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楚究伸手撚了撚毛茸茸的花瓣,郁南把盆栽舉到他面前,獻寶一樣炫耀,“我自己鈎的,厲害吧?”
楚究點了下頭,“嗯,不錯,我很喜歡。”
郁南剛想解釋盆栽要送給玉玉的,不料楚究一把撈了過去抱在了懷裏,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将他從人群中往外帶。
楚究:“走吧。”
郁南:“?”
楚究:“你怎麽過來的?”
郁南:“打車來的。”
楚究:“那打車走吧。”
郁南搞不清楚楚究這一系列操作,眼看快要被他帶到門口了,郁南連忙掙開他的手,“我還沒接到人,您要不先回去?”
楚究渾身一僵,同時,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郁南叔叔!”
郁南沒注意到楚究的姿态,連忙轉過身朝玉玉跑過去,本想一把抱住玉玉轉幾個圈,但想到玉玉剛出院,便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擁她在懷裏,“玉玉!太好了!”
這個和他之前一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孩子,沒有被丢棄,沒有被放棄,而是被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健健康康地回來了。
郁南又重複了一遍:“太好了。”
兩人就這麽抱了一會兒,玉玉拍了拍他的頭,“好了,郁南叔叔,我有禮物送給你。”
郁南松開她,“哦?我還有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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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從包裏拿出拿出一個變形金剛塞到郁南懷裏,“正版的哦,我爸也有一個,我爸爸說,你們像我這麽大的時候最喜歡變形金剛。”
郁南看着變形金剛,愣了下,忽然釋懷地笑出聲,像是童年時載着願望扔出去的紙飛機,飛回了手裏。
張鵬得意道:“不好意思了,擎天柱我先搶到了。”
楚究遠遠看着,只是手中這盆搶來的太陽花有點燙手,他走得太急,沒給郁南準備禮物。
玉玉:“咦?那個叔叔怎麽一直在看我們?”
郁南回過頭,楚究還站在原地,單手捧着向日葵盆栽,恢複到高冷矜貴的大老板模樣,顯得懷裏軟絨絨的向日葵格格不入。
郁南尴尬地站起來,拿着變形金剛有點不知所措。
他後知後覺地回過神,好像楚究誤會他了,以為他是來接的人是自己,還以為向日葵盆栽是送給他的。
他也沒想到事情那麽湊巧。
張鵬的驚訝程度不亞于郁南剛才看到楚究時的表情:“你跟他一起來?”
郁南:“沒有,他也是剛回國。”
張鵬:“那你來接誰?”
郁南:“初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明明是楚究誤會了,郁南竟覺得有點抱歉。
郁南蹲下來,又對玉玉說:“玉玉,叔叔沒給你準備禮物怎麽辦,改天帶給你。”
玉玉指着楚究懷裏的向日葵針織盆栽:“我想要那個。”
郁南:“可以,改天幫你織,比那個大。”
玉玉笑着點頭:“好。”
“來,叔叔抱,我們回家。”
張鵬:“你身體這樣就別抱她了吧,讓她自己走吧。”
“沒事兒,公主都不自己走路對不對啊玉玉。”
玉玉很開心地摟住了郁南地脖子。
郁南抱着玉玉硬着頭皮朝楚究走過來,張鵬推着行李跟在身後。
郁南走到楚究面前,若無其事道:“那一起走吧,我來打車。”
說完就抱着玉玉率先走在前面,不想去面對這個奇怪的組合。
張鵬推着行李車走在身後,刻意放慢腳步,盡量不和楚究肩并肩。
玉玉湊到郁南耳邊問:“郁叔叔,他是誰啊?”
郁南:“他是郁叔叔的……老板。”
張鵬生怕玉玉闖禍,也連忙搭腔:“那個叔叔也是個好人,幫過爸爸很大的忙。”
玉玉若有所思點頭:“那郁叔叔是不是要拍他馬屁?”
玉玉自以為很小聲,但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到了楚究的耳朵裏。
郁南:“要啊,不然他不給我發工資。”
“那你放我下來。”
“為什麽?”
“我去幫你拍他馬屁。”
郁南被她逗笑了,“不着急這一時半會的,上班再拍也行。”
楚究跟上郁南,把向日葵盆栽遞過去,問玉玉:“想要嗎?”
玉玉怯生生地點了下頭。
楚究:“那你下來,我抱你,我就給你。”
玉玉立刻從郁南身上滑了下來,走到楚究面前,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怯生生地張開手臂擡起頭看着他。
張鵬連忙追上來,“玉玉,你別胡鬧了,你……”
楚究蹲下來,把向日葵公仔塞進玉玉的懷裏,然後一手把玉玉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往前走。
楚究:“你太輕了,病好了要多吃飯。”
玉玉:“好的,叔叔,我聽話。”
楚究勾了勾嘴角。
張鵬:“……”
郁南:“……”
玉玉回過頭對郁南做嘴型,郁南會讀唇語,玉玉說:“你放心,我幫你。”
玉玉開始營業:“叔叔,你好帥啊,像王子一樣英俊潇灑,還有一雙迷人深邃的眼睛,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楚究好脾氣道:“謝謝誇獎。”
郁南:“……”
張鵬和郁南兩人跟在身後,比皇帝身後的帶刀侍衛還要嚴肅。
張鵬悄咪咪地擦了把額前的冷汗,暗示郁南向前阻止。
但初生牛犢玉玉根本前不怕狼後部怕虎:“你女朋友一定也很漂亮,像玫瑰花一樣嬌豔,像冰激淩一樣甜美。”
郁南着眉小聲呵斥張鵬:“你平時都給玉玉看的什麽垃圾文學?”
張鵬很無辜反駁:“我沒有!童話裏的王子公主不都這樣!”
郁南:“……”
楚究想了下,回答玉玉的問題:“差不太多,他還有點辣。”
玉玉不解:“辣?什麽意思?”
“像藤椒,藤椒魚那種藤椒。”
“藤椒魚我知道,郁叔叔最喜歡吃藤椒魚。”
“對,就像郁叔叔,”楚究頓了頓咳了聲,“喜歡的那種藤椒一樣辣。”
郁南:“……”
*
郁南怎麽都想不到,他排隊将近20分鐘打到的網約車,居然是個兩廂小POLO汽車。
張鵬:“郁南,要不你先送楚董事長回去吧,我和玉玉再等等。”
張鵬家住4樓,而且沒有電梯,加上車子不好打,玉玉現在已經趴在楚究的肩上睡着了,讓玉玉再等下去,身體吃不消,郁南一口拒絕了:“不行。”
但把楚究扔下貌似也不太好。
車子小,司機人也小,瘦小黝黑的男人探出腦袋催促:“老板們,走不走啊。”
郁南轉過頭問楚究:“要不你跟我們走,先送他們回去?”
楚究抱着玉玉,艱難地鑽進了狹小的車裏。
張鵬把行李放進了後備箱坐進副駕,郁南也坐進了後座,小小的車廂裏一下子擠進了三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車裏差點被擠成了真空,車子都快要側翻了。
最忐忑的是張鵬,自己的女兒枕在這麽大個集團的董事長肩上流哈喇子,郁南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這麽大個集團的董事長擠在這麽個網約車裏,也是難為他了。
一路上無話,還好路況不堵,半個多小時就到張鵬家。
張鵬的行李有兩個大行李箱和兩個小行李包,郁南想幫着張鵬把其中一個行李箱擡上樓,身上還扛着玉玉的楚究一手拿過他手中的行李箱。
郁南小聲說:“我可以。”
楚究沒吭聲,一手抱着玉玉,一手拎着行李箱,跟着張鵬順着狹窄昏暗的樓梯往上走,他步伐沉穩,和平時無差。
郁南在身後跟着,小聲提醒:“那你小心點。”
郁南話音剛落,負重前行的人四平八穩,倒是他咣當一聲撞到了樓梯扶手,痛得他眼眶發酸。
楚究停下腳步,回過頭,十分無語地看着他。
張鵬:“你每次到這裏必撞,小心點。”
郁南揉了揉被裝的側腰,“不怪我,這裏凸出一截,沒事,上去吧。”
終于安頓好了玉玉,張鵬拿下玉玉抱着的向日葵盆栽還給楚究,還朝楚究深深鞠了一躬,“楚先生,謝謝,謝謝他幫忙聯系藍圖基金會,也謝謝他今天抱了玉玉一整個晚上。”
楚究看着張鵬手裏的向日葵盆栽,轉過頭看郁南,“再給我鈎個大的?”
郁南愣了下,笑着對張鵬說:“留給玉玉吧,我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司機還在等我們。”
張鵬要送他們下樓,郁南說:“不用,等下玉玉醒了見不着人,我們下去了。”
下樓的時候,郁南喜歡搭着扶手往下走,楚究把他擠到了牆邊。
郁南很不滿:“你擠我幹嘛?”
楚究側過頭撇了他一眼,“四肢不勤就老老實實走裏面。”
郁南意識到楚究在說他剛才撞到扶手的事,“都說了不怪我,是那裏凸出來啊。”
楚究慢條斯理道:“嗯,不怪你,廚房怪臺面太窄,樓梯怪扶手凸起。”
郁南:“本來就是。”
郁南覺得今晚的楚究很柔軟,越是了解越是發現,他表面很冰冷,但很細心體貼,無論什麽樣的場景,都能妥善解決,從不為難別人。
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郁南:“基金會的事,謝謝你幫忙。”
楚究瞟了他一眼:“怎麽謝?”
郁南笑了下:“這可難倒我了,楚董事長日進鬥金,什麽都不缺,還真不知道怎麽謝呢。”
楚究似笑非笑道:“缺個老婆。”
“……”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了。
夜裏車不好打,小polo車還在原地等着,郁南和楚究同時坐上了後座。
司機:“去哪兒?”
郁南問楚究:“先送你回去?”
楚究也不客氣,報了地址:“南溪湖世玺公館。”
司機一聽,哇了好幾聲,“你們住那裏哦?住那裏的老板人均賓利,怎麽會打車呢!”
郁南看了楚究一眼,想到了個十分恰當的形容:“體驗生活。”
說到體驗生活,司機也不甘下風,“其實我開網約車也是體驗生活來的嘛,家裏房子拆遷也好幾套,兒子也買了別墅,叫我不要幹了,但人哪裏閑得住,前段時間我兒子剛換了保時捷,讓我開他換下來的寶馬,我這個車開習慣了,好開,開他那個寶馬不習慣,畢竟要對乘客負責嘛,開習慣的車比較好。”
郁南:“……”
司機:“你是個網絡主播吧?剛才孩子在睡覺,所以就沒問你。”
郁南:“你認錯了。”
司機:“我不會認錯,我一好哥們兒也看直播,刷到過你的,你是直播跳鋼管舞的嘛。”
楚究轉過頭看向郁南。
這次郁南篤定道:“你真認錯了,我都住在南溪湖公館了,還直播幹什麽。”
司機哈哈大笑,“靠直播住別墅也不是不可能,我哥們兒是直播公司的,有些小主播和榜一大哥都有那種交易,榜一大哥一般都是老板嘛,線上瘋狂打賞,線下約嘛,對吧,久而久之,住別墅也不是不可能。”
郁南幹笑兩聲:“你知道得還挺多。”
司機:“朋友多人脈廣嘛,什麽行業都知道一點內幕。”
榜一大哥楚究:“……”
郁南不想再繼續直播這個話題,便轉移話題道:“那你知道楚氏集團有什麽內幕嗎?”
楚究:“……”
司機笑了下,“我當然知道了,但是你問這個做什麽?”
郁南:“龍頭企業嘛,好奇而已。”
司機:“楚氏集團董事長喜歡男人,還是個情種,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嘛。”
楚究冷不丁開口:“謠言。”
司機得到了認同,唉了一聲,“對吧。”
郁南:“這個我也聽說了,還有別的嗎。”
司機:“沒了。”
郁南故作失落道:“沒了?您不是人脈廣麽。”
司機又繼續說:“不過關于楚董事長什麽愛而不得,我倒是不相信。”
郁南:“為什麽?”
司機又哈哈大笑,“都是男人,誰還不了解男人對吧,深情穩重的人設有利于公司發展嘛,官方是這樣,私下裏說不定孩子都好幾個了,這麽大個老板,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怎麽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呢,癡情專一,只是為了滿足大衆的幻想。”
楚究:“……”是該管管那些小道謠言了。
看着楚究恨不得拿着板磚拍人的表情,郁南憋着笑憋得好辛苦。
但郁南是懂得适可而止的,也很擅長轉移話題,“師傅,幹這個這麽辛苦,賺的估計還不到你兒子的零頭,回去享享清福了呗。”
司機的自豪感一下子就上來了,“小夥子你說對咯,一個月下來萬把塊錢,确實還賺不到我兒子的一個零頭,但人就是閑不住,沒辦法。”
司機誇完兒子誇孫子,誇完孫子罵兒媳婦,一直到南溪湖公館,嘴巴都沒停,郁南發出單音節敷衍,楚究全程一語不發,郁南越想越覺得,剛才他似乎玩太大了,白月光一向是最聖潔的存在,哪能讓人拿出來随意談論的。
于是,郁南特別心虛地先下了車,再繞到楚究那一側特狗腿地幫他打開了車門,“請下車。”
楚究長腿一邁,終于從這小車廂裏鑽出來。
楚究把門一關,手搭在郁南的肩膀上對司機說:“你先走吧。”
司機看着郁南:“不是還要送你到理工大家屬區嗎?”
楚究看着司機,忽然笑了下,“你不是最懂男人麽?”
司機心領神會,油門一踩,小POLO非常靈活地消失在黑夜裏。
郁南:“……”
玩笑開大了,這次他要被楚究扔在這裏喂鴿子了。
郁南拿出手機:“剛好,我再重新叫個車,這車也太小了點,老板您先回去休息吧。”
郁南想拿開搭在他肩上的手,不料某些人用力一扣,郁南半個身子都貼近了他懷裏。
郁南皺着眉轉過頭問他,“幹嘛?”
“今晚住這兒。”
“不要!”
楚究說完,俯下身,一把将郁南撈起來橫抱在懷裏往前走。
郁南驚呼一聲卧槽,身子突然失重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回過神來便十分丢臉,再怎麽說他也是個身高180+的男人,怎麽能讓楚究跟拎小雞一樣拎起來就走呢。
還好現在是夜深,沒人看到他這麽弱的一面。
郁南:“我長了腿會自己走!”
楚究沒松手,“你是長了腿,但不會老實跟我走。”
郁南:“你放手!你不覺得丢臉嗎?”
楚究:“我不覺得,你覺得丢臉就把臉埋起來。”
郁南:“老板,下次能換一招嗎?這招真的很土。”
楚究滿不在意笑笑,“有用就好。”
眼看就要到小區門口了,眼看保安亭的保安就要看到他了,郁南只好妥協,“好好好,我跟你走。”
楚究這才停下腳步,垂下眼眸看着他,“如果你不聽話呢?”
郁南:“我倒着走路,行了吧?”
楚究把他放下來,郁南強裝鎮定地收拾了下衣服,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學格鬥。
楚究看着他,特別死皮賴臉地說:“倒也不用倒立走路,親個嘴就行。”
郁南渾身一僵:“?”
楚究:“不親嘴?那做點別的?”
郁南十分無語,天一黑,男人就開始騷起來了。
他噔噔噔走在前面:“那我選擇倒立。”
“新姿勢?”
“?”
“改天可以嘗試一下。”
“……”
郁南有點相信網約車司機說的話了,果然還是滿城到處跑的司機見多識廣啊。
出國前那次擦槍走火之後,某些人看來已經決定當禽獸。
兩人往小區裏走,楚究忽然問:“那個司機說的是真的?”
郁南:“他說得有點多,具體哪個?”
“小主播和榜一大哥的事。”
郁南:“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會。”
“你也有榜一大哥?”
郁南嗤了聲,“不提也罷。”
“為什麽不提?”
郁南無奈地看了眼楚究,他這麽四通八達的人,對直播行業的灰色地帶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啊。
郁南半開玩笑問:“怎麽?資本要進軍整頓市場嗎?”
楚究:“如果可以,沒問題。”
郁南皺了下眉,想着反正楚究做這麽大的生意,也不會有這閑工夫去真的了解這些事,便跟他吐槽起來。
郁南:“是有些有點小錢的暴發戶lsp,喜歡在網上打賞不太火的小主播,成為榜一大哥之後就覺得自己不得了,有時候會提一些過分的要求,甚至會在線下約,用金錢為誘餌引人上鈎,有些人都蹲點很久了,找好目标之後重新注冊個新賬戶,用新賬戶去打賞,然後裝作還沒看太久的直播,用一見傾心那一套說辭騙人。”
在原來的世界郁南就碰到一個,各種污言穢語性騷擾他,直到他報警了才消停,現在他的直播間裏也來了個新用戶榜一大哥,煩的要命。
楚究:“LSP是什麽?”
郁南愣了下,然後解釋:“就是那種不太正經的猥瑣的人。”
楚究:“你直播間也有這樣的?”
郁南:“是有一個,不過他現在才是初級猥瑣,還沒太過分,等他本性暴露的時候,我就直接報警抓他。”
楚究:“……”
見楚究沉默不語,郁南才反應過來,他怎麽和楚究大吐苦水了呢?
他只好繼續說:“老板哪天打算資本進軍直播市場,也來給我打賞打賞。”
楚究笑道:“不知道會不會被打成LSP。”
郁南:“那不會,老板您器宇軒昂。”
“器宇軒昂的不是你鄰居大壯麽?”
“……”真是記仇。
兩人插科打诨,電梯來到了頂層。
郁南一點也不意外楚究在這裏有個三百平的大平層,這裏的裝修風格和他的辦公室一樣,金屬冷色調,連窗簾都是灰色的,他辦公室裏好歹還有個君子蘭花架,這裏是一點生機都沒有,東西很少,不像常駐之所,但又一塵不染,東西配得很齊全,又像常住的。
這哪兒都好,就是上班有點遠。
楚究:“我洗個澡,冰箱有飲料和水果,你随便看。”
郁南:“你平時住這兒?”
楚究:“周末偶爾會過來。”
郁南随意逛了逛,這麽大的房子居然只是三居室,一間是書房,一間是卧室,一間健身房,而後客廳連着餐廳,南北各一個落地陽臺,整個大廳大得都可以打羽毛球。
郁南走到陽臺上看,能俯瞰南溪湖周邊的夜景,陽臺上還有個休閑躺椅,躺着就能看到月亮,他心中的夢中情房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今夜又是個月圓之夜,上個月圓夜也是和楚究在一起放煙花,只是今夜月亮忽然躲起來了,天陰沉沉的,明天估計是個雨天。
郁南沒再多看,癱在單人沙發上,大概半個小時後,楚究洗完澡出來了,他穿着灰色家居服,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坐到沙發上。
郁南在心裏道一聲卧槽絕色美男,剛洗完澡這兩分鐘果然是人最沒有防備最性感的時候,他移開目光不去看,但唾液腺最誠實,瘋狂分泌口水。
楚究:“去洗澡吧。”
郁南下意識坐直,“我今晚睡這裏?”
楚究:“不然呢?”
“我看過了,你這裏只有一張床。”
“那就一起睡。”
“……”
郁南倒不是不願意在這裏過夜,他和楚究之間再說什麽害羞那也是矯情,但楚究想得也太美了吧!想睡就睡?帥又怎麽樣?當他是沒有尊嚴沒有底線的男人了嗎?
郁南得比他更不要臉,男人不就喜歡那種半推半就欲拒還迎的套路麽,如果害羞反而容易被吃幹抹淨,他直白一點大方一點,說不定就被勸退了。
郁南:“這事兒你一廂情願可不行,我現在并不想睡你。”
楚究擡了下眉,接而沉默了下,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是,那你睡沙發吧。”
“OK,沒問題,這沙發也非常舒服。”
郁南心中竊喜,他還是了解男人的,直白一點更容易打破暧昧的氛圍,這上頭的氣氛一下去,就沒那個感覺了。
楚究這不就瞬間冷靜下來了嗎。
楚究返回房間給他拿出毛巾睡衣遞給他,“換洗的都有,都是新的,去洗澡吧。”
郁南警惕心一下子就起來了,他再次提醒自己,洗完澡剛出浴那兩分鐘是全天最性感的時候,楚究洗完澡他能把持得住,誰知道他洗完澡之後楚究把持得住不呢?
郁南:“不洗了。”
楚究:“你是生活習慣不好,還是不敢?”
郁南是很佩服楚究的,他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是算過的,廢話一個字不多說每個字鬥用在了刀刃上,讓人沒有退路。
楚究上下打量他:“你放心,不會對你怎麽樣。”
郁南:“我就不能在來機場之前洗過了嗎?”
楚究:“剛才那個司機總共朝外面吐了四次口水,擤了三次鼻子沒有用紙擦直接往褲子上蹭,你就坐在他後方,他還轉回來跟你聊天,說不定你身上都有他的唾沫星子。”
郁南啞口無言,撂下一句“你好惡心”之後,乖乖去洗澡。
楚究看着他鑽進衛生間的背影,笑了下,到盥洗室刷了個牙之後又用漱口水漱了個口。
郁南洗完澡,穿着和楚究同款睡衣走出來,睡衣的袖口長了一截,褲腿也長了一截,拖鞋也大了一碼,郁南挽了褲腿袖口,樣子十分滑稽。
不過寬松點也有好處。
楚究給他的東西确實應有盡有,連牙刷和一次性剃須刀都有了,單單沒有內褲。
郁南習慣脫衣服之後先洗內褲,他把內褲搓得幹幹淨淨,把身子洗得香噴噴之後,準備穿衣服時,他才發現根本沒有內褲。
就是非常巧。
不是說應有盡有嗎?
但他也不能怪楚究,誰還會給客人準備內褲呢,都怪自己一時手快。
還好現在睡褲寬松,睡衣足夠長,該遮的都遮住了,即使裏面真空也看不出什麽來。
郁南:“有吹風機嗎?”
楚究:“吹頭發嗎?你頭發都快幹了。”
郁南:“不是,吹襪子,我洗襪子了。”
楚究指着陽臺:“拿去那裏曬,如果明天不幹,我有新的襪子,明天拿給你。”
郁南:“……那你快去睡覺吧,我也要睡了。”
楚究點了下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時,淡然對他說:“你過來拿張被子。”
郁南沒多想,就跟着他到了他卧室門口,站在卧室門口等他。
楚究一走進卧室,忽然轉過身來,将郁南扯進了房間,而後關上門,直接把人抵在門上,死死禁锢住。
郁南手被箍着,腳被壓着,整個人根本沒法動,才後知後覺地上了這個老狗比的當。
郁南:“你幹什麽?”
楚究低下頭,偏過頭直接親了下他的唇,一觸即離,淡然道:“你說我要幹什麽?”
他冷淡的樣子跟他占便宜的行為十分割裂,郁南瞪他:“光你想就行?你不問我什麽意見?”
楚究又湊近,郁南偏過臉躲開,楚究輕笑一聲,輕輕咬住了郁南的耳垂。
郁南的耳朵很敏感,身體忍不住起了細小的疙瘩。
楚究親着耳垂問:“那你什麽意見?”
楚究滾燙的呼吸撩得他臉頰燥熱,郁南梗着脖子回答:“不願意。”
楚究離開他的耳垂,親他的下颚線,他一躲,楚究就跟上去,輕輕咬了下他的下巴,他下意識張嘴,楚究嘴唇立刻上移,親着他的唇,含含糊糊地回答:“好,那下次再問。”
楚究三兩下就把他聊得渾身松軟,只能說楚究真的太愛研究太細心,才接觸過兩次,就知道他哪兒該輕哪兒該重。
他逐漸失去理智,楚究禁锢他身體的手也逐漸放松。
楚究松開他的手,箍上他的腰,将他整個人緊緊貼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順着腰往下,輕輕揉了兩下,再拍了兩下。
楚究喘着氣問:“拿電吹風做什麽?嗯?”
郁南猛然睜開眼睛,卻看到了楚究為他失控沉淪,意亂情迷的樣子。
沒人受得了高高在上的人跌入紅塵的樣子。
郁南滿臉通紅,慢慢閉上了眼睛。
真絲睡褲的垂感很好,滑落時撩過皮膚有些癢意,還有些涼,不過很快就被楚究溫熱的掌心全都抹去了。
郁南腦子暈乎全身發麻,在理智全部喪失之前,腦海裏飄過四個字——
媽的,男人。
罵楚究的誘敵深入步步為營,也罵自己不堪一擊繳械投降。