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上了一周課, 周六學校發了選課表格,可以選修感興趣的課程。

在八十年代還能選修課程倒是很先進。

季荞發現竟然有跟本專業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學物理課程,主講人正是淩霁。

她立刻在這門選修課後面畫了勾。

本來她就想上淩霁的課, 有選修課當然更好。

“诶,聽師姐說淩副教授長得特別帥,是咱們學校最年輕長得最精神的教授,他的課特別受歡迎, 才允許全校學生選課, 我要選。”

“嗯嗯,我也一定要選, 聽說淩副教授很有才華,還沒對象呢,不少師姐都暗戀他。”

聽到後桌幾個同學的對話, 季荞心說原來淩霁原來在新生中都很有名。

她轉過頭來,跟她們劇透:“你們還不知道吧, 淩副教授有對象。”

後桌兩人立刻像得了什麽了不得的八卦,馬上頭往前伸想要獲得一手信息,催促她說:“快說, 他對象是啥樣人, 幹啥的?是不是長得很漂亮,跟淩副教授很般配?”

季荞大大方方地說:“淩副教授的對象是我。”

哈哈哈哈。

後桌幾人笑得前仰後合,都以為季荞在開玩笑, 韓娟說:“季荞,你逗死我們了, 想跟淩副教授談對象的多的是, 要都像你這樣不就亂套了嗎。”

“想不到你長得好看還這麽逗,真有點幽默精神。”

“淩副教授的對象真是我。”季荞再次笑盈盈地申明。

不管她的語氣有多正經, 他們都認為她在開玩笑。

這次連坐她旁邊的男同學都忍不住了,說:“季荞你可真會開玩笑,你說你們女生都咋回事,能不能矜持點。”

回到家後,季荞才知道淩朵也選了這門課,“我就随大流,看班上好多同學選,我也選。”淩朵說。

淩霁說:“你們倆不會坐第一排,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吧。”

他也很想知道課堂上坐着他媳婦是啥感覺,可能感覺不會太好。

淩朵說:“沒我啥事兒,主要是我二嫂,她肯定會在課堂上色膽包天地盯着男教授看。”

季荞笑眯眯地說:“有可能吧。”

“我在家裏給你上課,到學校你還要聽我上課,不膩嗎?”淩霁說。

季荞笑道:“當然不膩,我努力複習高考還不是想去聽淩教授上課。”

淩霁唇角揚起。

淩朵說:“好了,打住,我看你們倆有膩歪的傾向,回你們屋膩歪去,別在我這個單身女青年跟前少兒不宜。”

早上吃飯的時候,季荞發現淩志國嘴邊長了一圈大火泡,于是就問怎麽回事。

淩志國就說:“還是季荞孝順,你看你們都沒發現,就季荞心細。”

宋義蘭這才發現他對象眉頭皺得緊,問:“你發愁啥呢,有事快說,我看你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的,是工廠的事兒嗎。”

“淩躍進這小子變本加厲地胡鬧,他去歌舞廳也就罷了,還要開歌舞廳,正經人會做這生意?他要真開了歌舞廳他們那一幫子狐朋狗友不更方便聚衆不務正業,四個孩子一樣教育,就老三長歪。”淩志國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淩勝利說:“爸,你也不用發愁,老三就是掙了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他吃點虧,吃點苦頭,跌個跟頭是好事兒。”

淩志國滿臉憂慮:“現在正嚴打呢,跌跟頭是好事,讓他清醒清醒,就怕他一跟頭栽進監獄裏去。”

宋義蘭一說進監獄就着急了,說:“那怎麽辦啊,要不把他關家裏不讓出去。”

“能關得住他?把窗戶焊死都沒用。”淩志國嘆口氣說。

——

安麗跟曹教官私下聯系這件事也很快有了處理結果,安麗被取消優秀标兵稱號,給了個警告處分,因為違反校規情節并不嚴重處分并未記入檔案。

優秀标兵可是他們入學以來得到的第一個獎勵,竟然被撤銷,這成了全校大新聞,另外給教官私下寫信,也讓她成為學校輿論頭條。

這天中午放學,金東北來找季荞一塊去吃午飯,順便跟她八卦:“咱們班同學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都挺滿意,認為學校很公正,你不在咱們班了,沒看到安麗有多蔫吧,本來軍訓時她還挺高調,現在跟換了個人似的。”

季荞能想象得出來安麗失落的樣子,喜聞樂見。

不過金東北有點遺憾地說:“大家都覺得不公只有陳竟成去說,他算是主持正義,不過并不落好,有人說安麗她爸是教育局的,安麗要是針對他的話可能會影響陳竟成的畢業分配。”

季荞知道八十年代的畢業生分配工作時候的壓力也很大,大家擠破頭各顯神通想進好單位。

“當時我看陳竟成神情一震,似乎沒料到安麗有這樣的爹,也許他後悔了。”金東北說。

“我早就知道安麗的爹是教育局的,她跟曹教官聊天時我聽到的,那又能怎樣,周圍的人應該能聽見,你們都沒聽到麽。”季荞說。

金東北很驚訝:“那你還能幫陳竟成說話,季荞你好棒啊。”

季荞又問:“既然她爸是教育局的,沒給學校施壓不給處分或讓取消處分嗎?一入學就給處分,她爸肯定不樂意。”

金東北說:“那咱們就不知道了。”

不過她很八卦,說:“我去打聽打聽。”

——

這天中午下課,季荞拿着飯盒跟兩個飯搭子一塊去食堂吃飯。

大學裏的女生都仨仨兩兩結伴而行,吃飯,上自習,參加學校活動,要是沒伴兒獨來獨往的話就顯得孤零零的。

晚上季荞回家,就剩二人組一起吃飯跟上晚自習。

韓娟吞吞吐吐地說:“季荞,我有點事兒想告訴你,但又怕你生氣。”

趙靜說:“你畢竟不在學校住,有些說法不知道你聽說沒有。”

季荞說:“跟我有關的嗎,啥說法啊,說吧。”

韓娟說:“那我可就說啦,你聽了一定要淡定。就是你轉到咱們專業吧,文教授特別偏愛你,咱們班有些同學不太服氣。”

季荞語氣輕松地說:“我知道。”

作為一個吃瓜選手,她怎麽能不知道班裏同學的想法。

文教授是大佬,從來沒有偏愛過哪個學生,他們覺得文教授對季荞的偏愛毫無來由。

不過是認為季荞這個轉專業的學生并沒有比他們優秀多少。

“随便別人怎麽說。”季荞毫不在乎。

韓娟松了口氣,說:“對,不要在意。”

趙靜一向比較安靜,也說:“別管別人怎麽說。”

——

這天文教授上完考古現場文物保護技術這門課後,拿出一個銀盒給大家欣賞,這些沒有多少機會接觸文物的學生都認真看着并仔細聽介紹。

文教授說:“這是一個唐代的團花紋銀盒,直徑四厘米多,重量三十多克,蓋面中心是六出團花,外圈六朵蓮枝,整體是六曲葵花形,上下以子母口方式接扣,扣合後封閉緊密。”

介紹完,文教授又讓大家輪番去講臺邊看,等學生都看完,突然叫季荞,說:“季荞,你會打金,把這個銀盒拿去複制吧。”

季荞:……就挺突然。

所謂複制,就要原大小、原材料、原工藝,做得一模一樣,跟仿制品是兩個概念,博物館裏展出的很多都是文物的複制品。

她站起來說:“這個銀盒的圖案繁複精美,我沒複制過文物,很有挑戰性,可以試試。”

“那你說說你準備用什麽工藝複制?你可以過來看看。”文教授問。

季荞走到講桌前仔細觀察銀盒,說:“有焊接痕跡,盒蓋跟盒底都用钣金加焊接工藝,盒面、盒底跟盒身的花紋用的鑒刻工藝。銀盒制作不難,難點在于花紋。”

古代工匠技藝水平高超,之前季荞接的打金活兒跟這個銀盒比可以說是幾乎毫無難度,一上來就複制這個銀盒肯定很難,更別說這個銀盒的圖案花團錦簇,花紋細密精致。

季荞本來還想着得到幾句點撥,可文教授只是給了她一塊又黃又黑的銀塊,說:“材料就用這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面對有挑戰性的工作,季荞覺得是個機會,但她同時覺得太難了。

教室裏一時間特別安靜,學生們想不到文教授會讓季荞複制這麽複雜的文物。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文教授為什麽拿個古董讓季荞複制,肯定是文教授也知道有些同學不服氣,他要硬核平息流言。

學生們都覺得文教授的做法很公平,如果季荞能複制得很像,那麽衆人都能心服口服,如果季荞失敗,文教授以後應該也不會沒來由的偏愛她。

其實學生們都挺羨慕季荞,文教授不是給她出難題,他是相信她能做出來,這份信任一般人都得不到。

下課後,季荞跟文教授一起往樓外走,她小心翼翼地拿着銀盒說:“我拿去測量數據,再畫下來,盡快還給您。”

文教授說:“先不用還,這個也是複制品。”

等文教授一走,就有不少同學圍上來了,他們很好奇季荞能不能複制,紛紛問她。

韓娟說:“對,季荞能做出來嗎,這多難啊,要是真能複制出來跟博物館的老師傅都能一個水平了。”

看着同學們八卦的眼神,季荞淡定地說:“我試試。”

同學們更羨慕她了,她不慌不亂,不驕不躁,仍那麽淡定。

他們很想快進到季荞拿出成品的時候,那樣熱鬧就大了。

——

這些天淩霁下班按時回家,他們很默契地在校門口見面,沒課的話,淩霁會提前在校門口等她。季荞要用中午跟晚上時間在實驗室複制銀盒,肯定要跟淩霁說一聲。

第三節課下課,季荞就往三號辦公樓走,二樓樓梯右拐左手邊第二個房間就是淩霁的辦公室,她還是第一次來,辦公室的門關着,敲門後,裏面傳來另外一個老師的聲音:“請進。”

季荞推門往裏看,兩名副教授合用一個辦公室,辦公室不算大,大概有二十多平米,陳設簡單,桌椅,書架,衣帽架,還有一張可供休息的床。

她一眼就看到淩霁,他面對門口坐着,背靠着窗戶,“淩副教授。”她有禮貌地打招呼。

淩霁聞聲擡起頭,看到媳婦在門後面露出的小腦袋,揚起唇角,大步流星地走出來,順手把門帶上,兩人往樓道窗戶邊走,他問:“有事兒嗎,一會兒該上第四節課了。”

季荞說:“我們系的文教授讓我複制銀盒,我要晚上在文物系實驗室操作,得晚點回家。”

淩霁說:“沒問題,我等你,你忙到幾點都可以,晚飯在食堂吃,我會去實驗室看你。”

季荞莞爾:“好的,淩副教授,那我先去上課。”

淩霁點頭:“去吧。”

等淩霁回到辦公室,另外一名副教授立刻說:“女生?女老師?她叫你時聲音真甜,淩副教授對她态度也不一般。”

淩霁大方承認:“嗯。”

傍晚跟兩個飯搭子一塊吃過晚飯,季荞就去了實驗室。

文物專業有文物修複實驗室,金屬器修複實驗室裏有各種工具,文教授批準她使用。其實他們接觸不到什麽文物,修理文物的話僅限于課堂示範,平時白天晚上都沒人。

季荞先做的是測量數據,把盒身圖案按原尺寸畫上兩遍。

沒過半個小時,淩霁就來了,本來他想在門口叫她出去,可見偌大的實驗室只有她一人,遂問原因。

季荞把緣由說了一遍,淩霁這才仔細觀察起銀盒,說:“難度不小吧。”

季荞點頭:“嗯,但也是一次機會。”

淩霁感覺到她心态還比較輕松,鼓勵她說:“盡力而為。”

不想讓她回家太晚,九點半淩霁又來找她,兩人一塊騎車回家。

——

這幾天季荞都在實驗室,這天中午吃完飯把飯盒放回教室也想去實驗室,聽到陳竟成在叫她,這讓她有點意外。

聽說他積極參加學校活動,已經進了校學生會,季荞說:“恭喜你加入學生會。”

陳竟成說:“校學生會招新,你想加入嗎,我可以幫忙。”

就憑季荞說的那幾句話,他就覺得季荞人品不錯。

季荞搖頭:“我周六日要打金,沒多少時間參與學校活動。”

對方又說:“我不知道你跑家,問了你們班同學才知道,謝謝你那天在班會上助我一臂之力。”

季荞說:“我不過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你知道安麗父親是教育局的嗎,跟安麗關系不好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你畢業分配。”陳竟成又說。

季荞覺得無所謂,說:“我不想随波逐流,想站在正義這邊,管再說我以後要靠手藝吃飯,別人拼爹又能怎麽樣,反正拼不過我的手藝。”

“真羨慕你能這樣自信灑脫。”陳竟成的話中滿是羨慕跟贊許,“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份赤子之心。”

季荞當然要靠自己的實力,八零年代風起雲湧,不像後世階層固化那麽嚴重,有大把的上升機會,只要她實力足夠強,別人拼爹也拼不過她。

再說她以後真的會是手藝人。

她又問對方:“那你後悔了嗎,有沒有覺得有點草率,會不會擔心影響畢業分配?如果知道她爹是教育局的你還會當衆提出異議嗎?”

陳竟成搖頭:“當然會,我也不管他爹是誰,如果有能力,我想匡扶正義。”

聞言,季荞這才仔細打量陳竟成兩眼,表情嚴肅正派,長得還挺周正。

簡單聊了幾句,兩人都有事情要忙,陳竟成走的時候說:“季荞,我的畢業分配不會受到影響,你也不用擔心,安麗她爹絕對不會影響你。”

“哦。”季荞說。

她覺得陳竟成話中有話。

——

季荞每天晚上跟周末都在實驗室裏忙乎。

文教授終于來看了她一趟。

她現在做的是盒蓋,把銀片做成環形,頂蓋是圓片敲出弧度,然後焊接到一起,做銀盒不難,難得是做成一模一樣。

文教授看了一會兒,仍然沒給指點,只問:“有壓力嗎?”

季荞笑道:“我會做銀壺、銀杯、銀碗,各種花紋都能雕刻,不過要做成一模一樣的還挺有難度。”

“咱們在課堂上學的都是理論,要真想學手藝還是得畢業後由老師傅帶,不會一上手就接觸文物,都是得從複制做起,那些老師傅掌握的知識也不成體系,可能說不出來,就給示範,自己琢磨領悟。”文教授說。

季荞心說畢業工作了好歹老師傅能給示範,現在可倒好,她全靠自己琢磨,不過文教授不主動指點的話,她也問不出問題來,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摸索。

——

選修課排好課已經是一周之後,淩霁的大學物理安排在周六上午第三四節課。

課間,季荞跟淩朵彙合,兩人一塊往階梯教室走,本來想占前排位置,沒想到能容納幾百人的教室烏泱烏泱都是人,前排位置早就被飛奔而來的同學占上。

沒辦法,她們只能在教室後排找位置坐下。

季荞躍躍欲試:“來晚了,下次老師一說下課我馬上跑過來。”

“你對象這麽受歡迎,你一定很驕傲吧。”淩朵猜測二嫂的想法。

看來這麽多學生,季荞的自豪感早就油然而生,連連點頭:“那是當然。”

上課鈴響,季荞終于見到課堂上的淩教授,果然跟平時不太一樣。

他衣領雪白,領口跟袖口的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得嚴嚴實實,濃密的頭發分毫不亂,容顏俊美,舉手投足都自然而然散發着只可遠觀的優雅男神氣息,神情帶着淡淡的如天邊月一樣的高冷疏離,讓他多了幾分神秘氣質。

他的聲音都低沉悅耳,傳到教室每一個角落,就連他口中那些陌生的術語都那麽有魅力。

季荞覺得她沒見過比淩教授更才華橫溢更一表人才更男神的老師了。

教室裏很安靜,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朝前注視,看向她的男神。

上他的課真是種享受。

淩霁本來以為季荞會坐前排,可視線在前排逡巡一大圈,最後在後面幾排找到季荞毛茸茸的小腦袋。

于是他微微揚起唇角,清晰利落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俊美無俦的臉瞬間生動起來。

認真注視他的女生們看到這個變化簡直內心狂喜,淩副教授也太帥了吧,不想錯過他的任何表情,因此更加專注。

只有季荞是個例外,她并沒有如預想中聚精會神地看他,而是跟旁邊女同學聊得起勁兒。

季荞正在采訪她旁邊的女同學,說:“诶,你聽得懂嗎?”

她見女生眼神太過熱烈,就想打斷她。

女同學正托着腮,一邊轉筆一邊滿臉花癡的聽講,突然聽見季荞提問,就回答說:“誰選修大學物理是真的來上課的啊,還不是來看淩副教授的,淩副教授真是太帥了。”

季荞繼續采訪:“聽不懂課的話考試咋辦?”

“開卷考試。”女同學說。

“不好好聽課的話照書抄都不一定找到地方。”季荞說。

她覺得教室裏很多女生可能要不及格,默默為這些同學默哀。

“那要是考試過不了咋辦?”

“那就當養眼來了。”

季荞又說:“其實淩副教授有對象了,他不會對任何女生感興趣,他的對象就是我。”

女同學視線就沒離開過講臺,這時候突然對季荞的話有了興趣,轉過頭眼睛亮閃閃地看她,突然失笑,語氣中帶着羨慕:“我真的很欣賞你,敢這樣大膽地碰瓷,我就不敢。”

季荞拍拍淩朵的手肘,說:“她是淩副教授的妹妹。”

女同學覺得她們在玩一種新奇的游戲,她非常想加入,笑道:“巧了,其實我也是淩副教授的妹妹。”

季荞說:“她的名字叫淩朵。”

女生笑眯眯地說:“我叫淩雲。”

淩朵:“……”

周六的午飯回家吃,季荞、淩朵跟淩霁前後腳到家,一見到季荞,淩教授就批評她:“誰上我的課開小差跟旁邊同學說話,嗯?季荞同學?考試不及格的話我可不給你開後門。”

季荞說:“淩教授,我其實在跟旁邊同學說一件大事。”

淩霁說:“上課開小差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季荞臉上帶笑:“我被那女生對淩教授愛慕專注的眼神刺激到了,我就想打擊她,看她知道淩教授已婚有媳婦後心碎。”

淩霁好奇發問:“那你達成目标了嗎?”

季荞失望搖頭:“沒看到人心碎,沒人相信我是你媳婦。”

淩霁被她逗笑,順手動作親密地揉了下她的發頂,說:“好吧,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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