不斷的嘆息。

洛東城說得對，她是喜歡宋清遠的。她是由崇拜敬佩之情，慢慢的衍生成了她也避之不及的感情，她試圖控制這種奇怪的感覺蔓延。可是人心是奇怪的，它不能因為你不想他就會停止，總是不自覺地想見到他，想對他好。書上說，如果一個人是時不時得想見到一個人，時不時的會想起他，那麽就是對這個人産生了愛。

愛？什麽是愛？

宋清遠說過，愛是一種非理性代表，它好比是一個二次方程，就像ax^2+bx+c=愛，根本無解。

葉薰是很膽小怯懦的人，記得初中的時候，她對鄰桌的男生日久生情心生愛慕。她本想找個适合的時間向他表白，結果被後桌的一女孩搶了先機。

她還在為自己不能及時把握而懊悔時，而她發現後桌的女生和他之間微妙的關系，男生見到那個女生就不會像以前一樣坦蕩，反而時不時的會躲着那個女生。她很慶幸，如果她膽子大一點，也許就不可能和那個男生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長達三年。

她想，友情可以變成愛情，但是愛情變成友情的幾率很小，所有有些話只在适合的時候說，除非對方也同樣的喜歡你，不然你捅破這層窗戶紙只會讓大家的處境尴尬。葉薰自問自己沒有那麽坦蕩，被人拒絕後還會出現在對方面前，那只會壓低本身在他面前僅有的自尊。

所以她就一直這麽想，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和他做朋友，這樣至少他們是親近的。

“你是有什麽煩心的事嗎？”宋清遠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點糯糯的，讓葉薰全身打了個顫。

“老師！”

宋清遠上身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短袖針織衫，裏面襯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身下穿着一條深灰色的西裝褲。葉薰心裏一哂，雖然是很簡單的衣服，可是往他身上這麽一套，就有一種斯文的學者的感覺，嘛，他也确實是物理學者。

“你還身體還好吧。”看見他時不時的會吸下鼻子，她站起身靠着身後的柱子。

他揉了一下眼睛打了個哈欠，“小毛病，不礙事。”

葉薰有點目瞪口呆，她還沒見過打哈欠的宋清遠，平時溫良謙和，做什麽事情都是很得體，剛才一個哈欠葉薰幾乎以為自己個兒看錯了。

宋清遠看到葉薰呆滞的表情，剛張嘴要說話，身後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清遠，今天要做什麽？”

葉薰看到他身後的沈若淩，她笑眯眯的将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沈若淩穿着一件水洗泛藍的牛仔衣，內襯一條白底彩花的及膝連衣裙，腿上配了一條黑色的打底褲，腳上蹬了一雙裸色的皮質短靴。整個給人一種青春的感覺，葉薰自問比沈若淩小點，可現在怎麽感覺反過來的錯覺？

宋清遠回頭說：“本來我也是來湊熱鬧的，主要的是洛東城他們怎麽安排的。”

沈若淩看到葉薰，上前禮貌的說：“你好，我叫沈若淩，很高興認識你。”

葉薰忙站直身子，扯着嘴角笑着說：“葉薰，我叫葉薰。”

沈若淩歪頭問：“你是清遠的學生？”葉薰搖頭，“不是，他沒教過我。”

沈若淩帶着美好的笑容對宋清遠說：“清遠，葉薰好可愛漂亮的哦。”

宋清遠沒認同他說話，“什麽是可愛？什麽是漂亮？我想是不是要給你們一個定義。可愛呢，英文名讀lovely。是天真無邪令人喜愛，形容心靈單純的意思，單純有點幼稚卻富有愛心。還有一點重要的就是，它是形容動物和未成年的。”他上下看了葉薰一眼淡淡的說，“你覺得你适合嗎？”

葉薰本來好脾氣地聽他解釋，倒是最後一句話她這邊已經做暴走狀，“宋老師，你這屬于鑽牛角尖外加人身攻擊！”

“人身攻擊，舉個例子？”兩人之間似乎冒出火花來。

“你說我是動物、未成年、不單純、讨人厭、沒愛心……”

宋清遠微嗤笑的眯着眼睛看着葉薰，葉薰最讨厭的就是宋清遠不戴眼鏡的時候，他總是眯着眼看人，看着非常欠揍，“這些是你說的，我可沒說，你這不是會斷章取義麽。”他意猶未盡張嘴又來，“這漂亮嘛，英文讀作beautiful……”

“老師，夠了，我要吃早飯！”葉薰炸毛了，穿着白襪子重重的踩在木板，她不想和宋清遠鑽牛角尖，她要吃飯。

宋清遠想，葉薰最近是不是親戚來了脾氣這麽差？

沈若淩一旁勾唇一笑，對着還有點呆的宋清遠，“清遠，今天我們去吃旅店老板做的日本料理吧。”

宋清遠回過來神兒，他聽到沈若淩叫他‘清遠’很別扭，咳了一下說：“你以後還是叫我老師吧，我不習慣你這麽叫我。”

沈若淩咧嘴笑着說：“我都畢業好多年了，再喊老師覺得怪怪的。”她伸出手拉宋清遠的手，他先是一怔，然後不着痕跡的躲開，沈若淩苦笑，“老板是純正的日本人，料理做得非常不錯，你有口福了哦。”

菜還沒上來，葉薰埋頭摳手指頭，本來她想和洛東城董惠他們坐在一起，結果就她們三人來得最晚，她只能坐在門口。長長的桌子身後就是進進出出的門，她覺得自己像只小狗。有些懂事的學生看見宋清遠就将位置讓給他，沈若淩理所應當的和宋清遠坐在一起。

董惠怕她寂寞和人換了位置，坐在她右手邊。她湊近葉薰小聲說：“昨晚你不是最早睡的嗎，怎麽頂着一雙熊貓眼？”

葉薰用胳膊戳了一下她的後腰，董惠随後呲牙咧嘴，葉薰哼聲說：“知不知道這是新式的煙熏妝！”

董惠知道她在胡扯，“說，你昨晚上哪偷人了？”

葉薰：“==！！”

這邊洛東城也閑不住插進來，“唉，葉薰你瞧瞧。”

看着桌子對面的兩人，恍然間她覺得他們倆很配。沈若淩長相秀美，聲音好聽，性格也不錯，為什麽宋清遠會對她的愛視而不見呢？難道他真的是不懂感情或者說比較遲鈍的人？所以洛東城才說喜歡上他人是會很辛苦，這就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區別嗎？

她很沒底氣的白了洛東城一眼，“關你毛事兒啊，怎麽，對老師身邊那美女感興趣？來，姐給你參謀參謀。”

洛東城雙手一攤，“我有女朋友，自小定的娃娃親。”

“神馬？娃娃親！這也是你家能幹出的事兒？”葉薰抑揚頓挫的，董惠身體也一顫一顫的。

洛東城伸出手要掌嘴，結果沈若淩好奇的聲音說道：“葉薰，你男朋友？”

嘎……

葉薰和洛東城茫然的看着沈若淩，宋清遠面無表情的喝着清茶。

這時穿着和服的服務員踱着小碎步上菜，葉薰瞳孔瞬間放大，她很激動的扯着洛東城的袖子說：“你瞧，熊貓飯團，和你長得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邊洛東城正忙活接一個裝滿湯的碗，被葉薰一扯，手中的濃湯溢出一些流在他手上，他倒吸了口氣，“我去，葉薰你悠着點成不！”同桌的一些人都關心着問怎麽樣，他搖搖頭說沒事。他準備把燙着的手指放入嘴中吸一下，這邊董惠已經拿出創可貼，“還是處理一下吧，我陪你去洗手間。”

不等洛東城拒絕，她已經拉起他朝洗手間奔去，葉薰看着他倆有點感慨。

她将一個大飯團全然塞進口中，她正在很艱難的進行飯團消滅大戰。心中就在想和洛東城相處是很輕松的事情，博學多才，帥氣低調，最重要的就是待人沒什麽架子，讓人覺得是個不錯的哥們。可是他對感情也很遲鈍，他還好意思說宋清遠，她覺得董惠一定喜歡洛東城很久了。她心裏嘆了口氣，他們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不知道，還是覺得保持眼前的狀态最好？

葉薰滿心惆悵的，嘴裏還在費勁兒的磨食物，她不經意的一擡眼就瞟見宋清遠端着碗正側眼看她。

她一個氣不順，幾粒可愛的米粒吸到喉嚨，她捂唇猛烈地咳嗽起來。沈若淩地給她紙巾，她還思考着，這飯團怎麽是辣的？于是她喉嚨有多難受就多難受，粗魯的拿過沈若淩遞過來的紙巾，腳上一使勁兒直接站起來朝洗手間奔。

沈若淩看着葉薰問宋清遠：“她怎麽了？”

宋清遠說：“食不語寝不言。”

于是沈若淩閉嘴。

葉薰在洗手間刻了個頭暈腦脹，好點的時候，她看着鏡子中的人。整個一個大紅臉，比煮熟的螃蟹還要紅，她洗了把臉，一邊洗一遍把宋清遠問候了個好幾百遍忍。

葉薰紅着臉坐下吃飯，那什麽飯團子直接舍棄，沒聽說還有辣的呀？

沈若淩對葉薰說：“葉薰有沒有男朋友，或者說你談過戀愛麽？”

葉薰此時正往嘴裏塞紫菜壽司，她不明白沈若淩為什麽真麽問，但是也誠實的搖頭。

沈若淩胳膊撐在桌上說：“真可惜呢，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個？”

葉薰一口一個壽司，聽她這麽一說神情一怔，随即笑眯眯的搖頭。她不解，她們第一次見面，怎麽會這麽熱情就要給她介紹對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若淩好像非要做這紅娘：“都是青年才俊，年薪百萬的律師，掌管財團的接班人，還有偶像明星，我都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葉薰聽見她說的話，眼睛睜得賊大，忙喝了一口面前的味增湯：“真的！那這個可以考慮一下。”

“咳！”宋清遠咳了一下。

葉薰和沈若淩他們隔得比較遠，他的聲音能傳過來那就說明所有人都聽見了，本來鬧鬧騰騰的飯桌靜了好多。

沈若淩說：“清遠，你看葉薰那麽可愛，介紹個男朋友給她讓她體會一下愛情和幸福的滋味。”

葉薰又塞了一塊玉子燒不語，宋清遠眯着眼睛說：“愛是一種抽象的東西，幸福只能去追求，但卻永遠追求不到，愛情是風險股，指不定哪天它會崩盤，到時你血本無歸。”雖然他是對沈若淩說的，但是在葉薰聽來是說給她聽的。

一桌的人都沒說話，葉薰咽下嘴裏的食物，竟然捧腹大笑，一桌人都一頭霧水。洛東城手在桌子底下戳了她一下，葉薰渾然不知。

葉薰止住笑帶着有點輕蔑的口吻說：“宋老師，這是一種逃避的心理，你在害怕失敗嗎？”

宋清遠放下筷子直視她的眼睛，說得義正言辭：“這只是在陳述事實，并不是你說的逃避。”

葉薰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淚說：“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是那麽多人歌頌愛情，就算結局不好我也會義無返顧的去愛，因為愛與被愛都是一種幸福。”

沈若淩點頭贊同：“愛與被愛也是一種幸福，不要在乎結局。”

葉薰嘿嘿笑着，她不好意思的撓着後腦勺說：“不好意思，你說的要給我介紹男朋友算話嗎？”

沈若淩爽朗一笑：“當然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