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哥讨食
10.山哥讨食
鬼筆雖然已年及耄耋,但是死魂行動矯健,他太靈活了,一鞭子下去百裏山姜沒有命中。溫奪加快了自己手裏桃木枝擺放的速度還時不時留心百裏山姜的戰況。百裏山姜有意識的不讓鬼筆去白商陸那方,白商陸看着兩人并肩作戰,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後面。”
在溫奪的提醒下百裏山姜沒有回頭,鞭子直接彈向了後方,‘啪’紅鞭一聲厲響,老頭子終于呼了痛,百裏山姜唇邊勾起了淺笑。
白商陸看得呆了,原來他真正戰鬥起來是這個樣子,原來她是喜歡聲張正義的。白商陸有那麽一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她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從前百裏山姜不是沒有帶他夜獵過,不過那都是些小鬼小怪根本不會讓她放在心裏,百裏山姜都是随便玩兒玩。他還以為她同自己一樣不過是家中有令,不得不為之。
溫奪于這時突然踏步飛升,大聲喝道,“天地玄黃陣。” 黃光圓盤自天而落剛巧罩在了鬼筆的頭頂,他剛要逃脫,那圓盤倏爾發光,他立馬痛得滾地抱頭。
“山姜,毀了他的筆。”
鬼筆整個人被罩住,只在地上打滾。紅鞭通體紅光,鞭向那支手,然後一卷就落到了百裏山姜手中。她握住筆的手顫了一下,好強的怨念。
百裏山姜一用勁手中燃起紅火,那筆燒了良久才成灰燼。地上蝦子狀蜷縮的人也灰飛煙滅,周圍的畫面一下子破碎開來。四周變成了山林裏的羊腸小道,不遠處還落了白商陸帶着的兩大包裹。
百裏山姜抹了抹額頭的汗珠,沖着溫奪吹了吹口哨笑道:“不錯,是個好賢內助。”溫奪,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話,那張臉窘得通紅,可眼裏全是灼人的欣喜。
“走吧。”白商陸黑着臉,聲音聽不出喜怒,他向前走去,拾起了包裹,将它挂在了黑黑身上。
“汪汪汪。”黑黑扭着身子想将包裹抖落。
白商陸踢了它屁股一腳,道:“要和我一起上路就必須聽我的,這裏面都是吃的,你要是弄丢了,我就把你烤了。”
黑黑是吃過昨天的烤雞的,那味道極好,但是一想到自己會變成那個樣子,它便乖乖的馱着包裹前行。
白商陸回頭看了一眼,朝着身後那兩人喊道:“還走不走了,趕路要緊。”百裏山姜,既然你想除魔衛道,那我便陪你,這輩子生錯了陰陽做不了愛人便成一輩子的摯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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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山姜對上了那雙眼睛,心裏突突地跳,那雙眼睛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像是一潭亘古的湖泊,平靜得可怕。百裏山姜晃了晃腦袋,笑道,想些什麽呢,那個傻子就是個不谙世事的人,怕是這輩子也要人守着的。
初夏的太陽雖不至于毒辣,但是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了一日後,這三個人也是累的不行。黑黑的舌頭伸出來散着熱氣。
百裏山姜搓搓手,蹭到了白商陸跟前,低語道:“白商陸,小白說他餓了,你看我們不能虧待了新朋友吧。”白商陸看了看那張眉眼彎彎的臉,但笑不語。溫奪的大眼裏更是充滿了不解,他什麽時候說餓了?
她憋了一天,就吃了些野果子,荒山野嶺的銀票沒用。她先前嘲笑了白商陸馱着這麽大兩個包裹,不大好意思伸手找他要吃的。
但是這小膿包故意把包裹都攤開,桂花糖蒸栗粉糕,七巧點心,玫瑰酥,怪味大扁,豆沙卷……都呈現在了她眼前,空氣裏各種香甜的氣味交織在一起像是一條無形的絲線,緊緊纏繞着百裏山姜的胃,叫她如何還忍的。
白商陸觑了他一眼,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滿臉得意之色,淡淡啓口。
“餓了?想要?”
百裏山姜沒開口,眼睛粘在那些吃的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樣。溫奪在一旁聽得面上一紅,莫非只有他一個人污了?
“你蠢還是我蠢?”
“我蠢。”
“該不該笑我?”
“不該。”
“知道錯了?”
“錯了。”
“恩,我覺得這個玫瑰酥不好吃。來,賞你了。”
百裏山姜手往褲腿上蹭了蹭,準備雙手捧接,可左手手心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只樂呵呵地伸出了右手,溫奪目光閃了閃。
玫瑰酥面皮黃脆,上面點綴着幾些顆芝麻,百裏山姜閉上眼用鼻子輕輕嗅了嗅,裏面玫瑰花醬的香氣一下就鑽進了她腦子。溫奪看着百裏山姜對着玫瑰酥這番頂禮膜拜的模樣,輕笑出聲,他倒是不知道原來名冠元築的少年是如此的貪食,莫名的又添了分可愛。
百裏山姜本來是要放進嘴裏的玫瑰酥,在一聲輕笑後,幸免于她嘴。她把糕點塞到了溫奪手裏,不好意思地開口:“你嘗嘗,這些糕點味道可好了。”
溫奪沒想到百裏山姜會遞給他,那雙杏眼裏頓時溢滿了光彩,他才不去管那端投過來的攝人目光呢,開口道:“這是你喜歡的?”
“對,都是我喜歡的。不過我最喜歡的是梅花香餅,現在這個季節沒有,等你哪天去了安陵,我請你吃個夠。”百裏山姜興致很好,聲音不自覺揚高了幾分。
白商陸死瞪着這兩人心裏啐道:矮墩子還敢借花獻佛,枉費小爺為了你特意提了這麽遠。
百裏山姜又想再拿一塊桂花糖蒸栗粉糕,結果手剛伸過去就被人打掉。
“今天的份兒沒了。”嚴厲的語氣,白商陸說完就倚着樹幹睡起覺來。百裏山姜乘其不備,飛快的偷了一個放進嘴裏,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嘴巴解饞後,百裏山姜拍了拍溫奪的肩,“奪奪,你不睡嗎?”
“你們先睡,這荒山野嶺的得有人警醒些。”
“你後半夜了叫我,哪能讓你一個人熬。”
“恩。”百裏山姜聽到了滿意的回答,就着小樹幹意識漸漸的迷離。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林中兩人的呼吸才十分的平穩,交錯在一起竟有些相戀相惜的味道。看着四周平靜,溫奪起身向着林中深處走去。
不足半炷香的功夫,那個粉色的身影又出現了火堆旁。彼時,他的踏靴和衣衫上還沾了些露珠。他挪到了百裏山姜的跟前,将手裏那些草藥搗碎。
那雙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臉,盛滿了歡喜,眼瞳裏擴散開來的喜樂漾到了嘴邊化在了梨渦裏。沒想到,有一天我們可以坐得這樣近呢。溫奪盯了她許久,久到手裏搗碎草藥四散開的藥汁都彙聚在一起滴落了泥裏才回過神來。
他把百裏山姜的手抓在手心,翻轉過來,那只手上全是細細碎碎的傷痕。他就知道那支筆傷了她的。他抿緊了嘴,全神貫注地給她塗着藥,輕輕的,像捧着珍寶。做完這一切,他便把百裏山姜的手又放回原處,自己跑得離火堆更近。那雙手真好看,好像女孩子家啊,他看得臉都發燙了。
溫奪目光在火堆前癡癡地蹲了許久,還是探着腦袋四處望了望,大眼睛裏透着空前的緊張。猶豫了良久,終于起身蹲在百裏山姜旁,瞪着她嫣紅的唇将自己的貼了上去。
溫溫的,軟軟的,心裏又甜甜的,這便是親吻嗎?
百裏山姜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泛起了白肚皮,她看着旁邊打着瞌睡,頭一點一點的溫奪,不由得笑出了聲,這人怎麽沒叫她,自己守了一夜。她動了動自己的手,那種刺痛感卻是減輕了不少,心情不由得大好。
三個人都醒後,吃了些幹糧便又重新上了路。一路除了景色是荒蕪了點,倒沒有什麽危險氣息。百裏山姜想起了先前一直在她腦海裏萦繞的問題。溫奪長得真是過分漂亮了,白商陸不過是妖,但這身板脾氣她從來沒懷疑過他性別,但是小白兔不一樣啊!長得軟萌,脾氣又溫柔,聲音還讓人如沐春風,她怎麽會不懷疑。
念及此,百裏山姜陡然湊近了溫奪。突如其來的臉讓溫奪吓了一跳,閃身後仰眼看就要倒下去。百裏山姜眼疾手快,右手立馬環住了他的腰,左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滑嫩的手。心下一驚,果真是楊柳腰啊,楊柳腰,我要是個大爺怎麽着也得收了這白兔。
百裏山姜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手忘了放開。右手在溫奪腰間游走一圈後,心裏越發肯定他多半是個女孩的想法了。沒去看懷裏的人,嬌紅的臉和含羞的眼睛。
“你們在幹什麽?”白商陸的一聲暴喝,驚得百裏山姜雙手一抖,手裏的粉色的人兒立馬摔在了地上。百裏山姜不敢将溫奪扶起,只對上白商陸盛滿怒意的眼睛,腦海裏突然飄過了四個字:捉奸在床。
也幸虧白商陸這麽一攪和,百裏山姜才敢收起自己的色膽,只同先前一般并着溫奪一起上路。白商陸眉頭一皺停了下來叫了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黑黑。黑黑回頭看了他一眼本來是要繼續往前,但是白商陸動了動腳,它便是犬不停蹄地往回趕。
百裏山姜看着從身邊掠過的黑黑,不禁疑道:“黑黑什麽時候喜歡白商陸了?”她看着白商陸蹲在黑黑的跟前似乎在拿水壺便扭頭繼續向前走。
殊不知此刻的黑黑,狗生很絕望。它不過是一時興起逗着白商陸咬了他屁股一口,現在卻要為白商陸做牛做馬。他說它要是敢不聽他的話,他就踢花它屁股,然後用罩雲鎖将它鎖起來烹熟。它知道白商陸同百裏山姜的交情很好,所以萬一它成了烤狗,百裏山姜不給它報仇怎麽辦!于是只能含着淚默默聽他差遣。
它走在白商陸和溫奪的中間,心裏無比的哀怨。它只想安安靜靜走它的狗生,比不想陪着白商陸來破壞百裏山姜和溫奪比肩的情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