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清晨薄霧,趕了一晚上夜路的鄭勳下令在萬安寺山腳下的山林裏面歇歇腳。

崔策看着萬安寺的方向微微皺眉。

舒顏臉色憔悴,手心裏面的鮮血早已凝固成暗色,淩亂的衣衫裹雜着泥土和晨露,略顯狼狽。

不過好在鄭勳雖抓着她們,但沒有過多為難,行事尚且自在一些。

崔策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一件外袍扔給了舒顏。

舒顏眉頭微皺,嫌惡地扔在了地上。

崔策挑眉看着,笑道:“這是唐霄的外袍。”

舒顏聽此又看了一眼那件外袍,抿了抿唇,不情不願地撿起外袍穿在了身上,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崔策,快走到另一邊。

崔策見此笑出了聲,慢悠悠地走到了鄭勳的身側,道:“那個戚家小子快不行了。”

鄭勳眼神中顯現出了厭惡,道:“他是死是活有何關系?”

崔策聳了聳肩,道:“我是無所謂,不過我們此去戚家尋寶總要有人探路,那丫頭武功不太行。”

鄭勳眉頭皺得更緊了,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那就吊着他的命,讓他去探路。”

“行,那我去跟那個小丫頭說。”崔策轉過身來,走到了舒顏的身邊。

“小丫頭,”崔策向戚忱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道,“去給那個臭小子治治傷。”

“不去。”舒顏冷言道。

崔策笑了一聲,道:“我同唐霄可不一樣。我這不是詢問你的意見,去給戚忱治傷。”

崔策雖是笑着,但他話中的語氣卻不容人拒絕。

舒顏看了一眼崔策,站在原地沒動。

崔策眼睛微眯,點點冷意漏了出來,“你爹不是還沒死嗎?他當年殺了那麽多人,你在這裏矯情什麽?”

“你!”舒顏怒瞪着崔策,崔策卻不以為意地說道:“快去。”

舒顏同崔策僵持了片刻,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才不情不願地往戚忱身邊走。

戚忱見舒顏走過來,挪動着身子想要避開,但卻被舒顏抓住了肩膀,嘆了口氣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舒顏從自己的袖子裏面掏出了兩三個小瓷瓶,冷言道:“給你治傷。”

戚忱看着舒顏藥品準備齊全的模樣眉頭微皺,看了一眼崔策和鄭勳,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料想到了這種情況?”

舒顏沉默了許久才借着給戚忱包紮的舉動湊近他的耳邊,道:“想不想弄清楚真相?”

“什麽意思?”戚忱問道。

舒顏扯過起戚忱的胳膊上藥粉,擡頭瞥了一眼鄭勳和崔策,只見鄭勳不知去了哪裏不見了蹤影,崔策正忙着生火取暖,随後又忙着找尋口糧。

舒顏便冒險湊近戚忱低聲将戚家滅亡與唐雲和舒磊被算計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将戚忱的胳膊胡亂地包紮起來,“但我始終覺得此事有蹊跷,更何況所有的事情都因戚家寶藏而起,若不将寶藏一事弄清楚,日後必也不得安寧。”

戚忱神色複雜地看着舒顏,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這些事情?”

舒顏沒有說話,低頭為戚忱胸口上被踹出來的青紫上藥。

戚忱垂眸看了舒顏許久,才伸手擡起了舒顏的臉便見她眼眶通紅,嘆息道:“既然恨我,又何必如此呢?”

舒顏狠狠地拍開了戚忱的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舒顏心裏清楚之前她與唐霄所商量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鄭勳比她們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因此,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此事若是不借此機會解決,日後肯定兇多吉少。

舒顏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說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只能聯手。我也不瞞你,我們之前的确是利用了你。我們本想着放出戚家獨子有戚家寶藏的消息引幕後之人現身同你見面,在你們争搶之下,我們再出手。”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戚忱苦笑道。

舒顏眉頭一挑,道:“我比較喜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但你們沒想到我沒打過他?”戚忱道,“甚至還相差甚遠。”

“對,”舒顏道,“阿霄哥哥那一戰雖然有所保留,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盡全力恐怕結果也只能是兩敗俱傷。”

“雖然我現在真的恨不得殺了你!”舒顏兇狠地看着戚忱許久才仿佛妥協一般掩蓋了眼中的殺意,垂首說道:“但我也清楚你的身子支撐不了太久了,此番這争鬥使前段時間的診治都付之東流了,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活不到壽終正寝,倒不如互相求個平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着,舒顏從懷中拿出了白玉镯子套在了戚忱的手上,正巧在鄭勳回來的時候将戚忱推倒在地,轉身便走。

戚忱倒在地卻也沒有起身,仰躺在地上,看着手腕上晶瑩剔透的白玉镯子許久,最終苦笑了一聲用手臂遮住了眼睛,镯子下面的臉頰似映照着瑩瑩水光。

休整了許久,鄭勳看了一眼天色,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崔策将舒顏拽到自己身邊,道:“那就帶路吧。”

舒顏帶着衆人來到了半山腰的小院。

剛踏進這個小院舒顏就明顯感受到身邊的崔策腳步微微一頓。

待她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崔策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些許鋒利,但随即又恢複如常。

舒顏心中疑惑,帶着衆人來到了院中的梅花樹下。

舒顏看着繁花盛開的梅花樹,心裏不禁有些苦澀,從種下梅花樹的短短幾年似乎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地契和藏寶圖就藏在這樹下。”說完,舒顏便自己拿了鐵鍬,一點一點小心地将地契和藏寶圖挖了出來,随後又将土壤埋好,給梅花樹澆了水。

鄭勳拿過藏寶圖仔細地審視一番後陰翳的眼底露出了些許滿意,“走吧。”

舒顏這一路上都留意了崔策的神色卻見他并無異樣,還是一副随意散漫的自在模樣。

難不成自己方才看錯了?舒顏搖了搖頭,暫且按下心頭的疑惑,瞥了一眼走在她身後的戚忱,戚忱對她點了點頭。

鄭勳在拿到藏寶圖後顯現出些許急切,帶着衆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也沒有休息。

黃昏時分,連崔策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我說主子,這兩位俘虜似乎已經受不了了,要不咱們現在就把她們扔下?”

鄭勳這才回頭看了一眼疲憊不堪的舒顏和戚忱,眉頭微皺,沉默了許久,才憤憤地說道:“那今夜便在此處休息片刻吧,她們日後對我們還有用。”

崔策笑看着舒顏,“俘虜有時候還是好用的。”

舒顏看着崔策慢悠悠地走到樹下休息,鄭勳拿着藏寶圖不知在想什麽,一會兒便不見人影了。

舒顏正打算思索下一步的計劃,卻又聽見崔策說道:“帶那個戚家遺孤去洗個澡順帶換一下藥材。”

崔策用手在鼻尖扇了扇,“你們兩個都快馊了。”

舒顏聽此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戚忱道:“我是個姑娘,他還是我的仇人!”

崔策挑了挑眉道:“所以呢?”

舒顏一口氣堵在胸口,漲得臉通紅,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将心頭火氣壓了下去。經過上一次的事情之後,她便知道崔策的話雖是商量的語氣卻不容拒絕。

舒顏狠狠地瞪了一眼崔策便往湖邊走去。

也好,倒也是給了她同戚忱商量的機會。

走了幾步,就聽見崔策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夕陽落下,灰黑色的天空中亮起了幾盞明星,清澈的湖水中蕩漾着夜空的微波。

戚忱看着站在湖邊等他的舒顏,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卻又見舒顏眼中的冷漠微頓,嘆了一口氣,壓下了嘴角,神色如常地走上前。

“要合作嗎?”舒顏問道。

戚忱沉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道:“你想如何做?”

“我準備在藏寶之地下手。”舒顏道,“人在達成目的的時候,最容易放松警惕,更何況崔策武藝高超,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取巧。”

“鄭旭那渾身的鋼鐵看起來也不容易對付,我們只能想辦法将這兩個人分開。”舒顏又道,“鄭旭心心念念着寶藏,稍加利用可以讓鄭旭疑心崔策,不讓他進入藏寶之地。”

舒顏繼續說道:“我聽聞你爹娘一個精通鑄造一個精通機關,想來那藏寶之地必然險象環生,我們伺機而動,争取一擊斃命。”

舒顏說完,頓了頓又問道:“你爹娘是什麽樣的人啊?之前是否告訴過你寶藏的消息?”

戚忱聽舒顏詢問自己的爹娘,似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些許懷念的神情,道:“我爹精通鑄造且對我娘傾心已久,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将我娘求娶回來。在我的印象裏,我娘和我爹從來沒有摔東西吵過架,偶爾有些小拌嘴,我爹就會一言不發地跑去打鐵,出了一身汗之後火氣也就消了,再拿着剛打好的各種小巧的機關小玩意去哄我娘,我娘每次都說他傻。”

戚忱說着,眼底不禁浮現出從未見過的開心,“我娘性子十分活潑,每天都閑不住,經常在家裏面東敲敲西打打,門上挂個機關,窗邊藏個暗器,每次都能把我爹吓一大跳,我娘就抱着我看着我爹笑。”

“我爹江湖上的兄弟多,每次都拿我爹追我娘的事情打趣,說我娘是我爹的心頭寶,天上月,好不容易摘下來的,每次我爹都羞得不行,然後一個人傻樂。”

“據說我生辰與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是同一個,很巧,所以每到我生辰的時候,我爹都會在府中大辦酒宴,每次都醉的不省人事,我娘便一邊罵他,一邊耐心地聽着他嘟囔着往日他們夫妻間有趣的事情,結果那年……”

戚忱說着臉上逐漸蒙上了一層陰翳,垂在身側的手也逐漸緊握成拳,道:“我從未聽說我們家藏有什麽寶藏!我爹娘也從未提起過!就因為這莫須有的寶藏讓我們全家滅門,我只覺得可笑!”

舒顏抿唇不語,兩人沉默了許久。

戚忱先松開了緊握的手,垂首道:“寶藏的事情我雖不知情,但鄭旭身上的機關我卻有些熟悉。”

舒顏忽然想到李璃的話,忙問道:“你是不是你在娘親或者你娘親的師父那裏見過?”

戚忱點了點頭道:“其實我娘親的師父就是我外公,我外公除了我娘還收過一個徒弟,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有一次我去外公家玩,偶然間看到了外公桌子上的一張圖紙,似乎畫的就是那個鐵臂,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樣,我就看了看,我外公雖看見我好奇但卻立刻收起來了,只說這圖紙有問題,做不出來的。”

“我當時瞧着我外公神情有些失望,想着外公一定是因為這圖紙做不出來心裏覺得可惜,所以也就沒再追問。”戚忱看向舒顏道,“不過,後來我同我娘說起這件事情。我娘說這鐵臂與手臂契合部分的機關有些問題,但這些問題她已經同師兄解決了,還設置了一些其他機關,能夠一擊斃命。”

“但這圖紙我只看了一次,記憶有些模糊了,而且上次在舒、”戚忱頓了頓,改口道,“上次夜深我也受了重傷,并沒有看清,還需要找機會再看一眼鄭勳的鐵臂才是。”

舒顏點了點頭,正打算說些什麽卻聽見一旁的樹上似乎有聲音。

舒顏擡頭便見到了熟悉的衣角。

戚忱迅速上前一步想要擋在舒顏的身前卻見舒顏滿臉歡喜,越過他來到一旁的樹下。

那如花般的笑靥,他從未見過。

唐霄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舒顏的面前拿出一直捂着的餡餅。

“為什麽不是糖糕?”舒顏嘟囔着接過。

唐霄解釋道:“去戚家老宅路途遙遠,不能只吃甜食。”

說着,唐霄又拿出一包琥珀糖遞給了舒顏,道:“這只能做零嘴,可不能多吃。”

舒顏笑眯眯地接過,“保證不多吃!”

但說完,舒顏便拿了一個吃下。

唐霄無奈地摸了摸舒顏的頭。

“你聽了多久了?”舒顏邊吃餡餅邊問道。

“不久,方才去別處悄悄看到了崔策。”唐霄說完,擡頭看到站在舒顏身後的戚忱時眼底湧動着冰涼的寒意。

舒顏聽出唐霄的話沒說完,想到戚忱再此便也沒有追問,只将她想要同戚忱聯手的事情說了。

唐霄看着戚忱沉默,

戚忱看着站在唐霄身邊輕松惬意的舒顏苦笑了一聲,再擡頭對上唐霄的目光時眼底也只殘留着冷漠的淡然。

不論身處何種境地,他都不悔為家複仇,也不怕冤冤相報。

兩人互相對視,分毫不讓。

舒顏像是沒感受到這兩個人之間湧動的暗流,低頭吃着自己的餡餅。

待舒顏吃完之後,唐霄才收回了目光,用手帕幫舒顏擦手,道:“此事了結之後,你我二人再清算。”

戚忱答道:“随時奉陪。”

唐霄對舒顏說道:“探查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們二人現在在他的手中不宜輕舉妄動。”

“也好。”戚忱聽此點了點頭,見舒顏吃完後站着沒動便知道舒顏定然是有話要跟唐霄說,說了句告辭轉身離開了。

舒顏見戚忱走遠去洗澡,這才轉過身氣鼓鼓地扒唐霄的衣服,“你是不是沒好好上藥就追出來了!?我都聞到了!一股特別特此濃重的血腥味!”

“不、不是,”唐霄衣袍下如玉的肌膚紋理清晰,左肩被人胡亂用布裹了起來,幹涸的污血沾染在布上。

清風徐來,吹起唐霄耳畔的碎發露出了通紅的耳尖,“顏兒……”

“什麽?”舒顏從唐霄的衣服裏掏出了上好的金瘡藥,将布小心地拆開露出了一個血窟窿,十分猙獰。

舒顏用指尖用力的戳了戳唐霄的胸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來表示不滿。

唐霄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将頭轉到一旁。

舒顏上下比量了一番,總覺得不管怎麽下手都十分不易。

“沒帶麻沸散,你先忍忍。”舒顏說着親了親傷口所在的肩膀。

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意順着舒顏親吻過的地方流轉到唐霄心裏,連帶着那傷口都泛着癢意。

“咳咳咳。”唐霄耳垂上的紅潤蔓延到臉頰,“那什麽,我來之前将衛黛安置好了,會有人給她送飯的。還有伯母,王家念着之前救她們的情意好生照顧着,也不會有事的。師父那邊也沒什麽大礙,你且安心。”

“嗯,我知道。”舒顏細心地處理傷口,“疼的時候要跟我說。”

“沒事,不疼。”唐霄又道,“我來這裏之前有些擔心崔策便去查探了一番。”

“怎麽?”舒顏生怕唐霄疼,下手十分認真,鼻尖滲出了一層薄汗。

“他這幾次總是有意無意地讓你同戚忱單獨相處,我有些擔心。”唐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舒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是吃醋。”唐霄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崔策不是那種會顧及他人安危的人,別說受傷,就是戚忱快要死了,他都不會在意的,所以他三番兩次讓你照顧戚忱,我總覺得有些蹊跷。”

“然後呢?”舒顏包紮好肩膀上的傷口,又從懷中拿出一瓶藥膏,挖了一大塊就往唐霄腰腹的青紫上抹。

唐霄身子微僵,幾個呼吸之間才慢慢平複下來,繼續說道:“方才你同戚忱離開之後,我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便見他離開了,我跟上去就發現他似乎繞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同人在說話。”

“我怕他察覺不敢跟的太近。”唐霄道,“我隐隐約約聽到他們說‘人不見了’,‘不要暴露’之類的話。”

舒顏聽此手上的動作微頓,眉頭緊鎖,“那人不是鄭勳?”

唐霄搖了搖頭,囑咐道:“以我對崔策了解,他不想是會乖乖聽人命令的那種人。”

随後唐霄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道:“他還偏愛捉弄人,你日後一定要小心。”

“我記得了。”舒顏應道。

唐霄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今日似乎發現了其他人,但氣息很微弱,轉瞬即逝。”

“你是說還有別人跟着我們?”舒顏圍着唐霄轉了兩圈,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全部都抹了一遍,“你放心,鄭勳對寶藏之事一向看的很重。若真有心懷不軌之人,他定然不會放過的。”

“嗯,如此你也要小心。”唐霄有些受不住了,将舒顏摟在懷中,道:“那些傷沒什麽大礙,你不要亂動了,就這麽安靜地待一會兒。”

“這幾日你不是在趕路就是在想法子解眼前的困境,要好好休息。”唐霄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想哭就哭,我一直在這裏。”

舒顏冰冷的臉頰貼在唐霄炙熱的胸口,鼻尖是令她安心的氣味,耳畔是她最喜歡的心跳聲。

此時,她被眼前這個人好好地保護着。

滾燙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下來,這幾日被她強壓在心底的惶恐,害怕,擔心,恨意紛紛湧了出來。

輕柔的吻落在她臉上,将她的思緒從流轉的漩渦中拉起,沖散她心頭的陰霾。

月光高照,夜風輕撫。

舒顏窩在唐霄的胸口問道,“試探鄭勳的事情,你不要出手,我來想辦法。”

舒顏哭泣過後的聲音夾雜着楚楚可憐的沙啞,唐霄無奈地笑了一聲,偏過頭吻住了舒顏的雙唇。

皎潔的月光下,相擁的兩個人影子相互糾纏,相偎相依。

“為何?”唐霄抵着舒顏的額頭問道。

舒顏用手戳了戳唐霄的胸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法子肯定是跑去跟他打一架。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可不能傷上加傷了。”

唐霄笑了笑,問道:“那你有什麽好法子?”

舒顏笑道:“我自由妙計。”

唐霄剛想說話卻被舒顏捂住了嘴巴。

舒顏道:“你放心,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畢竟只有我能治得了戚忱身上的傷,戚宅那麽大的地方,總歸需要人帶路。如若不然,他們拿到藏寶圖之後便可以不用再帶着我了。”

唐霄思索了許久才吻了吻舒顏的掌心,表示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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