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方誠的表情又變回恹恹的,加上緊蹙的眉頭,讓梁沅沅不知所措。怎麽又不高興了?她難道把話說重了?她這番推心置腹的話夠意思了吧?哪個前妻能做到她這地步?
她真是不理解。
方誠冷言冷語問:“如果我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真的一點不難過?”
她眨巴眨巴眼:“不難過啊。”她嘆口氣,“剛開始是難過的,不過現在都過去多久了,人總要往前看嘛。”
“那你來這裏做什麽?”
“沒錯,我是因為你來的。我生氣嘛,就想說來你長大的地方看看,看看你小時候生活的環境,了解你的不容易,這樣我就不糾結了。”
“不糾結什麽?”
梁沅沅發覺她真是不喜歡他這樣追究到底的性格:“不糾結跟你在一起啊。我來這裏以後變得豁然開朗。我現在知道我自己想要什麽,所以你不用替我擔心。”
方誠冷笑:“什麽不糾結,我看你是有了新歡吧?”
梁沅沅下意識到辯解,馬上反應過來,擡頭挺胸說:“你這話也沒錯,的确,嚴老師正跟我嘗試着接觸呢。”
方誠抱膝坐在地上,久久無言。
她試探性說:“那我走了?你明天還打算來學校的話也可以找我。”
他沒聲音。
“我真的走了?”
他還是沒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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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沅沅走到門口,手抓住了門把,深呼口氣,又返回到他身邊:“你究竟想怎麽樣?”怎麽樣才能高興點?怎麽樣才能變回從前意氣風發的方誠?
方誠半擡眼,昏黃的燈光下,不明顯的雙眼皮遮住了半個瞳孔,神情叫人心碎。“你想走就走吧,不用你管。”
梁沅沅無奈在床上坐下:“我們講道理行不行?”
方誠問:“你為什麽還管我?難道……”他頓了下,“你怕我會跳樓?”
梁沅沅瞪大眼,她本來沒想到這一茬的,被他這麽一說,頓時心慌慌。這裏的酒店頂多三四層樓高,但摔下去不死也起碼得個殘廢。
梁沅沅在他身邊蹲下,跟哄小孩似的:“我們講道理好不好,我喜歡這裏,所以我不想回去。除了不跟你回去,我做什麽你才會開心?”
方誠擡眼看她,眼皮終于變回了精神爍爍的內雙:“今晚留下來。”
梁沅沅震驚于他這句耍流氓的話,又聽到他繼續說:“太晚了,我會擔心。”
确實也是太晚了。梁沅沅就沒怎麽堅持。
半個小時後,梁沅沅拿着吹風機給他吹衣服,尤其是……內褲!方誠圍在腰上的被罩已經整整齊齊被攤在了床上,而他人此時正躺在被窩裏,露着上半身,靠在床頭看她鼓搗。
她關掉吹風機,拿着小物件驚喜跑來:“幹了,你穿上吧。”
方誠手都沒伸一下,說:“沒幹。”
“真的幹了,不信你摸。”
他象征性摸一下:“真的沒幹。”
梁沅沅再摸,果然好像真的沒幹!陰噠噠的手感,布料粘在手上有些難受,別說穿在身上了。明明吹風機吹的時候感覺幹透了的,奇怪。
“會生病的。”他補一句。
她無奈,又将那點布料挂回空調下的架子上。
方誠提醒她:“時間不早了,去洗澡吧。”
梁沅沅瞅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沒得換。”
方誠:“澡還是要洗的,衣服不穿不要緊。”他指指空調開着呢。
換了別的男人,這話要多無賴就有多無賴。可能梁沅沅對前夫有濾鏡,她只覺得他這是對自己關心的表現。
梁沅沅去沖了把,她還是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來到梨花鎮後,她幾乎入鄉随俗,和大家一樣隔幾天才換一次衣服。她在家裏時恨不能一天換幾套,到了這裏才發現大家怕洗衣服廢水,洗澡費沐浴露,她于是和大家一樣,奇怪的是她沒兩天就習慣了。現在要讓她天天洗澡她都嫌煩。
方誠見她出來,掀開身旁的被子,拍了拍床鋪。
梁沅沅坐過去。她沒洗頭,身體往下一縮就躺進了被窩裏。
緊接着,眼前的燈光一暗。方誠伸手關掉的。
她閉上眼睡覺。到這裏以後,她睡覺幾乎沒超過晚上十點。都是在九點或是九點半已經躺床上了,不到十點就進入了夢鄉。
一只手從背後将她攬進懷裏,大概是他沒穿衣服,她感覺自己貼在了一個暖爐上,兩分鐘給自己熱出了一身汗。她忍無可忍轉過身,嘟囔:“你幹嘛?”
方誠沒說話,直接用嘴去觸碰她,從額頭一路向下,在嘴唇上停留了好久,再往下。
感覺他好像用嘴巴在拱她胸前的衣服,她覺得癢,連忙兩只手捧住他頭。
方誠不動彈了,就這樣埋在她胸口不作聲。梁沅沅以為他不會再進行下去時,突然一只手伸進她腰間,她穿了牛仔褲,他往下探不到,又來解她的褲子紐扣。
“喂!”梁沅沅忙着推他頭抓他手,腳踢了他一下,他又不動彈了。
過一會兒,他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臉埋在她頸窩。
“我想這個姿勢已經想了好久了。”他低語。
“流氓!”梁沅沅咬牙切齒罵。
方誠往她的頸窩蹭了蹭:“我是說這樣。”
梁沅沅記得他以前但凡喝了酒回來就喜歡靠在她肩上。有一段時間她吵着要減肥,他說瘦了這樣靠着就不舒服了,然後她當下決定不減了,反而暗搓搓想着要不再增肥兩斤,是不是他靠着會更舒服。
“那天我準備了鮮花氣球蠟燭,學着網上最浪漫的方式想求婚的,結果你走了。你想知道我求婚時會說些什麽嗎?”
“說什麽?”梁沅沅本不想理他,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當然是說我愛你。”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梁沅沅覺得自己眼眶灼熱。她放輕呼吸。
“梁沅沅,我愛你。”他再說一遍。
梁沅沅有些繃不住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也害怕說,但我不是不愛你。你說只要我說了愛你,你就答應我。現在不反悔吧?”方誠說着又蠢蠢欲動,他去嗅她的脖子和臉,觸碰到鹹鹹的濕潤,他蹙眉,“怎麽哭了?別哭,乖。”說着,一點一點用舌頭給她舔幹淨了。
梁沅沅抱着他頭,很無措。很長一段時間後才開口,聲音有些變調:“可是我不聰明,也不是白富美了,我怕将來有一天你會後悔。我寧願就這樣,也不想再看一眼你拿着離婚協議轉身離開的樣子。”
“不會,我們離婚本來就是假的。梁沅沅,我只愛你。”
“可是我想你能成功,少些坎坷,看着你辛苦我會很難受。有一回我看到你和別人拼酒我好難過可是我沒辦法,後來我想如果換一個有能力能夠幫助你的人做你妻子,你會不會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黑暗中方誠紅了眼,他聲音沙啞:“不會,再有能力又怎麽樣,不是梁沅沅我都不會開心的。”
“可是我怕。”
“不怕。”方誠去吻她。
他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吻她,愛她。
梁沅沅早上是被尿憋醒的,她迷迷糊糊掀開被子,腳剛踩上地板又縮回被子裏。
她怎麽感覺她沒穿衣服?一摸,果然光溜溜的。
“誰允許你摸我的沅沅的?”
旁邊一個欠揍的聲音響起。
梁沅沅想起來昨天晚上了。蓋着被子純聊天多好,結果兩人聊着聊着就相擁而泣,再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無比痛恨眼下的自己。因為不得不承認,後來的她竟然還配合他……
她頭埋進被子裏,感覺熱乎乎的東西貼過來,她又探出被子大口呼吸。手則緊緊壓着被子中間的線,不讓他過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嗎?”他手掌撐着頭,笑得像個好看的變态。
這個,梁沅沅哪能不記得。他們的第一次是在領證當天,無話可說,兩個沒實操經驗的人還算駕輕就熟,但讓她印象更加深刻的是她主動提起的那次。哼,那真是要多羞憤有多羞憤的一天。
她回想那次,嘴巴忍不住越噘越高。大學,他們交往整一年的零一天的晚上,她提出跟他開房,結果人用看着女變态的眼神看着她,說了六個字:“不可能,別想了。”
她當時只想罵髒話。她為了誰?她還不是為了他!別人的男朋友有的,她也希望他有。結果他竟然拒絕了。無法想象世界上竟然有這麽一個男人!
梁沅沅眼神不善轉頭問:“當時你為什麽不想?”
方誠一臉茫然。她提醒了下,他想起來:“也不是不想,只是當時我想萬一你懷孕了,我怎麽養得起。想想可憐的老婆和孩子,還是忍了吧。不過現在可以。”
梁沅沅忽略他蘊含深意的表情。
方誠想起來,一挑眉問她:“你當時就那麽想?”
梁沅沅黑着臉:“你記得嗎,有一回我們逛街,逛到了學校後面的一家連鎖酒店,我看你盯着酒店看了好久,我以為你很想像其他情侶一樣呢。我是希望你開心。”
“我只是在想,酒店天天這麽多人進進出出,這豈不是很髒。他們是怎麽……做下去的。”他又點頭:“不過的确,人生最開心的事,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