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幾日後的清晨,按照往年的習俗,寧蘭茹她們便要去萬安寺小住幾日為接下來的一年祈福。但因着戚忱的事情,衆人心裏都有不安。
舒顏和唐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爹娘惜別的模樣,嘟囔道:“不就是去萬安寺住幾日祈福嗎,怎麽搞得像生離死別一般。”
唐霄皺着眉頭說道,“大過年的可不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舒顏吐了吐舌頭,鑽進了馬車裏。唐霄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跟着鑽了進去。
舒顏坐好後忽然想起了什麽在自己的小包裹裏面掏了掏,拿出了一個繡着胖乎乎小錦鯉的護身符塞到了唐霄的手中。
唐霄看着護身符上拙劣而可愛的繡工,笑問道:“這是什麽?”
“我自己繡的護身符,”舒顏揚起小臉,道,“你聞聞。”
唐霄聞言将護身符放在鼻尖,一股清香鑽入了鼻中,香氣雖然不重但細聞起來也有些刺鼻。
舒顏解釋道:“這護身符可以讓一般的蚊蟲不敢近身,而且這味道能持續好幾年都不會消散,狗一聞都能聞出來,這樣就不用擔心大家走丢了。”
寧蘭茹剛進馬車就聽見舒顏得意洋洋的聲音,笑道:“我前幾日因着來寺廟上香的事情跟她提了兩句,本是想叮囑她這裏蚊蟲多,山路不好走讓她不要亂跑。誰知道這丫頭鬼心思這麽多,竟是翻了醫書研制出這麽個小玩意,不過也确實方便了不少。”
“這麽管用?”姚錦坐在唐霄的身邊想看一眼這個護身符,但她手剛剛伸出去就見唐霄避開她的手,将護身符挂在了腰間,絲毫沒有給她看的意思。
姚錦瞪了一眼唐霄,“你這孩子看一眼都不行?”
舒顏見此,連忙從小包裹裏面又拿出來了一個,遞給了姚錦。
姚錦拿過來,得意地在唐霄面前晃了晃。
唐霄瞥了一眼,語氣沾着酸惱,道:“幼稚!”
舒顏悄悄拉了拉唐霄的衣袖,輕聲解釋道:“給她們的都不是我自己繡的,只有阿霄哥哥的是我自己繡的。”
唐霄臉色的神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伸手摸了摸舒顏的頭。
到了萬安寺的山腳下,馬車就不能再前行了。
舒顏她們拾階而上,一路從山腳下走到山頂。
唐霄拉着舒顏的手,低頭看到舒顏額頭上冒出了細汗,問道:“累嗎?要不我背你?”
舒顏擡頭看了一眼遠不到盡頭的臺階搖了搖頭,唐霄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麽,耐心地陪着舒顏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
待到了寺廟旁的客棧已經日暮黃昏,舒顏累得倒頭就睡,一夜無夢,等她睡醒了已經日上三竿了。
舒顏梳洗完後本想找唐霄去萬安寺裏面求個平安符,但卻到處都沒有看到唐霄的身影,問了問才知道唐霄似乎去了山上,舒顏便去尋他。
萬安寺所在的山本就是座荒山,因着建了萬安寺才開辟出來一條路。
皚皚白雪覆蓋着厚厚的野草,蒼勁翠綠的松樹挺立在野草中,山風襲來,松濤聲陣陣,夾雜着松香的微風也讓人沉醉。
舒顏在林中潭水邊找到了唐霄,此時的他正手執一根樹枝,眼神凜冽,白色的錦袍随着身動紛飛在松林之下,樹枝仿佛一柄未開刃的長劍一般淩厲。
陡然間聽到身側傳來腳步聲,唐霄揮條如劍直至舒顏的面門。
唐霄吓了一跳,連忙收住了枝條,問道:“你怎麽來了?”
“在客棧找不到你就來了。”舒顏跑到唐霄身旁,眼睛閃閃地看着唐霄,“阿霄哥哥好厲害,方才那一招特別帥氣!那一招是爹爹教給你的嗎?
“不算是。”唐霄解釋道,“師父說我近日可以挑選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而不同的武器發力是不一樣的,我方才不過是試一試劍招。”
舒顏看了看唐霄手中的枝條,問道,“那阿霄哥哥是想要用劍嗎?”
唐霄看了看手中的樹枝,搖了搖頭道:“我還沒想好。”
“但是我覺得用劍很适合阿霄哥哥啊。”舒顏用手比劃着唐霄方才的招式,道,“我覺得用劍之人潇灑凜冽,一身正氣,用刀之人殺伐果決,滿身戾氣。像阿霄哥哥這樣溫潤爾、唔!”
舒顏眨了眨眼睛,看着忽然捂住她嘴巴的唐霄。
唐霄将舒顏護在身前,神情嚴肅地看着前方,“有人。”
有人?舒顏回頭眯着眼仔細瞧,真的看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大哥,這事行不行啊?萬一被那瘋和尚發現了怎麽辦?”一位書生模樣的人擔驚受怕地四處張望,嘴裏還念叨着,“再說了,這裏可是萬安寺,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偷東西會不會遭報應啊?”
“你怕個屁!你忘了你家裏病重的老娘了?”一位兇神惡煞的屠夫手裏拿着柴刀,回頭訓斥書生道,“這寺廟後面種的草藥可都是好東西,随便拿幾株都能賣很多銀子。那個瘋子雖然醫術不錯,但喝酒吃肉樣樣都占,還算什麽和尚,?再說了,我們去偷東西也算是事出有因,佛祖不會怪罪我們的。”
“可、可是……”書生還是有些不敢。
“你廢什麽話!我帶你過來可不是讓你在這裏磨磨蹭蹭的。”屠夫見此不耐煩地拽了他一把,“快跟上來,一會兒你幫我看看哪些草藥值錢。”
舒顏躲在樹後氣鼓鼓地看着這兩個人,“竟然打大夫和草藥的主意,真是該打!”
唐霄從地上撿起了幾顆小石子射向了那兩個人,那兩個人被打的嗷嗷叫,心裏更加惶恐。
“誰!誰在那裏!”屠夫握緊了手上的刀,警惕地四處張望,“奶奶的,有本事就出來!”
書生被吓得不輕,怯微微地站在屠夫的身後,道:“大、大哥,是不是神明顯靈了?要不、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書生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屠夫雙腿一彎竟是直接跪倒在地。
書生吓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向各個方向磕頭,額角隐隐滲出了鮮血,“佛、佛祖,我們錯了,我們真的不是有意冒、冒犯您!真的、真的是家中有難!”
書生說着紅了眼眶,“家,家中老母年事已高,我早些年趕考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我無能也沒考出什麽名堂來,平白連累老母常給人做活,落下了一身病。”
書生聲淚俱下,“現,現如今,老母病重,但我卻拿不出銀子給她看病,我、我着實無用。走投無路之下才、才想出了此等下作的法子。”
唐霄手中捏着石子,聽了那書生的話沉默了片刻,問舒顏道:“怎麽辦?”
舒顏小嘴微抿,思索了片刻,從腰間翻出了兩個小瓷瓶。
“這是什麽?”唐霄看着舒顏從其中一個瓷瓶裏面倒出了一顆藥丸給他。
舒顏神秘地一笑,用手指了指藥丸,又指了指屠夫,道:“把這個給他吃下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唐霄看着舒顏賣關子的樣子,心中有些好奇,捏住藥丸便射向了屠夫的口中。
那屠夫本就不信什麽神佛,只覺得有人搞鬼,正扯着嗓子叫罵,忽然卻覺得有個什麽東西飛進了他的口中,匆忙之中咽了下去嗆得他一陣咳嗽,“咳咳咳咳,媽的,你可別讓老子抓住,不然有你的好看!”
舒顏将另一個瓷瓶打開,将裏面的藥汁倒在了銀子上,将其塗抹均勻之後才遞給了唐霄。
唐霄看了看毫無變化的銀子,又看了看胸有成竹的舒顏,微微挑眉,将銀子扔了過去。
那屠夫生怕自己方才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扶着樹幹咳,但咳了半天都沒有将那東西咳出來,心裏更加惱火了,一把拽起了淚流滿面的書生,“他奶奶的,你、唔!”
屠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手背一陣劇痛松開了書生,書生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咦?”書生正準備掙紮着爬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有一兩銀子,震驚不已,“這、這是!”
“嗯?”屠夫捂着莫名紅腫的手背,正惡狠狠地環視着周圍,聽見書生的動靜,罵道:“你別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書生連忙爬了起來,捧着這一兩銀子給屠夫看,“你看,銀子!是銀子!”
屠夫看着那銀子也是不敢相信,“怎、怎麽回事?”
“這、這肯定是佛祖知曉了我家的難處顯靈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書生說着就又要跪下來磕頭,但他剛跪下來就看到他面前又有一兩銀子,“還、還有銀子!我娘有救了!我娘有救了!”
書生對着萬安寺的方向磕了好幾個頭,結果發現又有銀子掉了下來。
書生跪爬着撿起周圍陸陸續續出現的銀子,居然有七八兩銀子!
書生高興得手舞足蹈,“你看,你看,是銀子!銀子!我娘有救了!我娘有救了!”
屠夫這時候也回過神來,看着書生手裏捧着的銀子,眼神逐漸變得兇惡,一把奪過了銀子。
“哎!”書生急忙想撲過去搶回來,反被屠夫一腳踹倒在地。
“呸,什麽佛祖顯靈,都是屁話!”屠夫摸着手裏的銀子,嘴角咧開,“不過你這書生運氣真好,路邊上都能撿到銀子,我、哎呦!”
屠夫忽然感覺拿着銀子的手燒灼般地疼,低頭一看,他的手竟然整個腫了起來,“這、這是怎麽回事!?”
屠夫連忙扔掉了手中的銀子,書生見此立刻撲了過去撿起了所有的銀子護在懷中,警惕地看着屠夫。
屠夫目不轉睛地看着書生卻發現他并沒有任何異樣。
說來也是奇怪,在屠夫将銀子扔了出去以後,他的手竟然也慢慢不疼了。
“真是見了鬼了!”屠夫不信這個邪,又要去搶書生手中的銀子,書生死死地護住,但奈何力氣不抵屠夫。
但屠夫将銀子搶過來之後,手又腫了起來,甚至比上一次還要疼。
屠夫連忙将銀子扔給了書生,不過片刻他的手竟然又好了。
書生也看清楚了屠夫的手,十分驚訝,以為自己真的見到了佛祖的幻化,慌亂地接過銀子,立刻跪了下來,惶恐地念叨着,“多、多謝佛祖!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日後一定吃齋念佛來報答您的恩情,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你胡說什麽!”屠夫這時候也有些害怕了,但嘴上還逞能說道,“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我念你無知,本不欲對你嚴懲,但你卻在佛門重地口出狂言,阿彌陀佛。”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佛、佛祖!?”書生吓得渾身發抖,連忙将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也不敢擡頭唯恐冒犯佛祖。
“真、真是佛祖顯靈!?”屠夫四處看不見人,被這一連串的詭事吓得說不出話來,身子戰戰兢兢地仿佛随時都要癱倒在地一般,一股臊腥味從□□傳了出來。
“罷了,佛門以慈悲為懷,你們且下山去吧,勿要再行惡事。”
“多謝佛祖!多謝佛祖!”書生又磕了幾個響頭,慢慢爬起身來也不敢擡頭,拽着屠夫踉踉跄跄地跑下了山。
舒顏眉頭微皺,“半路截我的功勞,不要臉!”
舒顏對着天空做了一個鬼臉,卻聽見右手邊的樹後傳來一聲悶笑。
舒顏吓了一跳,唐霄臉色微變,立刻将舒顏護在身後。
“哎哎哎,別緊張別緊張,”一位老人從樹後走出來。
這人佝偻着腰,拄着拐棍,一層破舊的白袈裟從脖子包裹到腳,臉上被火燒毀了大半,疤痕縱橫,吓人得很,一雙黑眸炯炯地看着唐霄,聲音似被撕裂般喑啞,“你們幫我趕跑了那兩個人,我還沒謝謝你們呢。”
舒顏從唐霄身後探出頭來,看着這位老者問道:“你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瘋和尚?”
“正是。”老者看着瓷娃娃一般精致好奇的舒顏,笑問道,“女娃娃,你不害怕我?”
舒顏上下打量了一番老者,想了想說道:“你雙目有神,口齒清晰,臉雖然受了傷但好在處理及時,所以除了留疤不會有其他的問題,更不會影響腦袋。而且他們說你住在山上,這山路可不好走,你悄無聲息且準确無誤地走下來,想來神智也十分清醒,身體也十分康健,不像他們所說的瘋和尚,最起碼不瘋癫。”
老者聽完舒顏的話,微微一愣,眯着眼看了看舒顏,随後哈哈大笑,“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麽相像的人,有趣有趣。”
老者看着舒顏問道:“女娃娃,可學過醫?”
舒顏點點頭,回道:“剛學不久。”
“哦?”老者笑問道,“聽你方才的話可不像是剛學不久的樣子,不知你師從何門啊?”
舒顏自豪地仰起頭說道:“我可是藥聖親傳徒弟寧蘭茹的親傳徒弟!”
“哦?”老者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舒顏一番。
唐霄見此,警惕地側過身子擋住了舒顏,眼神銳利地看着老者。
老者見此哈哈大笑,“這臭小子心眼還挺多。你們方才幫了我的忙,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們。”
“不用了、”唐霄剛想拒絕就被老者打斷說道,“哎哎哎,先別着急拒絕,我這裏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說着,老者笑着對舒顏眨了眨眼。
舒顏頓時想起來方才那兩個說過這老者家中有不少珍貴的藥材,從唐霄背後冒出頭來,興奮地問道:“您是不是也懂醫?您說的好東西是不是藥材?”
“哈哈哈,”老者笑着轉身走在前面道,“你這娃倒是機靈,我不過也是略懂。”
舒顏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三兩步跑到老者身邊,邊走邊問道:“娘親曾經說過有些人說自己略懂一般有有大學問,不知您師從何方?”
“你那裏是不是也有醫書啊?我可以看看嗎?”
“還有方才屠夫和書生說的藥材也能給我看看嗎?我們家裏面的藥材都是處理好送過來的,我還沒見過從地裏長出來的藥材是什麽樣的?”
“您臉上的傷是自己治的嗎?用的什麽藥材啊?娘親說過燒傷是最難治愈的。”
“你這女娃娃問起問題來還真的一個接着一個。”老者在一個破落的小院門前停下,笑道,“你若真的想看,那便自己去看看。”
舒顏見老者推開了門便迫不及待地跑了進去。
一進院就看到了右側的小空地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一股混雜着泥土氣息的藥香撲面而來。
舒顏好奇地圍着這片土地繞來繞去,老者站在一旁笑看着,“你若是喜歡,不如我就把這個地方托付給你吧。”
舒顏聽此驚訝地擡起頭,問道:“為何?”
“因緣結緣,有緣自然就有果。”老者解釋道。
“您是要準備離開嗎?”唐霄忽然問道,“據我所知種藥材之事十分複雜,需要人時常打理。今值冬日,藥材本就不耐寒,這院子雖然種有藥材,但各種常用的工具卻被收了起來。”
“而且這屋子門窗禁閉,窗邊的盆栽也全都移到了避風的角落,顯然這屋子的主人不是已經離開就是正準備離開。”
老者微微一愣,看向唐霄的目光陡然變得贊賞,“不錯,我的确準備離開。本以為這院子到最後會無人打理,可惜了這些藥材,但沒想到我下山的路上就碰到了你們。”
“為什麽要離開?”舒顏問道。
老者頓了頓,緩緩地說道:“因為有一些未完之事需要去解決。”
随即老者問舒顏道:“如何,可願意幫我這個忙?這也算是方才之事的報答。”
舒顏眉頭微皺,但眼睛卻又忍不住看向那些長勢頗好的藥材,嘟囔道:“但是娘親說過無功不受祿……”
老者聞言故作嘆息地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了,只不過就是可惜了這些藥材了。”
舒顏聽此,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藥材,小臉皺得更緊了。
老者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哎,這些藥材若是拿去救人可是能救不少人呢。屋子裏還有那麽多醫書,帶也帶不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老鼠都啃了,可惜了可惜了。”
唐霄在一旁看着艱難地忍着笑意,見舒顏小臉都快皺成一個小包子了,開口道:“你若是心疼,那不如我們便應下,總歸是一件好事,反正我們也不吃虧。”
老者立刻順着唐霄的話說道:“那既然如此就拜托你們了,這裏的東西你們都可以随意取用,尤其是這些藥材和屋子裏面的醫書。”
舒顏一聽醫書眼睛都亮了,“那些醫書我也可以看嗎?”
“自然可以。”老者笑着領着舒顏進屋,一進屋就看到了滿牆嵌滿了一層一層書架,上面放着各種各樣的醫書。
“我平時也就喜愛收集整理一些藥方,”老者說着從書架上挑出幾本書遞給了舒顏,“你現在年紀尚小且剛學醫,這幾本書正适合你。”
舒顏迫不及待地接過書便讀了起來。
“這醫書中若是有什麽問題就去問你師父,但切不可讓她知道這院子的事情,你可明白了?”老者說完,卻沒聽到回話,低頭就見舒顏津津有味地看着醫書,理都不理他。
唐霄上前解釋道:“她一看書便是如此,旁人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您方才說的話,我已經記下了,不過、”
唐霄頓了頓,猶豫地問道:“為什麽不能讓伯母知道呢?”
“伯母?這小丫頭是她的閨女?”老者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舒顏,忽然哈哈大笑,道,“果真是有緣,果真是有緣!”
老者也沒有回答唐霄的話,大笑着徑直走了出去,“既然如此,那這院子就拜托你們了,我們有緣再見。”
“晚輩唐霄,還未曾問過您的名諱。”唐霄追問道。
“我姓崔,無名之輩,我們後會有期。”說完,老者便使了輕功飛下了山。
舒顏一看醫書就沒有了盡頭,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叫了才發現已經黃昏時分,“完了完了,娘親現在肯定回來了!瞧着我久久不回,肯定又要擔心了。”
舒顏連忙放下書,動了動已經蹲得酸麻的腿,拉着唐霄就往山下跑。
待到了客棧見兩位娘親在屋中聊得開心并未發現她偷跑出去了,舒顏這才松了口氣。
唐霄将老者的話告知舒顏。
“不讓娘親知道?果然高人都是怪人。那今日這件事情就是我們兩個人秘密,”舒顏對唐霄豎起了小拇指,“誰要說出去就是小狗。我們來拉勾。”
“放心,我不會說的。”唐霄笑着用小指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