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徐岸的外婆(修)
徐岸的外婆(修)
姜芷蘭和徐岸走到門口,擡手敲了敲門。
她轉頭給徐岸說:“這就是楊奶奶家。”眼裏滿是驚喜。
徐岸擡眼。
她哈哈一笑:“沒想到吧?緣分這東西……哈哈哈哈。”
姜芷蘭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杏眼裏光彩流轉,睫毛卷翹。嘴角梨渦淺淺,白皙的皮膚泛着粉嫩。
徐岸飄了她一眼,看她笑的開心,淡淡的“嗯”了一句:“确實沒想到。”
姜芷蘭收回手,眉頭微蹙,糾結起來:“早知道是楊奶奶家我就帶點東西來了,空手總不好……”
話還沒說完,大門已經從裏邊打開。
楊奶奶穿着一件花襯衣,下面是一條黑色紗質褲子,看起來很涼快。
她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花白的發絲緊靠在一起彙聚到腦後挽成一團,用銀簪子別着。
手上沾着一些大麥面粉。
見來人是姜芷蘭,她眉眼舒開,咧嘴驚喜道:“哎呀!蘭丫頭來了!”
想伸手去拉她,有發現自己手是髒的,她收回手:“快進來,我剛剛在喂小雞呢。”
她偏頭看了看在姜芷蘭身後的徐岸:“這是?”
姜芷蘭連忙說:“哦,他是我同學。”
Advertisement
楊奶奶了然的點點頭:“快進來快進來。”
等兩人進了屋,她去洗了個手,又搬來兩個小凳子,端了盤花生出來,又抓了一把給徐岸說:“來,別客氣,吃花生。”
面對楊奶奶的熱情,徐岸微微蹙眉。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楊奶奶像姜奶奶一樣,很明媚很精神,她看向姜芷蘭和自己的目光像是天邊飄着的雲朵一般柔軟,尤其是看姜芷蘭時,眼裏流轉的是化不開的愛意。
姜芷蘭很自然的坐下,又拉了拉站在一旁的徐岸的衣袖,用口型說:坐下吧
徐岸才接過楊奶奶手裏的花生,屈腿坐下。
問姜芷蘭:“你奶奶這幾天怎麽樣啊?幾天不見還怪想她的。”
姜芷蘭剝了一顆花生,遞給楊奶奶:“她呀,挺好的,她也念叨着想您呢,還說過幾天一定得和您見一面才行,不然啊,這心裏就總是不舒暢。”
楊奶奶聞言哈哈一笑:“就知道會這樣。”
她對姜芷蘭遞過來的花生擺擺手:“老了,牙口不好,這都是你們年輕人吃的東西。”
而後笑着解釋道:“前一陣我孫子回來了,給他買的。誰知道他不吃。”
然後又疑惑的問:“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這些東西嘛?”
姜芷蘭一笑:“奶奶,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去吃其他新奇的東西了,像什麽巧克力啊,薯片啊,飲料啊之類的。”
楊奶奶掂了掂手裏的花生嘟囔道:“這些東西放在我們那個時候,可是吃都吃不到的好東西呢。”
姜芷蘭把手裏剝好的的花生遞給徐岸,又轉過來問楊奶奶:“您說您孫子回來了?”
孫子?誰啊?林塘嘛?
那家夥已經走了好幾年了,她對他的印象只留在他小時候和周圍小朋友打架被揍得痛哭流涕,金豆子挂在臉上的樣子。
因着姜奶奶和楊奶奶的關系,所以她偶爾也會和林塘玩兒,
那個時候的姜芷蘭可虎了,只要有人欺負林塘,姜芷蘭必定上去給他報仇,那時候小朋友們都不敢惹姜芷蘭,連帶着也不敢惹林塘。
只是後來長大了,慢慢的也就變的淑女起來,成了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孩子。
楊奶奶點點頭:“對,林塘那小子回來了,你還記得吧?小時候你們倆玩兒的可好了。”
姜芷蘭點點頭。
那個小哭包呗。
姜芷蘭說:“他小時候好腼腆啊,又不愛說話。”
徐岸面無表情的吃了一顆花生,是挺腼腆的,對着男孩吹口哨說你身材真好。
姜芷蘭:“經常被人打還不手。”
徐岸垂眸,他那一身肌肉可不像是被人打的那個。
姜芷蘭轉身碰碰徐岸:“小時候還是我幫他打跑欺負他的人呢!”
她聲音清脆悅耳,此刻向徐岸訴說,像極了摘着果子的松鼠,眼裏盡是得意之色。
徐岸看了她一眼,淡淡哦了一句。
自己開始剝花生,沒再理她,只盯着手裏的花生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着。
姜芷蘭倒沒在意,他一直是這麽冷淡的。
畢竟,這個男孩做起事來是全神貫注的,認真的樣子是絲毫不被周圍影響的。
徐岸在那兒捏吧捏吧花生殼,但就是不剝開。
姜芷蘭和楊奶奶說着話,餘光注意到這邊,然後伸手到了徐岸手裏,抓了幾個花生。
少女白嫩的手指柔軟細膩,抓花生動作的手指微微彎曲,指尖勾過少年的手,掌心傳來一陣酥癢。
他猛地一愣。
姜芷蘭偏頭,感受到來自後方的視線,轉過身将手裏剝好的花生放回徐岸手裏。
徐岸将花生放嘴裏,別說,還挺香。
“我們今天來,主要是因為他。”姜芷蘭用手指指徐岸對楊奶奶說。
随後又補充道:“他是來找家人的。但我們問過了好多地方都沒消息,剛好楊奶奶這沒問過,就來冒昧打擾一下。”
被cue到的徐岸放下手裏沒剝完的花生,坐直身體。
楊奶奶聽他是來找家人的,也坐直了身體。暗想這孩子原來還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一臉嚴肅道:“說來聽聽。”
徐岸一改之前的冷淡:“是這樣的,我是在B市長大的。父親過世以後我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她時常和我講老家的事。”
“長安小鎮在母親看來是個充滿回憶的地方,這裏有愛她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婆,還有保護她的哥哥。”
楊奶奶安靜的聽着,思緒有一點飄忽。
“那個時候我們處境很艱難,每次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會講老家如何如何的好,讓我也要堅持住,以後她帶我來這找外婆。”
他頓了頓:“只是前一陣她去世了。”
“叔叔一家在她死後來要房子,我一個人在B市也艱難,索性就來長安小鎮找外婆。只是……”
他呼了一口氣:“只是來找了很多家都不是。”
姜芷蘭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其實她對他的生世有一些了解,但并不知道他父母都去世了,原以為只是叛逆少年離家出走遇上小流氓被打,沒想到竟然是走投無路才來到這。
她開始有點慶幸自己把他撿回家了,畢竟,他們都一樣啊。
楊奶奶問:“那你知道你外婆的名字嗎?”
徐岸愣了一下,搖搖頭。
“你舅舅的呢?”
他依然搖頭。
林婉雖然會和他講老家的事,但都只是講這裏山水景物的好,講到人也只提到他外婆舅舅,但并不會告知名字。
他知道,母親不過是在尋找一些心裏安慰,真實卻是,她不會回長安小鎮。
他不知道母親年輕時發生了什麽,但直覺讓他覺得母親并不想回來,從小他就沒見過外婆,如果母親有心要回來,也不過幾個小時車程。但她沒有。
“那,你母親叫什麽名字?”楊奶奶眼睛緊盯着徐岸。
在他說出他在B市長大時,她便有了猜疑,這孩子會不會是自己那外孫,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但聽到說這孩子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之後,她又希望不是,她的婉兒應當活的好好的,過着有滋有味的生活。
所以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她心裏是忐忑的。
“林婉。”
徐岸也緊盯着楊奶奶,從剛才開始,這位奶奶的反應就有點反常,他仔細看着她的表情,果然,在他說出林婉二字後,楊奶奶仿若遇到驚天霹靂。
她抖着手指着徐岸:“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徐岸。”
徐岸,徐……
是了,當初林婉和徐守強相愛,但因為徐守強家一窮二白,家裏人不同意,想要硬生生拆散他們,哪知平日裏安靜斯文規矩的林婉竟然和徐守強私奔,做出了完全出乎楊奶奶他們意料的事,他們跑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楊奶奶顫抖着手想抱徐岸,又收了回來,眼含淚光聲音哽咽,只緊緊捏着他的手:“我……我就是你外婆。”
其實當初剛開始的時候楊奶奶是生氣的,想着等她回來得打斷腿不可,可等着等着,意識到林婉鐵了心不回來,原來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想法就煙消雲散了。走了之後林婉沒再給家裏打過一個電話,楊奶奶開始慌了,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母女哪有隔夜仇,她開始盼着林婉能回來。
可等了十幾年,沒想到如今等來的卻是林婉已經去世的消息。
花甲之年的楊奶奶怎麽扛得住,抱着徐岸哭了起來。
徐岸僵硬的回抱着楊奶奶,此刻他有些不知所措,過去的那麽些年,已經讓他忘記了該如何回應善意。
他僵硬的順着楊奶奶的背,生澀的喊了一聲:“外婆。”他抿緊嘴唇。
姜芷蘭也沒想到原來楊奶奶就是徐岸的外婆,她很開心徐岸找到了外婆,楊奶奶也找到了外孫。
但又為他們難過,祖孫相見,唯一聯系起來的紐帶,楊奶奶的女兒徐岸的母親,卻已經不在了。
不禁讓人唏噓。
而就在這時原本哭的撕心裂肺的楊奶奶卻沒了聲音,已經暈了過去。
姜芷蘭愣了一下,她上前,眼裏有些慌亂:“怎麽了?”
徐岸頭當即向前跨了一步,扭頭對姜芷蘭說道:“幫我一下,去醫院。”
姜芷蘭點點頭幫着把楊奶奶扶到徐岸背上,兩人向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