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不夠
第6章 還不夠
來人被郁南氣走了,畢竟他走的時候臉色并不是很好。
郁南獲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靠在沙發上托着下巴翹着二郎腿重重地吐了口濁氣。
冷靜下來之後,他在認真思考這個孩子該怎麽辦。
穿越到這個世界,他都還沒怎麽熟悉,倒是先還弄出個孩子來,穿越大神是嫌棄他不夠窮困潦倒麽。
可那晚是你情我願,賴着別人讓他負責也太不爺們了,而且他好不容易才穩住了工作,哪有心思生孩子。
打掉,是最好的選擇。
對方的嘴雖然讨厭,但也不是個渣男,還願意賠償一些損失,畢竟是自己的身體吃虧,對方給點營養費也是應該的。
打胎對身體的傷害郁南最清楚不過,而且張鵬說得也很委婉了,如果男人打胎,基本上就可以定性為不孕不育。
能生而不生和不能生是兩個概念問題。
郁南思考了兩分鐘,基本上得出了結論,這孩子要打掉,生孩子幹什麽呢。
不孕不育就不孕不育,反正他也打算孤獨終老。
郁南站起來準備走,張鵬一臉興奮地走進來,把他往回按。
張鵬一臉期待問:“怎麽樣?談妥了嗎?他是要娶你還是要賠錢?”
郁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什麽?娶我?”
這都什麽年代了,一夜春宵之後都要賠上自己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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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已經很慘了,居然還要結婚?
娶他?
門都沒有啊。
張鵬:“你別激動,雖然你一心想嫁他,但如果他不娶你,給錢也行了,下半輩子你也衣食無憂了。”
郁南更驚訝了:“我一心要嫁給他?”
張鵬到底是不是他好朋友,怎麽在他口中,自己是個攀龍附鳳利用肚子逼宮上位的心機Boy呢?
張鵬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心裏沒點數’的表情:“行了行了,沒談妥,是他給得太少了?”
郁南看了下他的指尖笑了下問:“那你覺得他應該給多少才不少?”
張鵬:“如果他不娶你,至少給五百萬以上吧,不然你就磨死他。”
郁南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五百萬?”
張鵬:“那必須,他是誰?楚究哎!”
楚究這個名字一出來,郁南腦子裏關于楚究的記憶紛至沓來。
原來,他穿進了耽美生子文裏,男人叫楚究,豪門新貴,是這個世界的他千方百計都要攀上的人。
這個孩子是他費盡心思才搞到的,他利用秘書的身份,在慶功宴上送楚究回房,給楚究下藥。
不過原文兩人沒發生關系,楚究誓死反抗,原主硬是偷到了楚究的精,做了導入手術,于是就有了這個孩子。
按照世界設定,他這個孩子沒能生下來。
畢竟他太想嫁入豪門,過于患得患失,太想上位情緒急躁,導致胎氣不穩,結果孩子沒了,生育能力也沒了,人也抑郁了。
楚家賠了點營養費和封口費,就把他踢出來了。
他最終成了圈中笑話,工作找不着,要戀愛被嫌棄心機太深,要嫁人卻被嫌棄打過胎流過産不能生。
反正結局就是一個心機配角應有的結局。
不巧的是,原主偷精之前,他穿過來了。
他還憑自己的本事睡了楚究,憑自己的本事懷孕了。
真他媽出息了!
郁南生無可戀地靠在椅子上挺屍,這是穿的什麽越,什麽破爛開局,抓的這牌可怎麽打。
來一次刺激的本壘打也就算了,懷孕也就算了,可在此之前不久,他趁着楚究單獨加班的時候,拿着玫瑰花在車庫堵他,跟他表了白,說喜歡了他好多年,他一直是自己的偶像,想給他生孩子。
當然,這并不是實話,他只是想嫁入豪門而已。
郁南覺得臉熱,這種鞋嘴炮在網上說說就好了,現實怎麽說得出口的,這種腦殘的行為直接給剛才那個狂拽的自己打了個狠狠的耳光。
捧着鮮花堵車庫表白是什麽鬼?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堵他,他何時堵過別人?
他從不會做這麽掉身價的事!
怪不得剛才楚究離開的時候,用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眼神看着他。
毀滅吧。
丢了身,還丢了面,呸。
郁南癱了沒多久,又立刻彈起來。
等等。
他是楚究秘書辦的秘書!
所以他當了一個星期的驢才勉強保住的工作,居然是在楚究的眼皮子底下的工作!
郁南又癱了回去。
好吧,丢了身,丢了面,馬上要丢工作了。
所以,楚究為什麽沒有像原文所寫那樣誓死反抗呢,反倒是想跟他一争高下誰也不服誰。
就這樣詐屍幾次之後,張鵬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你內心的鬥争非常激烈。”
郁南:“相當激烈。”
思來想去,都怪楚究把持不住。
張鵬幾度欲言又止之後,特真誠勸他:“人要學會知足,拿點錢就算了,嫁入豪門不是那麽簡單的,萬一人家反咬你一口,告你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偷雞不成蝕把米,對吧,現在楚究估計是想大事化小,咱們見好就收啊,畢竟山雞變鳳凰的不多。”
張鵬這些話是發自肺腑的,是真的把他當朋友,要是原主能聽進去,就不會有那樣的下場。
張鵬見他聽進去了,又繼續勸他放下嫁入豪門的執念,“孩子生下來,有這一筆錢養着怕什麽,留着生殖腔,以後找個老實人嫁了,你這模樣,有的是老攻搶着呢。”
郁南的腦子現在有點亂,倒不是擔心別的,只擔心自己的飯碗不保。
不過他還是能準确捕捉‘老實人’這幾個字,看向張鵬問:“老實人做錯了什麽?”
“……”
郁南:“我也是老實人。”
張鵬語頓了下,給了他一個“你可拉倒吧”的眼神。
郁南垂下眼簾笑笑不說話。
張鵬:“不是,你什麽時候三觀這麽正了?”
郁南回憶了下,相對于書中對他的設定,他現在這三觀絕對是标杆。
郁南指着小腹,“為孩子積德。”
張鵬:“果然懷孕能改變一個人。”
郁南一本正經點頭,“嗯,父愛偉大。”
張鵬:“……”
郁南手搭在小腹上,下意識地撫摸着,眯着眼睛想事情。
張鵬沉默地打量了下他,終于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郁南,我怎麽感覺你變了個人?”
正在思考的郁南手指下意識抽了下,“怎麽?”
“你好不容易釣到了楚究,怎麽這麽淡定?”
按照原書确定,此時他應該惴惴不安,患得患失,恨不得一天24小時盯着肚子裏的動靜,生怕一個閃失就把裏面這顆受精卵給搞沒了。
郁南此時沒心思和張鵬解釋,只好稍稍恢複原先的人設。
郁南苦着一張臉說:“哪釣到了,他居然讓我打胎。”
張鵬:“那你可不能打,對你身體傷害太大了。”
為了表示自己很痛苦,郁南捂着臉委屈道:“雖然得到了他的身體,但他的心還不屬于我。”
“……”剛才是白勸了,張鵬安慰道:“行了行了,別傷心了,小心動了胎氣。”
為了更情深意切一點,郁南痛心疾首道:“還不夠,我想要他身心都屬于我!”
“你動了真心?”
郁南:“陷進去了,心動了,地動山搖。”
胡說八道真的能省去很多麻煩,這回張鵬應該相信他沒有變了,他還是那只想嫁入豪門的山雞。
可這次,回應他的不是張鵬的安慰,而是張鵬瘋狂的咳嗽聲。
郁南放下手睜開眼睛,西裝穿得板兒正的楚究站在他面前。
李信揚筆直站着,但表情一言難盡。
……怎麽還殺回馬槍呢。
此時的楚究,雖然看着冷冷淡淡的,但他每一根齊整整的頭發絲都在咆哮着: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之人!
氣氛詭異地安靜着。
剛在張鵬面前演完深情人設,現在如果就在楚究面前崩深情人設,張鵬會不會覺得他得了精神分裂?
郁南回過神,清了清嗓子,站起來特無辜地、但又帶着點期待地問:“你是反悔了嗎?不要打孩子了嗎?”
一副想得到他的身和心的樣子演得淋漓盡致,和剛才怼人時說人家精子鑲鑽時判若兩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如此。
張鵬都看呆了,這男人撒嬌,不輸女人嬌啊,難道會生孩子的人都這麽會撩的嗎?
可楚究是何許人也,楚家大公子,常年不近男女色,根本不吃這一套,臉色肉眼可見地臭了下來。
張鵬也不知道郁南是怎麽得到他的人的,這樣的人,即使有藥,也很難搞定的吧。
楚究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根本不屑于再跟他多說一個字,冷漠移開眼睛看向周鵬。
楚究氣場太強大,周鵬沒敢說話,雙手握着放在肚子前,低眉淺笑的,若再給他斜挎個歡迎光臨的紅色黃字綢帶,就是等待總部老板的迎賓客。
楚究:“藥是你開的。”
張鵬聽出來了,這是個肯定句。
張鵬笑容僵在臉上,而後打哈哈,“楚總您說的什麽……”話
楚究直接給了答案:“迷藥。”
張鵬愣在原地無言以對。
郁南:“……”做人怎麽可以這麽直接。
楚究往後一伸手,助手給他遞了一張支票。
楚究晃了晃手中的支票看向張鵬:“張先生,你我都是生意人,談個條件如何?”
張鵬愣了下,接着笑得像個生意人,“能和楚總談生意是我的榮幸,楚總請坐。”
楚究無聲笑笑,“坐就不必了,既然藥是你開的,這件事算起來你也有責任,如果張先生能讓這件事按照我的預想發展,咱們這筆生意就算談成了。”
張鵬又笑不出來了。
郁南:“?”
這事兒都當成個生意談嗎?
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啊!
郁南還沒組織好語言怎麽反駁,楚究把支票放在了桌上,長指輕輕扣了扣,“這是定金,生意談成了付剩下八成。”
郁南瞟了眼支票。
媽呀五十萬!
那兩成是五十萬,全款就是……
250萬!
靠,這數據不吉利,和他直播賬號的粉絲數量有點雷同。
楚究可真是個藝術家。
張鵬也還沒組織好語言怎麽拒絕,楚究轉過身,看了眼挂在牆上的營業執照。
楚究:“營業執照該審核了,張先生別忘記了,以免影響經營。”
張鵬當然知道楚究這哪裏是善意提醒,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言下之意就是這破診所還要不要辦下去你自己看着辦。
張鵬笑着回答:“多謝楚總提醒。”
楚究溫文爾雅地笑笑:“合作愉快,再見。”
楚究說完,看都沒看郁南一眼就揚長而去。
郁南眉毛一挑,不着痕跡無聲笑笑,拿起支票追了上去攔住了楚究。
楚究冷眼看他。
郁南捂着小肚子,理直氣壯帶着點嗔怪道:“你拿回去,這是我們之間的孩子,跟他沒關系,我們自己解決就好。”
暧昧的語氣拿捏得剛剛好,心動得地動山搖的人設沒有崩,似乎兩人很熟稔,像極了小夫妻吵架,就差沒嘟嘴跺腳小拳拳砸胸口了。
楚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