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顧姐出息了#

第48章 #顧姐出息了#

“我、我, ”三丫低着頭,話都沒說幾句,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顧明月還能說什麽, 只能先把人請進家裏。

“怎麽了,這是?”

三丫手裏拿着顧明月遞過來的紙巾,胡亂地擦了兩下,眼眶紅的不行。

“二丫,出事了!”

顧三丫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 就連哭也是咋呼地不行, 驚天動地的。

吓得出來倒水的楊姨差點沒把茶壺給摔了。

顧明月倒不覺意外, 接過茶壺穩穩地給她倒了杯水,推過去,神情冷靜。

“出什麽事?”

“大寶跑走了。”

“走?他走哪兒了?”顧明月對顧大寶這種窩裏橫的男人向來沒什麽好感。

也不覺得他能走多遠。

“說是跟他朋友一起到南邊掙錢去了。”顧三丫眼淚都要落下來,“都走了好幾天了, 咱媽一開始都不跟我說實話。”

說到這,三丫就帶了點埋怨。

“他走的時候還把家裏秋天剛賣的貨款帶走了,那裏面還有我跟大丫的錢。之前拿錢的時候咱爸都說了就用一個月, 最遲十月初一定給我還回來!可現在眼瞅着就十月了。”

說到這,三丫臉都氣紅了:“繼剛他姐夫也在看房, 上個星期剛買完。他讓我們趁着銀行現在利率低,抓緊把房子給買了。現在看房的人多,房價說是還會往上漲。我們家本來買房都吃力, 我就提前跟咱媽說了嘴, 說是我這邊等着買房用錢。咱爸當時也在,說的可大方了, 什麽只要我用就給我。”

“我一聽不就放下心了嗎?跟繼剛歡歡喜喜的去看房子,好不容易把房子給看好了, 什麽都給選好了。咱爸又說今年市場生意賴,錢都在積壓在貨裏,拿不出來。他們家現在日常開銷就顧不上了。”

話都說到那份上,三丫也不可能硬要。

買房再重要,也不可能逼着自己親爹親媽餓死吧。

“可我錢要不回來,付首付就差一截子。繼剛也知道了我把買房錢借給娘家的事,跟我冷了好幾天的臉,他媽還明裏暗裏的說了我好幾頓,生意也不跟我們幹了,說是再賺多少都擋不住我往娘家搬,說他們都是給咱爸媽還有顧大寶打工的!”

“我什麽時候把他們家的東西都往娘家裏搬了?”

三丫這幾天過得快憋屈死了,光是這個淚都“噠噠”地止不住。

“我婆子說我也就說了,可我沒想到咱爸媽還能這麽算計我!”她接過顧明月遞過來的紙巾,也不擦淚,握在手心裏捏成了個團,猛一轉折,哭的更兇了。

“你都不知道,其實咱爸媽手裏是有錢的!他們的鞋都已經賣出去好多箱,錢已經回本了。只是,他們把錢都給了顧大寶,說什麽窮家富路,怕顧大寶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可他們怎麽不想想他們閨女過得是什麽日子?他們閨女受了多麽大的委屈!”

“那本來就是我的錢啊!”顧三丫積攢了好幾天的情緒,突然就爆發了。

嚎啕大哭,越哭越委屈。

“他們憑什麽啊?”

顧明月不知道該誇她反應遲鈍還是說她終于撞了南牆知道了疼。

天生涼薄,說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

也不想說。

顧三丫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這些苦和委屈原主都受過。

只是三丫旁觀的時候從未往自己身上聯想過。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老祖宗說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憑什麽你不知道嗎?”顧明月見她哭聲變小了,才緩慢開口,“咱爸媽偏心你第一次知道?我彩禮錢怎麽沒的,你不也看着的嗎?”

顧三丫哭地更抽噎了:“那,那又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無非是一個給顧大寶買大哥大,一個給他外出拿錢,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顧大寶。”

她看向顧三丫,記性是真的好:“你那時候不還一直跟我說,顧大寶跟我們不一樣嗎?怎麽到自己身上就又想不起來了?”

顧三丫瞬間啞了:“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視線裏還有幾分的迷茫。

“其實,哪有什麽不一樣呢?都是咱爸媽的孩子,以後都得給咱爸媽養老。無非是咱爸媽心偏着,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給顧大寶,有的都給他,沒的努力給他掙。然後,等老了不能動了就會想起咱們幾個閨女了。再說個什麽大寶手粗幹不了照顧人的活,留他在外面潇灑。”

這種話,顧明月不是第一次說;這種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見。

重男輕女最可悲的就是那代人父母和孩子都不覺得這是種畸.形關系。

閨女會抱怨但還是任勞任怨,兒子前半生享福後半輩子兩手一攤,什麽都不用操心。

如果過的窘迫甚至連錢都不用出,就會有一堆人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有能力的閨女 ,你憑什麽不給你爹媽掏錢治病?你一個女的爹媽都生病了,還做個什麽工作,不該回去好好伺候你爹媽嗎?工作什麽時候不能找?

兒子就不一樣了,只要有個工作,哪怕是搬磚,所有親戚都會默認是在幹大事業。假使沒錢也沒關系,只需每天病床前溜達一遍,坐等親爹親媽去世繼承房子和遺産。

當重男輕女觀念形成的那一瞬,父母就已經從心裏把女兒當成了外人,卻還空空占着個孝的由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話聽得多了,顧三丫這次的反應甚至都有些平靜了。

#顧明月真是個洗腦怪#

“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主要是我現在該怎麽辦呀?繼剛還等着我買房錢!”顧三丫是真的急了,“我們前天去樓盤那看了眼,相中的那套房價又往上漲了五百,就才過了三天!”

現在江市的房子大都還是按套賣的,基本都是房子一口價。

“繼剛托人請吃了飯,說是房子緊俏,要是我們這兩天能确定下來要的話,能再給我們優惠兩百。”

可就這也虧了三百,但有總比沒好。

“飯桌上,繼剛一沖動就交了定金,明天我們就是交首付的最後一天了。要是錢還湊不夠的話,頭裏付的定金就要不回來了。”

顧三丫眼底都是一圈青黑,壓力大到根本睡不着。

“你沒再去找咱媽?”

“找了呀!可咱媽逼得也沒辦法,一見到我都哭,哭顧大寶不成器,哭她拖累我,我還能有啥法?總不能真住在市場上,逼着他們賣一筆錢就給我一筆吧?那別人怕不是要指着脊梁骨罵我。”

真被逼到那份上了,顧三丫其實也有過極端想法,掩面無措:“可就是我逼着他們就天不停地賣也來不及了,我們這明天就要交錢了。”

說到這,她還苦笑了聲。

“咱媽昨天又勸我出三分利,先借市場上那些人的錢,說是最遲兩月她就能把錢給我還了。她還能替我還一半的利息。”

借錢的,最後基本都是大爺。

三丫哭也哭了,都有些疲憊了。

“你同意了?”

“我不知道,我本來也是想着去借那些放貸人的錢。被卡到那個時間點,實在沒辦法了,不管怎麽樣,也得先把首付付出來,總不能讓那兩千塊錢真打水漂。”

到那一步,估計她和繼剛日子可能就真過不下去了。

“現在咱媽還願意給我付一半利息,相比來說,還算省了點錢。”

“省了點錢?”顧明月聽驚了。

本來就不該她掏這個錢的,好嗎?

顧三丫知道她有脾氣,擺了下手,争辯都沒了力氣:“現在已經不是說省不省的事,我都想賣血去把這筆首付先給付上,我婆子就等着我還不上。然後,她自己拿錢寫她的名。呸,我才不會讓她如願!”

她走了多少條街才選好的房子,見了多少樓盤才确定的位置。

憑什麽讓她婆子撿這個漏?

她婆子一付錢,房本上根本不可能有她的名字。以後那個房子還不會是她的,她還是她婆子心裏的外來戶。

#絕對不可能#

三丫被逼的都有點瘋魔了。

“可現在的關鍵就是,相熟的人錢都已經放出去了,剩下的那些人都不熟,我也不敢開口,怕還的時候都不好還。”

早年做生意,市場上經常有周轉不開的情況,一般都不會找銀行借。不了解是一方面,很多銀行也沒開那業務,而且手續也麻煩,基本都是市場內熟人相借,利息基本是一到三分之間。

但那時候借錢也都是有說頭的,不是來個人都能借的,一般都是熟人相借或者是熟人擔保,保證資金和還款安全。

顧三丫外厲內荏,膽子并不大,不敢借生人放款錢。

猶豫再三,死馬當活馬醫,她還是來找了顧明月。

前面鋪墊再多,圖窮匕首見,她搓了下臉,不好意思地開口。

“所以,我想問問你手裏還有沒有能活動的錢?”三丫眼裏升起希望,說的小聲且客氣,“多少都行。”

“你還缺多少?”顧明月既然曾經應允過她,就不會失信。

“三千五。”

已經是把該借的錢都往外借了一遍,卻還是差了筆數目。

“好。”顧明月答應地很爽快,知道她壓力大就不會再提其他。

現在,三丫什麽都聽不進去,眼裏心裏都是她的房子。

說什麽都沒有必要。

“三千五啊?”顧三丫又重複了一遍,夢做的太多,突然就這麽容易實現了,還有點不敢相信。

“我知道了,先吃飯吧,”顧明月見楊姨把飯端上來,起身去廚房拿碗筷,“吃完飯,我下樓給你取。”

“二丫,謝謝,真的謝謝你。”三丫真心實意地開口,提了好幾天的心終于能稍稍放下,接過顧明月遞來的米飯,沒敢動筷子,依舊是看向她,“你是不是還得跟聞酌說一聲?我可能得好長時間還不上。”

三千五不是三百五,她又沒個正式工作,生意還受阻。

顧父顧母手裏的錢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在兩個月之內還上,她也不敢跟顧明月亂打保證。

怕顧明月跟她一樣,到時候再因為這個跟聞酌生氣。

“沒事,”顧明月先送楊姨出去,關上門才輕聲開口,“用的是我自己的錢,放心。”

“你們都結婚了。錢哪還分你的他的,不都是你們的錢嗎?”就像她和繼剛一樣,錢都是放在一處的,“該說的你還是得知會聞酌一聲,又不筆小錢。”

事情有了眉目,三丫又開始操心起來。

顧明月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她和聞酌相處中很少涉及到錢的方面。

沒什麽經驗。

基本都是聞酌每月會往折子裏存一筆錢,用于家用或者其他。

至于她自己的錢,聞酌沒問過,她更不可能說了。都沒攢下來多少,基本都用于存款、理財和生意投資。

所以...

顧明月認真想了下:“我知道了。”

“那你記得跟聞酌說一聲。”

顧明月禮貌點頭。

#說了才有鬼#

讓男人知道她手裏有多少小金庫?

怕不是瘋了?

她還是繼續當個被聞酌養着的廢物點心吧。

反正,錢是不會說的。

顧三丫終于放下心,往嘴裏扒了狼吞虎咽地扒飯:“你們都是夫妻,是夫妻哪兒還能背着藏錢不說的?”

很理想化。

顧明月奇怪地看向她:“那繼剛手裏的每一分錢你都知道?”

顧三丫兩道眉頭皺在一起,瞬間沉默了。

怎麽可能都知道?

繼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想着跟朋友去喝個酒或者吃頓飯,搓兩把麻将。

顧明月給她夾了塊雞蛋:“吃吧,補補腦子。”

夫妻相處是一門學問,錢的就是學問中的敏.感考點。

談情的時候不說錢,那談錢的時候也別摻雜感情。

別讓一個婚姻當成了一個人的束縛,另個人的舒服。

凡事,過猶不及。

“灑脫些,”顧明月給她添了點米飯,“然後,記得給自己留後路,無論任何時候。”

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放棄了你,那麽只有你自己,有且只有你,永遠都不能忘記保護自己。

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甜蜜或是苦澀,都要學會好好地愛自己。

對自己負責,然後一直要在路上。

——

顧明月送走三丫,再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聞酌跟顧明月幾乎是前後腳到家。

晚上就是小雅的周歲宴,聞酌回來換身衣服。

顧明月剛做好頭發,正對着鏡子折騰自己這張漂亮臉蛋。

“事情處理好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她拿刷子小心地往臉上上妝。

這個時候化妝品都沒有有孕婦的特別區分,顧明月只能簡單粗暴挑貴的買,順便減少用量。

是她決定了留下小反派,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都得學着對他負責。

也是對生命負責。

聞酌跑了一上午,身上不可避免地出了汗。

怕熏着她,沒往跟前湊。

“差不多了。”

顧明月每一筆都化的極其小心:“哦。”

不會多問。

倒是聞酌開櫃子拿衣服,最後合上櫃子的時候,開口說了句。

“還差幾道手續,游戲廳就轉出去了。”

平鋪直敘,單刀直入。

#很聞酌#

說出來的時候,沒由來的,他自己都有幾分放松。

那樣的日子,他也過得厭倦。

“那很好啊,”顧明月對鏡照了下,露出一抹笑意,“老公,你那麽那麽地厲害,一間小小的游戲廳肯定困不住你。相信我,未來屬于你的空間絕對寬闊無限。以後咱就是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裏!”【1】

“往高了飛。”

顧明月說的豪情壯志,聞酌悶聲笑了下。

心裏唯一一點的異樣情緒都淡了。

她倒不是忽悠聞酌,是真覺得聞酌上限絕不是一家游戲廳或者是桌球室能封住的。

他人脈廣,有資金、有手腕、有魄力、也有經營經驗,而且嚴于律己,馭下嚴苛,辦事果斷,手狠心硬。

這樣的人不可能不成功,無非是換了條更廣闊的賽道,重新奔跑。

可最關鍵的是,他卻那麽年輕,尚有沖勁兒,顧明月是真的期待聞酌能走出不一樣的路。

“少給我戴高帽。”他高揚着眉毛,拎了身衣服出去,腳踩着拖鞋走出韻律,“過兩天給你做衣服去。”

他像是吝啬的巨龍有了個最昂貴的珍寶,只有這一個寶貝,恨不得把所有錢都漆在顧明月身上。

吝啬且慷慨。

但#成就感爆棚#

顧明月嘴角漾起弧度,笑是怎麽都擋不住。

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神仙生活。

這就是有金主的感覺嗎?

出息了,她真的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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