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仇必報

5.有仇必報

這日傍晚,長寧街一群紫衣公子被人當街攔了下來。衆人圍成一圈,見到百裏公子當街滋釁挑事也是稀奇事兒可不得好好看看熱鬧。

“楊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安好?”百裏山姜沖着為首的楊天久問候道。

“安好,安好。”楊氏的名聲不及百裏氏,門下子弟修為也不算的多好,在百裏山姜處處壓他一頭的情況下,他自然是點頭哈腰顯示自己可親可‘近’。

“令尊也好?”

“家父也甚好,甚好。”

“族裏的醫者們可在?”

“都在,都在。”

衆人看得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百裏公子什麽時候和楊公子要好了?還問候起別人族裏的長輩來,這白公子可該怎麽辦?

百裏山姜見自己要問的都問了完了,也不顧別人的目光,二話不說抄起背于手後的麻袋就套上了楊天久的頭,然後左右兩拳頭向麻袋裏尋去。接着腳踢其□□,楊天久本來是抱頭的手瞬間轉去捂住裆部。百裏山姜又馬上一拳直擊他面門。她專挑頭打,衆人看着那本是幹癟的麻布袋子漸漸鼓脹起來,不自覺退了好幾步。

“他奶奶的叫你罵白商陸膿包,自己不過是個三階,還敢以五十步笑一百!他奶奶的叫你罵白商陸是個兔兒爺,本公子想護着誰就護着誰,老子就算是斷袖也輪不到你管!他奶奶的叫你爹不好好管教你,本公子就替他好好收拾收拾你這種……”百裏山姜罵道這裏才發現自己平日嘴巴還是太幹淨了,居然想不出合适的髒話來訓他。索性閉口不言,攢着勁兒往拳頭裏使。

楊天久身後的一衆門內弟子別說幫忙了,都是連退幾步生怕殃及魚池。百裏山姜不過是赤手空拳都沒用靈術就能把人揍的哼哼唧唧,他們在旁邊看着就算只給滋一臉血,腿肚子都哆嗦。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反正袋子裏連哼唧的聲都小如蚊蠅了,百裏山姜揉了揉拳頭才算是停手。丢下一句“有仇要報只管找我”的豪言後就踱着步子餍足的離開了,面上帶着笑容,心情甚好。

楊長清見地上的表哥人不動了,等着百裏山姜走遠才敢哆嗦着手揭開麻布袋。開袋那瞬間着實吓得不輕。那袋子裏的哪裏還是人頭,豬腦都比他小!鼻青臉腫,眼睛只看得見兩條縫隙,嘴巴歪到一旁,一口牙全部散落在周圍。

他心有餘悸拿手拍了拍自己胸脯,慶幸那天沒跟着楊天久瞎胡鬧,也暗自竊喜這無法無天的鬼東西總算得了報應了。深吸幾口氣才吆喝着幾個子弟把楊天久擡回了府中。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天縱奇才為着絕世膿包當街毆打豪族貴子的消息傳播得比瘟疫還快。百裏山姜才剛到了正陽街,白商陸就氣沖沖地跑到了她面前質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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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幫我出頭的?你憑什麽管我的事!”白商陸怒吼道。他怎麽不氣,她這樣任意妄為,楊家雖然論起修仙不及他們,但家財萬貫不可及,連城主都護他們三分,她居然還敢當街行兇。

“那些人要是不治越發上臉,從小到大你被擠兌多少次你不知道啊!反正你是膿包就只能我罵,呆子也只能我喊。誰要是亂叫我揍誰!”百裏山姜一番好意卻被罵當然有了火氣。

他居然還問她憑什麽!憑他們兩認識了七年,憑他們一起除邪衛道,憑他們一同縱橫安陵,憑她喜歡他這還不夠嗎!可是這些她現在都不能說,她還但着家族重任,她還是個‘男兒’。

“老子是不是個膿包不用你管,你替我出頭不正印證了他們說的嗎!”白商陸見百裏山姜拿他自小被嘲笑的來說事,更是勃然大怒。他又不是沒有心,生于這樣的世家自己卻是個廢物,天天受盡恥笑,以為他整天笑呵呵的是不會痛嗎!以為整日和如此優秀的她在一起他偶爾就不會有半點兒難受嗎!

百裏山姜第一次被白商陸這樣吼,她看着眼前氣紅了臉,原本麋鹿般晶亮的眼裏燃滿怒火的人,心裏愈加的委屈,鼻子酸了酸,帶着濃濃的鼻音吼道:“你以後愛怎樣怎樣,我再也不管你了。”接着用袖子一擦臉轉身就向街尾狂奔。

白商陸見他離開時的模樣,又氣又悔,胸中更加郁結便念了個劍訣,‘同心’自府中飛出,他禦劍而上飛往了城郊,想去散散心。

同心載着白商陸在城郊游蕩了許久,夜風很涼吹得他有些發冷。寂靜的城郊讓他漸漸地冷靜下來,百裏山姜發紅的眼和哽咽的話語一直在他腦中浮現。他知道是自己荒唐了,她故意當街報複不過給哪些一直調笑他的人一個下馬威,以儆效尤,他還為此對她大動肝火是不應該的。

白商陸只是不适合修煉的廢柴又不是真傻,氣消了便想回府中,等明日再去找百裏山姜言和。他調轉頭,同心卻在這時候陡然直下,将他摔在了一坪草叢裏。

“不會吧,又來!”白商陸膿包的稱號真不是白來的,十六正俊,禦劍飛行都不是十足的穩當,這同心劍也是時常不聽他的話。別說修仙之人,就是習武的輕功了得的人都比他飛的快,這不,劍又鬧脾氣了。

“破銅爛鐵當真無用。落在這荒郊野嶺,黑燈瞎火的,我怎麽辨得清路。同心你和我玩兒是吧,等小爺回去了把你扔去打鐵房好好錘。”白商陸盤腿而坐,對着地上的同心罵罵咧咧。

同心劍是寶物,不僅認主還頗有靈性,本是他爹白西羌的寶劍,後來被贈予了白商陸。但是同心對這個劍術不過二階的新主人甚是不滿,經常不聽使喚。白商陸這般罵劍也不是一兩回了。

他一個人叨念了許久見此處草叢茂密十分寬廣,幹脆一揮衣袍躺了下來欣賞這姣姣明月,點點繁星和偶爾流螢的小扇輕撲,好不惬意。

然而,月光下一雙幽青發光的眼睛正盯着他,慢慢自草叢中冒了頭,吐着舌頭,涎水滴答滴答地打在土裏。

白商陸突然覺得周身一陣寒惡,一個激靈後摟緊了衣衫四處望了望。一不小心就對上了黑暗中的那雙眼睛,小腿開始發顫。抖了良久才撿起被他棄置一旁的同心掐了個劍訣,發現無用後就撒開了腿開始狂奔。

身後的東西見着獵物開始逃跑便興奮起來,朝天吠了兩聲後歡快地追逐起來,耳朵甩的像要飛上天,一看就知道開心的不得了。

“早知道還和百裏山姜吵什麽架啊,早知道還散什麽心啊,早知道還裝什麽文人騷客賞什麽月啊,狗大人,我肉不好吃,求求您別追了。我大半年沒洗澡了,一口下去全是跳蚤,您別笑得那麽歡,您就放過我吧。我保證再也不來了,這地盤您是老大,沒人和您搶。”白商陸邊跑邊吶喊,期望着那只詭異的黑狗能讀懂他的心聲後大發慈悲。

他跑得衣衫散亂,發髻半歪,哪還有半分世家子弟的模樣。那黑狗似乎是故意逗他玩兒,每每要追上便又跑得慢些,等距離剛拉開又迅速地趕上,如此來回,累得白商陸精疲力盡。他眼裏求救的微光漸漸地暗了下去,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戶農家給了他生的希望。

“虹兒,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呼救?”草屋內,一二八少女正坐于桌前。額間畫着橘紅花钿,眉目纖長,鼻頭微翹,薄唇輕抿。玉石打磨成的花釵插于頭頂,穿着橙黃的齊胸襦裙,輕紗绫羅配以絲質帔,整個人柔美俏麗一看便知是豪門大戶的女兒。

被喚虹兒的丫鬟去了院子,透過門縫看見的正是白商陸貼着門板拍門呼救,趕緊跑回屋內。

“小姐,是一個藍白衣衫的公子,正在被惡狗追趕。”

少女一驚,道:“那還不趕緊救他進來。”

虹兒急急打斷:“小姐不可,萬一那公子不是什麽好人,小姐豈不是會置于危險境地。且不說這公子是不是會些法力的修道之人,但小姐現在摔傷了腿骨就是一般的人也打不過。我們還是安全的到白家才好。”

“可是……”橙衣少女還有些猶豫,丫鬟虹兒見狀趕緊又勸慰了幾句。

“虹兒知小姐心善,從小便是無償的施藥行醫救了許多人。但此番家主讓我們前來是為了見見白公子,好為日後親事做準備的,可不能有閃失。”

橙衣少女思量了許久還是聽了虹兒的話,按下了想救人的心,這時外面的拍門聲也聽了下來,轉而是一聲足以撼天的慘叫。屋內的兩主仆吓得渾身一抖,對視一眼後,不好意思地底下了頭。

白商陸扭着的頭低下,雙目死死地盯着自己英俊的屁股,想着上面有了幾個犬牙洞就痛心疾首,偏偏那黑狗咬了一口後緩緩地松開了嘴,退開幾步後裝模作樣地吐出些涎水來,似乎是嫌他屁股太臭,然後咧着血盆大口吐着舌頭望他,笑嘻嘻的。

“士可殺不可辱!小爺和你拼了。”白商陸氣急,不知哪裏來的孤勇居然讓他拾起了地上的石子就扔向那狗,也不管打沒打中,立馬又掐了個劍訣,這次同心似乎甚為滿意主子被狗咬了,也不作弄他順利的帶着他逃亡了。

第二天,白商陸走姿頗為銷魂的上了長寧街,就為了去偶遇百裏山姜,結果在街頭浪蕩一整天連百裏山姜的頭發絲兒都沒見着,還讓路人竊竊地笑話了他娘們兒似得走姿。

百裏府中。百裏蒼術摸了摸胡子将百裏山姜的丫鬟叫到了堂前。

“珠翠,公子今天沒出門?”

“家主,公子今天晨起就練了功法,後來又修習了功課,還研讀了第九階的靈訣,到現在都還在藏書閣呢。”

百裏蒼術聞言蹙了下眉,又問道:“白商陸那個小子今天來過沒?”

“沒有。”

百裏蒼術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點了點頭。難怪呢,多半是兩人鬧別扭了,他兒能在府中從清早呆到傍晚的情況還是頭一遭,一天三頓飯都能在飯廳裏看見百裏山姜他着實不習慣。白商陸這膿包,他兒是哪點對他不住了,還敢和他兒置氣。

“無事了,你下去吧。欸,等一下,你把公子叫過來。”百裏蒼術說完擺了擺手遣退了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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