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跟我出來一下
你，跟我出來一下
姜芷蘭他們過來時，楊奶奶剛從急診室出來，轉到了病房裏。
醫生摘下藍色口罩:“老太太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要注重休息，千萬注意，不要情緒太過激動。”
衆人點頭，皆松了一口氣。
姜芷蘭看了看林塘和徐岸兩人，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磁場不一樣了。
林塘一反之前看打量徐岸的好奇勁兒，看都不看他，便徑直去了病房。
她有點摸不着頭腦，轉頭看了看徐岸，眼神詢問一番，後者看了她一眼，頓了一下，也朝病房走去。
顧樹仁長舒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姜芷蘭點點頭:“是啊。”
随即又想到什麽，她轉身對顧樹仁說：“顧叔，這邊既然已經沒事了，要不你去看看小渠吧，你在她也能安心一點。”
顧樹仁望了望遠去的林塘和徐岸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楊奶奶，片刻，他點點頭，手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那行，要是有事給我打電話。”
姜芷蘭點頭。在顧樹仁走後快步向徐岸他們追去。
進了病房，徐岸和林塘兩人面對面站着，也不說話。
姜芷蘭覺得氣氛有一些詭異，她清了清嗓子，打破這尴尬的氣氛：“那個……林塘，你給林叔叔打電話沒？”
林塘也了她一眼：“打了。”而後繼續和徐岸對視。
這小子，剛回來就害得奶奶生病住院，怎麽着昨天他就沒發現他有這本事呢，想着昨天他還調戲了徐岸，這種詭異感讓他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臉有些扭曲，眉毛皺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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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岸當然不知道他這麽豐富的內心戲，只覺得外婆暈倒确實有他的原因，現下更加內疚，面對林塘審視的目光，他坦誠的回望過去，想要對方看到自己的內心的愧疚。
然而徐岸的反應在林塘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皺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奶奶，鼻子插着氧氣管，安靜祥和。明明早上還在罵他是臭小子呢，怎的這麽一會兒就躺在病床上了呢。
他越想越氣，氣自己也氣徐岸。
他擡頭，向發呆的姜芷蘭說:“你留這看好奶奶。”
又轉頭向徐岸擡了擡巴：“你，跟我出來。”
姜芷蘭拉住要動身的徐岸，複雜的看了看林塘又看了看他，搖搖頭。她敢打堵，林塘這貨絕對是想和徐岸幹一架。那眼裏的侵略性毫不掩飾，讓人覺得有一些壓迫性。
徐岸瞟了一眼林塘，對她點點頭，她在他眼裏看到幾個字:稍安勿躁。
她只好放下手，默了默，眼觀鼻鼻觀心。
這怎麽有種要約架的感覺？
徐岸頓了頓，手插着袋，在要出去時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楊奶奶又看了眼姜芷蘭。
徐岸的那個眼神，姜芷蘭看明白了:留這，看好外婆。
等他們出去，她松了口氣，感覺周圍的凝滞的空氣才流通了起來，呼吸順暢了不少。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隔壁床的阿姨拿着一個蘋果就這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裏全是八卦的興味。
她嘴巴動了動，想解釋來着，又不知道解釋啥。說他兩兄弟鬧情緒準備幹架？好像也沒必要。于是只好作罷，對阿姨笑了笑。
阿姨點點頭，她都懂。
姜芷蘭坐下來，看着病床上的楊奶奶。
老人慈眉目善，清瘦的臉有一些白，安靜的樣子像是睡着的小孩，花白的頭發散在枕頭上，有一些憔悴。
她想了想，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撥通了奶奶的電話。沒響幾聲，對面就接了起來。
“奶奶，我現在在醫院。”
“我沒事。”她扣了扣病床的鐵欄杆。“是楊奶奶，她暈倒了。”
“啊，現在沒事了。”
“你要來看她嘛？”
“嗯嗯，好的，那我挂了。”
姜奶奶才接通電話的時候，以為是她怎麽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度。在聽到是好姐妹暈倒了後，她立馬動身，準備來醫院看看。
挂了電話的姜芷蘭吐了一口氣，今天可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心情像過山車一樣，飛入雲端又降到谷底。
“诶，丫頭。”
姜芷蘭回頭，是隔壁床的阿姨。
阿姨滿臉笑意，伸手拍了拍她床邊的凳子：“過來坐坐？陪我聊會兒。”
姜芷蘭看了眼昏迷的姜奶奶，點點頭。
才坐下，那阿姨探了探頭：“你奶奶？”
姜芷蘭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個什麽毛病？”阿姨斂了斂笑意，神秘的小聲問道。
“血壓高，又加上一激動……”姜芷蘭解釋道，還沒說完，阿姨就點點頭打斷：“現在的老人家都是這樣，要麽高血壓要麽高血脂高血糖，要好生照顧着才行。”
頓了頓，她又說：“是因為剛才出去的那個男孩子吧？”
姜芷蘭訝然，心道你怎麽知道。嘴上卻說：“算是吧……”
阿姨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們小年輕，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家裏說，一定不要自己搞些事情瞞着家裏人。”
姜芷蘭有些茫然點點頭，就是沒有瞞着才把楊奶奶給激動暈了的呀……
那邊阿姨還在激動的唾沫橫飛：“去年啊，我老家那兒有一親戚的姑娘，才16歲，又水靈又聰明，就像你一樣。”她打量了一下姜芷蘭，暗自點頭，這丫頭是生的真好。
“結果有一次上課暈倒，老師把她送醫院去，你猜怎麽着？”阿姨緊盯着她。
她感覺臉皮都要被那阿姨的目光刮下來了，硬着頭皮應和：“怎麽了？”
阿姨一拍手：“那丫頭懷孕了！”
姜芷蘭愣了愣，原來是這樣，她算是明白了，這阿姨是以為她也？？？
不過她到底哪裏表現出這種傾向了？
“所以啊，小姑娘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們現在還小，長大了有的是機會談戀愛，可千萬不要早戀，知道嗎？”阿姨拉着姜芷蘭的手一臉語重心長的說。
姜芷蘭胡亂的點頭：“嗯嗯，知道了。”
“我…我去上個廁所。”她向阿姨抱歉道。
阿姨這放開她的手，看着她的背影一臉滿足——拯救了一個差點失足的少女。
那兩個男孩子一進門，她就感覺到了他們之間流轉的不尋常的氣息。她當即斂了斂呼吸，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
接着就一個女孩兒進來了，那女孩子，長得白淨又漂亮，說話溫溫柔柔的，看她拉那個男孩子的手以及男孩子給她的眼神，她覺得這兩人保準有事兒。
對面那個男孩子像是看不慣兩人的互動，當即将對方叫了出去。以阿姨多年的經驗，她覺得，那個寸頭小哥要麽是喜歡這女孩子吃醋了，要麽是女孩兒兄弟氣憤另一個男孩拐了女孩子。
她覺得是後者，剛才問了，這老人是女孩兒的奶奶，那一定是那兩人将奶奶氣的暈倒了，孫子來教訓男孩兒了。
阿姨點點頭，肯定是這樣。
還好她拯救了一個差點失足的少女。
然而姜芷蘭并不知道這位阿姨複雜的心路歷程……
……
姜芷蘭出了門，四下望了望，沒看見徐岸和林塘，她有些不安，總覺得兩人要打起來。
四下找了個遍，拿出手機打了徐岸的電話——嘟……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忙，請您稍後再撥。
怎麽回事？姜芷蘭皺皺眉。
而用戶忙的主人，此刻正從水裏撈出他的手機。
徐岸甩了甩手機水，抿着唇不說話。
按了一下。
手機黑屏，沒反應。
他垂眸，四周散發出冰冷的低氣壓。罪魁禍首此刻正躺在長椅上哭：“都怪我，都怪我……”
“要不是我昨天跑掉去喝酒，奶奶也不至于獨自一人……”
“有我在，奶奶肯定也不會被你氣到！”他轉頭，手指着蹲在湖邊的徐岸。
他們現在在醫院的人工湖，剛才出來，林塘越想越氣。本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和徐岸打一架，但想着昨天徐岸打小混混的身法，他不确定自己能打贏，要是打不贏，豈不很尴尬？
這麽想着，就走出了醫院，到了一個便利店。說來奇怪，徐岸竟然很聽話的跟着他出來走到了便利店。
林塘拿了兩瓶江小白，丢了一瓶給徐岸，眼神意味明顯：敢不敢喝？
徐岸拿着酒瓶愣了愣，他擡眼。
林塘擰開瓶蓋，一口怼在嘴裏，喉結上下滾動，眼裏帶着挑釁和得意。
徐岸：……
于是就有了林塘躺在長椅上的一幕。
徐岸嫌他發酒瘋丢人，準備把他拖回個沒人的地方，正好姜芷蘭打電話來，他剛摸出手機，林塘一把搶過去就扔在了湖裏。
徐岸此刻真的很想揍林塘。他覺得額頭突突的腦袋疼。
可惜中二少年還在長椅上嘟嘟囔囔的說着些什麽。
徐岸把手機又甩了甩，依然沒反應，索性抄在兜裏，他走近長椅，聽見林塘的手機響了
屏幕顯示:老林。
徐岸眼神暗了暗，他滑動屏幕，接通了手機。
……
姜芷蘭找了一會兒也不見兩人，郁悶的在原地撓了撓頭。
叮咚。手機有一條信息。
她打開，是顧渠發來的
【我檢查結果出來了，沒事，不要擔心】
【楊奶奶那裏沒事吧？】
姜芷蘭點了幾下屏幕【沒事了。】
【那就好，那我先回家了。】
然後是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姜芷蘭笑笑，發了一個ok的表情包，然後收回了手機。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
還是去看看楊奶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