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敵到底是誰

情敵到底是誰

都說喜歡上一個人,要麽是轟轟烈烈的一見鐘情,要麽是細水流長、猛然之間的感情頓悟——

韓柯至今印象深刻,他是為什麽喜歡上原肆,又是為什麽,在哪一刻開始,從此心底紮下不見天日、瘋狂生長的,對那個人的欲望。

原肆其實只是表面強悍,內裏卻頗有些孩子氣的。

韓柯為了跟白相生、原肆兩人上同一所重點高中,初三完全是拼了命的學習,在足夠超量的努力下,最終以優異的成績免學費進入——

他的父母曾經訝異于他的變化,在收到高中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明明是一家歡樂的日子,離婚多年好不容易相聚的夫妻卻是互相看不上眼,對于韓柯的優秀表現,只化作皺眉與疑惑:

“我還以為你當時說要考省中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夠到這個分——既然學費全免了,你要不要考慮住校?在學校裏一切也方便,媽每個月給你打足夠的生活費.......”

“不愧是我的兒子,省中挺好的,你如果繼續保持現在這樣的成績,上個重點大學肯定是沒問題的.......哎對了,你現在的成績是什麽水平?”

“對,忘了問,你中考考了多少?”

.......

韓柯自己安慰自己:沒事的,他都能理解。

他只是不被自己的親生父母需要而已,他們還是愛自己的。

韓父有自己的公司,也有新女人。

韓母是酒店經理,在市區二環有昂貴豪華的複式公寓,韓柯還在街上見到她與名媛朋友一起逛街。

.......

他真的有一個表面很光鮮亮麗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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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是咽下去沒有味道的蛋糕,然後平靜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不用了,你們給我在學校外租一間房子吧,我可以自己住。”

........

“看什麽呢?”

有人突然從背後拍了他的肩,韓柯眨了眨眼,醒過神,回頭看。

原肆頭上還滴着水,剛剛換上的白色羊毛衫開着第一顆紐扣,起伏的肌肉從那裏隐隐露出——

看樣子是剛剛打完球,去水房直接沖洗了頭發——這人也是真的憑借年輕,覺得身體抗造,這麽不注意身體,冬天這麽冷,打完球還直接去用涼水沖汗。

韓柯本人對于體育運動并不擅長,所以有時候他不是很理解原肆非要在這麽惡劣冰冷的天氣中去打球,萬一受傷了怎麽辦?

.......

“沒看什麽,就發了一小會呆。”韓柯把目光從原肆胸口移開,他自己身體沒那麽多肌肉,所以很喜歡偷偷瞥一眼原肆練的勻稱有料的身材。

“你好像經常在發呆,”

原肆坐在韓柯旁邊的椅子上,跟着他一起仰頭看窗戶外的一小片藍天。

“.......”

韓柯有點尴尬,

“也沒有經常在發呆吧.......”

“怎麽沒有?每次見你都是在盯着一處,別人叫你也不答應,就這麽靠着結冰的窗戶邊,像個小冰雕。”

原肆反身坐在韓柯前面的凳子上,兩只手搭在椅背後,一下又一下的用腳晃着椅子,好奇地看着韓柯。

“.......”

韓柯不想回答他,不知道怎麽辯解,自己才沒有老是發呆,只不過是想事情而已。

“想去吃烤餅嗎?”原肆突然轉過頭,打破自己的沉默,他的眼睛亮亮的。

“現在?”韓柯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手表,

“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

“我們跑快一點,來得及.......”原肆頓時笑了,露出的白牙讓整張臉顯得又壞又好看。

“等等.......”

韓柯的後文還沒說出來,直接就被原肆單手從椅子上架起來了,拉着他就開始往教室外跑。

“你慢一點,食堂又不會關門......”韓柯被他拽的一路氣喘籲籲,還差點在樓梯上摔了一跤——

不過原肆好像早有預料,在他快要栽倒的瞬間穩穩地扶直他的上半身。

“你不是要趕時間上課嗎?”原肆回頭好笑地看着他,對他挑挑眉。

“.......你剛剛才說還來得及的。”韓柯幽怨地小聲埋怨。

原肆聽到他嘀嘀咕咕,于是忍俊不禁:“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說着,擡手在韓柯的腦袋摸了一把,手勁很大,擦過頭皮的瞬間,溫度卻很高。

韓柯強裝鎮定,不去注意原肆,故作鎮定的加快了步子,耳尖卻悄悄地紅了——

這人怎麽老愛摸自己的頭......

........

因為是冬天,教學樓樓門口都放了大塊的塑料門簾,絕對的保暖擋風,但這片狀的門簾一旦凍硬了,砸到人那可是刺骨的疼。

之前還發生過有學生被凍僵的門簾砸到,直接鼻梁骨折的離譜事件。

于是學校三令五申請大家一定要互相體諒,在掀起門簾放下時注意前後是否有其他人。

大部分學生都很注意這一點,掀開門簾的時候都會前後看一看,如果有人,為對方多掀一會兒,防止打到。

而這個時間段從外面進教學樓的人有很多,原肆讓韓柯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後。

韓柯跑的急了,一直在小口喘氣,低頭還看到鞋帶開了,想着待會出去要找一個小角落系好.......

他前面有人,他習慣性以為對方會掀住簾子,等到自己搭手去扶——

“啪——”

是硬邦邦的塑料和指關節碰撞而發出的清脆響聲。

“草,沒看到後面有人嗎?!多扶一會要累死你?!”

背後的原肆怒斥出口。

韓柯慌忙擡頭,看到橫在自己眼前,原肆伸出的,牢牢為自己擋住了那差點砸到自己的門簾的骨節分明的手。

“都什麽人啊......之前不是專門開年級會通知了嗎,要注意門簾.......你沒事吧?”

原肆罵完,見那人頭也不回的溜走了,估計是害怕了。

然後他低頭将目光轉向韓柯,那滿臉的戾氣消失的一幹二淨,只剩下殷切的關心與擔憂。

韓柯愣愣的看着原肆那發紅的、還在磕着門簾邊緣的指關節——

那瞬間的砸下來……門簾又是完全凍硬的,原肆才打完球,沾了冷水的手本來就.......

“你的手,很疼吧?”

等到兩個人出了樓門,韓柯停下步子,轉身仰頭,很認真地看着原肆。

“廢話,是個人讓這家夥碰一下,那都得鑽心疼.......我剛才真想上去給那沒素質的一拳.......”原肆活動着手指,想着剛才那人就來氣。

韓柯靜靜地聽着他埋怨,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指。

良久,伸出手去——

“我一定要給年級主任反應一下這.......哎你幹嘛?”原肆瞪大了眼睛。

韓柯輕輕捧起原肆的手,然後小口的,在那發紅發腫的指關節處,呵了唇齒間熱熱的氣息。

“.......!”

原肆慌忙收回手,眼睛裏全是不敢置信,

“卧槽,你幹嘛?!”

“你的手,回去要好好處理一下。”韓柯豁出去,他直直看着原肆的眼睛,棕褐色的眼睛腫全是濃濃的擔憂。

“哦哦,沒事,當男人的,這都小傷.......你這吓死我了,吹什麽氣.......我還以為你要咬我.......”

原肆有點不自在,右手摩挲後頸用來掩飾尴尬,甚至假裝一臉嫌棄,眼神飄忽,也不看韓柯,

“行了行了,趕緊走,要不然上課真的遲到了。”

轉頭以掩蓋發紅的臉。

........

韓柯那天跟着原肆跑的很快,跟在他身後,看着原肆幹淨清爽的後腦勺——

你看,還是會有人替他擋下疼痛。

即使這是很小很小的,小事。

原肆的手,真的很寬很暖啊。

.......

紅玫瑰的香氣久久不散,辦公室的空氣全是甜蜜的掙紮,與難過的不敢相信。

韓柯和原肆對視着,他想起這些彌足珍貴的、僅剩的美好回憶:

原來最開始,他們兩個之間本就是只有彼此,沒有白相生的參與的.......

可是為什麽......

韓柯的微微滾動喉結,他拼盡全力壓抑将要奪眶的眼淚:

“你.......不喜歡白相生?”

“你到底聽誰說的我喜歡他?”原肆簡直要被氣笑了,

“我有什麽理由去喜歡他?不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他媽不會是當年覺得我喜歡白相生,所以把我給當情敵了吧?!”

原肆越想越覺得荒唐,這都是什麽事?自己心心念念這麽多的人,難不成一直.......

“情敵不是你,”

韓柯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原肆伏在桌子上的右手,他的指腹冰涼,輕輕劃過原肆的手背,然後撬開他攥起的拳,将自己的手放進去,

“你還不明白嗎?你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那個人——”

“原肆,我的情敵,是白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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