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倒黴鬼
第49章 倒黴鬼
許家根基不在江市, 但因為江市地理位置好,臨着周邊的幾個城市,所以, 許勝把公司定在了江市,若蘭算是跟着來開荒的。
小雅的周歲宴辦在江市,要請的人雖然不多,但他們也算是新貴,來的人還是挺多的。
顧明月知道許若蘭在江市沒什麽親戚, 刻意提前來, 想着幫襯些。
他們到的時候, 席面都還沒坐人,來的人都三五聚起寒暄,許勝正在門口迎客。
“直接去樓上吧,若蘭在上面等着你們。”
許家人包了江市大酒店後面的獨一棟樓, 上下幾層都是會請。
顧明月坐着電梯上三樓,聞酌被不見外的許勝撈着留下。
“上面都是看我閨女的女客,你上去做什麽?搭把手, 哥,你幫我記個禮金。”
那個時候的宴會請客基本都是主家通知到人,看文來摳摳君羊八六一齊齊三三零四整理親近的客家提前随禮,關系稍遠些的或臨時要來、不請自來的客人都是門口當面随。
主人家都是找自己同輩的堂兄弟幫着登記,基本是男客, 最好還得有個輩長的。就怕萬一有人鬧事, 能及時壓下來,省的在門前鬧起來, 讓賓客看了笑話。
許勝本就沒個堂兄弟,抓了個剛下火車的小舅子, 又撈了個能鎮場子的聞酌後,就很放心地站在門口迎客。
比起一樓的熱鬧,三樓基本都沒什麽人。
許若蘭坐在桌子旁,周邊放了一堆各式各樣的小擺件,手裏還拿了個白色的小玉葫蘆在小雅眼前晃:“寶貝,喜不喜歡這個呀?我們一會兒抓這個好不好?”
顧明月看着還有些新奇:“你這是幹什麽呢?”
“抓周呀,”許若蘭彎腰接過小雅,眉眼間都是溫柔,“先讓她熟悉熟悉都有什麽,省的一會兒她抱着奶瓶不撒手,耽誤了時間。”
做生意的人都很注重風水,至少許家是這樣,提前請風水先生算好了日子、方向地點,甚至連抓周的時間都給了精準确定。
顧明月不信這個,但也不會亂說,彎腰給小雅手上戴了對金镯子,挑着吉祥話說。
“平安幸福,健康快樂。”
許若蘭上手就知道分量不小,嗔她一眼:“生意正是用錢的時候,你買這個幹嘛?小孩子生日有個意思就行。”
“小雅那麽可愛,我可舍不得随便敷衍。”顧明月長了個好嘴,伸手輕輕碰了下小雅,踩着許若蘭的心說話,“是不是寶貝?我們像媽媽,長得好漂亮的,是個人間人愛的小公主。”
當了媽之後,許若蘭最喜歡的就是聽別人誇她女兒。尤其是遇見顧明月這樣會說話的,張口閉口的就把兩個人一起誇了,眼都笑的直不起來。
“你呀。”
顧明月拉了個凳子坐在一邊,跟她認真說起來:“你這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或者還有什麽準備沒做好的,我提前來就是想着幫你做點事,你可別客氣。”
跟顧明月相處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會說話、懂分寸、而且心細記事,出現的時間總是特別的恰當好處。
“那我就真不跟你客氣了,你一會兒陪我下去吧,”許若蘭很依賴她,求助性地朝她看去,“有好幾個太太我都不太熟,我說話的時候你幫我墊補幾句,行嗎?”
她剛來這也沒幾年,跟那些太太們說話總是別扭地厲害。
很不舒服。
“好呀。”顧明月欣然應允。
所有的宴請,但凡辦成了宴的形式,多半都是為了人情的往來與利益的商談。
顧明月刻意的打扮,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來結交些人,擴展自己的人脈,為以後的生意做個準備。
許若蘭遞給她一本名冊,着重說了幾家的太太。
“順便一會兒我幫你引薦一下,咱們的生意以後也少不了這幾位關照。”
顧明月天生記性好,趁着許若蘭補妝的功夫,快速翻着名冊,囫囵吞棗記着。
“翻這麽快,你可別看漏了。她們煩人的狠,手裏有點權就不是她們了。一句話說不對了就得翻個臉,指着從我這再撈點什麽出去。”許若蘭打小就沒受過屈,最看不上那些聞着肉味來的蒼蠅,嗡嗡地繞着你飛。
偏着你還不敢伸手打,就怕打出一灘血,挂在臉上,平白添了幾分膈應。
開荒的都這樣,得有幾年裝孫子的日子。
顧明月淺淺笑了下,手上動作不停,也不辯解:“那我一會兒再看一遍。”
語氣如常,不急不慢。
許若蘭是真的喜歡顧明月這個性子,既不驚訝,也不膽怯,說話做事有條有理,落落大方。
“記不住也沒事。”
畢竟是她請人來幫忙的,許若蘭覺得自己也有點過分。
“随意發揮。”
大不了她回頭再送幾個包包。
許家生意能在江市還算順利地推進,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她出手确實大方。
枕邊風有時候真起來,也是挺吓人的。
保姆哄着抱走小雅,許若蘭跟顧明月等電梯下樓。
電梯口的引領人員幫着按下樓層,顯示正在上行的液晶框數字徑直變到“3”。
“有人上來了?”
許若蘭略微疑惑,三樓是休息補妝的地方,不做招待。
“是不是你們家聞酌上來找你了?”她想了下,轉頭看向顧明月,笑着打趣。
說話間,電梯門就開了。
顧明月邊搖頭邊向裏面看去:“不是,聞酌在一樓登記禮錢,估計也走不開。”
電梯裏面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染棕的頭發,拎了個帶logo的包包,笑着從裏面走出來。
聽見她們說話,眼睛看了眼顧明月,又很快地移到許若蘭身上。
“若蘭,好久不見了。小雅呢?我還給我小侄女準備了個生辰禮呢!”
嗲聲嗲氣,故作地帶了點港音。
毫不誇張,顧明月生生地聽了一身雞皮疙瘩。
女人态度親昵,上來就想挎許若蘭的胳膊。
許若蘭擡步,徑直往電梯裏面走,語氣淡了許多:“小雅睡着了,咱們先下去吧。”
女人還試圖擠在顧明月跟許若蘭之間,強行第二個跟進去。
“那可怎麽辦才好,我特意去省城給小雅買的禮物,都沒機會第一個讓她看到。”
許若蘭笑笑,轉頭跟顧明月繼續說話:“別人來都是吃席的,就你們兩口子是來給我們幫忙的。許勝也是的,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太不好意思了。”
早知道聞酌已經被扣底下給他們家幫忙了,許若蘭再怎麽樣也不會好意思跟顧明月開口。
哪兒有兩口子都被扣着忙的。
“我們可不是給你們幫忙的,”顧明月看電梯數字緩慢往下蹦,感受着對面女人一直投來的打量視線,奇怪地看回去,語氣不變地笑道,“我們可都是奔着小雅來的。你要是過意不去,就把小雅放我們家養個幾天。”
“那你們可得等段時間,她現在正是鬧人的時候,怎麽着也得等她夜裏斷奶再說。”許若蘭實在,真順着她的話往下想了想。
顧明月對小孩子并不是很感冒,只是習慣踩着別人的興趣點說話,聞言也笑着點頭,九假一真,語氣殷切。
“行,我可當真了。”
許若蘭對她相當的放心:“必須當真。”
“叮”地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許若蘭跟她一道往前走,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故意地完全忽視了後面的女人,低聲跟她說說笑笑。
其實,她一直都想等小雅三歲後,顧明月生意也做起來。
到時候,兩家人認個幹親。以後,日子聚起來更加親密。
就是不知道兩人生肖克不克,也不知道顧明月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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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一下來,基本就是宴會開始的前奏。
許勝在外面忙活,許若蘭引着顧明月在內間交談。
顧明月事做的高調,前幾天的《江市日報》的還有個板塊就是講批發市場對面的門面,也算是小出名的人物。
“幸會幸會。”
顧明月搭着宴會主人的線,左右逢源,談笑風生。
上能跟太太們說些股票、基金,下也能跟他們談些奢侈品最新出的款式和時尚雜志,甚至是最火的小說明星也都能說出幾個。
文人轶事、愛意纏綿的言情故事更是娓娓道來,講的跌宕起伏,說話又風趣,逗得幾個太太都笑起來,很快就與人打成一片,形成了把她圍在中間的小圈子。
許若蘭在旁邊偷懶抿酒,再次覺得跟顧明月做朋友是她做過最正确的事。
參加過這麽次宴會,她從來沒有如此輕松過。
等服務生敲鐘,提醒抓周時間後,幾個太太們才不舍得随人流走,有不少都跟顧明月換了電話,約着時間跟她見面,等着她講的八卦或者故事後續。
顧明月臉上端着得體的笑,再次誇獎了她們今晚的造型,語氣真誠,用詞多樣。
每個太太走的時候,都是高興地不行。
哄人哄得很到位。
許若蘭急着去電梯口等小雅,顧明月沒跟着,随意坐在閑置的桌子旁,等聞酌過來找她。
“哎,你跟聞酌什麽關系?”剛剛電梯裏見的女人終于尋着機會,毫不見外地坐在顧明月對面。
沒再用那種嗲地發麻的話,語氣正常了許多,細聽起來還帶着點江市的口音。
顧明月沒搭理她,低頭看自己手心。
剛聽了個太太給她科普手心上的運道,她還沒琢磨出哪個是代表她的發財亨通的事業線。
女人卻突然伸腳踹了下她凳子,一點兒也不裝了,皺着眉頭,語氣很是輕蔑。
“跟你說話沒聽見啊?你真跟那倒黴鬼是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